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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点了点头,事实与自己所推测的完全不同。
余化雨长长一叹,又道:“文兰被对方劫持,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救她,牺牲基业倒无所谓,只是怕南方武林沦入恶魔之后,难免遭受萘毒,那老夫便成罪魁了。”
丁浩一时无语,人家骨肉情深,自不能要人家牺牲女儿不顾,但又不能劝人家以一方领袖之尊,因私情而罔视武林公义,唯一可行之道,是把余文兰救脱魔掌,但苦于不知道虚幻老人的巢穴……
思索了片刻之后,悠悠地道:“如能查出对方巢穴,便可设法救出令千金……”
“太难了,对方行踪似魅,手底下火辣。”
“不错,但对方必在附近查探庄主的动静,也许有机会,这样好了,在下暂时离庄,在暗中监视,庄主现在请回如何?”
余化雨感激地望着丁浩道:“只是为了小女的事,如此劳烦少侠,令老夫心下不安……”
丁浩朗声道“庄主说那里话,在下蒙庄主青睐,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余化雨默然了片刻,道:“老夫领少侠盛情。”
“庄主请回,对了,那虚幻老人的无影飞芒厉害无比,关一尘前辈的黑镯有解毒奇效,庄主无妨暂借佩带,以防万一!”
“好,老夫接纳此议!”
“庄内如有动静,最好令贵手下等勿出面,以减少意外。”
“少侠珍重,老夫回庄再作安排。”
“请!”
余化雨拱了拱手,弹身离去,
丁浩在原地劈了一个土坑,掩埋了古良玉,然后出林上了官道,扬长向北奔去,他判断虚幻老人对自己深有顾忌,如果自己留在齐云庄对方必不敢明目张胆的另出他谋,那样便防不胜防了。
目前最堪虑的是余文兰的安全问题,对方在阴谋不得逞之下,很可能杀她以泄愤。
在大枫林,虚幻老人不以无影飞芒对付余化雨,显然他的目的是要追余化雨拱手让出南方武林天下,由他接掌齐云庄,如果他以激烈手段对付余化雨,势将引起公愤,美梦便会幻灭。
但仔细分辩,却又相当不近情理,余化雨领袖南方武林,是凭威望,齐云庄并非官府,可以由别人取代治理。
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路北上,过午时分,已奔行了七八十里之遥,故意就官道旁的酒店打尖,好让对方发现他北上的行踪,他慢慢吃喝,消磨了近一个时辰,才又继续北上,但速度却甚缓慢,与普通路人差不了多少。
日落时分,来到了一个大镇,他投了店,假寐了片刻,俟天色黑定,然后改换了衣着,戴上黑儒面具,那惹眼的织绵囊袋,用衣物包了,斜负肩上,悄然离店,向东奔了一程,确定无人盯踪这才折向南方,避开大道,全速狂驰。
来到齐云庄附近,已三更过外。
齐云庄是滨湖而建,靠湖的一面,屏嶂天然,根本不足虑,他在离庄约数十大的犄角位置,拣了棵大树,隐身树顶,这样大部分的区域,便全在视线之中。
万籁俱寂,夜凉如冰,庄内灯光寥落,看来十分宁静。
守伺了约莫一个更次,毫无动静,丁浩已开始感到不耐蓦地;忽见一条人影,从庄内冒起,越墙而出,如惊鸿般掠向东南角,快如鬼魅飚风,丁浩心中一动,不假思索,闪电般射落地面,弹身追去。
靠湖滨芦苇中,现在一小片空地,空地上停了一乘小轿,小轿四周堆满了枯枝干草等引火之物,两名黑衣汉子,站在轿后,轿前站着一个毛茸茸的怪人,赫然正是在大枫林现身的那反穿反袄的老者,正面丈许,竟然是齐云庄主余化雨。
看来方才所见越宅而出的人影,定是余化雨。
丁浩隐身芦苇丛中,杀机大炽。
这反穿皮袄的老者。是虚幻老人吗?
他又有什么阴谋?
余化雨老脸一片修厉,身躯在簌簌发抖。
只见那反穿皮袄的老者阴恻恻地道:“余化雨,轿中是你的掌上明珠,四周已洒了硫磺火硝只稍一点燃,连人带轿便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你估量着办吧!”
余化雨激愤万状地道:“你不嫌这手段太毒辣?”
“哈哈哈……”
“人可欺天不可欺,你必遭天谴……”
“那是另一回事,老夫向来不在乎天理报应,人骗人而已。”
“你要什么,说吧?”
反穿皮袄的老者阴森森地:“老夫临时改变了主意,说起来,你并不怎样吃亏……”
余化雨厉声道:“改了什么主意?”
反穿皮袄的老者得意地一笑道:“天理良心,这主意真是妙不可言,老夫已为你女儿物色了一个对象……”
余化雨狂声道:“胡说!”
反穿皮袄的老者若无其事地接下去道:“老夫所物色的这对象,才貌出众,乃武林后起之秀配你女儿最合适不过,可说天造地设,你女儿也已肯首……”
“放屁,她不会?”
“会不会事实已在目前!”
“打开轿门,我问她……”
“这暂时办不到,老夫的话尚未说完,听着,老夫的条件并不苛刻,你退出江湖,由你女儿女婿接掌齐云庄……”
余化雨咬牙切齿地道:“你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坦白告诉你,南北武林必须统一,整座武林只许有一个盟主。”
丁浩在暗中不由窃笑,原来是在做君临天下的美梦,莫非这老者是望月堡郑三江的爪牙?
余化雨一挫牙,道:“表明你的身份?”
反穿皮袄的老者冷冷地道:“还不到时候。”
“你是‘北堡’的人?”
“北堡,哈哈哈,郑三江退位的时间不久了。”
丁浩大感意外,对方并非望月堡的人,而且竟然要并吞南庄、北堡,这野心大得吓人,那他是何许人物呢?
余化雨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屑地道:“使用这等卑鄙的手段,竟然也妄想领袖天下?”
反穿皮袄的老者冷哼了一声道:“长话短倒,你到底答不答应?”
余化雨咬牙道:“办不到!”
“余化雨,别想左了,你若答应,你女儿仍是齐云庄半个主人,你如拒绝,女儿保不住,基业已保不住……”
“我说办不到?”
“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姓余的并非听任宰割之流……”。
“嘿嘿,口气满大,告诉你,老夫要取你性命,只要举手之势,你没有反抗的余地,这不是虚声恫吓……”
“凭你这歹毒暗器无影飞芒?”
“不错,你竟然也识得无影飞芒,不过,告诉你,凭内功实力,我一样可以取你性命,别妄想还有酸秀才现身救你,他已北上送死去了!”
余化雨激起地道:“本庄主决不向邪恶低头!”
“你将看着你宝贝女儿火葬!”
余化雨覆地拔出长剑,厉声道:“本庄主与你拼了!”
反穿皮袄的老者扬了扬手,轿后的两名黑衣汉子,齐齐弹退丈外,幌亮火捻子,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炬,作出准备投掷之势。
余化雨老脸惨变,他功力再高,也无法救他的女儿,硫磺火硝,见火即燃,他再快也不能破轿救人,何况还有这老者在侧。
“你当真敢……”
“这没什么敢不敢的,最后问你一句,答不答应?”
余化雨面孔开始扭曲,目眦欲裂。
就在此刻,狂飚陡起,惨号曳空,两名持火炬的黑衣汉子,被震飞到数丈外的芦苇丛中,一个黑衫文士,出现当场。
反穿皮袄的老者平转身,暴喝道:“什么人?”
“你认不出本儒?”
“黑儒……”
老者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连退了三个大步,背心完全暴露在余化雨的剑前,但他立即警觉闪电般换了位置这一来,三方成了鼎足之势。
余化雨面上也是一片骇色。
丁浩目暴凌产,在夜色中犹如两颗光度极强的寒星,罩定那老者冷漠地道:“你易形之术不恶?”
老者目露骇色,身退了两步,栗声道:“黑儒,阁下现身何为?”
“本儒正要找你,太巧……”
“找老夫?”
“不错!”
“何事?”
“本儒忘年之交酸秀才,托本儒取你项上人头!”话声中,缓缓抽出了长剑,那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老者身躯微微一颤,道:“酸秀才是阁下的传人?”
“本儒不答覆你这问题,现在除下你的风帽!”
“除下风帽,为什么?”
“本儒要验明正身。”
“什么意思?”
丁浩此刻已认定自己的判断不错,对方确是虚幻老人,在枣阳城废园中,自己以一招笔底乾坤削去他的左耳,他戴护耳风帽,定是掩饰这一点,当下冰冷地一笑,道:“看你五官是否齐全?”
老者再退了两步,暴吼道:“黑儒,你辱人太甚!”随着吼声,双手齐扬……
丁浩心中早已有备,料到对方必然会来这一手,所以暗中已把罡气布满全身,就在对方扬手之际,立剑当胸,运功疾振,面前立即布起了一片剑幕。
“叮!叮!”连响,数粒无影飞芒,悉被震落。
老者电闪转身……
丁浩大喝一声:“那里走!”人随身起,剑随身发,近丈长的剑芒,激射而出,如划空的闪电。
闷哼声中,老者踉跄退了七八尺之处,剑芒齐顶而过,护耳风帽被削落,头顶心被刮去了一大片,鲜血泊泊而冒。
一点不错,对方没有左耳。
丁浩大喝一声,“虚幻老人,你死定了!”
手中剑随着喝话之声疾剑而出,剑气裂空,发出“滋滋”的刺耳声。
虚幻老人一晃身,玄奇绝伦的斜旋两丈,脱出剑风之外,这种身法,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丁浩也暗自为之一震。
虚幻老人不待丁浩再次出手,紧跟着电旋而去没入芦苇之中。
丁浩急起直追,双方先后的动作,快如一瞬。
越出芦苇之外,丁浩运足目力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已在数十丈外,好快的身法放眼当今武林,恐怕难找其匹。
因为虚幻老人反穿皮袄,一身白色,是以在夜暗中仍十分显目,否则丁浩视力再佳,也难分辩数十丈外的人影。
也只是一转念的工夫,人影已自视线中消失。
丁浩知道追之无及,只索罢了,好在小轿留在原地,余文兰珠还合浦,总算了了一件大事,要找虚幻老人算帐,只有另待机会了。
于是,他弹身奔到一个僻静处所,匆匆回复了酸秀才的面目,然后折返原地。
到了原地,目光扫处,不由惊魂出了窍,只见余化雨倒在轿前地上,轿门已启,里面却是空空的。
这可是想不到的意外,莫非暗中还伏着有人,乘自己追敌去后摔下毒手。
当下也不遐多想,疾趋近余化雨,俯身探视,只见余化雨全身抽扭,呼吸微弱,眼神散乱,一看便知是中毒的迹象。
心念一转,急取出威灵夫人所赠的避毒珠,奔到湖边,用手掬了些水,把珠子浸在其中,片刻之后,收起珠子,把水灌入余化雨口中。约莫半盏热茶功夫,余化雨翻身坐了起来,栗声道:“是丁少侠?”
丁浩一颔首道:“是在下!”
“少侠怎会到此地来?”
“在下本在附近巡游待敌,巧逢黑儒,是他指引的……”
“他人呢?”
“追敌去了!”
“哦!今夜如果不是黑儒现身,后果便十分难料了,对方鬼计多端,实出人意料之外,老夫又上了恶当……”
“又有人暗施袭偷吗?”
余化雨站立起身来,道:“没有,是老夫粗心大意,计未及此,少侠不至,老夫恐已断魂了啦……”
丁浩心头一震,道:“是怎么回事?”
余化雨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