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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穹影貌似认真听。
“我想，不必用血腥来解决一切，擒贼只擒王，灭了夏侯一族，才是最终的目的，所以，如果能让各个城投降，这就再好不过。”景傲也说得很认真，晓之以理。
“你们喜欢如何办就如何办，不必过问我。”
穹影更不耐烦了，她可从来都没有限制过他们，只要他们没有对她构成威胁，她会让他们继续存在，毕竟他们和非离的关系不错。
景傲和南宫辰听此，却是疑惑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同意？”南宫辰不确定地询问。
“都说了不必过问我，难道你没听懂？”穹影秀眉轻蹙。
南宫辰愣了，他确实没听懂。
倒是夜宸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不会干预。而她做什么，岂是他们能左右？
不过，景傲此话，正是他心中所想，但更不是他能左右。若能让她释怀，别说一座城，即使是整个东越帝国，那又如何。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改变决策。”景傲隐约听出几分不妥，是穹影误会了，还是他们误会了？
“为何？”穹影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凭什么要她改变决策？
“减少伤亡，保存实力。”景傲疑惑，难道他刚才还说得不够明白？
“不错。”可惜，她并不需要。
不错是什么意思？采纳还是不采纳？景傲听此，他有一种在金銮殿上的感觉，而她是上位者。
何为上位者？无法猜测的心思，没有对与错，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全凭她一句话，即便是“不合理”，也无需为任何事致歉。
725。血色之城05
就在景傲准备再次规劝的时候，南宫辰说话了。
“你还是一样的独断独行，从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南宫辰这话显然是有些赌气，八年前就已经知道她专横，加之她又有实力肆意妄为，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景傲听此，心中难免一惊，瞄了南宫辰一眼，又瞄了穹影一眼，其实辰这话说得对极了，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天气忽然有些冷，有些阴沉。
穹影冷着一张脸，南宫辰也冷着一张脸。
二人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此刻更是彻底闹僵了。
夜宸有些后悔让彩衣来，现在她大概很生气。
不知沉默了多久。
直到南宫辰的冷脸保持不住，也有些懊悔刚才冲口而出的话。
“夜宸，你如何看？”穹影目不斜视，冷不防说道。
夜宸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她，他能有什么看法？他又不能当着南宫辰的面指责南宫辰，再退一步说，他也没资格指责南宫辰。
景傲和南宫辰瞬间看向夜宸，她为什么问夜宸？
“夜宸？”穹影也看向夜宸。
“东方公子言之有理。”夜宸避重就轻地说道，省略了南宫辰的话题。
“那就传令下去，按此照办。”
“……是，主人。”夜宸满腹疑云地应下。
景傲惊愕了一下，同样也是满腹疑云，他还以为要规劝一番，甚至是无果。但此刻，他不由得想起两个字，英明。
能听从别人意见的上位者，才是英明的上位者。
“还有何事？”穹影语气冷沉。
沉默，即使有事，也无人敢再说，
穹影见无人说话，她不发一言，出了凉亭，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夜宸见她走远了，他随即也下去传令。
只留下景傲和南宫辰二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为何问夜宸？”南宫辰百思不得其解，她的决策就如此儿戏？他们的见解都是废话，全凭夜宸的一句言之有理？
“大概她想顾及夜宸的感受。”景傲开玩笑的说道，上位者是不需要顾及别人的感受，更何况是性情孤僻的穹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南宫辰脸色微变，若她是顾及夜宸的感受，那么他刚才赌气的话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又或许，她故意询问夜宸，暗里反驳他的话。
但不论如何，他想，他大概惹她生气了。
“我说笑而已，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景傲见南宫辰脸色冷沉，心中震惊。
他不是看不起夜宸，相反地，他十分敬重夜宸。
只是，夜宸除了修为高深之外，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为人冷漠，不言苟笑。
在倾君、辰、巫玥和赫连玖歌等等这些各有千秋的人里，夜宸只能算平庸，也极少出谋划策，穹影怎么会征求夜宸的意见？
“或许，在穹影眼中，我们只是外人，她不会相信我们，而夜宸等人才是她的人。”景傲忽然叹息，说真的，他还真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南宫辰失笑，他和她仿佛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隔阂，和无心亦是。
726。血色之城06
夜宸传令下去之后，没有逗留片刻便回来了，找遍了整个花园都不见她，又去了她的寝殿，还是不见人。
夜宸有些着急和担心，直到黄昏，找遍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依然不见她，却遇到了南宫辰。
南宫辰莫名其妙地看着夜宸，刚才夜宸那冷冷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他何时得罪了夜宸？
南宫辰正想追问夜宸的时候，夜宸已经走远了，走得十分急促。
天色渐暗。
夜宸见到了端着晚膳的彩衣，立刻过去问道：“主人在寝殿？”
“在，夜宸公子有何事？”彩衣奇怪的看了看夜宸。
“无事，你快去吧。”夜宸没有走开的意思，只催促道。
“是。”彩衣点头，快快往寝殿而去，心中满腹疑云，自从焱凤的凤非离消失之后，好像每个人都变得奇怪。
天色完全暗下来，夜空上的云层透出一点冷清的光。
不一会儿，月色了然。
彩衣从寝殿里出来，见夜宸还在刚才的地方，没有离开半步，她心中不由得暗想，尊主和夜宸公子真是心有灵犀。
“主人用过晚膳了？”夜宸走前去，问道。
“不知道，夜宸公子你去看看便知道。”彩衣笑着回道。
夜宸迟疑了一会，似是沉思。
“不必了。”最后，他远远的看了前面的寝殿一眼，然后正欲离开，他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夜宸公子，慢着，刚才尊主让属下来请你过去。”彩衣郁闷了，只得从实道来。
果然，夜宸止步了，再次看向寝殿的方向，眼睛里一丝诧异和光亮。
“夜宸公子，尊主请你过去。”彩衣又说了一遍，命令传达了，她也没必要留下，于是便走了。
夜宸恍然了一会，唇角微微扬起，轻轻一笑，散尽了身上的沉寂，只剩一身光华。
…………
寝殿里透出冷清的烛光，既熟悉又陌生。
无论到任何陌生的地方，她的寝殿都是不变的布局，空寂，冷清，和她的孤独共存。
餐桌上的食物只余一丝热气，却丝毫未动过。
“主人。”
透过朦胧的纱幕，夜宸只看见她的背影，每每如此看，总觉得她太孤绝了。
纱幕扬起，地上的影子渐渐移动，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目光深邃。
夜宸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注视，也习惯了这种奇怪而愉悦的感觉。
“夜宸，我是不是从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穹影把今早南宫辰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夜宸错愕了一下，想不到她如此生气，如此在意南宫辰那句无心之失。
“夜宸？”穹影的语气有几分逼问，即使是询问，也改变不了她那霸道的习惯。
“主人您无需理会南宫辰的话，南宫辰只是一时失言，一句气话而已。”
夜宸说得很认真。自从凤非离离开后，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南宫辰绝不该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甚至是在挑战她的威严。
727。血色之城07
“回答我是或否，直说，我不会责怪你。”穹影继续逼问。
“主人你无需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也无需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想如何便如何，他们没有资格指责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夜宸连忙解释，说完之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我殿誓死服从主人你的决策，没有任何质疑。南宫辰自以为是，城府极深，处事独断，他的话完全不值一提。”
几乎把南宫辰贬得体无完肤，他说得有些心虚，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南宫辰。
“那么你呢？”穹影似乎还不满意他的答案，即使他难得的连编大论，解释了半天。
“……”夜宸疑惑了，她要问他何事？
“你觉得我怎么样？”穹影纠正了一下问题，然后难得地有耐心地等待他回话。
怎么样？夜宸更疑惑了，他觉得她怎么样？怎么样？一时之间他没想到，她是指哪一方面？
但无论哪一方面的能力，她都极好，无与伦比，举世无双。但在某些方面，她又似乎极不好，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好，譬如凤非离的离开，她极不好。
“夜宸？”穹影等得有些久。
“没怎么样。”夜宸直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怎么样的评论，不，在这世间上，没有人有资格对她妄加评论。
“怎么会？我比南宫辰更独断是不是？”穹影以为他不敢直言，于是她只能直问了。
这问题确实难倒夜宸了，她确实独断，但那又怎样？她独断不独断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不许迟疑！”穹影霸道的性子又使出来了，若是一般人，她一瞬间的耐性也没有。
“是，不过没关系，主人你和南宫辰不同，南宫辰自以为是，不可取。”夜宸坚定地说道，想方设法把南宫辰那句话掩饰过去。
“那么我呢？”穹影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他从不正面说她，把所有问题避重就轻。
“……主人你……远见卓识，不是南宫辰能够比拟的。”
她无法形容，至于“远见卓识”远远不足以形容她。
“我不想再听到南宫辰这三个字，我只想听你说觉得我怎么样？”穹影层层逼问。
问题又绕回原点，夜宸欲言又止，他真的没觉得她怎么样，而她似乎非要问个究竟，若非要他说，那么他觉得她孤独而遥远，即使她就在眼前，他也觉得遥不可及。
“主人你自然举世无双，不是常人能触及。”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说完之后，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于是又补充：“无论主人你做任何事，都毋容置疑，我都相信你，遵从你。”
沉默。
穹影没有再追问下去，似是在沉思。
夜宸心中却千回百转，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当真如此？”穹影忽然看着他，目光深邃的凝视，唇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
“当真。”夜宸坚定地点头，他相信不仅是他一个人认为她孤独而遥远，大概赫连玖歌说那句一个人太孤单，也是说她。
728。血色之城08
“我暂且相信你。”穹影收回目光，稍微满意的说道。
夜宸却还没放心，她暂且相信，也就是还持有怀疑，倘若她会问其他人，倘若其他人都像南宫辰一般口不择言，她不仅会生气，还会觉得他说谎。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穹影见已经天黑了，于是缓声说道。
“是。”夜宸有些不舍，默默地转身离开。
“慢着。”穹影忽然叫住他，仿佛想起什么事情。
夜宸止步，又转身看向她，等待她说话。
“你用过晚膳没有？”穹影问道。
“……还没。”夜宸满腹疑惑，如实答道。
“正好，陪我一起用晚膳。”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