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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女转眼间已交手十余招,她们内功相当,招式相互克制,又都不愿暴露自己的来历,致使武功大打了折扣,如此下去,一时半晌也分不出个胜负。而且两女打到现在,十分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过,让薛真越看越是无趣。
毕竟身在人家的地盘,旁边还隐藏着一个敌友莫辨的高手,蒙面少女显然更急欲脱身,手腕一抖,已抽出一柄长剑。
剑气如虹,薛真大是惊讶,那少女竟是如此高手!尽管她为了掩饰身份,并未使出任何特定的招式,但仅是简单地一抹一挑,顿时有气势迫人之感,竟已到了返璞归真的上层境界,比起薛真的剑法尚是胜了一筹。
虽然从整体上看,薛真不认为那少女能战胜自己,但纯以剑法而论,她确实已超出了“细雨流光剑”还未大成的薛真,这不免让薛真有些气馁,毕竟在他看来,对方还只是个小姑娘。
少女握剑在手,连气质都是不同,虽然不得睹其容貌,但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有了绝代风韵。柳腰微拧,已是轻飘飘点出三剑,霎时便将归雁逼出丈许。
她不欲恋战,身形借机腾空而起,一如在扬州城外时的轻盈迅捷。
归雁冷笑一声,左手一扬,两枝袖箭破空而出,右手却抛出一根红绫,末端缚着鸽卵大的一个铃铛,发出诡异的声响,向那少女脚踝卷去。
这一次少女早有准备,在空中提气打了个旋儿,避过袖箭,长剑顺势下击,劈中铃铛,借力虚踩几下,就那么没入浓浓夜色之中。
天仙舞?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少女最后那几下虚踩,实在很像蜀山派的镇派轻功。薛真不顾掩藏形迹,起身向少女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还真不愧风月公子之名呢……归雁认出薛真的背影,没有阻拦,只是微微叹息。
不过这次薛真倒是真的冤枉,虽然他的确想看看那幅面纱之下藏了一张什么样的容颜,但更重要的却是,他从辛弃疾的话中得知,师母慕容兰的遗骨,也许还保存在蜀山派中,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证实此事的机会。
但若直接相询,显然是愚蠢之举,那还不如干脆杀上蜀山算了。薛真的盘算,是先接近对方,再想办法套问。
蝶恋花这套轻功固然是灵动曼妙,却不适合追逐,好在当年慕容蝶在漠北时,习有追踪之法,疾如流星电闪,使得薛真终于在城南追上了少女。
“薛兄还真是执着呢……”看看街静无人,少女站住了脚步。
“尚未得知姑娘芳名,怎么舍得就走呢?”薛真哈哈一笑,仿佛听不出少女话中的不满。
“我与薛兄仅是一面之缘,薛兄不觉得唐突么?”少女辞锋咄咄逼人。
薛真心道你戴着面纱,连一面之缘其实都算不上,不过嘴上未肯服输,微笑道:“我本一介登徒子,别说唐突,就是凿壁逾墙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姑娘乃是窈窕淑女,也学人家爬树做贼,未免有些奇怪。”
少女噗哧一笑,嗔道:“我还没怪你呢,人家早知你来了,也没出声,没想到你毫不留情,倒是把我暴露了。”
这一嗔一笑,令薛真如沐春风,登时有些熏熏然起来,道:“本来姑娘的事,在下是不该过问的,不过归雁姑娘恰恰也是在下倾慕的对象之一,因此……”
“恐怕薛兄倾慕的对象,应该是颜如水吧?”
“嗯……无论如何,日前颜姑娘曾遭到不明身份的凶徒攻击,总归是要小心些好。”
“薛兄放心,我这次来醉月轩,对你的颜姑娘并无恶意。”
“这次没有,下次也许就有了。何况姑娘你遮遮掩掩,怎不让人生疑?”
“鼎鼎大名的‘狂书生’的公子,竟是这么缠人的么?”少女终于不耐烦起来。
我的名头很响么?怎么好像人人都认识我似的……薛真不知是该惊喜还是懊恼,从辛弃疾、归雁到这个蒙面少女,他只是在每个人眼中身份不同而已。反倒是像维扬道场这样的江湖门派,对他却是一无所知,让人感觉好像颠倒了似的。
看到薛真发愣,少女的语气又温柔了许多。“其实我并无意对薛兄隐瞒什么,令尊和令兄都名满天下,薛兄你当然也绝不会是歹人……只不过我瞧薛兄似为颜如水所迷,所以才稍加提防,不过现在又想若你这么容易为人所迷,那岂不也太堕了风月公子的名头?”
薛真一惊,“颜如水她……”
少女道:“我方才与归雁交手,薛兄是看到的,难道还没有所疑心么?”
薛真点头道:“归雁武功之高,的确出乎我所料。”他自是不会把宅子中的一战讲与少女。
少女点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扬州,是奉了师命,调查一桩陈年旧事。眼下别无线索,只是知道此事和一青楼女子有关,所以听说醉月轩颜如水遇袭,便过来看看,却发现颜如水之神秘不同寻常,归雁也是古怪得很。”
“哦?何以见得?”
少女浅笑道:“只是女人的直觉吧……看到归雁,就觉得有心悸的感觉,或者她是我命中克星也说不定……”
听到一件原本严肃的事情突然牵扯上了直觉和宿命,薛真颇为无奈,不过女子似乎都是如此,他也见怪不怪。
刚想细问是哪件旧事,就听少女道:“已经很晚了,此处也非说话之地,我就住在群英客栈,若薛兄白天有闲暇,不妨过来一晤。”
群英客栈?那不就是辛弃疾和周令识住的那一家么?还真的是群英荟萃啊……薛真见少女已经转身离开,忙问道:“还没请教姑娘……”
“叫我弄影就好……”一阵香风,送过来这样淡淡一句。
“弄影?云破月来花弄影,好名字……难不成姑娘姓花?”薛真终于得偿所愿,还在玩味之间,少女早已走得远了。
按照薛真的性子,第二日就要去群英客栈,不过方胜偏偏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发生了什么事?”看方胜脸色铁青,手也微微发抖,薛真急忙问道。
“总教习昨晚故去了……”方胜悲愤地道。
司徒天鹰死了?薛真大为惊讶,一时还想不明白这对扬州的江湖意味着什么。不过没有见到这位枭雄,不禁让他很是遗憾。
“总教习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可惜凶手还未查到。”方胜喝了口茶,接着道。
又是下毒?薛真想起了两年前的陈小楼,这位大名鼎鼎的“潭玉剑”就是中了毒,才遭了道儿。不过陈小楼残而未死,不知是因为他的功力高过司徒天鹰呢,还是两件事根本毫无关联。
“道场现在如何?是令尊在主持大局么?”
“照理本应如此的,可是那四个老匹夫却掀起了内讧。”方胜恨恨道,“昨夜我爹和四大上位教习紧急商议总教习的身后事,除了追查杀害总教习的凶手之外,就是要推选一人主持道场大局。我爹职位本在他们之上,在道场中又深受敬重,于情于理都是最佳人选,可四人却不同意,反诬蔑我爹有凶手的嫌疑。双方争执起来,王观那老贼抢先发难,伤了我爹,我当时守候在门外,看情势不对,当即逃了出来。”
“令尊现下怎样?”
“听说被那几个老贼囚禁了,一待花会结束,就要在道场内部公审。”方胜眼眶发红,一字一字地道。
薛真默然不语。先毒杀总教习,再诬指方子申,最后大权落入自己手中,这种阴谋虽然简单,但却极为有效,除非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证明司徒天鹰的死是他们所为,但这难度可想而知。
他自然知道,方胜希望自己能助上一臂之力,但对薛真来讲,方胜也不过是个只相识几天的泛泛之交,和临安那一帮狐朋狗党相比都颇有不如,为了他冒这样的危险,显然并不明智。
但若一口回绝,似乎也是不妥,司徒天鹰一死,余人未必能够震慑住在扬州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此事一旦传开,扬州必有一乱,自己正可浑水摸鱼,争取最大的利益,实不需置身事外。
或者,擒下方胜,送到维扬道场,和那四个老家伙把酒言欢,才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做法。不过,万一对方真有压制事态的能力,能确保扬州江湖不乱,自己岂不是白白损失一个煽风点火的机会?
犹疑之间,方胜说出了一番话,却在薛真头上先点了一把火。
“四大教习中的杨泰、刘羽二人,昨日都是带伤出现的,其中杨泰的伤,正是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第二卷 维扬一株花
第一章 情怀(上)
方胜一大早就离开芍药园,去拜访扬州知州莫?,方子申从前和这位莫大人颇有些交情,方胜自是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救父亲出来。
方胜走时,薛真便在心中冷笑。官场中人向来利益为先,遇到这种事定然是官腔连连,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不反责你扰乱治安就是好的了。
何况,上下勾结在本朝已然猖獗得很,那四名上位教习既然做得,谁敢保证幕后没有强劲势力撑腰?反正木已成舟,做个顺水人情,自是比支持身在囚牢的方子申好处大得多。若莫?连这一点都想不通,岂能坐在现在这个位子上?
不过方胜向他形容了一番杨泰和刘羽二人的武功路数和大概伤势之后,他几乎可以肯定,当日袭击芍药园的,正是这两人。
也许归雁说得不错,他们与他并无仇恨,只是自己恰好在他们将要发动时出现在方子申旁边,被当作了潜在的绊脚石而已。
“那个王观死胖子,明明知道我是广运盟的三少,竟然不放在眼里?”薛真恨恨地道。
“广运盟在江南虽然首屈一指,在江北可还没有培养起势力。再说,杀人自然灭口,你父兄就算想报仇,也不知道找谁去。”一说起正事,归雁脸上的纯真都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去,连甜甜的“薛公子”也不叫了。
说也奇怪,薛真听方胜说完整件事后,第一个想找的人,竟是归雁。
以薛启之狂,慕容蝶之傲,他们自然教不出一个心计深沉、不动喜怒的人来。薛真虽然聪明绝顶,却并非稳重老成的人,时常会冲动一下。不过以往的冲动,只是时不时的让他惹些情债而已,而现在的任何一个冲动,都可能让他丢了性命。
归雁遇事所表现出来的冷静,恰恰是他最需要的。事实上,若不是归雁劝阻,他真有可能冲进维扬道场,杀个血流成河,毕竟,那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威胁到了他的生命,毕竟,四个鲜活的汉子,就在他面前被杀,他却束手无策。
明知道那将是最愚蠢的行为,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了冲动,因此他让文墨去找来了归雁。看到她关切的眼神,薛真似乎感到心情平静了许多,之前对她的种种怀疑,也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们在你这儿受了挫,却还敢发动阴谋,想必是知道了你和方子申并无交情。”归雁猜测道。
“也可能是在我这儿受了挫,让他们觉得夜长梦多,从而提前下手。”
“他们像是会铤而走险的人吗?”归雁摇头道,“我看不像。”
“会不会真的是方子申干的?”
“方子申若毒死司徒天鹰,会不留后招,反而被别人抓住?”归雁皱起小鼻子,对着薛真左看右看。
“你看什么?”薛真有些心虚。
“看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唐姐姐把你夸上了天,总觉得不应该如此白痴……”
“你……”
促狭的笑容在归雁脸上一闪即逝,“无论如何,现在木已成舟,你和他们没有对立的必要,相信若你绑着方胜去拜访维扬道场,定然可以和那几个老家伙把酒言欢,对你在扬州的发展,也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