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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或许当面才能更好的解决。自从六爷与她刻意疏远后,她就明白,很多事情或许从来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如今看着他娶妻,她方能与他彻底的一刀两断罢。
纤云放上了两个酒菜后,又转身退了下去。
这个地方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来,她也不该爱上那个从来就不该爱上的人。她的神情有些漠然,“等六爷成亲后,我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我想换个新的环境,听说草原很美,我想去那里看看。”把这酝酿了许久的想法说出来,她笑得很是轻松。
“因为六哥?”余同华蹙眉道。
她摇了摇头,“就是想出去走走,从前留在这里,是因为李太傅……如今他们一家都不在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好好地过活。”
“已经想好了”讷维问道。
她的唇微微上扬,“嗯。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
她要瞒着那个人,从此远走高飞。他们都知道。
“还有……”
“你尽管吩咐。”余同华叹道。这里无一人能劝得住她,能为她做的,惟有令她安心离去。
“让鄂实过来找我,我家的云儿,以后可得让他好好照顾。”
她笑道。
“小姐!”纤云正端着酒菜过来,听得这话连忙跪在地上,哽咽着继续道,“小姐,您是不要云儿了么?”
“傻丫头,我怎会不要你?你终归是要嫁人的,我不能误了你的幸福……鄂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把你托付于她,我很放心。”相处了这些时日,她都当纤云是自己的亲生姐妹,她哪里舍得再让纤云跟着自己四处奔波。
“云儿要跟着小姐,小姐到哪儿,云儿就跟到哪儿……”纤云说罢,已经是泣不成声。
两人将跪抱在一起的主仆二人搀扶了起来,若是瑾瑜身边没个知心的人儿,他们也万万不会放她一人离去的。
习习的凉风吹来,院子里皆是醇醇的酒意。
第九章 抢婚
迎亲的队伍在李府门前走过,外面的世界漫天的喜气。今日是六爷大喜的日子,大街上也满是看热闹的百姓。
纤云替小姐好生梳妆打扮一番后,才扶她出了院子。小姐本就生得皮肤白皙,如今穿上这红白相间的旗装,衬托得她越发的光艳照人。六爷今日若是见得小姐这番盛装打扮,怕是肠子都该悔青了。
皇帝赐婚,当日便从宫内运送过来了丰厚的礼品,精美的御品看得宾客眼花缭乱。正与官员寒暄的余同华一眼便瞥见了今日盛装出席的李瑾瑜,急忙赶过来问候道:“你还好吧?”
她笑得像黑夜里的星星般璀璨,“我今儿个是来喝喜酒的,怎么着?你怕我来抢婚不成?”
新郎官披着大朵红花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李瑾瑜坦然面对,行了个礼后,道:“瑾瑜在这里恭贺六爷大喜,早生贵子。”
纤云连忙送上礼盒,一旁的小厮将那礼盒双手接过后,又去忙活别处的事儿。
傅恒的面上毫无当新郎官的喜气,苦着的一张脸却教她心里更加疼痛,她微微笑道:“六爷还是去招呼别的客人,小女子就不多加打扰了。”
见她转身要离开,他忽而拉住了她的手,失声喊道:“瑾瑜……”
她连忙要甩开他的手,挣扎道:“六爷,您放手……”
傅恒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昨夜他一夜未眠,脑海中都是她的身影,没想到今日她当真来了,她刚刚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割在他的心头,痛得他无法正常的思考,他知道此次若是他放手,这辈子他就永远的失去她了。
“傅恒!”
路崎远一拳抡了上来,傅恒摔了个趔趄,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六爷,六爷……你怎么样?”老福晋身边的丫头连忙拿着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立马吩咐道,“这位爷怕是喝多了,还不赶紧扶进去?”
几个小厮上前扶住路崎远,“这位爷,还是里边请!”
“瑾瑜……”望着她呆愣的神情,路崎远出声喊道。
“大家都散了,这位先生是喝多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余同华赶忙过来清理场子,傅恒吐了口血沫,“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大同……替我好好招待各位!”
他的眼眸转向李瑾瑜后,又迅速地挪开了。一杯酒满上后,宴席还未开始,他便开始喝了起来。
“要不要回去?”方才的那一拳都难消他的心头之恨,若不是瑾瑜在这儿,今日他定要让傅恒给个交待。
望着他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眼中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哽咽道:“余老板,失陪了!”
她几乎是踉跄着逃离出去,自己终究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搂着其他的女人,从今往后的日子,他的笑他的声音都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大同,好好看着她。”傅恒举杯吩咐道。酒水入喉,皆是涩意,他微微地翘起嘴角,一切的苦痛,皆由他一人承担则好。
她不停地向前奔跑着,似乎在风里她才能把他忘却。待路崎远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田埂上。
夕阳在她的身后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今日打扮得这般出众,为的是让他第一眼就看到她么?路崎远在她的身旁寻了个地儿,也坐了下来。
“谢谢,不用了!”斜睨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帕,她笑道,“从来不知道京城外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他讪讪的收回手帕,望着那一望无垠的绿色,笑道:“那是因为你在城里呆得久了。”
她低头摘了朵紫色的小花,笑道:“是啊,我被困得太久太久了……”
“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花么”见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开口问道。
像这种田间小花,随地都是,只是它的名字她倒真的不知道,见他问了便答道:“哦?这个也有名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他讲冷笑话,大热天的也能将人冻死。其实仔细想想,他还算是有些幽默细胞的,看来大家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就像他本就是一个医者却在太傅府做了五年的教书先生一样,谁又会想到他的手既能救人又能杀人呢?“你的职业究竟是什么?”
这也是第一次,她这么认真的问他的职业问题。路崎远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花,笑道:“赏金猎人的统领。”
“杀手老大?”她惊异道。
他点点头,“害怕吗?”
她忽而一笑,摇摇头,“难怪平日里见你都是这般的冷酷,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对吧?”
他终于知晓自己为何对她的感情异于常人,眼前这个人才会当他是一个正常人 “我平常很可怕?”他倒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这般的明显。
“不,不是可怕。其实……你很需要关爱,对吧?”
他的面容忽而一僵,手里的拳头不自觉地又重新握起。
“你……没事吧?”见他的神情有些异样,她关心道,“若是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跟我聊聊,我的嘴巴很严实的!”她调皮地做了个画把叉的手势。
他望着她的双眸,清城得没有一丝杂质,这世界上认为他不是杀手,不是先生,不是恶魔,而是朋友的,只她一人罢。他的拳头慢慢松开,紧绷的面容又浮上了一丝温润的笑意,“在我年幼的时候,母亲便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换了二两银子。”
“多少个馒头?”她脱口而出。
此事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起,却不料她开口询问的却是馒头。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应该……能换很多馒头吧。”
“一车的馒头,够我们就吃上好几个月了吧。”他也笑道。在心底里埋藏了二十几年的痛,因为她的一句话,却似乎轻松了不少。即使当年母亲狠心将他卖掉,被训练成一名专业的杀手,所受的苦难,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件陈年往事罢了。
“你……去找过他们么?”他的父母应该都还健在吧。
“那时年纪太小,已经没了印象,不知道更好,或许他们会觉得我过得很好吧!”他笑道。
“他们肯定一直都记挂着你。”远在三百年后的父母,此刻肯定也像他的父母一样,牵挂着他。
放牛的牧童从山的对面走来,从田间劳作的人也陆陆续续从他们的身畔走过。她转头望向他,“你今儿个怎么动了手?”印象中的他,虽算不上温润如玉,倒也不是野蛮汉子,纵使他是杀手的首领。
“心痛了?”他笑道。
她摇摇头,“你是杀手的头头,那一拳下去岂不是要让他今日里披红挂绿地拜天地啊?”
“放心,那一拳他还受得住,我没功力,打上去的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若不是怕她伤心难过,他当真还想赏傅恒几拳。
“我一直以为杀手都是身怀绝技的……医术?”她瞪大了双眼,“你会毒?”
他笑笑,“不是所有的杀手都需要有功夫的。”
“我这一趟,也算是值了。”从来没想过穿越这等事情会落在她的头上,能结交到这些朋友,也不枉她走过这一趟。
“什么?”
她笑笑,把手递过去,“走请问路大夫,我这身子是否能饮些酒呢?”
隔了段时日未曾去瞧瞧她,曾经叮嘱她定要少量饮酒,不过据底下的人来报,似乎这姑娘并没听多少进去,虽是喝了些,但比从前少了些。将指腹按压在她的脉搏上,沉吟半晌,他方道:“是否饮了些?”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我确实没贪杯。”
他捋好她的衣袖,“你这身子若是再贪杯,即使是华佗再世怕也无可奈何了。不过适当的饮酒倒能替你驱走些寒气,切忌多饮。”
“喝酒美容呢!”她笑着起身道。
“少喝些。”
“路崎远,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你有这么多话呢?”果然是闷骚型的。
他起身道:“若是遇见了个不听话的患者,任谁都要转了性子的。”
假若未曾遇见过她,或许他一辈子便活在被母亲遗《文》弃的阴影里,无法《人》自拔。他对母亲《书》的恨意,连同对这个《屋》世界上的女人一并恨了去,他不是沉默寡言,亦不是冰封自己,只是想找个理由来保护自己。
“我们回去吧。”每个人都可以任性那么一次,任性过后,一切都终将回到原点。六爷的洞房花烛夜会继续,她的生活依然也要继续。
“要不要我再去揍他一顿?”他抡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今天真的谢谢你。”真的很感动。
“何谓朋友,就是朋友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吗,为了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他双手叉腰,信誓旦旦道。
“从此以后,我与他便是陌路人。路先生,我要走了。”她走在田间小道上,笑着说道。
“你要去哪儿?”即使不问缘由,他也知道她为何要匆匆逃离。
她闭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气息,“我要享受尽京城里的一切后,再离开,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想好。”
她站在绿色中间,美得就像一幅画,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他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拨开拦在眼前的发丝。李瑾瑜惊慌地睁开眼,情不自禁的一个举措也令他变得局促起来,[小说网·。。]亦是一脸的尴尬。
她自嘲道:“我今日里的打扮,很丑吧?”
“很美。”他称赞道。
“我只想告诉他,离开了他,我会过得很好,让他永远记着我现在的模样……如今,我这模样怕是狼狈极了。”她伤感道。
在傅恒伤害了她之后,没想到她的心里却仍旧为他着想。路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