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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累呢!
流云亦走了进去,屋内比之外面更为昏暗,但他已看清楚了她。
秦雪薇!
秦雪薇蜷缩在一张偌大的床上,背向着外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被子却没有盖在身上,她似已睡熟。
她似乎瘦了!
流云亦缓步走到床前,想要看看这辈子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容颜。
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床,如今他却不敢再坐下去,他只是将床上的被子轻轻地掖在了她的身上。
幽暗的灯光拼命地从窗户挤进来,洒到了桌子上。
流云亦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桌子放着一把琴,一张已经断裂的琴;琴上似乎还有她的馨香。
曾经这张琴寄托着一切无知的希望与渺小的幻想,而也是这张琴给了自己无尽的失望与思念。
而现在琴就在桌子上,就在眼前,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
一把琴切断了希望,带来了痛苦。
流云亦伸手抚上琴弦,很温柔、很细腻,没有发出一丝琴音。
流云亦从琴的左边摸到右边,再从右边摸到左边,他就这么反复摩挲着。
就像抚摸的回忆中深处的伤口,疼的是一个人,在旁安慰的又是一个人。
流云亦的心在痛,三年了,葬送了多少欢乐,淹没了多少岁月,他已不是当年的绝望一世的少年。
而她呢,她是否还是当年的女子,一个神话般温柔睿智的女子?
白云苍狗!
这世界的一切都抵不过光阴,光阴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它的流散即使是白了少年头也追悔不及的,他改变了你,改变了我,甚至改变了这个凡尘俗世。
她还能像三年前一样的对他吗?他心底轻轻地问道。
身后似乎传来身体翻动的声音,他的手立刻滞住,僵硬的掉头。
看到了一双深邃却朦胧的眼睛。
这一眼似有足够,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眼中了。
流云亦却已不知所措,茫然欲逃。
逃离绮念、逃离幻想、逃离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逃出枷锁,逃出执念!
她却笑了,笑的是如此的开心,笑的是如此的放心!
“阿亦”。
她叫出了梦呓般的声音,她似已还在梦中。
这个江湖也许只有这一刻才是真真的一刻。
都说江湖儿女多痴情,可是这些挣扎在红尘的儿女你是否理解他们心中的点点滴滴呢?
他们心中也有情也有爱,他们也希望摆脱苍天的束缚,找到自己的自由!
流云亦已彻底震撼。
他是一个手筋已断、生活甚至都难以自理的自怜少年!
她是高高在上,享尽人前荣耀的坚强少女!
苍天真可笑。
她梦里还呼呼着他的名字!
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着她的名字!
苍天正在上演的一场滑稽的游戏,而他就是游戏的主角。
她的笑脸慢慢消失,眼睛又微微闭上,似乎已进入甜甜的梦境里。
而流云亦却已夺路而逃,因为他的心中已充满喜悦。
就因为这份喜悦而逃,他害怕这样的喜悦,他却要留住这份喜悦。
流云亦怕这仅仅只是一场梦境!
大梦醒来之时,我还是我,你却早已不是你了。
人本就如此,忽然某天涌来巨大的狂喜,然而这样的狂喜是那样的不真实,南柯一梦,原来空欢喜一场。
门已被轻轻地关上。
幽幽的灯光照在屋中的床上,秦雪薇睁开眼坐起来,双眸炯炯有神盯在那随门而逝的孤傲背影。
眼光转而变外黯然。
她不堪面对他。
他害怕面对她。
流云亦早已末路狂奔,他就这么一如往前的狂奔着,没有人类,没有岁月,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暗夜中一条飞速而逝的身影以及后方远处追来的几条恶狗。
恶狗追了一阵忽然不追了,因为这条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了。
第八章 江湖诡秘
每个人都需要吃饭,不吃饭就会饥饿,饥饿就会使人做出许多蠢事,流云亦不想干蠢事,所以他正在吃饭。
吃饭岂可没酒!
即使是独饮也好,总剩过无酒可饮。
流云亦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喝酒的感觉或者醉酒的滋味。
酒很辣也很劣,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店本没有什么好酒。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小店最近这几天也人满为患,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中原各地,讨论着同一个话题:秦雪薇。
秦雪薇意在今年十月十五退隐。
足以使任何人而疯狂的消息。
流云亦颤抖的举起一杯酒,酒杯微晃,却不曾滴出一滴。
是的,她早该退隐了,这样的凡尘本就不适于她,仇恨、杀戮、嫉妒、野心这些东西本就该离她远点。
可是她要去哪儿?
她已是孤身一人!
酒欲入口却被一把扇子阻住了。
流云亦诧异,抬头。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他的脸透明白皙,俊美异常,如果你只看他脸的话,每一个人都会以为他是女人,可现在他就是一个男人,任何人都知道他是男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流云亦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很好看的人却已说话:“何必独饮,找一个朋友一起喝不是更有韵味。”他的话干干脆脆,没有一丝如他脸庞般的娇气。
流云亦低头,绕过扇子继续喝酒。
可此人却不依不挠,扇子已继续点向流云亦手腕,显然已用上不俗的功力。
流云亦何等动力,岂能任其得逞,即使在未习得易筋经之前也毫不惧此,何况此时。
手腕微微一偏,已躲开扇子,身体跟着一偏,酒杯已距唇齿不足微寸。
此人反应也够快,在流云亦躲开扇子的一瞬间,扇子在手中倒转,向着酒壶倒刺而去。
想必此人深知解决一件事情的最佳方法就是去其根源,而酒壶就是流云亦的根源。
流云亦也没想到此人竟然会有一招,不过他也不急,只见他夹着酒杯的双指轻轻一松,酒杯缓缓向着桌面落去,而双指却在刹那间夹住了此人的手腕。
握扇之人何曾料到流云亦反应竟如此迅速,一招自己用过不止多少次,没有一次不成功,而这一次竟然。。。。。。然而他还来不及再细细思索,手腕处已传来一股大力,手腕被这股力道一推已向外飞去,手中的折扇竟也脱手而飞。
流云亦竟又接住未落下的酒杯送入口中。
鼻间传来轻轻的香味,耳边响起了声音:流云教主何苦沉溺于如此劣酒呢?
流云亦不动声色道:“青城的七十二路回旋剑今天看来也不过尔尔,还是骆君芳少主你平时耽于玩乐疏于修习?”
想流云亦曾为光明教教主自也探查过中原各门各派的人物及武功心法,其中少不了蜀中青城派,而青城派成名绝技七十二路回旋剑当然也曾参研过,而此回旋剑极难修炼,青城派也只有两人修习有成,一则青城掌门骆空山,另一人则为骆空山之子青城少主骆君芳。
而面前此人七十二路回旋剑运用之熟悉且年龄之少,当是青城少主骆君芳。
骆君芳微微一怔,不过马上恢复颜色道:“本门心法之精,岂是我等粗陋之人可窥其全貌。”
流云亦已不说话,自顾喝酒。
骆君芳却不罢休,继续道:“想你的秦姑娘了吧,想她独自一人退隐之后将何去何从?”
流云亦目露精光望向骆君芳。
骆君芳不动声色:“我到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过宵小之徒我就不敢确定了。”
骆君芳不等流云亦说话接着道:“不过听说她退隐之后会回到她的家乡然后终老一生,想必流云教主知道她家乡在哪儿吧。”
流云亦道:“似乎这些和你没什么关系?”
骆君芳随手拈来一只酒杯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和某人到有很大的关系。”
骆君芳接着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三年来发生的很多事情。”
流云亦望着骆君芳的面庞,绝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完全不像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
流云亦已离开的小饭店,他知道该干什么,却不需要任何人的只言片语。
骆君芳凝望着远去的背影,脸色微微发红。
朔方城距河南禅宗来回也不过十日左右,在秦雪薇退隐之时尚可返回,此时流云亦正向着河南禅宗而去。
禅宗自古就作为武林泰斗而闻名于中原,武功佛法闻名中外,禅宗藏经阁内经书万千,却无一人能窥其全貌。
可是自从三年前,禅宗执法堂法宏大师应昆仑掌门之邀前往昆仑山后,法宏大师却杳无音讯,之后数日才传出法宏大师在当日围剿邪教教主流云亦时被流云亦重伤,之后被送回禅宗时已是口不能言,脚不能行了,不久之后便辞别人世。
虽然全宗上下义愤填膺,然则禅宗向已慈悲为本,普度众生为己任,更由于禅宗宗主了痕大师得悉光明教教主流云亦被废去武功,成为一介废人,得到的该有的惩罚,所以禅宗也就是不欲再加追究,只是后来禅宗与昆仑两派发起一次对邪教的全面进攻,结果是邪教光明教退隐西域,不了了之了。
流云亦慢慢地走住嵩山的石阶上,想着如何向法宏询问三年前之事,想法宏贵为执法堂之首不会敷衍了事。对面的石阶上缓缓下来一个乞丐,一个乞丐本来是毫不引人注意的,但你是否听说过一个乞丐乞讨到禅宗的,而且这个乞丐步伐轻盈,应是怀有极深的内力之人。虽然江湖上有一个丐帮,但是势力甚小,也不会有如此内力之人。流云亦不得不对他多留意几眼,走到近处流云亦才发现这个乞丐依稀有些面熟,只是不知在何处遇到过。
乞丐在看到流云亦的时候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底下头和流云亦侧身而过。
流云亦也不想多生事端,虽然心中有些许疑惑但也无从问起,也不管此人是谁径直向禅宗而去。
在没有看到禅宗大门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禅宗竟然会颓败到如此程度,只见宏伟的大门现已不成模样,破砖漏瓦,依稀还可看出有禅宗二字,门口有两僧人正在扫着积落的树叶。
流云亦走向其中一个僧人道:“请小师傅前去通传一声,就说流云亦前来拜见贵宗法宏大师。”
小僧人听到后抬头疑惑的打量了流云亦半天道:“你是流云亦,光明教教主?”
流云亦道:“正是。”
这时只见旁边的小僧人快步跑过来怒声道:“你还敢来禅宗”,说着就举起扫把向着流云亦头上打来,他也不晓得是否能打的过眼前此人。
只见另一个小僧人急忙拉住他说道:“不要冲动,我出找宗主。”说完就向着禅宗大门跑去。
留下的小僧人怒目看着流云亦道:“看宗主怎么收拾你。”
流云亦也满头雾水却也不加追问,只是矗立在哪儿等着禅宗宗主的接见。
不一会儿进去通传的僧人出来对着流云亦说:“跟我来吧。”
进得禅宗门内才知禅宗能贵为中原泰斗当不是徒有其表了,且不说宗内屋舍林立,殿宇恢弘,着眼出全是僧人,诵读经书者有之,练习拳脚棍法者亦有之。
不一会儿小僧人将流云亦带到一处屋舍前说道:“流云施主请,宗主有请。”
“宗主”?虽然流云亦很诧异,却依然不惧,昂然推门而入。
入眼处是一条巨大的条幅上书的“佛法无边”四个大字,条幅下闭目盘膝一老僧人,应是禅宗宗主了痕大师无疑。
了痕眼睛微开问道:“流云施主不知驾临敝刹有何见教?”
流云亦道:“在下此来只为向贵宗法宏大师讨教一些事情,别无它意。”
了痕大师却不言语只是在旁边的桌子上另倒了一杯茶,突然向着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