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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可能!”
她的父亲“追风剑上官公谨”,乃是“甘露帮”的仇人之一。杨志宗当然不愿表示意见,当下含糊的嗯了一声。
红衣女恨恨的道:“如果是她下的毒手,我上宫巧必把她碎尸万段!”
“巧妹,黑凤凰赵姑娘呢?”
“已被她的同门‘海鸥使者’带走!”
杨志宗点了点头,心想,赵姑娘自称是“海鸥令旗”之主红巾蒙面人的门下,既被带走,想来伤势必是无疑了!
忽然又向红衣女道:“巧妹,如果我侥幸能求到解药,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我要跟你去!”“我此去生死未卜,万一不幸……”“不,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随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去掩杨志宗的嘴,一付娇躯,也趁势扑入个郎的怀中,杨志宗只好把她搂住。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的一颗心也沉醉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彼此都不发一语,所谓无声胜有声,让一点灵犀互通,让心灵互相交融。
夜幕深垂,寒风似乎也不如往日的料峭。
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像是为这对初恋的人儿祝福。
红衣女想到心上人的悲惨遭遇,不禁芳心如割,万一十天之内赶不到目的地,或是求不到解药,那……
她不敢往下想——
现在,她倚在第一个启开她少女心扉人的怀中,她要尽情的享受这也许是短暂的温馨—
—
蓦然——
四片嘴唇,已紧密的接合在一起,互相吸吮着,一般股的热流,在两身之间交流,一种从所未有的感受,使他和她,浑忘了一切,甚至几乎忘却了本身的存在,置身在另一个境地之中。久久之后——一声寒鸟的夜啼,把沉醉中的人,带回了现实。
红衣女梦呓似的道:“宗哥,你说,你爱我!”“巧妹!我爱你!”“任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愿此情不移!”
“巧妹,我会永记心间的,但愿花常好,月常圆!”
“宗哥!能得你这一声爱,我已感到满足了!”“巧妹!天寒地冻,我们该分手了,容再相见!”红衣女一把推开杨志宗道:“你一定不让我一道去?”“非是我不愿,而是路程迢遥……”
“我非去不可,不要说了,上马吧!“
说着,一整衣裙,首先跃上马背。
杨志亲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也上了马。
啼啼达达,敲破了死寂的夜空,并辔而去。
在第二十五天的早晨,南海之迷滨的渔村里,来了两个少年男女,声言要买舟入海,赴那荒僻的“乌石岛”。
男的丰神似玉,俊逸潇洒,只是面目一片冷漠,那女的貌美如仙,玲珑剔透,恍若西子重生,引得无数人啧啧称羡。
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是谁?
正是那冷面少年杨志宗和红衣女上官巧。
他们寄存的马匹,以五十两银子的代价,雇了一只小舟,舟主是一个半百的老人,对海道极熟。
备足了粮食饮水之后,扬帆开舟,径向“乌石岛”进发,据船老大说,如果一帆风顾,一日一夜可到。
但,“乌石岛”人迹罕至,四周暗礁遍布,一不小心,就得舟碎人亡,若非看在银子份上,真没人敢去。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一时孤舟,破浪而进。
半日之后,那登舟的渔村,已消失在水天一色之中。
湛蓝的苍空,像一只碗覆盖着无涯的水面,碧绿的海,扬起层层自浪,像一个大摇篮,在不停的摇晃。
轻风送帆,令人胸襟为之一畅。
碧天如洗,万里无云,时而有一两只海鸥,在艳丽的阳光下,掠舟而过,这真是一个行海的好日子。
杨志宗与红衣女上官巧,对坐船头,情话绵绵,他们暂时忘记了忧愁,忘记了那使人伤心断肠的事情。
海风飘举着衣挟,浪花轻扣着船舷。
这一对生长在内陆的儿女,陶醉了!
蓦然——
船老大满面惺急之色的用手指着东方天际道:“相公,姑娘,可能要起暴风!”
红衣女娇笑一声道:“这种天气还会有风暴?”
“你不见东方天际的那一朵乌云!“
“哟!我才不相信,哪一小片乌云就会带来暴风?”
杨志宗接口道:“船老大,这是真的?”
船老大目不稍瞬的注视着那朵越来越大的乌云道:“难道我还会开二位的玩笑,至多半个时辰,暴风就要起了,这附近连避风的所在都没有!唉!上苍默佑!”
红衣女漫不经心道:“来一阵大风,船不是行得更挟吗?也许我们能提早到达那“乌石岛”也说不定,宗哥,你说是么?”
杨志宗从小混迹在下九流社会之中,见闻也比较多些,当下望着娇憨的红衣女,面色沉重的道:“巧妹,那不是大风,是暴风,险恶可怖的暴风!”
“你看过?”
“我虽没有经历过,但我听过!
“哼!骗人!”
船老大这时,忙着在船头点香烧纸,向海神祝告。
那一片乌云,淹没了整个半边天,风势渐强,浪花起伏更大,小船也跟着颠簸起来!
红衣女这才感到事态的不寻常……
风势更劲,浪涛汹涌,小船似一片枯叶,随浪起伏,一个浪头,扑进船来,洒得两人满身水淋淋的。
船老大面色如灰,气急的道:“两位快伏在舱里,暴风要来了,这可不是玩的!”
随着船老大的话声,那片乌云,疾逾奔马的漫空卷来,刹那之间,天昏地暗,波涛翻涌,豆大的雨点跟着洒下。
杨志宗一把拉起上官巧,就向舱里钻去。
大海在咆哮了,浪如山涌,挟着狂风暴雨,似乎天已经塌了下来,小船一会儿被送到半空,一会儿又往下急落。
红衣女头晕目眩,芳心骇极,紧紧的抱位杨志宗不放。
“宗哥!这可怎么办?”
“巧妹!听天由命吧!唉!我反正身中奇毒,生死未卜,我不该让你来的,万—……
唉……”
“宗哥!别说这样的话,生死我俩都在一起的!”
船身陡地一下巨震,海水涌灌人舱,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似乎要把船砸碎的样子。
“巧妹!桅杆折了!”
“宗……”
哥字未曾出口,又成又涩的海水,已从口里灌人。
舱里已积满了水,两人仅只头露在外面,船每剧烈的震动一次,两人的头颅就投入水中一次。
“巧妹!上舱去吧!”
杨志宗在功力全无的情况下,已经是心余力拙,反而由红衣女带了他一把,才勉强爬出舱来!
身形方一露出舱面,险些被风浪卷人海中。
红衣女尖叫一声,紧挽船舷,杨志宗也一把挽住那半截桅桩。
船老大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风浪卷走。
滔天巨浪,以撼山拔岳之势,一被接一波的撞来。
惊雷!
骇电!
狂风!
巨浪!
接着倾盆豪雨,凌空罩下。
似乎是宇宙的末日来临!
又是一个如山岳般的浪头,以雷霆万钧之势,暴涌疾压而来,这怒海孤舟,登时被击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风平了——
浪静了——
海——
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依然是丽日当空,波平如镜,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且说杨志宗当船碎的刹那,仍紧紧抱住那半截折桅不放,突感猛然一震之后,随即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度醒转,但觉全身灼热如焚,睁眼一看——
艳阳高照,自己置身在一片沙滩之上。
他费力的支撑着坐起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葬身鱼腹,真是侥天之幸,怒海又庆生还。
忽然,他想起红衣女上官巧,毫无疑问的已被巨浪吞噬,一时悲从中来,痛不欲生,俊目中扑簌簌流下英雄泪来。
他望着无涯的大海发怔。
他想起他俩之间的山盟海誓,想不到天妒红颜,人天永隔。
如果红衣女不随自己来南海求药,决不会果鱼虾之腹,想来想去,但觉自己罪无可赦,喃喃向海天祝祷道:“巧妹,是我害了你,如你英灵有知,你等着我,待我本身事了,当追随你于地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为兄的当一死以酬红颜知己!”
一声一泪,令人鼻酸。
他沉浸在悲痛的气氛里,如醉如痴。
红衣女上宫巧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然而伊人已杏。
他忘了疲累,忘了饥渴,如木偶般的,凝望海天。
日落了——
星星升了又沉——
潮水退了又涨——
他从迷幻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一个意念浮升脑海,他还有两天的活命,如果在两天之内,得不到千年灵龟的血,他将被奇毒攻心而死。
但此时置身何地,乌石岛在何方,他茫然不知。
紧接着,思潮泉涌,纷至留来——
师门的血仇——
自己迷离的身世——
那些曾有惠于他的人——
“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必须活下去,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了结!”
他一面自语,一面立起身来。
首先,他检视随身的物件,“残肢令”,“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乌木宝录真解”,疯和尚的信物“朱红葫芦”所幸还在身边。
他慢慢的朝岸边走去,登到高处一看,不由暗叫:“苦也!”
原来这是一个寸草不生的无人小岛,方圆不及一里,四面海天茫茫,别说是人,连飞鸟都不见一只。
顿时如跌人冰窟之中,暗自忖道:“看来一切都是命,我不死在海里,却注定要死在这荒岛之上,纵使不饿死,自己身中奇毒,还有两天的活命,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准死无疑!那位疯和尚老前辈的一番德意,只有辜负了!”
世界上最难堪最恐怖的事,并不是死,而是明知不可活,眼睁睁的等待死神的召唤……
现在,杨志宗就面临这种比死还可怕的恐怖。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人除非他是下决心要解脱自己,心甘情愿的去死,否则,在生机还没有完全断绝之前,他总是希望能觅出一线生机……
腹中一阵雷鸣,头晕眼花,四肢酸软,杨志宗意识到,已有两天不曾进食了,不由自我解嘲的道:“即使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于是,他搜遍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点充饥的东西。
但,他失望了,除了抄石泥土,什么也没有。
他绝望的坐了下来,饥火烧得他几乎发狂。
蓦然——
一样东西,吸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直径约二尺,椭圆形的怪东西,五彩斑斓,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耀人眼目。
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向那怪东西走近。
用手触摸之下,实胚胚的,他想:“这可能是一个怪石头!’,下意识的用力一推那个五彩斑斓的怪石头。
恰好三尺之外,是一个陡坡。
怪石头被推得骨碌碌的顺坡翻滚而下。
“砰!”的一声,怪石头撞在一个尖棱棱的右苟上。
一种乳白色的液体,汨汨流了出来!
“那不是石头,不是石头!”
杨志宗惊愕的叫着,疾步趋近前去。
他一看之下,不由呆住了。
那是一个蛋,一个硕大无朋的蛋,已被撞开了一个大孔,蛋壳厚几盈寸,那流出来的乳白色之物,是蛋清,壳内还有一个海碗大的蛋黄。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
在饿火烧心之下,也不管能不能吃,干脆把头伸进蛋壳,贪婪的吮吸那蛋黄,刹时吃个干干净净。
奇怪的是这蛋黄毫无腥臭之昧,人口芳香凉爽无比。
饱食之后,只觉浑身舒畅,疲累尽失。
他惊奇的看着这只骇人听闻的大蛋壳。
他有生以来,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