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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上步欺身仍是那一招“笔底乾坤”,挟全力攻出。
“铿铿!”震鸣中,惨哼随起。只见地狱尊者连连踉跄了五六个大步才稳住身形,面如异血。
那本来狰狞的脸孔,更加怕人,前胸有三处冒了红。
丁浩冷哼了一声,道:“闵峒主,你本来就不愿回苗僵,把命留在中原吧!”话声中,再度扬剑欺身,迫了过去。
“接贫道一招?”暴喝中,缥渺真人连人带剑,弹起两丈高下,凌空下扑,其势真是锐不可当。
这种攻击法,也是罕见的,若非有绝顶身手,不敢如此对付强敌,因为人在空中,真力的运用必虚而不实,决不若地上的沉稳应心。
不过,如果运用得宜的话,却是相当凌厉,功力稍逊,便无法招架。
丁浩反应神速,极快地把剑朝地上一插,一式“天主托塔”,双掌向上猛登,以他百余年的内元真气,其势岂同小可。
“轰!”
一声雷鸣,闷哼乍起,缥渺真人被撼山栗狱的劲气,震得倒旋而回,重重落在地面,虽未栽倒,他已冠落袍裂,狼狈不堪,口角沁出了血沫。
丁浩在双掌击出之后,又极快地把长剑抓在手中,目光射向地狱尊者。插剑,发掌,收剑,三个动作快如一瞬。
地狱尊者在此时,脱身掷出了红蛇,那红蛇全身赤鳞逆立,“呱”他一声怪叫,施空飞袭丁浩。
丁浩不由有些胆寒,挥剑飞斩,但那东西既坚且韧,又是活的,剑挥处毫不受力,刚劈了开去,又旋空袭来。
地狱尊者狞笑一声,挥掌攻击,一人一蛇,一在空中,一在地面,的确令人难于应付,尤其地狱尊者并非泛泛之辈,掌力强猛惊人。
丁浩被迫采取守势,上封下架。
“砰!”
一声巨响声中,丁浩退了一个大步。
就在此刻,缥渺真人扬剑欺身,斐若愚不能袖手,也跟着上步……
情况相当危急,三人联手丁浩不惧,最讨厌的是那红蛇,难以防范。
情急智生,丁浩在挥开红蛇之后,藉势电攻缥渺真人凌励无匹的剑势,把缥渺真人迫退了三四步。
四剑又指斐若愚,斐若愚自知不敌而退。
怪物终是蛇虫,冥顽不灵,这一东指西攻,人影错杂进退,它便失去了飞袭的准头,“呱呱呱!”连叫,盘飞不下。
丁浩丝毫不懈,回剑便攻地狱尊者,正迫上暴涌而至的掌风。
“波!”地一声,剑气掌风互相激撞,地狱尊者原来身受剑创,功力大打折扣,当堂被震得斜退开去。
那红蛇又有了目标,电袭而至,丁浩举剑猛挥,只觉腕一沉,那红蛇竟然缠在剑身之上,半截身扬了起来,昂头吐信,赤鳞逆立,狞恶万状。
丁浩不由吓出了冷汗,势又不能弃剑……
地狱尊者停止了攻击。
蛇首距咽喉不到一尺,如被它咬上,纵有“辟毒珠”,也无济于事。
缥渺真人乐得哈哈大笑,斐若愚却面目失色。
丁浩骇极亡魂之中,本能地闪电出左手,握住红蛇七寸,红蛇下半身一松,飞快地倒缠住丁浩颈项,逆鳞入内麻痒难当,显然是剧毒。
地狱尊者狂呼道:“黑儒,老夫要把你的六阳魁首带回望月堡示众,哈哈哈……”
丁浩临危不乱,陡地想起了袋中的“雷公匕”,那是神物,无坚不摧,必可断这怪物,但苦于腾不出手来。
苦苦一思索,故伎重施,右手长剑插在地上,急取出“雷公匕”,真力陡贯,匕身顿是玄玉之色。
地狱尊者惊呼道:“那是什么东西?”
丁浩迅捷地横匕划向蛇颈,一击凄厉的儿啼,蛇首应匕而落。
地狱尊者与缥渺真人大声栗呼,这红蛇是地狱尊者的至宝,一见被毁,不由七窍冒烟,乘着蛇身仍紧缠着丁浩的颈项,十指箕张,电扑而上。
丁浩一咬牙,真力陡运,摔匕迎击。
数尺长的芒尾划处,惨哼立传,地狱尊者右手断了三指,左手去了半个手掌,踉跄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缥渺真人面如死灰,斐若愚双目暴睁,说不出那神情。
丁浩只觉颈间麻痒难当,且已渗出血水,无暇再去诛杀对方,急忙收匕,从内衣袋中摸出“辟毒珠”,含在口,麻痒之感才渐觉消散。
怪物虽死,但仍缠得死紧,丁浩右手拔起长剑,以防对方袭击,左手运力,向缠绕的反方向回旋……
缥渺真人突起弹身上前,负起地狱尊者朝后门逸去。
斐若愚深深注了丁浩一眼,也跟着纵离。
丁浩先解蛇困要紧,眼看对方遁走,无法追杀。
好不容易把缠在颈间的“飞天红鳞”解了下来,抛在地上,那怪物虽已断了头,兀自翻腾跳跃不止,看了令人胆寒。
丁浩见天已完全放明,为了“黑儒”的禁忌,白天不现身,忙到院角水池边洗净了颈间的血污。
所幸只是皮伤,因“辟毒珠”的关系,倒无中毒的迹象。
然后从口里吐出“辟毒珠”,贴身藏好,进入后殿角落里,改变回原来装束。
刚刚弄妥当,前院突然传来了暴怒之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速与我搜查!”
丁浩一听声音,判断是金龙帮的太上武林之后来了,心中暗忖,如果这老太早来一步,这场戏岂非更加精彩。
心急之中,出殿步上廊沿,目光掠处,不由地吃一惊。
只见院中站着一个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黄衣老娘,手持拐杖,脸孔因暴怒的关系,业已变了形。
她,正是“武林之后”。
刚刚听她在前院大发脾气,一下子便到了后院,无声无息,身法果真惊人。
武林之后怒瞪着丁浩,全身在簌簌发抖,眸中的狠毒,似已凝聚成了形,那样子恨不能把丁浩一泡口水吞下去。
丁浩双手一拱道:借大姐别来无恙?”
武林之后猛一挥杖,她多旁花树下一个斗大的石鼓,被击成粉碎,暴喝着道:“酸秀才,你过来!”
丁浩若无其事地步下阶沿,来到距她两丈之处停住,道:“老大姐有何措教?”
武林之后白发根根倒立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叫:“小兔崽子,老身要把你生撕活裂!”
丁浩故意装聋作哑地道:“老大姐生这么大的气,却是为何?”
武林之后重重一顿手中拐杖,厉声道:“酸秀才,还有人呢?”
“人,谁?”
“望月堡那批狗腿子。”
“老大姐来迟一步,他们早已离开了!”
“好,老身若不把望月堡夷平,杀他个鸡犬不留,誓不为人,酸秀才,你说,你准备怎么个死法?”
丁浩冷冷一笑道:“在下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四条黄衣人影,奔入院中,赫然是四个年在半百的老妇人,个个粗眉大眼,目暴精芒,看来是武林之后的侍从。
八双眼睛,全投在丁浩身上,杀机毕露。
武林之后栗声喝问:“情况如何?”
老妇之一躬身道:“外面被杀的二十六名弟子,其中十五名死于剑下,其余的死状与庙内一样!”
“没有敌踪吗?”
“没有!”
武林之后骇人的目芒又投向丁浩,声音带煞地道:“酸秀才,想不到你竟然投靠了郑三江,作狗爪子?”
丁浩冷冷地道:“谁说的?”
“你不敢承认?”
“笑话!”
“难道你……不是……”
“在下适逢其会,赶上了这一场热闹。”
“这是实在话?”
“在下凭‘酸秀才’三个字的名号,还不至于信口开河。”
武林之后的态度,稍为和缓了些,顿了顿,又道:“你是目击这场凶杀的人?”
“不错!”
“对方以什么手段杀人?”
“毒,毒中之毒!”
武林之后皱语的面皮抽动了数下,栗声道:“施毒的是谁?”
“是一个苗疆峒主,叫地狱尊者,现为望月堡护法,另一个为首的崆峒道士,叫做缥渺真人的……”
“该堡太上护法毒心怫难道不是此行之道?”
“是,但已在昨夜三更被在下搏杀了!”
“你……杀了毒心佛?”
“不错!”
“那柄石纹剑呢?”
“物归原主,已为冷面神尼收回去了!”
“啊,那尼姑也现了身?”
“就是因为冷面神尼追踪毒心佛来此,而在下却又是因为发现冷面神尼的行踪尾蹑而来,所以才有幸躬逢其盛,欣赏了这一幕好戏。”
武林之后目视四老妇道:“你们别呆着,立即善后,把死者全部移到庙后火化,分出一人传今附近弟子,全力追踪敌人,如有发现,立即禀报,本太上暂时坐镇本庙,同时飞讯帮主,把在南方的人全撤回来!”
“尊上谕!”
四老妇齐齐恭应一声,施礼而退,其中一人,迳自出庙,另外三人就立即动身搬挪现场的尸体。
武林之后冷视丁浩道:“据岳阳方面传来讯息,你与‘黑儒’沆瀣一气,毁舵杀人?”
丁浩剑眉一挑,沉声道:“在下不否认!”
“为什么要与本帮作对?”
“这得请老大姐自问一声,贵帮在岳阳方面的所作所为。”
“你与‘黑儒’到底是是什么渊源?”
“对不起,这一点歉难奉告。”
武林之后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沉凝地道:“酸秀才,老身重申前议,如果你答应与本帮合作共谋对付望月堡,则前此所有的过节,均可一笔勾销,你意下如何?”
丁浩一披嘴,淡淡地道:“在下不准备考虑这一点!
武林之后冷冷一哼,道:“酸秀才,听说你跟郑三江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母亲……”
一提到母亲,丁浩顿时血脉贲张,杀机如涛汹涌,厉叫道:“住口,那是在下个人的私事!”
“酸秀才,如凭你个人之力,休想动摇望月堡,决议思仇……”
“在下决不困人成事!”
“你很高傲,但江湖中并非传武功,讲究的是机智!”
丁浩断然道:“在下的私事,不劳老大姐过问!”
武林之后反而哈哈一笑道:“老身倒是很欣赏你这点骨气,如换了旁人,敢以这种态度对待老身,十个也已作了仗下之鬼,你倒是认真想想看?”
“在下既定的主意,从不更改。”
“你是决心反对加盟本帮?”
“在下与贵帮还有一笔帐待结,老大姐等为太上,当然可以作主……”
武林之后沉下老脸道:“那一笔帐?”
丁浩俊面一寒道:“在下女友梅映雪,被贵帮以邪门手法禁制了心神,却一再诡言她是帮主之女,企图要挟在下就范,这未免太令江湖同道齿冷,老大姐何说?”
“这容易,只要你答应与本帮合作,她便可立即复原。”
“如果在下拒绝呢?”
“那就让她一生残废!”
丁浩目眦欲裂地道:“老大姐可曾考虑到后果?”
“什么后果?”
“在下将百倍索偿!”
“哈哈哈哈,你口气不小,有此能耐么?”
“那无妨让事实来证明。”
“酸秀才,你忽略了一件事……”
“在下忽略了什么事?”
“你现在能安然离开么?”
丁浩想起不久前,在山中为了救斐若愚,硬接她三拐,几乎两败俱伤,不禁心有余栗,但那是硬架硬接,等于比拼内力。
如果是交手过招的话,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心念之中,冷傲地道:“梅映雪的事不解决,老大姐就是恭送在下,在下也不离开!”
此际,那三名老妇业已收净了现场,转到别处去了,现场只剩下两人相对。
武林之后重重哼了一声道:“很好,准备出手罢!
丁浩不再开口,缓缓拔出长剑,双方各占位置,凝神对峙,丁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