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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英雄榜-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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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听,只几下,马便伏地不起,唯有哀鸣而已。
武名扬才知这马给梁飞燕喂了毒,心中大叫糟糕,只得跑步而行。耳中听得铃声渐近,大感焦急,忽见前方行驶着一驾马车,歹念顿起,待奔至车旁,猛地跳上车架,左手将马夫推下车去,右手持马鞭猛抽马臀。
那马拉着板车,跑得不快,他索性跳上马背,卸去扶辕缰绳,单骑匹马,虽快一了些,但此驽骀劣种,究竟不如千里良驹。他下手不知轻重,没多久马臀上血痕累累,行到急时,又失了马蹄,马反而慢了下来,任武名扬如何驱赶,就是不走。焦急之中,见前面巍然一座大城,心道:“好了,我一入城中,她便找不到我了。”便弃马而行。
来到城下,方知到了河间府,这时才觉肚子饿极,进城寻了一家饭店坐下,要了些凉菜,五个白馒头。正吃间,已见梁飞燕走到门首,身边已无花驴,想是倒毙途中。他暗自得意,这时已不如何怕她,便装着没看见,自顾自的吃饭。
梁飞燕来到店中,要了碗杂脍汤。邻座两个行商打扮的汉子见她嘴巴开了老大口子,居然还要喝汤,便低声笑语,却为梁飞燕听见,袖子忽然一扬,一双筷子电射而出,两名汉子同声惨叫,脸上各插了一支,穿透脸皮,直入嘴中。店中食客不知何人下的手,瞧他二人这般模样,都诧异莫名。梁飞燕低声道:“两位大哥,现下还能喝汤么?”两个商贩见她眼中凶光毕露,面目可憎,大是骇惧,推凳掀桌,狂奔而逃。
武名扬全身一颤,如觉那竹筷插在了自己脸上。心想:“这女人生长太湖,飞竹刺鱼的本事原是极高明的,却未有知这般狠辣,他们嘴上口子固我而起,多半要以一万倍狠辣的手段报复我。”又想:“先为强,后下手遭殃,也别怪我狠毒。”当下趁她不注意溜到厨房,正巧跑堂端杂脍汤出来。武名扬在他颈下一点,封住他哑穴,扶至无人处,逼道::“拿毒药来!”跑堂心惧,使劲摇头。武名扬伸指按在他后颈穴道逼入一股内劲,跑堂的感觉犹如万千蚂蚁咬噬一般,跑堂的忍受不住,只得摸出一个白色纸包。武名扬凑近一闻,知是异常蒙汗药,也知他拿不更厉害的第二毒,他怕等闲剂量奈何不了她,便将药粉全部倒入杂脍汤中。又命跑堂的,见跑堂的面露难色,说道:“你不让她喝,我便让你喝。”跑堂的不敢违抗,只得点头。武名扬突然想到一事,便又问道:“有没有解药?”跑堂的又取出一个红色纸包,武名扬将纸包塞进他嘴里衔住,说道:“这会儿不许吞下,去吧。”
跑堂的走到梁飞燕桌边,将汤放下,便想离开,忽听梁飞燕叫道:“回来,你喝一口这汤。”跑堂的这才明白那投毒之人给自己先服解药的用意,当下呷了一口汤,连同解药一起服下,又怕这丑女人察觉,急忙离开。梁飞燕隔了一会儿见他没事,才大口大口将汤喝干。
武名扬在堂后看见,心中暗喜,便大步走出,径到梁飞燕桌边,佯作惊奇道:“咦,姑姑也到了河间!”梁飞燕正要说话,头一偏,便趴在了桌上。武名扬便道:“姑姑老病又犯啦,我带你老人家去看大夫。”扔下几个碎银子,扶起梁飞燕出店。那跑堂的哑穴未解,谁也未加怀疑。
武名扬抱起梁飞燕身子来到城外,找了一间破屋,取下她的腰带,将她反绑起来,绕屋回来,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在屋后挖坑,待坑挖好,回屋提梁飞燕身子,到屋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梁飞燕却已不见了。出屋寻找,这破屋孤零零座落在山坳中,前后无处藏身,竟无梁飞燕的影子,心想她中毒之后又被反绑,居然也能逃脱,端的大不简单。他越想越觉得非除掉这个女人不可,又想适才挖坑时这女人窥伺在侧,却未偷袭,也算自己的运气。
他来到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寻思:“魏忠贤倒台,大明已不能容我,如今满洲国富民强,有吞并朱明之势,满洲皇帝皇太极求才若渴,用才有方,我不如投奔满洲,尚有出头之日。”一念及此,不禁拍手叫绝。又想:“去见满洲皇帝,我拿什么作见面礼呢?对啦,传国玉玺,魏忠贤离开京城之时,侯国兴、魏良卿,将内库盗窃一空,传国玉玺也在其之列,携之献与清王,清主必定大悦,封我做平南大王。”他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手舞足蹈。掐指算来,魏忠贤离京五日,将至阜城,此处离阜城已然不远,便打定主意,次日即启程追赶,又想魏忠贤武功厉害,明争未必是他的对手,得施展高明手段才行。
正自寻思,忽听得窗格子两声轻响,他当即推窗跃出,见对面屋背上一个黑影闪去,当下轻纵上屋,借月光细瞧,四外静悄悄的哪有人影?只好下地回屋,心想:“这人来去如飞,轻功倒是一流,武林之中,单是武林造诣高的为数不少,这人不知是谁,何以半夜来扰?”
眼见夜已入深,也不再多想,便上床睡觉。才盖上被子,被子猛然一紧,迅即将他全身包裹住。武名扬本能的挣扎,哪知那被子极韧极绵,越是用力挣扎裹得越紧,他空有一身好武功,却也是枉费。
这时忽然一阵怪笑传来,闯窗跳进一个人来,穿着新娘子装束,不是梁飞燕是谁?梁飞燕笑道:“武名扬啊武名扬,你以为自己绝顶聪明,还不是遭了我的道?”武名扬暗叫完了,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好过被她慢慢折磨而死,口上说道:“原来那个黑影是你!”梁飞燕道:“不错!我将你引开后,换了一床被子,这张被子里面缝了一张妙用无穷的网,乃以天蚕丝、猕猴毛织成,刀枪不入,火烧不毁,最奇妙的是网中猎物越是挣扎,这网收得越紧,猎物越难挣脱。武名扬,你作茧自傅,滋味很不好受吧?”梁飞燕最后一句话说得轻柔,却是大含悲愤、怨恨,脸上挂笑,却比哭还难看。
武名扬已感绝望,索性静下心思,说道:“你一刀将我宰了吧。”梁飞燕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杀你?”伸出左臂,在武名扬脸上抚摸,武名扬感到她的手指冷冰冰的,斜眼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梁飞燕左手断后,腕处接了一只铁手,指掌俱全,形似枯骨,且五指成抓捏状,尚可活动,极是骇人。
武名扬心中砰砰乱跳,双目紧闭,只求速死,过了半响却听梁飞燕道:“你这冤家这么待我,我还是忘不了你,从今以后,咱俩厮守在一起,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武名扬睁开眼,见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杯酒,惊道:“你要干什么?”梁飞燕道:“曾经说过的誓言岂能说便算?你说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咱俩喝下这杯毒酒,再引火自焚,便能长相厮守了,哈哈……”
梁飞燕将酒凑到武名扬嘴边,武名扬欲待吐气弹开,早被梁飞燕发觉,伸指在他颌下一点,武名扬不禁张口,梁飞燕随即将毒酒灌进他嘴中,微微一笑,转身又斟了一杯酒,自己也饮下,说道:“这是鸩羽泡的酒,毒性极烈,神仙莫救。今夕何夕,对此良人,执子之手,共赴黄泉,此生更有何憾?”说着将壶中余酒全都倒在二人身上,端过油灯,便欲自焚。
武名扬猛然叫道:“燕妹,我对不起你,趁现在我们还能说话,求你原谅我。”说这话时,眼中尽是悔恨、哀怜的神色。梁飞燕道:“你不用装啦,骗不了我。”武名扬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到死时,方知负你太多,你还愿与我死而同穴,叫我如何不感动?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总之我武名扬该死,只求死时能双手抱着燕妹。”梁飞燕道:“不行!你又要行诡计是不是?”武名扬道:“我服了毒酒,必死无疑,又何来再施诡计?罢了,活该我武名扬做事太过分,致有今日。”
梁飞燕见他眉间一团黑气,知是毒性上攻之象,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就成全了你。”伸手解开网结,待武名扬挣开棉被,复又点了他肩贞诸穴,叫他不能运功伤人,说道:“名扬,你别怪我,你这人狡猾多变,我不得不有所防备。”武名扬道:“我怎么会怪你?”说着就从背后抱着梁飞燕,梁飞燕顿觉后背暖意洋洋,全身便欲化了一般,呢喃轻语道:“我真想永远被你这般抱住。”
武名扬忽道:“你能解毒是不是?”梁飞燕如梦惊醒道:“你问这个干嘛?”武名扬道:“今日在店中你服下蒙汉药居然没事,在京城时你给我下了剧毒,总不会毒死我吧?你一定有解药。”梁飞燕道:“我之所以没有中蒙汗药,是因为我根本没喝那汤,至于给你下的也并非毒药,不过让你腹痛几天而已,名扬,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好吧,我们这就引火。”伸手端起油灯,朝床上一扔,火焰顿时蔓延,烧了上来。
却在这时,梁飞燕忽觉肩背上几处穴道一麻,武名扬猛地跳开,她心知不妙,左臂一扬,那只铁手牵着一根铁索,如飞射出,武名扬还没出三步,突觉肩胛一凉,痛入骨髓,铁爪入骨及肉,牢牢咬住。
梁飞燕愤然道:“我早知道这人狡猾,嘿嘿……逃得本姑娘的掌心,啊……”说到后来,已转为凄厉尖叫,深夜传远,犹如山魈鬼魅,令人悚然。原来她衣服上遍是酒水,大火一沾即着,迅速包围周身,欲扑难熄,况毒性已发,扑不扑火已是一样,她唯一念头就是与武名扬同归于尽,全身力道尽在左臂,要拉武名扬回到她身边。
武名扬定住双脚,拼着肩骨折断,也不愿命丧火中,耳中只听得梁飞燕惨厉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肩头也觉松动了些,一使劲,终于走出了几步,回头见铁索尽头挂着一团物事,兀自冒着黑烟,梁飞燕已化为灰烬。
房外人声如沸,水一桶接一桶地泼进来,火势渐小。有人喊道:“不知里面的房客还没有救,哪位进去瞧瞧?”一人蒙了口鼻,正要冒烟冲去,只见房中冲出一人,背后拖着一团物事,似疯了一般一路狂奔,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没入夜色中不见。
那人便是武名扬,他不顾一切的狂奔,已不只身在何处,唯一念头是离梁飞燕越远越好,却觉梁飞燕的冤魂不散,如影随到,晕了睡一觉,也是梦连连,一合眼便见梁飞燕前来纠缠,一会儿要与武名扬抢,一会儿要与武名扬亲吻,如此折磨了许久,方渐渐清醒,那铁手连着铁索仍在身上,伤口已然愈合,指爪已深入肉里,走路睡觉颇多有便,要拔出铁手,势必要先割肉刮骨,他羞于见人,自己又不敢下手,虽是厌憎,却无计可施,这日正在山坡上胡走,忽听坡下车声辘辘,马蹄夺夺,知有车队路过,心中想道:“我先叫人把这物事取了,然后再杀了他,岂不两全其美?”心中一阵叫好,自己聪明绝顶,这办法早该想到,奔到坡边俯瞰,见官道上尘土飞扬,足有百来骑,后面还跟着四十余车辎重。马上乘者俱着劲装,腰中短刀弓箭,耀人双目,当真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武名扬只看了几眼,就知来者是谁,心中暗叫佼幸。
原来正是魏忠贤到了。
魏忠贤自得旨凤阳守陵,起初尚不服气,但一想不遵旨又能怎样?只恨当时听了崔呈秀的话,错过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篡位谋逆已然力有不迨,一班干儿子早已不认得干爹,谁还来为他卖命?刘若愚等劝他道:“弃中枢而赴边陲,远离京师何尝不能再创一片天地,做一土皇帝,也算不枉了。”魏忠贤一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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