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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句回答,李玉暖顿时不再啰嗦,她见唤出的飞剑因为凤清德的衣袖变成了一团废铁,于是又唤出一把剑,快步跨上,就要下山。
“你给我站住!”凤清德也是急了,左手化为羽翼,一掌扇下李玉暖和她的飞剑,骂道,“你如果下山,就会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但是……你说我该怎么办!”被羽翼突然扇下,李玉暖的胳膊和腿都痛得厉害,脚下飞剑更是被火焰化作了铁水,她小心地蹬腿甩掉铁水,站起身,质问道。
凤清德有些词穷,他显然知道内情,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保持沉默。
“……总之你绝对不能过去!”他涨红了脖子说道。
李玉暖却是看也不看,取出青铜面具,边戴上边道:“你怕我此去无故送命?若不是夜吟哥哥,我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即使身死,也不过是把命还给他!能够多活六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罢,眼睛已然变成金色,娇小的身体,竟隐隐散发出魔尊的凌人气势。
“抱歉,我得走了!”她这样说着,从体内唤出薤露剑,不惜以本命元气驱使,飞驰下山!
凤清德看呆了。一直以来,他都无法找到李玉暖和鬼面之间,除了体质和功法外的丝毫相似处,但就在方才,她戴上面具转过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出现了幻觉。
她们,变成了一个人。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鬼面,而鬼面也本来就是她。
燃起符箓的薤露剑如一道流光,向着前山糜战正酣处疾驰而去,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误的凤清德急忙化出原身,一边追赶一边喊:“等等!”
……
……
空气越来越凝重,二十八根云柱,连同缠绕其上的金色闪电,叠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络,将困在其中的李夜吟,压得都快喘不过去来。
他曾几次经历生死,但没有一次如此刻般凶险!
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所有的可能都被堵住。
他走的是以魔婴修习三千穴窍的魔道路子。虽然魔修的元婴比不上正道修士的元婴扎实圆满,摄入体内又会有大量的散失,但一路苦练至今,也已具备与元婴大圆满境界对战而不落下风的实力。正因为有足够的自信,加上清楚万始宗与一元宗的纠葛,李夜吟才会接到李玉暖将会被万始宗严惩的消息后,明知可能是圈套,依旧冒险入万始宗,为她求情。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虎视眈眈的渊默居然成了万始宗的客卿长老!
透过云柱间的缝隙,他能看到将魄脸上交错闪烁的不忍和不舍,他显然不忍看自己被渊默炼化,但是……
修为间的距离也是绝对的!
除非他能凭一己之力突破沉魔阵,否则,将魄根本救不了自己。
可是——
突破沉魔阵谈何容易!
李夜吟抬起头,再次仔细观察二十八云柱。
以乌云构成的二十八根柱子,此刻在渊默的催生下,已每一根都有三人合抱粗,柱子通体呈黑红色,仿佛烧红的铜铁一般。其上笼罩**力,二十八层叠加,是绝对不能突破的沉重,压得正中央的他直不起腰,甚至连抬头的动作都会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法力激荡,让空气变得滚烫,视野也是一片模糊,李夜吟将手摊放面前,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概,皮肤也变得软塌塌,几欲融化。
这样的一双手,显然无法施展术法。
怎么办!
怎么做才能在神识被渊默的法力融化前突破沉魔阵!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古代哲人的话语突如其来地滑过耳畔,将火热的表象全数驱散,李夜吟终于看穿了这个沉魔阵的本质,名为沉魔,其实是熔炼!
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炭,而他就是渊默试图炼化的铜铁!
好狠毒的手段,可惜渊默到底是低估了自己!
他可以天地阴阳轰杀我,我也可以用死气和魔婴这等纯阴之物对抗,至少可以破了他的平衡,拖延一点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李夜吟闭上双眼,滚烫的压力让他的眼皮在合上的瞬间就产生诡异的黏合感,仿佛闭合后便再也不能张开。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在意这些细节,闭合的瞬间,神识分入三千穴窍,将蕴藏其中的死气和魔婴都尽数唤出,浓郁的纯阴黄泉气自全身三千秘境涌出,化为黑雾将他笼罩,也给快被融化的身体少许清爽。
“枯泽想把我炼成无极金丹,助他渡劫。”得到喘息机会的李夜吟睁开眼,看着法阵外不断催化的渊默,“你已是渡劫期,炼化我,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说你效忠的那个人,脱困以后修为大跌,需要以我作为补药才能恢复?若真如此,他只需直接命他的属下们出动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为何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人追杀,你这般煞费苦心,到底为什么!”
这些话都不避讳将魄,只是话说出口时,李夜吟也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些话,仿佛刹那间被深藏的另一重意识主宰了口舌。
不过这段话显然非常有分量,渊默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随后又发现“李夜吟”的周身气息都发生改变。他加快了压迫,同时骂道:“逆臣,事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实话实说罢了!”
二十八的倍数的法力加叠并不能让被另一重意识支配的“李夜吟”露出丝毫怯意,他轻易地站起身,昂着头,看向天空,而高空也确实有一点金色流光正飞速下滑,击破层层结界,落在他的掌心,露出镯子的本来面目。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的美丽。”
“他”微笑着抚摸手镯,镯上魂血自然渗入体内,而李夜吟的脸上也因此划过一阵痛苦。
“……原来如此,这一万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李夜吟”轻声说着,抬起头,看向渊默,双瞳如养在水银的黑丸子般,冰冷深寒。
“好久不见,渊默。”
☆、第197章 月神再现(中)
凤清德无奈地抱着李玉暖,缓缓落地。
为了阻拦李玉暖的冲动,他一路追赶劝说,正当口舌焦躁、准备以蛮力打晕她时,却见女孩腕上的手镯一阵法力激荡,似乎突然活过来一般,在另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召唤下,自动脱离李玉暖的手腕,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而失去了诱魔镯的李玉暖,却好似整个人被剥离了魂魄般,冉冉倒下。
被这番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凤清德急忙上前,拖抱住李玉暖,把她从高空坠落的危机中解救出来。但看她双目紧闭,面具如长在脸上怎么也剥不下来,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竟是超出他的预期的糟糕。
第一次看到诱魔镯和月华时,凤清德就知道这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害死她,只是他心性冷漠,又看不起人族,所以懒得出言告诫。等到他开始对李玉暖有好感时,却因为月华毕竟是故人之物,不忍拆穿,迟疑至今,竟演变成这样的场面!
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样想着,凤清德抱着人事不省的李玉暖,返回面壁的山洞。
洞中种了大量的紫金灵竹,又以千年玄石为床,还有浸透了灵气的无根水,对神魂正处于漂泊状态的李玉暖,倒是有极大的好处。
……
……
我又回到了魔尊的体内?!这是李玉暖看清外界景物时的第一个念头。
此处云雾飘渺,微风高寒,四下涌动着浓郁得几近液化的淡乳色灵雾,目之所及,珍果盈野,灵兽遍地,泥土因为被灵气滋养万年呈黛青色,流淌其上的,是只有灵气极其充裕的灵脉之中方可酝酿的石乳琼液!
随后她意识到魔尊正站在一处练武场上,她的面前,站着五六个全身金甲法袍看不清面容的大能,只看甲片上洋溢的法力,便知这几人都有元婴化神修为。六人手持法器,正侧耳倾听魔尊教诲。他们的法器形态各异,有柄长丈余的巨斧,也有一尺宽的重剑,更有人用绑满尖刀的渔网为武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一样都拥有绝大的杀伤力,萦绕在法器上的血气之浓郁,让李玉暖的神魂无法自制地一阵颤抖。
然而就是这些拥有高绝可称霸一方的修为的神将们,在魔尊面前,竟是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魔尊依旧是一袭白衣,立在练武场上,随意挑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命他施展杀招,以便她指出破绽和改进。
李玉暖从未见过这样的教育指导。一般而言,手把手地指导仅限于师徒和亲人之间,但他们明显不是她的亲人或是弟子,而他们表现出的毫不藏私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藏私是本能,即使是结拜兄弟,相互传授指导的时候也会故意留私。然而这些金甲神将,在魔尊面前的施展,无不是竭尽全力,毫不隐藏,得到魔尊的指导后,也会立刻退到一旁演练起来,将以空间法术缩万里于方寸的练武场,都卷入肃杀的沙场气氛中。
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态,有幸旁观诸位远古神将的杀招展示,李玉暖顿觉自己的眼界大开。她从不知法器还有这么许多的妙用,相比起来,万年后的修真界似乎更加依赖法器、灵丹、灵力等外物,对法力的运用,远不如万年前。
这是为什么?
太傅说过,虽然古贤的道德比今人高尚,但整体上讲,是古不如今。古代因为生产低下,大部分人都要吃米糠野菜才能不饿死,衣服也都是树叶织成,而今人只要不遇战乱,愿意勤劳耕作,国家不苛捐杂税,一家人吃饱穿暖没有任何问题。
为何我亲眼所见的万年前,比我的时代更加富庶?
是太傅的教导出了错,还是……
李玉暖想到宗门时常挂在嘴边的,关于万年前大浩劫导致典籍缺失的事实。
或许,万年前真是个大盛世,不论是凡间还是道法,都处于前所未有的昌盛。然而突如其来的灭世浩劫毁了这一切,修真界只有少数人侥幸逃出,至于凡尘界,怕是几乎全军覆没。所以才有了道术的大倒退。虽然经过万年的休养发展,修真界已经开始出现昌盛的征兆,但和万年前的大盛世相比,到底还是相去甚远。
这些梦,或许真是忧虑以后的魔尊留给后来者的珍贵记忆。
回想北冥冰宫前所见幻象,李玉暖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她不愿浪费眼中看到的任何一幅画面!
虽然这些功法和力量的运用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也许直到寿元终结也不能融会贯通,但她坚信,魔尊让她看这些,自有魔尊的用意。哪怕只是将这些东西死记硬背下来,也必定有一天会派上用处!
如此借魔尊的双眼旁观了约两个多时辰的武斗后,魔尊似乎有些倦意,缓步走出练武场。
一早便等候在旁的宫装奴婢见状,连忙上前,奉上茶水:“这是新春的悟道茶,帝尊特意命奴婢送来,给您尝鲜。”
“放着吧,”魔尊轻声说着,手指一挥,便多了一张石桌并两个石凳,她惬意地坐下,看向云雾交叠的远方。
奴婢不敢怠慢,将茶水小心放好,退了下去。
李玉暖虽然有幸进入魔尊体内,看见魔尊能够看见的,听见魔尊能够听见的,偶尔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但对她的思考想法,却始终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此刻魔尊出神地眺望远方,李玉暖知道她必定在思考某件非常要紧的事情,然而无法感知的事实,只会让李玉暖因为被迫的观看,渐渐陷入枯燥乏味中。
云层固然美好,时而如奔马,时而似飞鹰,可是云中的风景再美,也只是随风变幻不定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