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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蛟的人,杀!”光头和尚大吼。
健马冲到,三个操刀的人飞步急迎。侧绕出刀,上砍人下劈马。
人凌空飞跃。剑下如九天雷霆,老四首先发难,铮一声磕开刀。一脚踢破了向他攻击的那位仁兄脑袋,身形借刀再起,有如流光逸电,再远出四丈外,方身形着地。
健马因鞍上无人。僵绳失御,收蹄不及,凶猛地冲翻了头颅已破的人。
张大爷的金丝素可怕极了,似乎比钢刀还要锋利。但见金芒横天疾卷。人头便应索离颈飞抛。
王二爷的蛇首杖也凶狠。从滑下鞍贴地滑窜,杖一拂便将对手的一双粗腿齐膝打断。
长啸震天,老四身剑合一突然冲入人丛。剑虹知吐有如金蛇乱舞,以令人心胆俱寒的啸声震慑对手,用神奇霸道的剑术收买人命,所经处波开浪裂,血雨缤纷。
眨眼间,他已贯围而入。三具尸体遗留在他所经的地段,每个人的咽喉皆被贯穿。
夺命飞锤葛兄首当其冲,还来不及重新将流星锤扣上,剑光已如匹练横空,光临胸口剑气泛骨。
锤索抽出,至少可以阻止剑光长驱直入。
剑来得太快了。神乎其神,锤索抽出,寒星已贯喉而人,抽出的索也被老四的左手抓住了。
十八名高手,瞬息间有五个人死在他的剑下,火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但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人看清他的形影,可知他的速变,已到了不可思议的无上境界。
终于,光头和尚看出了端倪。
“他们是报应四妖神,看他们的兵刃!”和尚骇然惊叫:“结阵自保,结阵……”
“谢谢天!你们终于赶到了。”耿姑娘奔向老四,“赵公子,快去救三哥,他在火场里!苍天保佑,但愿还不得及……”
老四一听声音厮熟,男人怎么用女人的嗓子说话?但不由他思索,一脚踹飞从侧面近身一名大汉,虎尾脚踹高了些,踹中大汉的肚腹。
“带我去,快!”他叫,向远处大火正炽的火场奔去。
打击像雷霆霹雳,可怕极了,片刻间,三个妖神剪除了十四个人,只逃走了四个腿快的。
站在火场外,姑娘掩面痛苦地丢剑跪下哀号。
“天哪!我……我害死了他!我……”她哭泣着伏地呻号:“我杀得晕头转向,忘了保护他……”
老四呆立在一旁,脸色十分可怕,颊肉不住抽搐,虎目中泪光闪烁。
火势仍烈,但已是强弩之末,屋顶早已崩坍,但看到厚实的上墙在火焰中屹立。
没有人能在火中生存,死尸的焦味令人作呕。
“我三哥真在里面吗?他难道不会出来了”’他僵硬地问:“他怎么可能在里面等死?除非……”
“他身中软玉观音的软骨奇药……”
“软玉观音呢?”
“不……不知道。”
“你是……”
“耿云卿。”
“哎呀!你……”他一把将姑娘挽起:“耿姑娘,振作些。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小柳,把经过告诉我,也许……”
张大爷和王二爷飞奔而至,两人脸上的神色相当可怕。
“我……我把他救……救来此地救治……”姑娘仍在哭泣:“已……已经四天……”
“噤声!”张大爷低喝,向东南一指。
木材焚烧爆裂声震耳,但张大爷竟然听到了不寻常的异声。
茅屋四周五六丈外才有树林,这是山林间建屋必须具备的防火条件,山林经常失火,房屋失火也会波及山林。因此屋与林必须保持安全空间。
东面的树林中,确有异常的声息传出。
“晓云……”隐约的叫声终于让他们听到了。
李蛟的双脚开始挪动了。奇毒入体越久,解药又不是仙丹灵药,所以复原不易,药效慢得令人心慌。
但他的身躯仍然不能移动自如,因为卓晓云正爬伏在他回身上寂然不动,似乎想用身躯保护他,不让他受到火焰的伤害。
他俩虽然身躯不曾受到烧灼,但满身火灰。
晓云的背上,刀光反映着火光像在颤动。
“晓云。”他虚脱地轻唤,嗓音抖切,充满感情。
他真难以相信。已经濒临死亡,双脚皆已踏入鬼门关的晓云,会不可思议地将他沉重麻木的身躯。拖出天井,拖过正屋,拖出上面火焰飞腾,下面着火的草下落如雨的大门,
没有人能够办得到,更不是一个将死的人所能办得到的。但晓云办到了,不管他是否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实的,决不是做恶梦。
伏在他身上的晓云也是真实的。
“我……我们……”晓云欲断欲续,气若游丝的语音,{他听得十分清晰,他是用心灵去倾听的,火场的噪音掩盖了附近的一切声息。
“我们安全了,晓云。”他轻抚着晓云那冰凉的双颊,情意绵绵地低语:“是爱给你的办量,证明你对我的爱心,超乎一机。甚至你的生命,晓云,我没有看错人,我没爱错人,我知道你是一位值得我全心去爱的好姑娘。”
“我……我好冷……”卓晓云凄迷地叫:“哥,抱……抱紧我,我……我好冷……”
大火近在咫尺,热流如焚,她却感到冷。
“不要紧的,你用尽了精力,休息一下就会……”
“就会永远去了,我……”
“不要说傻话。”他抱紧了逐渐冷却的身躯,酸楚地低语:“我不会放你走,你知道吗,我……”
“我……人也舍不得离……离开你。我……我一直就在寻找,在……在江湖上寻找,寻找一个真……真正的,能寄托终身的男子汉,可……可是……”
“晓云……”
“我……我找到你了。哥,不要轻视人,我是个坏女人,心狠手辣,杀过许……许多人,但我是被……被迫的,我是他们捉去训练的小女孩。十几年来,我杀过不少人,但我……我守身如玉,连……连令主也……也不敢动我。他知道我外表温柔,心硬如铁,所以要……要我用美人计来引诱你……”
“不要多说.晓云……”
“不,我要说,我说不了多少了,我……我感到我……我说话好……好吃力,快……快要断……断气了……”
“你歇口气好不好?你说这些话,我好心疼……”
“抱……抱紧我……”晓云一阵喘息:“哥,我……我要去了,我……好……好合不得……你……”
话未完、头无力地向下一搭。
“晓云……”李蛟狂叫;“你不能走,你……”
一双大手按住了他。
“老三,放开她。”有人在他耳畔颤声叫:“老四来了,你没忘了他的百转九还丹吧?”
“四弟……救她……”他狂叫,蓦尔昏厥。
东方发白,山林间晨鸟啁啾十分悦耳。
火场余尽犹在,升起阵阵青白的烟。
另一家茅舍还在二十步外,未遭火神光顾。茅屋烧得甚快,没有风,火星上升甚高,落下时早已熄灭,因此二十步外另一家茅舍,依然完好未遭波及。
张大爷站在大门外,眺望着对面山坡上的树林。
“他们为什么还不下来?”他向站在身畔的王二爷说:
“他们有足够的人手。血鸳鸯令主威震天下,不是胆小鬼。”
“哈哈!大哥,报应四妖神也威震江湖,宵小巨豪闻名丧胆。”王二爷豪笑:“我猜,血鸳鸯令主还没有来,他们在等。”
“怎见得?”
“不错,血鸳鸯令主不是胆小鬼,他如果来了,不下来拼死,日后他还有脸领导他那些凶残骠悍的宇内凶魔?放心啦!他会来的。”
“唔!很有道理。”
“他非来不可,我们剪除了他太多的爪牙。”
“对,他非来不可。”
“今天,这里,不是他血鸳鸯令主去见阎王,就是咱们报应四妖神在江湖除名。”
“可惜,老三不能以妖神的面目,参加这一场正邪大决斗,遗憾之至。”
门内踱出一位身材矮小,脸色如古铜的中年人,手握住连鞘长剑,往张大爷身旁一站。
“大哥,我像不像一个妖神?”中年人拍拍胸膛,举起剑:“可借三哥的三棱刺留在制车场没带出来,但用剑同样可以充场面。四妖神的兵刃虽然各有特征,但经常小有改变,不是吗?改用剑又有何不可?”
“咦!你……”
“四哥替我易的容。”
“耿姑娘,你是侠义……”
“三哥认我做小妹,你好意思叫我耿姑娘?”姑娘摆出小妹妹派头:“侠义不是放在嘴上的,四妖神又那能称妖?当然你们是不好意思称神,歹徒称你们为妖,好人称你们是神;是妖是神,你们都不会介意,又何必分离我是侠义门人?”
“厉害!”张大爷伸伸舌头:“我想,老四可得头疼了。呵呵……”
“他才不介意呢。”姑娘得意地说:“他很听三哥的话,三哥说,四妖神太刚了,有一位小妹妹就刚中有柔。他还鼓掌称善呢。”
“真的?”
“那是当然。至少,替卓姐姐治伤,他又不是正式的郎中,没有我这个小妹妹代劳帮忙,他就束手无措,他好意思当着三哥的面,替卓姐姐脱衣治伤?”
“哦!卓姑娘怎样了?”
“还很难说,不过,总算控制住了。幸好柳叶刀刀身细薄,内腑出血不多,我及时用龙虎金丹保住了她的元气,也有阻滞出血的功效。只要两天之内不发烧恶化,她的命就可以保往了。”
“真得谢谢老天爷见怜深情的姑娘,也得谢谢你。请接受我兄弟衷心的感谢。”
“不敢当,大哥。哦!他们呢?”姑娘指指对面坡上的树林。
“我正感到奇怪,血鸳鸯令主为何还步下来呢。”张大爷眉心紧锁:“二弟说,可能这凶魔还没赶到,他不是一个胆小鬼。”
“二哥的猜测是对的……”
“唔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是不是发生了料想不到的意外?”
王二爷突然一打手式,眼神一变。
“那活儿来了。”王二爷指指屋后的树林:“破晓时分偷袭。他们也未免太缺乏英雄气概了。”
“天杀的贼王八!”张大爷粗野地咒骂:“他鸳鸯令全是什么东西!咱们报应四妖神的名头声望,决不比他低,他怎敢倚重偷袭,不敢堂堂正正与咱们一决雌雄?简直岂有此理侮辱人么?”
“不要让他们摸近。我先去宰他几个再说。”王二爷跃然欲动。
“不,让他们摸过来。”张大爷拉住了王二爷:“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宰他们。”
来人借草木掩身,乘朦胧晓色逐段接近。如果不全神贯注察看,很难发现他们。
共来了三个人,似乎胆大包天,竟然越来越近怙个人竟然敢孤军深入。
树林距茅屋约在五丈外,轻功高明的人,两起落便可以到屋角。
果不其然,一个青影从林缘的草丛中飞纵而起,一跃三丈奇快绝伦,再次起跃,恰好纵落在屋角的泥墙下。
人影乍现,阴森的冷笑发自屋角的另一面。
“请住手!是朋友,”青影急叫。
闪出的人影是张大爷,九合金丝索已经向拂到青衣人的颈后。
金芒疾收,两人面面相对。
“朋友?咱们见过吗?”张大爷冷冷地问。
青衣人是个魁梧的中年大汉,粗眉大眼,眼神炯炯,腰带上插了一柄带囊的判官笔。
“兄台想必是传闻中的张大妖神。”中年大汉盯着那根可以致命的九合金丝索:“索如枪如刀,丈八之内取人性命。在下顾成犀。”
“顾成犀?唔!你使用判官笔。”
“小有所成。”
“笔下超生顾成犀,尊驾不是徐州铁捕顾捕头吗?怎么跑到光洲来了,跑得未免太远了吧?”
“吃皇粮跑断腿呀!一纸海捕文书上身。天下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