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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洪坤,你方才说过,你经过的女人不少,这样说来,你素性很风流喽?”
坦然颔首,洪坤道:“我生平只有两好--色与财,而色更在财之上,所以,我才会宁愿不要你金钱上的重酬,只要我的小娇娘,所以,人家才称我‘寡医’。”
燕铁衣有趣的道:“怎么说?”
洪坤嘿嘿笑道:“‘寡医’,即是当世无双,足可称孤道寡之名医,也是‘寡人有疾’的名医,好在食同色,皆为本性,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注视看这位“寡人有疾”的郎中,燕铁衣感喟的道:“你确实有点古怪,有点狂悖,也有点违反常情,你表面潇脱,内里奸刁,看似热诚,实则阴损,说你狡猾吧,你却也相当坦白,你医道高,傲气足,但有时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你像是不拘小节的人物,做起事来却谨慎异常,步步为营;洪坤,行医如你,也可称怪了!”
洪坤拱拱手,道:“怪就怪吧,好在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也没强着谁来,迫着谁来!”
燕铁衣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洪坤。”
嘴里“啧”了一声,洪坤道:“对女人来说,我也是和行医一个宗旨--愿者上钓,当然有时免不了陪衬点财帛同虚情假意,可决不用强,只对一位例外--易秋盈。”
燕铁衣嘘了口气:“我却正撞上你这个例外,背上这口可恶的黑锅!”
洪坤殷勤的道:“你偏劳,燕老大!”
坐回椅上,燕铁衣道:“洪坤,你今年贵庚啦?”
洪坤莫明其妙的道:“四十二了,燕老大,你为什么对我的年龄感到了兴趣?”
燕铁衣又道:“易秋盈多大了?”
这才颖悟过来,洪坤白脸涨赤的道:“二十挂零!”
笑笑,燕铁衣道:“老夫少妻嘛--如果匹配得成的话,这未免有点不大合宜,我说洪先生,如你婚娶得早,生个女儿也该有这么大了!”
洪坤脸红脖子粗的声辩:“爱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燕铁衣道:“不错,如果两相情愿的话,倒也未尝不是一桩美谈,可惜你只是单方面,所谓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其中的说法,就相差不能以道理计了!”
洪坤急切的道:“我管不了这许多,我只知道我爱她,我爱她就必须得到她--不惜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来得到她!”
燕铁衣道:“这就是疯狂。”
洪坤气愤的道:“我不同意。”
燕铁衣一笑道:“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理所当然,抑是天经地义?”
窒了窒,洪坤有些老羞成怒的道:“你不要管我是如何认为,你只要履行诺言,把人给我带回来就行了,其他一切全不干你的事,你也少给我冷言冷语!”
燕铁衣慢吞吞的道:“洪坤,我不是冷言冷语,而是言出由衷,一个少女的青春幸福,因为你的疯狂,我的无奈,就要断送在眼前了!”
洪坤怒道:“这是我的事,你只须行动,别的不用你来担心!”
摇摇头,燕铁衣道:“我并非担心什么,洪坤,我只是内疚,要替你去做一件伤天害理的罪孽……男女相悦,不能勉强,但你却在勉强,我又竟然是实际去勉强那姑娘的人,唉!”
忽然狡笑起来,洪坤道:“你不要想说服我,这是不可能的;燕老大,我劝你还是多想想你这位伙计熊道元的性命吧,只要你时刻不忘,办起这件事来,你就会全神贯注,快马加鞭的完成了!”
燕铁衣道:“多谢你一再提醒我,洪先生。”
背负着手,洪坤道:“今晚上,我先备上一某丰盛的酒菜,且边你饱餐战饭,也算送行,待明朝,你凯旋归来,我再替你设上庆功筵,并由我夫妻共同作陪!”
端详着对方,燕铁衣问:“你夫妻?”
尖声笑了,洪坤道:“不错,我与我的小娇娘--易秋盈。”
燕铁衣不知道他自己的笑声为什么也会这样尖细?他跟着笑:“洪先生,我怕你这相思病已经病入肤骨了,居然已影响及你的神智都不清啦,这里八字尚不见一撇,你就开始做起‘鸳鸯梦’来了?老天爷,你夫妻?熊道元不用你治,就应该笑醒了才对!”
洪坤顿时恼怒的道:“不准再讽刺我--从现在开始,你准备傍晚启行,在启行的前后,你不妨多想一会熊道元的性命问题,我忠告你,你必须达到目的,而且时间只有三天,过了时限或者空手而回,我们两人的下场就会一样的悲惨。”
燕铁衣淡淡的笑着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洪先生。”
目光中的神色有些怪异,洪坤道:“我劝你且先歇息一会,今晚开始,只怕你就会很劳累了!”
燕铁衣道:“这是无庸置疑的,洪先生,因为你已将这桩原本该由你自己劳累的事推到了我身上!”
咬咬牙,洪坤又恼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恨恨转身走出了门。
枭中雄……第七十章 牡丹园 牡丹解语
第七十章 牡丹园 牡丹解语
怀着一种复杂又沉重的心情来到“秀楼山”,燕铁衣并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找着了那幢依山临溪,四周植满牡丹花的精巧楼阁--“小秀楼”。
“秀楼山”的山形非常奇特,一层层重叠的山岩往上耸升,宽阔浑厚而节次分明,就好像是一座耸立入云的巍峨巨楼一样,恢宏又雄伟,加上山间青翠苍郁,树木密茂,看上去,确是清奇灵秀,别有古拙深沉的韵味。
于是,那幢玲珑透剔的山下楼阁也就更显得幽雅飘逸了,楼只两层,檐飞角垂,画栋雕梁,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伧俗,而是和谐柔美的这般对称,尤其被楼中的灯火与楼外门角的斗大纱灯一泱,便更幽幻似梦似真样的蒙胧了。
洪坤说得不错,这里,是高雅兼具富贵,气氛令人迷恋--就更莫论楼里尚住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如玉佳人了!
徘徊在“小秀楼”园外的空花矮墙边,燕铁衣举旗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及用那一种方式来解决他如今的困境才好,江湖喋血十多年,生死阵仗见多经多了,但是,来抢掳或诱骗一个少女,这可还真是破题儿头一遭!
犹豫了老大一阵子,燕铁衣实在拿不定主意,况且,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子浓重的愧疚与罪恶感,这种感觉,也是他自来少有的反应;在主持过如此浩繁场面的“枭霸”来说,似此般忧惶不安、又苦闷焦愁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叹!
“小秀楼”外四围的院墙很矮,仅及人们的肩,而且砌造得十分雅致,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这围墙不是来防备什么的,而是用作装饰的;此等情景,与“祁家堡”的深壁厚垒,高墙铁网,可谓大异其趣,气氛上完全是两种情调,这里的安适恬怡,与“祁家堡”的森严冷肃,乃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但是,两个地方却都是住着一样的霸道人物。
又在片刻的迟疑之后,燕铁衣总算好歹将心中散碎游离的意念聚成了形,他不管能否行得通,只有下定决心试上一试了。
他也知道这是一桩如何冒险的事,但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唯有豁出承担一切不幸后果的勇气,硬着头皮付诸行动,至少,他如行动还能有个未知的希望,若是一直犹豫下去,不但一事无成,任什么也都耽搁了。
他当然是从“小秀楼”的后面掩进。
在灯影婆娑的绰约朦胧里,燕铁衣飞起的身形有如一抹鸿翼横空的掠影,只是微微一闪,他已攀上了二楼右侧窗檐的外面。
他所攀附的窗帘之内,即是易秋盈的香闺了。
窗户是细木条厚的镂细纹冰花格子窗,糊着上佳的双层棉纸,窗檐斜排向下,檐角还悬挂着两枚精巧的小风铃,微风拂过,便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叮铃铃”“叮铃铃”……
窗子里,灯光明亮,人影晃动,显然房中的人并未休歇,而从影子的晃动上看,房中是两个人,倒映窗纸上的影像,证明这两个人全是女子。
燕铁衣不是用一般的“倒挂金钩”方式倒挂下来,他是整个人伏在斜面的檐上,当然,他必须提住气以减轻自己的体重,否则,窗帘的构造是承担不住一个常人的重量的。
现在,他在考虑用什么方式进房。
他不希望惊动楼下的人,至少,在他的计划确定成败之前,他不希望惊动楼下的人。
这不是畏惧,燕铁衣毫不畏惧,他只是内疚与不安而已,主要的是,他不愿在自己的意念被确定是否能为对方接受前便先遭破坏。
最后,他决定不再等待。
他试过,窗子只是掩上,并未下栓。
这扇精致的窗户,只是微微向上一掀,就像被一阵清风拂起来一下似的,声音细微似乎没有发出,燕铁衣已经翩然掠入房内。
少女的闺房燕铁衣自来很少有见识的机会,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位少女的房间都似眼前这一间同样的令人激赏--这是一大间房子,通体是一种浅浅的乳黄色调,而地面却是用红木的小块排成了一朵朵线条声齐的牡丹图案,从雕着暗花的玉黄色承尘上垂挂下来几重如梦如幻的纱幔,就把这间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与另一小半,外间还摆设得极为匀称的高几盘案,壁上悬着山水直条数幅,斜挂着一具形式奇古的琵琶;一只黄铜小鼎正冒着袅袅檀香,玉屏风上洒着一大片透逸的竹影,半遮着一张黑漆油亮,上置文房四宝的兽腿书桌,两排书架上密密的排满了书籍,另一幅鲜的工绣牡丹便在两具书架的当中,从这里,面对着重纱隐约的那小半间里,显然是佳人寻梦之处!只见罗帐半挽,丝衾展摊,虽然看不十分真切,但那一种旖旎娇慵的幽柔情调,却足以令人心荡气促,色授魂与!
这间闺阁,是集雅致、清淡、绮丽、高华、恬怡之大成,而且,更带着那么一股子淡淡的书香,一股子幽幽的绮丽!
在房中那张矮几旁,绣花框子早就撑开,一位眉目如画、艳光照人的佳丽正在那么安详优美的绣花,在她身边,另一位丫环打扮的俏妮子却忙着卷线引针;气氛是如此平静宁谥,使任何一个破坏了这宁静气氛的人都会感到是一种罪恶,一种冒失!
燕铁衣即有这样的感觉。
他进房的动作太过轻悄,以至他站到窗侧有好一阵子,房中的两位少女都没有发现,没有感触。
此刻,燕铁衣相信这主仆两人都不具武功的修养了。
屏息沉默片歇,燕铁衣朝前走近,他背负着一双手,脚步轻灵得就像是飘浮在地面上一样,丝毫不带声响的来到两位少女身后。
两位少女在专心的微微垂首刺绣,她们侧脸对着燕铁衣,燕铁衣这时便站在两位少女的侧后方,假如被一个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这光景,包管不会相信实际上的内幕,还会以为是两小口子在如此良夜,玉手挑绣,静赏幽闲呢!
挑着绣着,那明丽美艳的少女似是下意识中觉得有种惴惴不安的感应,她轻轻抬起视线四顾,卷翘的睫毛密密如--于是,她便看见了站在旁边的燕铁衣。
在刹那的僵窒之后,她的喉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她急忙抚住自己的嘴,一双水盈盈的凤眼中透露出惊恐之色,玉也似的莹白的脸庞便更形透白了。
那俏丫头也似有所觉,她猛的转头望去,却只是大大的一呆,表情愕然又迷惘,可是,却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她家小姐那样紧张惶悚。
微笑颔首,燕铁衣从容儒雅的柔声道:“二位姑娘,晚上好--这位小姐的女红可真是细腻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