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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小春站起身来,走到紫檀桌桌前,执笔写下药方。不待墨迹干,她就把白字黑字交予缺月:“缺月,照着这个药方抓药,熬成热汤,放在浴桶中,搬过来。”
缺月疑问道:“搬到王爷的寝房?”
小春点头。
缺月应了,她犹豫了下,终道:“姑娘可有完全的把握救王爷?”
小春坚定道:“有。”
缺月伸出手来,用力握住她的手,随后松开,她深深的看着小春的脸,轻且坚定的回道:“我相信姑娘。”然后,她拿着小春写的药方走了出去。
小春对其他人说:“你们下去吧,我来照顾他。”
太医们侍女们很是迟疑:“姑娘,这……”
小春回头,冷冷的扫过他们,道:“下去。”
太医们侍女们被她冷淡的语气唬住,鱼贯而出。
小春又对八戒说道:“八戒先出去耍上一会,好不好?”
八戒似懂非懂的点头,背着小包袱踽踽走了出去。
房内空空落落只剩小春与苏暮两人。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碰到一处最可悲的是,孤男是只病孤男,无法做实质性的邪恶动作。鉴于小春这只寡女品行高洁,她更做不出实质性的动作。除开,她心急火燎的把自己的唇送到苏暮的唇上,并且吧唧在上面盖章。
抬木桶进房的侍女们正好隔着纱制屏风窥见这一幕,心中对小春十分不齿,自家王爷已经病入膏肓,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还不放过他们清贵的王爷!此女品行忒下流,嘴脸忒邪恶!
两名侍女走出房,并把房门掩上后,小春吸了吸舌头。刚才把舌尖的血送入他的口中,没想到自己咬自己的舌头竟然会那么的疼,尤其是她一个不注意,咬的厉害了,送入苏暮口中的血不是一滴,而是一滩!
不多时,缺月指挥着侍女轻手轻脚的端着滚烫的沸水倒入木桶中。木桶底部的药材在沸水中浮浮沉沉,恍如人生。浓烈的药味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雾气缭绕,打着圈,飘忽的腾空,宛如壁画。
缺月走过来,握住小春的手道:“姑娘,我知晓姑娘不若一般的女子,你向往的是自由,世间的情爱对于姑娘来说就像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可望不可得。可姑娘,你是王爷心尖上唯一的人。我自小服侍王爷,他从来是个冷淡的性子,不曾把谁放在心上。可姑娘,我家王爷对你,当真是真心实意掺不得半点假。这样的关头,我想冒昧的说句话,是缺月自己心里想的。姑娘只道独身一人穿梭在大好河山间自在畅快,为何不反过来想想,若得独一无二的真心人一同与你携手共进,岂不更是锦上添花?”
小春眸光闪动。
缺月柔道:“姑娘是个明白人。”
小春反握住缺月的手,道:“多谢缺月。可我还有一事需得麻烦你。”
缺月问道:“何事?”
“稍后,我怕是没法走动,你守在我身边,帮我。”
缺月大惊:“为何你不能走动?难道姑娘救治王爷的法子对你有损害?”
小春远远的望着床上的苏暮,轻道:“缺月不要担心,我不碍事。”说罢,她走到床前,执起那枚虫果,快步走到木桶旁边。她伸出手在木桶水随手搅动,然后并未宽衣,径自下到木桶中。
缺月本来被她手中的虫果吸引过去,但下一刻却心惊胆寒,她奔到木桶旁,紧盯着小春,想伸手碰她,却又怕伤到她,只能惊慌失措的喊:“小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去上海。额。大约呆一个星期,今天晚上熬得晚点写两章。呜呜。
说个特狗血的事,我好朋友暗恋一个外国留学生。这两天才知那人是个同性恋并且是个受。好朋友为此很受伤:“为啥我就不是个绝世英俊小攻呢?”说完转身暗恋别的帅哥去了。
☆、鸳鸯枕,情人泪
缭绕的热气在小春身边缠绕,她的发髻已经被完全打湿,几缕黑发粘在她的鬓角,愈发显得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脸,脸上苍白的触目惊心。
本来安安静静蛰伏在绿色果子中的绿虫突然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它不停的摇头晃脑,想要从果子中破茧而出。药味越来越浓,钻入鼻孔,呛的流泪。绿虫终于咬开了果子,胖胖的身子从果子中爬出来,一直爬到小春的掌心。
小春拔下绾发的玉簪,在手心上用力一划,雪白的掌心登时沁出颗颗血珠。绿虫爬到伤口上,嗅了嗅,然后忽然贴着伤口钻进了小春的手掌,一瞬间竟然消失不见!
缺月掩住口,另外一个手下意识的抓过小春的那只手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掌心,只有一道伤口,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境。可那只绿虫却真真实实的消失不见!
“缺月,松手。”像是拼劲了力气,小春挤出几个字来。她看了看缺月,可又像是睁不开眼睛一般,轻道:“别动。”
渐渐的,她身上的雾气越来越弄,整个人都被笼了起来。缺月着急的去探木桶中的水,药水温温的,正是舒适的温度。她这时才明白,雾气并不是因为水,而是从小春身上散出来的。
小春紧抿着唇,眼睛闭着,长睫也已经被打湿,有几根睫毛粘在一起,像是雨后的狼藉。她的背挺的僵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单是看,缺月便觉得她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她不忍心多看一眼可又不敢不看,生怕一时不察,小春出了差池。可她心中也明白清楚,她这样看着并不能帮小春什么,可她不敢走远也不敢靠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盼望着一切快好。
小春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可她从始至终,从未开口呻吟哪怕半个字。
缺月愈发打心底佩服小春。第一次见小春时,她只觉得这个女子通身的灵气,脸庞虽稚嫩可长的极是貌美。可在她失明的情况下,不吵不闹也不伤心,有时候还会同主子斗嘴,是个十分坚强的女子。尤其是后来,小春哄她出去转转,其实缺月心里明白,小春是想适应失明的日子,她要靠着自己,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要如正常人一般活下去。那时,缺月对小春便生了敬佩之心。现在她的坚忍愈发让缺月自愧不如。
时间数着沙粒而过,慢的徒生白发三千。
小春终于半睁开眼睛,摊开手掌,那只绿虫从伤口处探头探脑的爬出来,赫然已成血色的胖虫子!
“拿过去,在他胸口上划开小口,鸳鸯枕放在他胸口上。”小春一字一顿说的极是缓慢。
这只虫子侵犯了枕头的姓名权,它叫做鸳鸯枕。
缺月接过虫子的瞬间,小春的身子贴着木桶突然无力的缩下去。
“姑娘!”缺月赶紧腾开一只手,揽住小春,眼泪盈在眼眶中:“姑娘你坚持一下。”
缺月的力气不足够把小春从木桶中拔出,可她又不敢丢下小春,生怕救活了王爷害死了小春,这样的话,刚才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两个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了。
稍后片刻,小春缓缓撑开眼皮,干裂灰白的唇上下翕合:“你放心。他不死,我不死。我不死,他不死。”
缺月此刻心神大乱,哪里能想的出她话中的意思。她把已成血色的胖虫子小心的放在小春的手中,双手把她从水中拔起,怒气冲冲道:“呸!说什么死不死!虫子是你弄成这颜色的,要放到他胸口的人也该是你。只有你才可以在王爷胸口上划到伤口!要去你自己去,你别装着往水里滑!你自己去!”说罢,她拖着小春往床前走。
小春憋出一抹笑来,她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到:“缺月你力气好大。”
偏生缺月听见了,她僵了一瞬,继续拖着她走往床前。
到了床前后,缺月不顾小春身上的衣衫还是湿漉漉,往下滴水,她把小春扶上床榻,之后避嫌的绕开,蹲在墙角落里喃喃道:“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尽情的扒了咱家王爷吧!”
小春想去掀开苏暮前襟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再不能前进分寸。
缺月捂着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春龇牙,手颤颤巍巍的探过去。他的体温不若上次分离时的滚烫,此时带了凉意,隔着衣衫透到小春指尖,迅速的漾出深浅波浪。她解了许久,才把苏暮的前襟解开。
苏暮的胸膛肤色洁白,但肌理结实,平时看起来修长清瘦的男子没想到胸膛如此的宽厚。小春捻起发簪,在他当胸处一划,艳红的血登时渗了出来,瓷色的肌肤映衬下,血珠异样的晶亮。
小春摊开手,红色的虫子摇头晃脑的爬下手心,爬到苏暮胸膛的血口上。它嗅了嗅血迹,停了停,没有往前爬,回头像是看小春。
小春挤出个字来:“去吧。”
虫子“唧”的叫了声,似在叹息。接着,它扭头,贴着伤口扭进去,它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不见虫影。
苏暮胸口的血迹渐渐干涸,浅的伤口已经愈合。小春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床沿滑下去,她已然听不到缺月撕心裂肺的呼喊:“小春。”
经年一梦,长醉不醒。梦里浮浮沉沉,雾霭深深,身着月白锦服的男子踏步而来,隔山绕水的浅笑。小春迷迷糊糊的只想,若是天底下男子都长成这样就妙极了,她们采花贼这一行可就要天天偷着乐,伸手一抓,师傅哎,全是美男子,怕是那些专采女子的采花贼也会改行吃荤不吃素。人人采花,美男横行,人间极乐。小春梦的正开心,隐隐约约感觉面上痒,湿热的喘不过气,她伸手一挥,侧了身子,继续大梦。
梦中很是温暖,她的身后像是笼着暖炉一般,可就是侧脸,脖颈老发痒,很不舒服。小春拧紧眉头,愈来愈不踏实。
梦境一转,漫天的箭雨凌空而来,所指之处,两条单薄的灰衣人茕茕孑立。小春只觉得心头直跳,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灰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清晰的熟悉感让小春禁不住想呼喊。她像是闷在四面都是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无论怎么走怎么绕都绕不过命运的轮回。箭雨齐齐攻向灰衣人,她们的背后插满羽箭!此时,两名灰衣人回头,赫然正是色空师傅与不吃师傅!小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血液流动都会发疼,她想奔过去,可是双足却生生顿在地上,像生了根一般,无论怎么用力怎么着急怎么悲痛入骨,她始终一动不动。小春张口,“师傅”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声响。
孤单铺天盖地而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彻头彻尾的冷,天地间死寂沉沉。
“小春……”不知谁在呼唤,声音隔得远,却字字清晰。
她的世界倏然被打破,小春猛然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青纱帐,鼻息间是中药香。
“娘子……”
小春缓缓的回头,对上斜入鬓角的长眉,眉下是浓郁的能把天色染成墨色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见她醒来,苏暮的眸中急剧的积聚出狂喜的浪潮,一反往常淡笑的模样,反常的喜形于色。
小春动了□子,才惊觉她正窝在他怀中,苏暮的臂膀牢牢的把小春圈入他的怀中,隔着衣衫,她也还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一下又一下。
方才的梦境恍如隔世间迷离。
小春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只觉得鼻尖酸涩。揽在她腰间的臂膀越收越紧,苏暮在她耳边低呼,道:“我在这里。”
小春往他怀中缩了缩,吸了吸鼻子,她转过身子埋首在怀中道:“苏暮,你没死成。”
脸下胸腔中的心脏好似停顿了下,苏暮的身子僵直,他搂得她愈发紧,小春似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