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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铁衣笑笑道:“那么,老先生,你来阻止我看!”
转过身,燕铁衣就往回走,但是,他刚一转身,二条黑影只那么微微一晃,嗯,竟已到了面前——好俊的“大挪移法”,轻身术的上乘修为!
瞧着黄节操,燕铁衣道:“你好快,老先生……”
黄节操凶恶的道:“小子,比起你来,大约是快上那么一点!”
燕铁衣正在考虑着怎么处置这个他不想动手,又难以不动手的局面时,林子外,已有一阵衣袂带风之声迅速接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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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三章 人狒狒 心果如兽
第三章 人狒狒 心果如兽
他听到了,黄节操也听到了,黄节操双目怒张,咬牙道:“好呀!你们居然还有帮手,没关系,小子,你们还有多少人不妨全叫出来。看看老夫能不能摆平你们一地!”
黄节操才说完了话,黑暗中人影闪晃,一个全身黑衣的青年人,已慌慌忙忙的奔到近前。
那年青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很消瘦,脸色苍白,双目失神,只二十来岁却有着中年人的憔悴与老年人的落寞形态,他显得有些惶然,有些狼狈,有些掩藏不住的渴切及忐忑;发现了燕铁衣他们,这年青人倏地站住了,他朝他们疑惑的打量了一会,才慢慢的,带着几分古典意味的走了近来。
“呔!”黄节操向着那年青人大喝一声,喝得人家猛的一愣,他那张大毛脸便似蓬涨了一样硕得更加狞恶:“小畜生,你们还有多少同伙?不妨全叫出来,省得我老人家费事!”
年青人吃了一惊,迷茫的道:“同伙?什么同伙?”
黄节操大怒道:“你还演什么戏!你是怕你这三名同伙不是老夫对手,这才现身相援的,是吗?没关系,老夫索性放大方点,你们有多少人,不妨一齐出来,老夫等着就是!”
咽了口唾沫,年青人迟疑了的看看燕铁衣等三个人,呐呐的道:“老丈,你大约搞错了,我不认识他们,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同伙”,我是独自一人来的……”
燕铁衣闲闲地道:“他说的对,我们不认识他,他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重重一哼,黄节操道:“方才你说“找来”,你“找来”这里做什么?”
年青人强颜一笑,涩涩的道:“我是来拜谒一位人称“人狒狒”的黄节操老前辈!……”目光四顾,他呐呐的道:“不知老前辈在那里,尚望老丈指点……”
燕铁衣笑着一指黄节操,道:“喏,他老先生就是了。”
烘容立整,年青人一拂衣袖,趋前便拜:“后学末进陈品端谒见黄老前辈,尚请黄老前辈……”
一下让开,黄节操厌烦的连连挥手叱道:“什么玩意?少给老夫来这一套,你有话就说,有庇快放,不要摆副架势出来拍我老夫马屁!”
呆了呆,陈品端难堪的站了起来,他那张苍白的脸孔也不禁泛了朱红,搓着手,他嗫嚅的道:“是,前辈,在下有件大难事,特来拜求前辈,因为,只有前辈才能援救在下渡此难关……”
黄节操冷冷的道:“你是来要老夫的“紫金丹”?”
连连点头,年青人踏上一步,恳切又忧戚的道:“是的,请前辈宜赐在下一粒前辈珍藏奇药“紫金丹”,以便在下带回给病中老母服用……家慈染恙数月,请遍四乡名医,搜尽各色药材,却俱皆罔效,家慈沉着非但毫无起色,更见日趋沉重!
前辈,在下家道本不富厚,为了给家慈治病,几月来早已典空卖尽,负债累累……
但这些完全不值一谈,重要的是家慈的病况,前辈,为人子者岂能眼见老母受苦而仅束手徘徊,定是上天默佑,正在在下四处奔走,求医告贷之际,恰有一位云游高僧于半途中巧逢在下,承他好心垂询在下何事如此忧惶不宁?经在下将上情详告后,这位大师父便自告奋勇,偕同在下返舍探视家慈之疾,大师父再三诊段问脉,确定家母所患,乃是一种罕见肝疾,且已达到濒危之境了……这位大师父率直相示,他亦无法可施,但是,这位大师说,只有一椿法子可救家慈性命,他说,他说……”
黄节操寒着脸道:“说什么?”
陈品端吸了口气,抑止住心头的悲痛,苦涩的道:“他说,除非求得前辈所提炼的“紫金丹”为家慈服下,否则便无他法可施,并且又指引了前辈清居之处,是而在下才连夜赶来相求……”
大吼一声,黄节操叫道:“那个秃驴是不是一张脸红通通的,大鼻子,还蓄了把白髯?”
陈品端惊喜的道:“正是,前辈,正是,莫非前辈与那位大师有旧?”
“呸”的吐了口唾沫,黄节操咆哮:“有个屁的“旧”!好个明空和尚,你给我找的好麻烦,也不过前天才在林子外和你打了个照面,连你向我合十我全没理会,你这狗肉和尚,居然仍不知趣,竟给我在外头宣扬起来,可恨哪,可恨!”
陈品端惶恐的道:“前辈且请息怒,明空大师也是出自善意,一片佛心,这才是指点在下前来向前辈求赐仙丹,却非他意……”
黄节操一挥手,叫道:“去去,老夫这里又不是娠济院,救难所,那有什么金丹银丹乱施舍人,走,快走!……”
陈品端急道:“务请前辈看在家慈性命垂危,饱受病苦折磨的份上惠赐宝丹一粒,晚辈永感恩德,铭感五内……”
黄节操突然狼号也似的怪笑起来,指着陈品端鼻尖道:“你这小兔崽子当我是什么人?你老娘生命垂危干我鸟事!你老娘饱受病苦又干我鸟事?是我令她生命垂危的么?是我使她染疾患病的么?我和你有什么牵连瓜葛?凭什么要赠你“紫金丹”一粒?你以为这“紫金丹”是容易得来的么?你以为是随便花个三两吊制钱便可到处买到的玩意么?小兔崽子,你迷了心,失了魂啦,你那七窍才只开了六窍哪……”
脸上是一阵红,一阵青,陈品端的身子不禁颤慄着,泪珠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悲痛又羞耻的道:“老前辈,只求你行行好事,救我母亲一命,老前辈,我会终生感念你,为你老立长生牌位……”
黄节操暴跳如雷的吼叱:“混帐东西,不开眼的小兔崽,畜生,如若不是你态度倒还恭顺,你自己的一条手臂也早被我拿下来了,遑论你那老虔婆的母亲!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夫便不客气连你一并收拾掉!”
缓缓跪下,陈品端痛苦的哭泣着道:“前辈,只要……前辈俯允惠赐妊丹一粒……在下宁颐自断一臂……以谢前辈,前辈……恳求你老行椿好事,留椿德吧!……”黄节操猛的一黑脸,冷酷的道:“做你的春秋美梦!姓陈的小兔崽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苦求哀恳,也休想我意动心!”
陈品端大哭,拜倒在地,哀哀的叫道:“前辈,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老叩头……”
飞起一脚,踢得陈品端“吭”的翻了个滚,黄节操狂笑道:“叩头?去你的蛋,你便自绝在老夫面前,也一点用没有,小兔崽,有种你便上来与老夫比划比划,你赢了老夫,“紫金丹”一粒任你取去,你输了,就算你不自己割下右臂,老夫也会为你代劳!”
陈品端从地下爬起,叩头点地,“咚”“咚”作向,一迸号啕大哭:“晚辈不敢冒犯前辈……晚辈也自知不是前辈对手……求前辈慈悲,求前辈开恩……前辈,你老救救我母亲吧……”
狰狞的一笑,黄节操慢慢走了上来,他邪恶的道:“你哭吧,你叫吧,看老夫折你一臂,也给这几个兔崽子做个样子瞧!”
于是,一直冷眼旁观了好久的燕铁衣,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他半睁着眼,轻柔的叫道:“陈品端!”
哭泣叩请中的陈品端闻得叫唤,悚然抬头,他泪痕满面的转头瞧向燕铁衣。燕铁衣又朝正在向前面逼近的黄节操招呼道:“还有你——我的“前辈”!”
黄节操站住,吃人似的一双牛眼瞪着燕铁衣,暴戾的道:“如何?”
闲散的,燕铁衣道:“你先别忙惊动手,老先生,只要你想松散松散筋骨,总会有人陪着你玩,而且包管不让你失望便是!”
黄节操不屑的一哼,道:“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燕铁衣道:“给我讲几句话的工夫,然后你再整治我,好吗?老先生,我也求求你,行行好事!”
也不管黄节操答不答应,燕铁衣转向脸上灰泪斑杂的陈品端道:“朋友,你先站起来如何?”
陈品端点头,支撑着站起,他沙亚的带着哽噎声道:“这位兄弟有什么指教?”
燕铁衣道:“请问你习过武么?”
陈品端艰辛的点了点头,呐呐的道:“学过……”
燕铁衣一笑道:“学了几年?”
陈品端拭拭泪,沙着声道:“五六年……”
燕铁衣稚气的又笑了,“五六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果有个好师父教,再加上自己肯下苦功,五六年的琢磨,很可以学到一身不错的本事……”
陈品端迷茫的道:“兄弟你的意思是?”
嘻嘻一笑,燕铁衣道:“非常简单,和这位老先生较量一下呀;他的规矩是如此——打赢了他便可以得一粒“紫金丹”,你为什么不和他拚一下呢?他都不在乎动手动脚,而且颇好此道,你还有什么客气的?”
陈品端摇摇头,悲哀的道:“我不能向一个有所企求的人动武……”
燕铁衣道:“那是他的规矩……不动武,便拿不着“紫金丹”!而且,为了你的令堂大人的事,你也应该试上一试呀!”
深深叹了口气,陈品端沉沉的道:“我这身功夫,决不是他的对手……在来此之前,明空大师业已告诉我了……他曾经叫我在他面前演练过几趟拳脚,然后,他明白指出我的修为断非黄前辈之敌,连试都不用试……”
燕铁衣平静的道:“那么,明空大师也曾告诉你这位“前辈”的规矩?”
陈岫端点点头,道:“他说过……”
“既是如此,你还来做什么?”
陈品端嗫嚅着道:“明空大师告诉我,叫我苦求黄前辈试试,他也说过希望很小,……但是,我不管有没有希望总得前来求他……你知道,我……不能眼见我的母亲如此痛苦下去……我受不了……只要有一线生机,粉身碎骨,我也会倾力以赴……”
燕铁衣笑笑道:“你倒是个孝顺儿子。”
陈品端难过的道:“兄弟,你年纪还轻,不知道幼失怙恃的痛苦……我已没有了父亲……我决不能再让病魔夺我的亲娘……那已是我在人间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宁肯一头撞死,也舍不得叫我娘受苦受累……”
燕铁低沉的道:“很好,我也钦佩有孝心的人,那么,你便和这位“前辈”,拚上一遭试试……”
陈品端酸楚的道:“我……我打不过他!”
杭梢子一扬,燕铁衣道:“但你总得试试,对不?你只有试试,才多少有点机会。如你不试,就算你跪在他面前跪断了腿,哭肿了眼睛,他肯有一点回心转意才怪;这位“老前辈”就是这类的人,吃硬不吃软哪!”顿了顿,又道:“况且,你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至多叫他折掉一条右臂而已,你不是本来就甘心为了令堂损一条右臂么?”
陈品端咬咬牙,道:“好!我试试!”
燕铁衣拍拍他肩膀,道:“错不了的,朋友,你一试就会知道,有孝心的人,上天也会保佑他,帮助他的,你定定下心,去和这位“老前辈”印证印证吧!”于是,陈品端拭干了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踏上几步,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