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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来看戏的!
随着第一声鸡鸣,将太阳喊出了太平线,宫中上朝的晨鼓慢慢的响起,沉闷的声音让人想起了那不远处的皇城,就和这鼓声一样,年代久远显得暮霭沉沉。
晨鼓三响,正阳门前却还是萧条一片,除了吹刮来的北风,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这座巍峨的宫殿外。
正阳门本来是大臣们上朝必经之地,平素到了这个时候,早已是鱼贯龙门的喧闹景象,但是今天,谁都没有从这座门走过,所有的人,似乎都先照不宣的呆在了自己的家中,或是三五好友约在了一处,静静的看着这皇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光景。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昨天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即使天还没有亮,却已经是无心睡眠,或者说,他们都是一夜未眠,一个个紧张的在等待着,这座皇城,在今天傍晚给出的答案。
谁家天下,权势划分,会在今天彻底改写西秦的历史,改写他们各自的仕途!
茯苓看着炉前的火,那上面正烧着茶水,蒸腾的她的视线都相当的模糊,她一早就被凤月拉到了栖霞山的一处凉亭来,西秦帝都虽然不是一座山城,但城内也有不少小型的山丘,而栖霞山就是远眺皇城的最佳地方,甚至在这凉亭里,可以将皇城内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并不相处,自己这心思古怪的主子为什么要喊自己到这里来,这地方让她心惊的厉害,是当年自己的姐姐和玉无垠定情的地方,如今想起凤月刚才带自己来时候温和的笑容,茯苓都觉得自己心惊肉跳的。
这地方来得并不算是巧合,甚至是凤月算计好了的,茯苓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却有猜不透眼前这位庄主的心思,或者说,她压根没有这样的心思,凤月今天可以带她来这样的地方看戏,就说明了,她猜的不错,帝都皇城,那一战已经到了无法收拾,必须要展开的地步了。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
“茯苓,水都要溅出来了,你在发什么呆呢?”
耳边传来凤月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她扯出些微的轻笑来,好像是在拿着她打趣,“怎么,难道你的情郎在皇城不成?”
她茫然的抬头去看凤月,她眼中的那个天下第一庄庄主凰镜阳,她只能看到他纤瘦的背影,倒是看到了萧墨冰冷锐利的眼神,她的心都不由猛地一颤,遂迅疾的低下头来,“属下,属下该死!”
茯苓心里慌了,刚才她一直在想着玉无垠的安危,直觉告诉她,她的主子一定参与在了其中,那不知名的可怕让她心里无法平静下来,她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所有的神经都在瞬间绷紧了。
她慌得使了平素的冷静,一手搁在小茶炉上,滚烫的温度让她在瞬间又将茶炉扔了出去,在茶炉与底面即将亲密接触的瞬间,凤月骨节分明的食指妥妥的将茶炉接住,复又放回到了炉子上。
那茶炉上的温度是有多烫,茯苓很清楚,可那白皙的手指却没有一点被烫到的痕迹,她在伸手去拿准备用来冲泡茶水的时候,却被凤月温和的制止了,“不着急,水还是温的。”
她下意识的去看茶炉,那上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在炉火上,又一点一点化开来,蒸腾成水蒸气,然后消失不见。
刚才,凤月是用了内力将水温降了下来,茯苓学艺不精,但也知道,要做到正等地步,至少是需要数十年的内力修为的,以她主子这个年纪来说,做起这件事来,还是轻而易举的,可想而知,他的武功修为,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这样的一个消息,让她的内心更加的害怕,究竟,今天带她来是想做什么?
“主子,为什么是我?”她默然的收手,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静静的站在凤月的边上,“这么多手下,我并不是主子最信任和亲近的。”
多么聪明的姑娘啊,凤月轻笑,转过身去俯瞰满山的风景,这全帝都恐怕再也找不到哪里,可以这般清楚的看清帝都皇城的风景,“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众多手下可不是没一个人这么能够欣赏得出这一片土地的美好的!”
凤月咬字极重,甚至带着刻意的强调,茯苓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已经不是她的猜测,她的主子很清楚的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这里对她,对玉无垠究竟意味着什么。
既然他知道了,不管他计划的是什么,茯苓都不愿意让凤月得逞,她敲然的后退,藏在袖中的匕首悄然的滑到了手中。
然而,有人的手比她来得更快一些,她甚至还没能在有更近一步的动作,萧墨的剑已经出鞘,迅疾的打在她手踝处,随着匕首落地清脆的声音,萧墨的剑又回到了剑鞘当中,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挪动一步。
茯苓一直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是眼前这对主仆的对手,她得以成功伪装多年,不过是人家的施舍,或者在不知不觉当中,她甚至还不知道人家的底,人家已经通过她,将玉无垠的一切都掌握了个透彻。
“啧啧啧,茯苓,细作要是有感情,可就是输了。”凤月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感情两个字,还真是呢。
她做教官的时候,就跟每一个学员说过,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带上私人感情,不然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同理,在细作身上也是一样呢!
可怜的姑娘啊,她真的十分同情这样的遭遇,但是实在不能心软啊,不然实在有违她的原则啊,她严重闪过一丝狡黠,“当真以为,在我这里做细作这么容易,我这么好说话吗,我天下第一庄的消息,你卖了多少,今天从你和玉无垠的身上,我就要回多少,不多不少,不拖不欠!”
天下第一庄的消息,即使是自己故意放的,即使知道某人就是细作,但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茯苓就是背叛的天下第一庄,这笔帐啊,是要好好算算的。
茯苓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什么都可以精准到钱银上,他做什么都有理由,都拿捏的很好,这些年,她究竟告诉了玉无垠多少,茯苓很清楚,确实有几条十分重要的商业信息,这其中的数字,她知道,可她唯独害怕的是凤月拿玉无垠怎么样。
“主子,千错万错,茯苓的错,茯苓以死谢罪,还请主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脚边的匕首已经划出了自己的身边好些远,凤月不紧不慢的开口,“茯苓,不要这么着急嘛,我这个人很公平的,谁欠我,我找谁要,你死了没用,而且,你真的不好奇,自己在玉无垠心里有几斤几两吗?”
这话倒是让茯苓冷静下来了,她怔然的止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平和了好些,凤月勾唇,她就知道,“茯苓啊,茶好像开了吧。”
“哦!”
茯苓怔怔的应了一声,凤月的话说中了她的新声,她确实从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不管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茯苓忽然间就是想要十分任性的看看,究竟,自己是个什么位置。
云山牙尖在滚烫的沸水中冲泡着,茯苓将手中的茶盏接给凤月,平静好像刚才寻死觅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凤月在她眼中看到了对某个答案极度渴求的*。
“放心,我会让你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凤月一手接过茶盏,萧墨注意到,茯苓竟然在回应凤月,在肯定她的话,这是第几次了,他发现,凤月似乎极容易掌握住人的心理,然后将主动权紧紧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连当初自己也是这样,不知不觉中,让凤月占了主动权,甚至连自己原来的主子都摈弃了。
他并不知道,究竟凤月是如何这般将人的心神掌握的如此好的,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暖阳的身边去了,某些事情在悄然的改变着,而凤月至始至终,掌握着事情的主动权,将他的心理紧紧的把握着,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他动弹不得,哪里都去不了,除了凤月这里,他再也别无选择。
从凤月的角度,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城外的玉无垠的军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在皇宫内排兵布阵,是昨天晚上趁着夜色进驻皇宫的吧,这速度,还真是迅疾,玉无垠的兵,在边疆倒真是练得相当的好呢!
玉凌华的殿堂被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样子,在皇后的眼里,玉凌华这个老相好的,好是十分的重要呢,竟然连杀都没舍得杀,还这样关着,看着像是囚禁,可未尝不是另一种变相的保护啊!
这恨到了极致的感情啊,背面可是鲜明的爱呢,啧啧啧,瞧瞧皇后这扭曲的,喜欢的得不到,就先囚禁着么,玉凌华这是举步维艰的被她困了多少天了?
这个上了年纪的无脸怪啊,果真是被人逼急了,就直接狗急跳墙了,知道贵妃被他们救出宫了,自己再也没有王牌了,直接就选择在今天动手,是想要让他们谁都措手不及吗?
果然女人疯起来都很可怕,尤其没有脸的无脸怪更加可怕!
皇后这边紧张兮兮的在搞阴谋,姬阴那边儿也没闲着,他昨儿就是玉无疆商量好了,皇后一准儿今儿该要人传他进宫去了,这其中自由人将那传旨的人在半路劫杀,皇后既然都说自己抗旨不尊了,何必要给她机会来擒自己?
玉无疆前些日子就将自己的军队分三队调入帝都,让他们在玉无垠军队十里开外驻扎,他们既然要打着摄政王抗旨不遵,挟持贵妃出宫的旗号,他们也可以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说皇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看着妥妥的。
天刚大亮,果不其然的,皇后就派了身边的公公来宣旨,按照原定计划,他十分自然的被等在半道上的惊雨利落的解决了,至于后面的两个兵,惊雨很好心的在人家的身上戳了两下,就放回去报信了。
那两个小兵也是相当给力的,即使身上被人家捅了两个窟窿,还是在自己快要咽气的时候,光荣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当真放肆,果然他是要反了,反了!”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已经死透的两个小兵,气得猛地去拍了一下龙椅。
她正襟危坐的看着站在大殿上的玉凌华,不免失笑,“玉凌华,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好儿子,这么多年,人家相信你吗,人家现在都等不及要做皇帝了,你呢,你不过是一个让人看不上眼的冒牌货!”
玉凌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后,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他反的不是我,是你!”
“哼,我?”她相当不屑的瞟了一眼玉凌华,瞧瞧,瞧瞧,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要帮着人家说话,她精致的人皮上,光鲜亮丽,却是笑的十分的可怖,“玉凌华,做你的春秋白日梦,你难道还指望姬阴来救你不成?”
当然不指望,人家已经和自己的爹娘一家团聚了,祖孙三代,不知道有多其乐融融,现在说是清君侧,不过是和皇后那冠冕堂皇的幌子一样,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灭了这皇宫里的他们,好还玉凌风一个秀丽江山!
当然,这些,他才不会和皇后说,这是他当年欠下的业障,也是时候一一还清了!
玉凌华静默着不说话,比起这局势的紧张,他的心境反而平和的厉害,这在皇后的眼里,看的愈发的来气,她正欲说什么,高大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消失多日的公子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还不忘拍手称赞,“当真是一出好戏啊!”
皇后没好气的看着他,“公子玉,你来做什么?”
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倒来了!
“呦,火气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