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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瑜本以为如此快马加鞭送来的圣旨或许只是降职的问题,哪里想得弘历这么狠心,居然怪罪讷维剿匪不力,赐鹤顶红一瓶。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面色惨白,这一切并不是讷大人的错,为何皇上要这般待他?
“事情并不是这样,希望大人能够回去跟皇上禀明一切!”
岳游唐起身维护道,一时间众人皆纷纷站出来替讷维求情。
李瑾瑜此时才哽咽着开了口,“讷维,都是我害了你……我这就回去找弘历说清楚!”
讷维这才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李瑾瑜,眸中的神情复杂,“你……你逃出来了?”
她点点头,“今日在大炮上绑着的人并不是我,蝶影身边的婢女小桃红,小桃红……你还记得么?”
鄂实握在手里的鹤顶红一直僵在那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讷维凄然地接过鄂实手里的毒药,笑道:“皇上待我也算是不薄了,此次军情贻误本就是我一人的错,委实应当由我一人承担!我们作为皇帝的臣子就当服从皇上的任何安排,即日便班师回朝,不得有误……这一次是我连累大伙了,但……我无怨无悔!”
显然他的最后一句是对李瑾瑜说的。
鄂实咳了两声道:“天明前……再执行吧!”
看到了这里,众人皆识趣地退了下去,将他的最后一点时间留给他自己。
李瑾瑜早已是哭得嗓子干哑,“是我连累了你,是我……都是我……”
讷维轻轻地替她抹去泪水,“不管是谁在那儿,我都会如此对待的!我既然是大清的父母官,就有义务保护好我的子女!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这一刻相聚,下一刻便天各一方……
她哭得愈发地伤心,仿佛胸口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将身上所佩戴的腰刀取了下来,来回摩挲后方慎重地放在了她的怀里,“这是我爷爷的腰刀,是我这一生最珍视的物什,希望……”
李瑾瑜抽噎道:“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
“我想……我想让你帮我交给蝶影!”讷维犹记得他出征前蝶影站在雨里相送的情景,对她虽谈不上爱,但……她却爱他爱得深沉,如今将他的贴身之物交到她手里,也算是回应她情谊的一种方式吧!若是有来生,他盼望能早些遇到她,这样……他便能弥补他这辈子对她的亏欠。而且……也只有这样,李瑾瑜才不会对他的死怀有一辈子的愧疚之心,才能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总有一天……她与傅恒终究还是要再见面的。
见他委托自己将这把腰刀托付之人竟然是蝶影姑娘时,她有些诧异,抹了把眼泪后,问道:“蝶影?”
讷维点点头,笑道:“你离开后,我娶的妻子。”
他的笑容很温暖,也很满足。想到今日后二人便要阴阳两隔,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珠,“我……我一定会的……要不,我们逃吧?我带你逃!”
她拉着他便要起身,讷维却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一生都忠于皇上,不管他做的是何决定,我都会坚决拥护到底……就像当日你逃出皇宫时,我也会将你……出卖!”
她猛然摇头,“你与六爷都是为了我着想,都是我在这世上牵挂之人……讷维,我想念咱一起喝酒的日子……”
他笑道:“每年的清明记得带上一壶美酒……”
李瑾瑜的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本就是每个人避免不了的结局,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我讷维不过是赶了个早罢了!”
他摸出鹤顶红,拔了瓶塞。
“不……不……”
第三十一章 报仇
“不……不……”
李瑾瑜拉住他的手企图要将那瓶鹤顶红抢夺过去,当初弘历既然能够放过她与路崎远一把,应当也会念在讷维与他多年的情分上,也能放过讷维一把。
讷维固执地一口将那药物喝了下去,唇边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还有一句,君无戏言?那些因他而丧失生命的兄弟,他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小说网·。。]像他现在这般结局……才是最好的。
“讷维!你吐出来,赶紧!我帮你洗胃!来人呐,热水!”尽管她的嗓音沙哑,但此时因为着急话语也顺溜了起来。
只听得‘噗’的一声,讷维一口血吐了出来,面色也已发白。
“你怎么样?怎么样?”一边安抚着讷维,她一边扭头吼道:“热水!我要热水!”
讷维艰难地抓住她的胳膊,试图令她不要太激动,“我……还有……有话……要……留……留给蝶……蝶影……”
她努力地听着他的话语,边擦泪边慌忙点头,“你说……我听着!”
“若……若有……来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倒在了她的怀里,双眸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好似他还活着……
鄂实从后面走了出来,几个士兵将简易搭好的棺木抬了出来,声音有些低哑, “我们……要将讷大人……带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云儿很担心你!”
李瑾瑜掏出自己的手帕盖在讷维的脸上后,方站了起来,道:“云儿如今可好?”
“云儿已经怀孕了,瑾瑜小姐你就跟着我回去吧,如今银花城太乱了……”鄂实没料到在这儿会遇见那个让妻子挂念的她,自从她走了以后,不久他便将纤云娶进了家门。
得知云儿在鄂府过得极好后,她的心也总算是踏实了些,看样子当初将云儿托付给他是正确的。她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腰刀递给鄂实,“这个就麻烦大人带给讷维的夫人蝶影了!”
鄂实蹙眉道:“讷大人将这腰刀交予小姐保管,便是希望让您回去亲自交给蝶影夫人,这事……请恕鄂实无法代劳了!”
她点点头,也罢,终究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再将这腰刀归还于蝶影。
扯了一块白布条系在右臂上,朝着讷维的灵柩磕了三个响头后,她才抹泪站了起来,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这场灾祸又怎会连累于他?
“小姐,你这是要回银花城?”讷维问道。
她点点头,“你们退兵的话,银花城的城门应当会大开,这次……铁定能回去的!”路崎远还在那里,她要去救他!
知晓她不回京的心意已决,鄂实也不再勉强,吩咐士兵拿了套破旧的衣物给她后,便带着队伍撤离此处。
待李瑾瑜换上破旧的衣物后,又努力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后又重新踏上了回银花城的路途。只有打扮得像个乞丐,她才能混进城里。
银花城里一片哀恸,金札特的尸体被运回土司府,莫碧亚因为过度悲恸而突然离世,迦尔自立为王之后,随即追封莫碧亚为王后,誓一生不再册封王后。
李瑾瑜好不容易摸到了萨斯亚的胡同里后,正在耍棍的萨斯亚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出了何事?”萨斯亚收起了棍子,凝眉道。
才一月不见,这家伙居然又高出了她大半个头。她装扮成这样,也难为他还能认出她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萨斯亚忙将她迎进了屋子,“姑娘请说,我萨斯亚当日曾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的!”
李瑾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地告知他后,便道:“那日路先生也算是救过你一命,今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将他从刁扎尔那儿救出来!”
如今的时局萨斯亚再清楚不过,迦尔登上王位,刁扎尔自然功不可没,如今他的府邸的护院必定比从前要增加一倍不止。要如何将路先生救出,只能从长计议。
萨斯亚朝外吩咐道:“去把九言请过来!”
得知萨斯亚会助她救出路崎远后,她的心这才安稳地落进了肚里,眼皮也有些支撑不起。他瞅着她疲倦的模样道:“你暂且在这里休息,我与九言商量过后,便告知你。”
因着几日里神经都处于过度紧张状态,现今听到安稳的话后,她的内心总算是踏实了些,眼皮子一阖上,就进入了梦乡。
萨斯亚低头用唇形对九言‘吩咐’了几句后,九言便出门召集了几个小叫花子直奔刁扎尔府邸。
等到九言率人回木寨后,李瑾瑜也醒了过来,忙上前道:“大伯,您打探得如何?路先生呢?”
九言死命地点头,“还关在刁扎尔府上,我们已经派人盯在了那儿,三更时是府上戒备最薄弱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把握好时辰,只有一炷香的工夫。”
她若不是走投无路断然不会来这乞丐窝里头,本以为半大的孩子做不出什么事儿来,如今看来倒是她低估了他的能耐。幸而当初结识了萨斯亚……
来到刁扎尔府邸周围时,外头依旧戒备森严,他们三人皆屏气凝神地等待时机。
一刻钟后,一支队伍迅速地集合在了一起,看样子这就是九言所说的刁扎尔府士兵操练的‘黄金时刻’,这支队伍既然在深夜进行,那必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操纵这一切的便是迦尔。他——断然不只是想在银花城里称王,他的目标在整个大清王朝。
至于弘历为何不直接一举将其歼灭,实则是因此次派兵镇压银花叛乱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皆受损严重,唯一的办法便是休养生息后再来一次巨大的反攻。
等到士兵离开后,府上的戒备已经少了一大半,守在门口的将士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阖上了双眼小憩一会。
趁着这会的工夫,九言便带着萨斯亚与李瑾瑜贴着围墙摸进了一棵树的背后。围墙底下摆着的都是半腰高的盆栽,待九言轻轻地挪开了树后的盆栽后,一个小洞口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九言最先下去,李瑾瑜也跟了下去,萨斯亚跟在了最后并轻轻地将那盆盆栽挪到了原来的位置。
若不是九言白日里探得此处还有一个密道,他也不知路先生究竟关在什么地方。
地道里的火把微亮,约莫走了一会便能看见潮湿的牢房。里头的人见来了人,纷纷将头埋在了胸前,深怕这漆黑的夜里也不得安宁……就像另一间牢房里的囚犯,每日都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即使连挨打也没见他吭过声,但往往这种无声地反抗更令人毛骨悚然,一个好好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李瑾瑜拿着火把一间间地找,牢房里惨烈的状态令她的心一阵阵地抽搐起来,如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如何的状况,正失望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挂在刑架上。
“路崎远!”她小声地惊呼道,没想到刁扎尔对他竟然下这么重的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路崎远微微抬起了眼皮,一个重叠的细小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梦,一定是梦,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萨斯亚慌忙用他的老本行熟练地打开了锁后,李瑾瑜急忙扑了过去,“路崎远,你醒醒,是我!”
路崎远抬了抬眸,即使知晓自己身在梦中,却依旧想要多看她一眼,奈何眼皮太过沉重,他抵抗不过只得又闭上了双眸。
九言在一旁替他解开绳子,然后背起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待他们正欲离开时,隔壁牢房里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是要把他埋了么?把我也带上吧!”
她回眸望了一眼,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眼里满是乞求。
萨斯亚道:“我们该走了……”
不是他不想管这个小孩,只因一炷香的工夫很快便会过去,在这里多留一刻便徒增一份危险。
“带上我吧……”小男孩的声音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