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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必须由你主持。”
风淡泊沉默。
苏灵霞道:“只有你认识辛荑手下所有的……卫士。”
风淡泊冷冷道:“你认为是他们中的一个干的?”
苏灵霞道:“不错。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风淡泊不语。
苏灵霞说得不错,他实际上也知道事实肯定如此。但要他承认这一点,还是令他十分痛苦。
他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一直都认为,他们都是身心饱受伤害、惨遭折磨的人,他们是一群抬不起头的男人,一群失去了勇气的男人。
他一直都认为,他们已不可能再去伤害别人。他们只能将屈辱和痛苦深埋在心底,默默地挣扎着活下去。
他没有料到,这种深沉的屈辱和痛苦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爆发出来。
一种只有人类才会想到的丧心病狂的方式。
苏灵霞森然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对于你,尤其如此。你在万柳山庄复出的消息,不日间定将轰动江湖。就算你想宽恕那个凶手,他也不可能放过你。”
这是常识。
柳影儿叹道:“今天遇上的两个杀手,或许就是打前站探消息的也未可知。”
苏俏幽幽道:“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人是那个凶手的心腹大患了,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们的。风大哥,你要不领头,我们就全完了。”
风淡泊毅然道:“好吧,我答应一定尽力,不过……不过我想还是请苏大姐领头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苏灵霞面上绽出了舒心的笑容:“你可别忘了,我们四个人中,只有你是男人嘛!”
苏俏脱口笑道:“是啊,你可是人种……”
她连忙捂住嘴,尴尬地膘着柳影儿,脸涨得绊红。
在此时此地开这种玩笑,实在有点不合时宜。
苏灵霞连忙岔开了话题:“言归正传吧!我们最好立即商量出个计划,首先应付好这几天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风淡泊淡然一笑,道:“危险已经来了。”
他猛一下站了起来。
苏灵震和苏俏都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一股极强劲的暗流堵住了她们的鼻子和嘴巴。
她们听见了两声惨叫在屋外响起。
风淡泊微笑道:“影儿,我出去转转,看看是哪位朋友来了。”
夜雨中响起了一声惨厉的嚎叫;“姓风的,咱们走着瞧!”
声音很远。
风淡泊镇定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淡淡道:
“和中午那两个人是一路。”
发出那两声惨叫的人已经赶去和豆眼人及老英相会了——同样因为一粒放在牙缝里的九药。
来的是三个人,一个人躲在远处指挥,两个人来偷袭。
偷袭的人,在风淡泊猛然站起的那一刹那,失去了偷袭的能力,他们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无声无息挨一刀,屋里的王个女人却明白。
万柳杀!
风淡泊施展的,是万柳山庄柳家的绝技、无敌于天下的神功“万柳杀”。
*** *** ***
楚叛儿是被店里的吵闹喊叫声和伙计捶门板的声音吵醒的。
“客官,客官!你你你快来,你的你的……死了!”
楚叛儿没听明白。
他刚坐起来,就突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天啊!宝香!
在他房里!
楚叛儿跳下床,拉开门冲了出去,伙计被地撞得飞出老远。
他分开看热闹的人,挤进他自己的房间。
他看见了宝香。
宝香姑娘仰躺在床上,面上的神情和他昨晚抱她上床时一样,带着种缠绵幽怨的媚笑。
不同的是,昨晚她只是被他轻轻点中了昏睡穴,现在她却已死了。
伤口不大,血流得也不多。
楚叛儿死盯着她咽喉上的那一点紫红,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本来躺在那里的,应该是他!
他冷得哆嗦起来,泪水流了下来,他还不知道。
他想骂人。
他想杀人,剥皮抽筋、开膛割肚、斩头去脚,剜下脑壳点天灯!
楚叛儿悲嚎了一声。
如对月长嗥的狼。
第九章 春残
三月十一夜。细雨。
易州城郊的一座孤零零的农舍里,叶睛亭毕恭毕敬地肃立在堂中,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一个老婆婆的问话。叶睛雪则已站在了老婆婆身侧奇。сom书,轻轻为她捏着肩膀。
这老婆婆看样子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九了,看打扮像是这家农户的老奶奶,只是她的眼睛很亮很年轻,而且很有镇慑力。
她问:“风淡泊在万柳山庄复出的消息,想必你已听说了吧?”
叶晴亭道:“两天前就听说了。”
老婆婆道:“两天前你在哪里?”
叶晴亭道:“倒马关。”
老婆婆微微哼了一声道:“两天才走了这么一点路,你倒是真不着急。”
叶晴亭微笑:“婆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老婆婆又哼了一声,好像很不高兴似地:“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倒是真挺自信的。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安排的?”
叶晴亭道:“整个‘春闺’已被孙儿控制,孙儿已在两天前命令他们兼程赶往万柳山庄,格杀风淡泊和柳影儿。”
老婆婆眼波闪了一下:“是吗?”
“是”
“你认为这就够了吗?就凭‘春闺’那几块料,对付得了风淡泊夫妇的万柳杀?”
叶晴亭老老实实地承认:“对付不了,但至少他们可以消耗风淡泊的杀气和体力,使风淡泊更加消沉,更加沮丧。等到‘春闺’完全毁掉之后,风淡泊一定已心力交瘁,也一定有一种万事大吉的感觉,那时候杀他,岂非更有成算?”
老婆婆微微颔首:“不错,但你已有绝对把握驱使‘春闺’?”
叶晴亭点头:“我肯定。”
老婆婆似乎松了口气,眼中居然漾起了春水般明媚的波光:“好孩子,难为了你。婆婆果然没有白费心血。”
叶晴亭垂首缓缓道:“母仇不共戴天,孙儿日夕不敢稍忘。”
老婆婆欣慰地笑了:“这才是好孩子呢!对了,我听雪儿说,姓苏的贱人溜了?”
叶晴亭道:“据孙儿昨天得到的消息,苏俏和苏灵霞现在万柳山庄。她们跑不了。”
老婆婆点点头:“我听说江南那个姓楚的捣蛋鬼很弄出了点麻烦,不知解决了没有。”
叶晴亭微笑道:“楚叛儿所知不多,坏不了什么事,再说他现在身上背着两桩杀人案,谅他也没胆量抛头露面。”
老婆婆笑意渐敛,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就是弄不明白一件事,潘造化的死实在很奇怪。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做的手脚。”
她摇着头,似在自言自语:“活的人已经不多了,就那么几个了。有些是‘春闺’做的,有些似乎不是。莫非是静谷和仙舟那两个混蛋策划的?”
叶晴亭道:“据孙儿查证,’春闺’的人,并未插手潘造化这件事。到是有武当道士为镖局护驾。”
老婆婆叹道:“唉,唉,他们这么搞下去,总有一天会露马脚的,总有一天会……”
叶晴亭也叹道:“孙儿担心,他们最终会整到我们头上的。”
老婆婆道:“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就是担心这一点。要是能控制他们就好,要是……”
叶晴亭淡淡道:“那实在太难了。他们现在地位尊崇,要想见他们一面都很难,我们根本没机会控制他们。”
老婆婆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才喃喃道:“也许我们可以透漏点消息到江湖上去,让他们身败名裂。毕竟,少林、武当是名门大派,容不了这个。”
叶睛亭顿首道:“请婆婆定夺。”
老婆婆似已沉浸到虚无缥渺中去了,闭目斜靠着椅背,好像已准备打个盹儿。
叶晴雪的眼睛原来一直低垂着,这时却抬了起来,瞟着叶晴亭。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交织着甜美,交织着柔情。
渐渐地,他们似已忘记了身边还有个老婆婆,他们已如痴如醉。
恰在这时,老婆婆睁开了眼睛,两个人顿时都红了脸。
老婆婆含笑骂道:“亭儿,你是不是做下什么事了?”
叶晴亭涨红着脸,垂首道:“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老婆婆转头指着叶晴雪笑嗔道:“你看看,这妮子都这……”
她的耳门露了出来。她已完全放松了警惕。
叶晴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突然轻轻一弹手指,一枚细针飞出。
他的动作十分隐蔽,针也特别细,而且还涂着黑漆。
老婆婆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双手猛一震,将叶晴雪震到了墙上,撞破了土墙。
屋外四条大汉惊呼着从门窗里蹿了进来,恐怖地瞪着叶晴亭和老婆婆。
老婆婆直挺挺地站在叶晴亭面前,但已说不出话来。她愤怒地直瞪着叶晴亭,似乎不相信他会下毒手暗算她。
叶晴亭冷冷道:“你不必这么吃惊,十三年前你杀我父母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老婆婆脸已变色。
叶晴亭道:“就因为我父亲的相貌酷似风淡泊,你才把我抢来的,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以为那时候我还不懂事是不是?”
他昂起头,傲然道:“你错了!我当时虽只有三岁,却的的确确已经开始记事了。你没想到,我居然会是个神童吧?”
老婆婆倒地。
叶晴亭冷笑道:“你自己无法杀风淡泊为你徒弟复仇,你就想骗我为你拼命。可你打错了算盘,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风淡泊和辛荑的儿子,我不会为你拼命!”
四名大汉似乎直到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齐拔剑冲上,卷向叶晴亭。
他们都是一流的剑客,他们的拳掌功夫和内功也都是一流的,他们是江南叶婆婆的心腹护卫,他们的性命,许多年前就交给叶婆婆了。
无论谁杀了叶婆婆,他们都会拼命杀谁。就算是皇帝降旨杀叶婆婆,他们也会杀进紫禁城。
叶晴亭这才发现,他实在得意得太早了。
在江南叶家的时候,他一直没敢动手杀叶婆婆,就因为他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江南叶家在武林中虽没什么名气,实力却很强,叶家的镇门绝学“摄魂夺魄大法”更是深不可测。
这回叶婆婆只带了四名护卫壮士,给了叶晴亭一次绝好的机会。
他把握住了这次机会。他杀掉了叶婆婆。
但他还是无法全身而退。
他实在是低估了四名护卫的实力。
剑气纵横。血光隐现。杀气凛烈。
他拔剑,冲出。
他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厚厚的山岩上。山岩岿然不动,他却被撞碎了。
叶晴亭死不瞑目。
叶晴雪在夜雨中狂奔。
她根本没想要去哪里,她只想逃离那家农舍,逃得越远越好。
*** *** ***
三月十三、万柳山庄废墟。
苏俏背靠一株柳树坐着,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喘着粗气,看样子已快虚脱了。
“我们……我们已经……杀了多少人了?”
她问。
苏灵霞浑身浴血,沙哑着嗓子苦笑道:“不知道,我……我没数。”
苏俏道:“总……总有五……十多了吧。”
苏灵霞摇摇晃晃走到她身边,慢慢坐下,歪倒在她身上:
“好累。”
杀人的人总是很容易觉得累。原因也很简单,杀人并不仅仅是件力气活,有体力就行;杀人的人,往往最先累得精疲力竭的是心灵。
“高邮六枝花,杀人眼不眨”,这本是她们昔年闯江湖时留下的“名声”。她们那时候并不知道,她们还不配获得这样的“名声。
她们那时候也杀过人,但只是偶尔为之,比起这五天来的场面,当年的所谓“惨烈”实在是小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