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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暗施袭偷吗?”
余化雨站立起身来,道:“没有,是老夫粗心大意,计未及此,少侠不至,老夫恐已断魂了啦……”
丁浩心头一震,道:“是怎么回事?”
余化雨恨极地道:“是那老魔头倦言小女在轿中,以火焚人轿为威协,迫老夫交出基业,他被黑儒逐走之后,老夫启轿探视……”
“怎样?”
“轿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却暗置了毒,老夫不察,中毒倒地。”
丁浩恨恨地从鼻孔里吹了一口气,道:“魑魅魍魉,鬼蜮行径。”
余化雨咬牙切齿地道:“小女一天在对方手中,对方便一天不会联手,似此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丁浩沉声道:“在下誓要除此武林败类,以这种手段,妄想君临天下,何异痴人说梦……”
“以老夫判断,对方可能已有不可轻视的实力,也许是某一秘密帮派的阴谋。”
“现在要谨防的是对方下一步的鬼计。”
“嗨!老夫已打定主意了!”
“庄主有应付之策?”
余化雨举目望着夜空,悲壮地道:“身为武人,有所为亦有所不为,老夫决心维护武道尊严誓不向邪魔低头,至于小女的生死,听天由命了,照此情形看来,对方纵使得到了老夫基业,未见得便满足,苟且偷生,比死更惨,不若倾力与对方周旋。”
丁浩激动道:“庄主言之有理,在下钦佩,小丑跳梁,得逞不过一时。”
“我们回庄罢?”
“在下打算再继续在附近查探敌踪。”
“老夫看不必了,黑儒既已在此现身,对方可能暂时敛迹。”
远处传来了阵阵鸡啼,距天明已近了。
丁浩略一思索,道:“还是庄主先请回罢,在下拟暂不让对方知道行踪。”
“嗯!这也好!”
“在下想到一计,不知可行否?”
“谈不上什么妙计,是一个应急之策……”
“老夫愿闻?”
“关一尘前辈精于五行之术,何不在庄中主要位置布上阵势,以维庄内上下人等的安全也可避免猝发事件,不让对方出入自如,畅所欲为。”
余化雨欣然道:“此议甚佳,老夫回庄立即请关老哥着手!”
“关前辈夫妇还不知令千金的事吧?”
“目前还不知道,老夫之意可瞒则瞒,不然老两口的火爆脾性,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反而不好!”
“庄主虑得的是,天快亮了,庄主请发驾吧!”
余化雨颔了颔首,道:“如此,老夫先回庄,照少侠的建议布置。”
“请!”
余化雨长长吁了一口气,弹身驰离。
丁浩想了想,索性奔向岳阳城。
朝阳朗照中,来到了岳阳,此刻投店,当然不合适,想了想,也懒得再隐秘行踪,便一直来到岳阳楼头,面湖凭栏。
表面上意态安闲,其实内心却起伏如潮,湖光依旧,人事已非,曾几何时,柯一尧老哥哥已作了古,半半叟生死下落不明,而自己非但血仇未报,师恨未消,连仇人的下落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不由出声长叹。
蓦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良辰美景,少侠何事伤怀?”
丁浩陡吃一惊,抬头望么,只见距自己约丈许的地方,一个青衣女子,正对自己露齿而笑,这面容似曾相识……
仔细一辩认,却想起来,对方正是金龙帮的子号使者,在对方印象中是黄衣劲装,这一改了装束,一时间认不出来。
子号使者在此现身,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
照此看来,金龙帮的势力向南方武林伸张,加以来历不明的虚幻老人,意味着南方武林已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心念之间,谈谈一笑道:“尊使,幸会啊!”
子号使者目光微一向侧后方一扫,道:“我叫林玉芝,少侠直呼我名字好了!”
丁浩知道对方不愿泄露身份,当下改了称呼道:“林姑娘南下有何贵干?”
子号使者盈盈一笑,道:“探亲!”
“哦!林姑娘是南方人?”
“是的,少侠呢?”
“也是探亲,顺便访友。”
“少俊令亲住在城中?”
“唔!不,距此数十里的乡间,在下久闻岳阳楼之盛,故而到此一游……”
“少侠雅兴不浅!”
丁浩心头不期然地又浮起了梅映雪的影子,那绝世芳姿,那超尘脱俗,那绵绵的情意,的确令人回肠九曲,但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由又像冷水淋头,这一段抛不掉躲不开的情,将是什么了局?
子号使者接又进:“我家小姐对少侠时在念中,她有句话常挂在口边……”
丁浩心弦一颤,那感觉不知是苦是辣,有些芒然地道:“什么一句话?”
“她常说:“魂萦梦绕不了情,良辰美景奈何天’!”
“从这两句话中,少侠可以想见她的心镜”
“她仍在山中?”
“是的,她嘱我如碰到少侠,为她捎句口信……”
“什么口信?”
“她怕应了‘此情已待成追忆’这句话!”
丁浩心弦又是一颤,苦苦一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
子号使者幽幽地道:“花残月缺,此情难续,岂非抱憾终生。”
丁浩顿时意乱神驰,心中惶惶,呆望着子号使者,一颗心正如洞庭湖渺烟波中的一片孤帆,载浮载沉,又如一叶秋萍,在茫茫烟水中,寻不到寄托。
刹那间,豪情壮志,尽化作流云散雾。
真的是好景不常,好梦易醒吗?
子号使者突地正色道:“丁少侠,小姐凛于父命,如你不与本帮合作,你们便没有结合的可能……”
丁浩俊面一沉道:“这是条件吗?”
“不,是我的看法!”
“你家小姐这么同一心思!”
“她很痛苦,但父命难违,她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
“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非不肯,不能也!”
丁浩深深想了一阵,断然道:“在下答应了!”
子号使者欣然色喜,道:“好极了,现在请到敝亲处,我们先谈谈合作的方式,怎样”
丁浩一颔首,道:“可以。”
“我们这就走!”
“进城吗?”
“是在城里!”
丁浩与子号使者林玉芝并肩而行,她长得并不俗,两人走在一道,俨若一对小夫妻,引起了不少路人称羡。
进入岳阳城,转过三条大街,来在一条阔巷中,眼前现出一座八字楼门,朱红大门,石狮分踞左右,很够气派。
子号使者停了脚步,道:“这就是了!”
丁浩心中一动,看看排场,似是阀阅世家,林玉芝是个江湖女子,却有这等亲戚,倒是出人意料之外,当下好奇地道:“令亲是什么身份?”
子号使者一笑道:“是我娘舅家,外祖当年曾任过府尹,业已辞世,现在只剩下外祖母与舅父母,几个表兄姐妹都是武林人,我们很合得来!”
“噢!”
子号使者上前扣动门环。
一个老苍头出来应门,先扫了一眼远远站立的丁浩,然后才朝林玉芝一笑道:“小姐回来了,那位是……”
子号使者回眸一笑,道:“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在岳阳楼头碰到的!”
就在此刻,一个风烛老丐,颤巍巍地走到丁浩身边,伸出破碗,有气无力地道:“公子,可怜老化子两天没吃饭了!”
丁浩皱了皱眉,伸手袋中,摸一块碎银……
那老苍头瞪眼喝道:“老要饭的,别在这罗嗦,滚开去。”
丁浩把碎银放人老丐碗中,突地发现碗底上有个纸团,老丐以目示意,丁浩心知有异,顺手抓起纸团,老丐打了一个躬,转身蹒跚而去,丁浩乘转身之际,把纸团放入袋中,然后举步趋门。
子号使者侧身朝门边一让,作肃客之势,道:“少侠请进!”
丁浩一抱拳,跨入门内,子号使者随后跟进,大门“砰!”然合上,入门是一个大院落,花木扶疏,山石玲珑,修整得极为别致,穿过卵石花径,折向东首,越过穿堂,来到跨院之中。
子号使者朝边厢一指,道:“这里是客室,为了谈话方便,不惊动别人了!”
丁浩点了点头,两人进入小厅落座,子号使者击了击掌,立即有小丫环奉上香茗,丁浩看这厅内布设倒也幽雅,毫无江湖气息。
第二十四章情天梦觉
子号使者开门见山地道:“现在我们就来谈谈合作的事。”
丁浩心意一转,道:“贵帮主业已授权林姑娘了吗?”
“可以这么说!”
“林姑娘可以作主决定一切?”
“在范围内可以。”
“大洪离此迢迢千里,这请示……”
“这请少侠不必过虑,我自有请示之法,决不让少侠久候。”
丁浩略一思索,道:“既谈合作,必须坦诚相见,在下先要了解贵帮的情况……”
子号使者秀眉微微一蹙,道:“这情况二字指何而言?”
“比如说,贵帮主的来历,与望月堡结怨的经过,等等“此点必须由敝帮主亲自奉告。”
“那以下的便不必谈了……”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可以先谈谈合作的方式。”
丁浩冷冷地道:“在下还是从前那句话,先见你们小姐再谈其余。”
子号使者淡淡一笑道:“这与敝帮主的原则相反。”
“贵帮主的原则是什么?”
“谈妥合作条件,少侠便可与小姐一双两好。”
“在下一向言出不改!”
“非要先见帮主千金不可?”
“嗯!是这样!”
子号使者沉吟不语。
就在此刻,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传了进来:“丫头。客人来了,怎不让婆婆知道?”
子号使者忙起身道:“外祖母怎么来了。”说着,移步门边,大声道:“婆婆,您老人家早呀!”
只见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太婆,手柱鸠头拐杖,一步一步向门边走来,面目慈和,精神矍铄,丁浩也站起身来,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合适,因为照林玉芝所说,对方并非江湖人,只好随着一般人的称呼,欠身道:“小可丁浩,见过老夫人!”
老太婆直入厅中,深深望了丁浩一眼,点了点头,道:“一表人材,丫头,你眼光不错!”
林玉芝格格一笑道:“婆婆,您这话怎么说起的。”
“不对吗?”
“错了,人家丁少侠另有意中人。”
丁浩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俊面直红到了耳根。
子号使者扶着老太婆在上位坐下,自己坐到侧边,丁浩也随着坐回原位。
老太婆笑了笑,道:“丫头,你把婆婆我弄迷糊了,到底怎么回事?”
子号使者偏着头,撒娇似的道:“婆婆,我们是朋友!”
老太婆大睁着眼道:“朋友,这不就结了,你还说他另有意中人,嗯!这种标致俊生,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丫头,你到底……”
子号使者神秘地朝丁浩一挤眼,娇声道:“婆婆,江湖事您不懂!”
老太婆瘪嘴一撇,道:“好哇!丫头,婆婆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不懂,你懂?”
子号使者娇躯扭股糖似的一转,嗲声道:“本来这样嘛!”
看她那娇柔的小女儿态,谁能想得到她是金龙帮杀人不眨眼的首席使者!
老太婆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目光直在丁浩身上打转,看得丁浩面上发热,心里满不是味道,久久,老太婆方向子号使者挥了挥手,道:“丫头,吩咐厨下整治酒菜,别尽呆着!”
“是!”
丁浩赶紧道:“不用了,在下立刻就要告辞!”
子号使者却不理丁浩的话,迳自姗姗离去。
老太婆又回过头,朝丁浩咧嘴一笑,道:“小哥儿令年几岁了?”
“算二十了!”
“哦,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