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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是个千金小姐,但也并非完全刁蛮任性,她也知道若非郎如铁相助,她现在也许已死在荆连天的掌下。
八腿猫看了看海飘,又看了看郎如铁,忽然问道:“现在咱们应该干些什么事?”
郎如铁笑了笑,道:“你喜欢去偷东西,还是去赌博?”
八腿猫一怔。
他实在不明白郎如铁的意思。
但他想了一想之后,终于回答道:“偷东西偷得太多,也会为之厌倦,与其如此,不如到赌场赌个痛快,还更过瘾。”
海飘双眉一皱。
对于赌博,她非但全无兴趣,而且也完全不懂。
海王爷不喜欢赌博。
不喜欢赌博的父亲,自然不会教导女儿赌博。
在海星堡长大的海飘,她简直从来都没有见过赌博的场面。
郎如铁轻轻的问海飘:“你懂不懂赌骰子?”
海飘摇头呢。
“牌九?”
她又摇头。
“你究竟懂些什么?”
她第三次摇头。
“凡是赌博,我都不懂。”
郎如铁长长的吐了口气,半晌才道:“想不到你原来竟是个土包子!”
海飘心中有气。突然一个耳光就打在郎如铁的脸上。
她知道郎如铁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她更知道这一个耳光无论如何是绝对无法打中郎如铁的。
但奇怪得很,她这一记耳光竟然结结实实的打在郎如铁的脸上。
郎如铁根本就没闪避,他仿佛已变成了一具木头人!
(二)
郎如铁还是郎如铁,他并不是个木头人。
但海飘这一记耳光,的确打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这一记耳光打的清脆玲珑,声音份外响亮。
八腿猫也是一怔。
他也和海飘一样,不明白郎如铁何以竟然会“中招”的。
郎如铁虽然站在那里挨了一记耳光,但他居然好像若无其事似的。
他只是淡淡一笑,对海飘道:“我带你去一个充满刺激,充满冒险的地方,你是否有胆量跟随着我?”
他的说话很富于挑战性。
海飘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却比许多男孩子更喜欢冒险。
她撇了撇嘴,冷笑道:“只要是你敢去的地方,本小姐就绝对不怕。”
八腿猫戟指道:“好!真帅!真有种!”
海飘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她早想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就算是闯向龙潭虎穴,她也绝不皱眉。
八腿猫武功虽然不及郎如铁,但他本来就惯于出生入死的生活。
他当然也不惧怕。
而且,他已知道郎如铁将会到什么地方去赌博。
这一座赌场,就在荆家镇东南十里外一个小市集之内。
市集虽然细小,而且居民也并不多,但是这间赌场却是经常赌客满堂,非常热闹。
这也难怪,在此地百里之内,这是唯一的赌场。
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赌场呢?
原来这座赌场名为“百里赌坊”,老板本是一个绿林大盗。
提起了风云大盗谭人岛,光是这个名号就已够吓人。
谭人岛现在已不再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他把二十年来劫掠所得的财富,创办了一座赌场。
他把赌场命名为百里赌场,意思就是在百里之内,这是唯一的赌场。
强如荆家五绝,也不敢在荆家镇开设赌场,就是避免与谭人岛发生磨擦。
因为谭人岛早已有言在先,任何人在百里赌场百里之内设立赌场,就是存心与他作对。
百里赌场设立之后,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是否没有人开设赌场?
那又不然。
在三年前,双英镖局总镖头结束了镖局的生意,把所有的财富开设了一座赌场,地点就在百里赌场西南七十里外的一个市镇内。
双英镖局的总镖头邵正,人称关东第一刀,七七四十九式飞狼刀法,在三十年保镖生涯中,从未吃过一次败仗,他所保的镖货,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
象他这种人,为什么居然会放弃镖局,改而转业经营赌场呢?
这一点,江湖中人都不甚了解。
唯一最了解真相的,只有两人,那就是邵正自己和他的妻子。
原来这邵正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是惧内。
他终年在外保镖,闯千山,涉万水,而他的妻子却在家中享福。
那还罢了,这个妻子居然还经常怂恿丈夫别再干保镖这种生意,不如转业开设赌场。
她以自己的兄长为例,她的哥哥本是个小商人,但是自从经营赌业之后,五年之内就成为了巨富。
邵正初时不肯,但到最后还是拗不过妻子,于是只好把镖局散了,在金玉城开设赌场。
金玉城是一个小市镇,但却是三条官道的交汇点,地方虽然不大,但却也热闹非凡。
邵正认为在金玉城开设赌场,是个极想理的地方。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谭人岛早已蓄势待发,当赌场第一天开始启业的时候,谭人岛就带着八个快刀手去砸场子。
邵正虽然武功高强,而且也有一批身手不错的打手,但一经接战之下,谭人岛势如破竹,把邵正的打手杀个片甲不留。
最后,邵正苦战谭人岛,双方激战三百余回合,终于还是谭人岛击败对手,把邵正的脑袋砍开两截。
至于邵正的妻子,也是自食恶果,死在快刀手的刀下。
自从经过那一件事之后,谁也不敢再在百里赌场百里之内开设赌场。
邵正并非寻常之辈,连他也落得如此悲惨收场,又还有谁敢在这地方上分一杯羹?
连荆家五绝也不敢开设赌场,可见谭人岛实在相当厉害。
从来都只有谭人鸟去砸别人家的赌场,至于百里赌场,是谁也不敢在这里生事的。
但这一天,居然有人存心来找麻烦,而且找麻烦的人,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翁,而另外一个却是只有十七八岁的长发少女。
他们也许活腻了。
大地一片冰冷,放眼屋外,全是冰雪的世界。
但在这间屋子里,却是热烘烘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熔炉。
这间屋子虽然不算太华丽,但却地方宽敞,干净。
八腿猫在这间屋子里赌了半个时辰,他的银夹子也变得很干净。
他输光了。
这一天,他的赌运的确不行,无论押什么,第一口总是必赢,但第二口夹叠下注的时候,却是“例输”!
“他妈的,怎么这么邪气?呸!老夫就不信这个邪!”
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把银夹子抛到骰宝桌上,同时嚷道:“老夫押大!”
他现在还是白发老人的装扮,在这赌场里,他看来已够资格倚老卖老。
荷官看了他一眼,随手打开他的银夹子。
但银夹子就是银夹子,里面连半点财物也没有,的确干干净净,四大皆空。
荷官的脸色一沉。
“老丈,这算什么?”
八腿猫的脸色也是一沉:“这是押注,难道你敢说这个银夹子不值钱?”
荷官冷冷一笑:“你认为它值多少钱?”
八腿猫淡淡道:“这银夹子当然值不了许多钱,但一万两大概还可以罢?”
他最后一句话才出口,银夹子就已几乎抛到了他的脸上。
荷官嘿嘿一笑:“你若输昏了,最好就带着这个臭夹子回家睡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众赌客有人在哄笑,也有人在摇头叹息。
赌场已有两个穿着短衣,腰悬短刀的汉子走到八腿猫的身旁,要送他出去。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挟着八腿猫,脸上神态凶巴巴的,显然含有极大的威吓意味。
八腿猫却不肯离开。
“这算是什么规矩?老夫输了八十多两,难道这里不准输钱的人翻本?”
两个汉子不理会八腿猫在嚷些什么,索性把他揪了起
来。
赌客纷纷退避,当中让出了一条路。
但这两个汉子只是揪着八腿猫走了三步,他们的去路就已给别人拦住,
拦住他们去路的,居然是个十七八岁的长发女郎。
揪着八腿猫的两个汉子,左边的是苗快,右边的是丘彬。
这两人跟随着谭人岛已超过十年,一向却是谭人岛最信任的两名打手。
虽然他们在赌坊里的地位并不怎样高,但无论是谁都得要给他俩几分面子,常言有道:“打狗也要看着主人脸”
也。
拦住他们去路的长发少女,当然就是海飘。
虽然她“闯荡江胡”只有短短大半天,但她的胆子却连许多老江湖都及不上。
老江湖的胆子未必就一定很大,也许越是老江湖,他们的胆子就反而会变得更小。
唯一可以形容海飘的字句,似乎就只有“初生之犊”这四个字。
当然,她不象“犊”,而是一个人见人爱,挺讨人欢喜的少女。
倘若拦住苗快和丘彬的并不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丘彬的刀子可能立刻就会送进对方的小腹。
丘彬的刀法比苗快略逊。
但他的火气却比苗快最少大一倍。
虽然他还未舍得一出手就把海飘刺杀,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仍然要装作很凶恶的样子。
他的第一个步骤就是一声大喝:“滚开!”
然后,第二个步骤就是把腰间的短刀亮出。
可是,当他伸手向腰间一摸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腰间的短刀竟然不翼而飞,只留下豹皮制造的刀鞘!
丘彬向来自负拔刀速度极快,这本是他一直都引以为傲的事。
但现在他竟然摸了个空,当然难免大吃一惊。
不但他如此。苗快也遭遇到相同的情况。
他们一直都悬在腹间的短刀在什么地方?难道不小心丢在地上吗?
但就算是丢在地上,也不可能两个人同时都这样不小心。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刀已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盗走了。
他们的刀子究竟是给谁盗走?
八腿猫一直都被他们揪着,但忽然间,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件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
他们的刀子,原来竟已落在八腿猫的手上。
丘彬大怒,一拳就向八腿猫的胸膛狠狠打去。
但八腿猫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着,丘彬的拳头刚抡起,他就已先发制人,一脚向丘彬的小腹踢去。
八腿猫的武功虽然不算太高明,但用来对付丘彬却仍然绰绰有余。
“唷!”
丘彬突然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他的拳头还未打在八腿猫的胸膛上,自己便反而先挨了对方一脚。
苗快脸色一变,反手一掌疾切八腿猫颈际大脉。
八腿猫乍闻背后掌风逼至,急急向前俯冲两尺,避开苗快这一掌。
苗快再度出手,连环式十二掌急攻八腿猫。
他不但在刀法上的成就胜过丘彬,掌法居然也练的头头是道。
但是,八腿猫毕竟是凭着轻功身法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的,苗快连番快掌进袭,仍然给他从容闪过。
一时间,赌场秩序大乱。
突听一人喝道:“统统给我住手!”
喝声响亮如雷。人群又再闪身让开了一条小路。
只见一个两鬓微白,眉粗目大的中年汉子,在八个锦衣刀手拥簇之下,走到大堂形式最混乱的中央。
中年汉子身材魁伟,腰悬大刀,正是百里赌坊的老板谭人岛!
(三)
赌场内灯火辉煌。照在潭人岛双手上的八枚金戒指上,那种光芒更是璀灿夺目已极。
当他以前还是绿林大盗的时候,他已很喜欢穿戴戒指。
但能令他看得上的戒指并不多。
十年前,他的手上只有三枚戒指,每一枚的重量和价值都相当惊人。
到了十年之后,他手上的戒指又再增添了五枚。
以前那三枚戒指,全是杀人抢掠得回来的。但现在增添的五枚戒指,却不必动手去杀人抢掠,而是赌客在赌桌上押给赌场,而最后又没有能力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