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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同华将那袋银子往地上砸去,握拳就朝他揍了过来。
两个人都喝了些酒,迅速厮打在了一起。
酒馆被二人当做了拳馆,桌子凳子都被摔了个稀巴烂,掌柜默默地捡起那袋银子躲在了柜台底下,哎,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最后的战果是二人被揍得累了,然后靠着柜台歇息。余同华扭头望了一眼傅恒,见他鼻腔里还流着鼻血,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傅恒没好气的接过,擦了擦鼻血顺带又醒了一把鼻涕,这才开口道:“臭小子,下手还真够狠的!”
其实余同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的战绩都不在面上,幸好六哥方才还记得他是商人,他还得靠这张脸去混口饭吃。他捂着胸口,“你也不赖!”
二人相视一笑。
有时候说话不一定能解决事情,就像他们偶尔干上一架,兄弟情谊反而越发深厚。
余同华起身抱来一坛酒,扯开盖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傅恒,“给!”
他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口,“掌柜的,的确是好酒!”
掌柜这才战战兢兢地从柜台底下爬出来,晃了晃手里的那包钱袋,道:“二位爷,慢用!出门的时候记得帮老夫关上店门就行了!老夫不打扰二位爷了!”
待掌柜走后,余同华道:“六哥,这么久了,你都不去看她……”
他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口,“大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余同华自然知晓六哥旨在何意,不过他要的并不是六哥对他的道谢,如今他要有所交代的人不是他而是瑾瑜。举杯消愁愁只会更愁而已。
“我跟她……不可能了。”傅恒苦笑道,眼中早已蓄起一层水雾。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从未见过流泪的六哥,他别过头,“为何?”
“总之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就行了。”傅恒长呼一口气,有些话说出来比想象中更艰难。
余同华揽过酒坛,“为何到了门口都不进去?”
“相见不如不见。”
二人不知在酒馆里呆了多久,只觉得外边的月色正好,二人相扶着走出了酒馆。余同华拎着小坛子酒又喝了一口,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
傅恒只觉得胸中抑闷,也开口接了上来,“把——酒——问——青——天。”
清冷的街道因两人的歌声而变得不再孤寂,这时有人探出窗子骂道:“大半夜的唱什么唱?要奔丧的赶紧回家去奔,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余同华整个人已经醉得有些糊涂,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便四处张望,“你……说什么?说谁……谁奔丧呢?”
“毛病!”那人见是俩酒鬼气呼呼地关上了窗子继续蒙头睡觉。
“这人怎么说……说话的!六……六哥,走……走咱揍他去!不……不给他点颜……颜色,他不知道咱……咱的厉害!”余同华说着便要冲上去。
傅恒却拉住了他,嘻嘻笑道:“咱……铁定是打不过人家的,你……瞧我的!”
……
结果二人大半夜的被人从街头追到巷尾,好不容易躲在了一道巷子里,才见着那人拎着还没来得及穿好的裤子骂骂咧咧地从巷子前走过。
余同华长嘘一口气,瞪了六哥一眼,“都怨你,没事砸人家窗户干嘛?”
傅恒嘿嘿一笑,“刺激!”
被人追了一晚上,俩醉鬼现下都清醒得不得了,在巷子的另一侧似乎有琴声隐隐传来,时而婉转时而悲戚。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一致朝前迈出脚步,这就是所谓的默契,俩人相视一笑,皆不言语,惟恐吓退了那奏乐之人。
湖边杨柳依依,月光下的湖面微波凌凌。一条华丽的船只停泊在岸边,琴声从里间传来。此时那曲子已换成了苏轼的《水调歌头》。
二人并未进去,只是在岸边欣赏这琴声,当今能弹得如此精湛之人并不多。情至深处,傅恒忍不住轻哼了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二位爷,我家主人有请!”曲毕,一小厮从船舱中走出。
余同华扬眉,“凭什么你家主人请我们进去,我们就非得进去?”
小厮笑道:“我家主人说了,二位爷都是儒人雅士,定不会有失礼数。二位爷,里边请!”
“你家主人还说了些什么?”傅恒觉得这奏乐之人,似乎是特意将他们引来,亦或许他知他们会来便早候在此处。
小厮躬身道:“主人还说船中的酒菜早已备好,只等二位爷开席了。”
余同华的肚子适时咕噜一声,他的肚子已经告知人家,他的确饿了。他讪讪地望向傅恒,“六哥?”
傅恒淡淡一笑,“如此盛情,我们又怎好拒绝?”
跟随小厮进了船后,待坐于餐桌前,余同华捂着肚子咽了咽口水,傅恒望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争气的模样。
余同华嘟囔道:“肚子他不听使唤啊!”
内舱布置得简朴却又不失华丽,看来这家主人的品味确实不一般,比起眼前的佳肴,傅恒更好奇的是这船舱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道:“不知您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坐下来后,摆了摆手,笑道:“一个瞎子罢了,有什么好称呼的。你们就叫我瞎老三吧……”
“可是……”余同华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个瞎子,他的目光澄澈,没有任何浊物。
瞎老三倒是不介意,闻声转头道:“不是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世间万物。”
“是我们冒犯了,还望前辈莫要介怀。”傅恒道。
“尽跟我这瞎子说话了,来,坐下吃啊!”瞎老三招呼道。
见主人都已经拿筷子了,余同华便也不客气,卷起袖子就开始干正事儿,今晚真的是饿了!
傅恒举杯问道:“不知前辈为何深夜在此奏乐”
瞎老三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笑道:“我这瞎子等了你们很久了……”
埋头吃饭的余同华见瞎老三这么说来,嘴里的食物忽然觉得味同嚼蜡,身边更似一阵阴风刮过,凉飕飕的。
“年轻人,放心吃,这酒菜里是没毒的。”瞎老三解释得云淡风轻。
余同华一口饭菜差点就喷了出来,傅恒急忙上前为他拍背安抚,“吃那么着急干嘛?”
瞎老三呵呵一笑,“我这瞎子不过是爱管闲事而已,让我算算……”
二人皆望着瞎老三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他将食指蘸入酒杯,然后在酒桌上写下了一个‘未’字。
“不知前辈这是何意?”傅恒询问道。这个瞎子断然不是寻常的瞎子。
余同华同样望着那个字,冥思苦想。
“我这瞎子,一年只会奉上一卦,之所以会等候在这个地方,是因为你们所烦忧之人皆是同一人。”瞎老三的面上依旧挂着笑意。
“前辈,您果真是神机妙算。”余同华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从前只听闻过京城里的神算子东方先生有此才能,没料想这个瞎子也这么厉害。
“您这一卦,是不是只答一件事?”傅恒问道。
瞎老三点点头。
“即使是同一个人,您也只答一件事?”余同华不满道。
“大同,不得对前辈无礼。前辈,我们想问问她如今所系之人,是否能够逃过一劫?”
瞎老三低头指着那字道:“全在这一字之上。你们看,‘未’字拆去一横,是一木,去掉这出头一笔是一禾。”
二人连连点头。
瞎老三却不再说话,举杯将那酒水喝了下去。
“然后呢?”
二人齐声问道。
瞎老三仰天笑道:“然后就要看那姑娘能不能悟出其中的玄机了。”
微风拂过,挂在船头的大红灯笼里的火苗晃了晃又明亮了起来,二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余同华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这瞎老三的话……能信么?”
船舱中的曲子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先前的那曲水调歌头。傅恒回头望了一眼,眼眸中的神采亮了三分。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第六章 花开
入夏的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方才还骄阳似火转眼就布满了厚实的云层,李瑾瑜吩咐着让院子里的人赶紧将晾晒在外的花瓣都收了进来。
眨眼之间倾盆大雨便砸落了下来,连同那些未来得及收进去的花瓣都浸湿在雨水里。傅恒站在院门口的时候,已是一身狼狈。
这些都是小姐夏日里所要泡制的花茶,能救得了一些算一些。纤云与其他人皆奋力抢救,翠儿跑得有些急一转身便将李瑾瑜撞倒在地。
傅恒僵在那里,失声喊道:“瑾瑜!”
天边猛然响起了一个炸雷,院子里的人皆捂耳尖叫了起来,傅恒慌忙上前将她抱起,身轻若燕让他的心又抽痛了起来,这些日子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同揍他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再狠点?
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唰落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便轻颤颤地抖落了下来,泪水不经意就滚落了出来,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从眉到眼到唇,一遍遍地用手指摸出他的轮廓,在他的怀里,真实得恍若梦境。
他抬脚便要抱她进屋,她却抓住他的衣襟,“六爷,别走……”
“我不走……”
听到他的承诺,她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瑾瑜!”
傅恒急忙将她抱进了屋子,吩咐纤云道:“赶紧让人去请个大夫过来,还有拿着这块玉佩去将路先生请过来!要快!”
屋里的丫鬟替李瑾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最先到的是临近的林大夫,傅恒在屋子里一直踱来踱去,恨不得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带给她的永远都是痛苦大过于快乐。
林大夫把完脉后,眉头一直紧锁,傅恒急忙上前,“大夫,她怎么样了”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背起药箱。
“你给我治好她!否则休想走出这屋子!”
剑尖直抵林大夫的喉咙,在一边看着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如此失态的六爷她还未曾见识过。
“六爷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将剑放下!”路崎远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这位大夫……您可以走了!”
林大夫早被吓得腿软,他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待他这般鲁莽的患者家属,挥袖将额间的汗珠擦拭后,他双手抱拳,“恕在下医术拙劣,救不得令夫人。告辞!”
冰冷的刀尖这才离他的喉咙松了半毫,傅恒道:“滚!”
路崎远吩咐傻愣在一旁的丫鬟道:“去送送这位大夫!”
她连忙点头,拿过门外的雨伞替林大夫撑开,“林大夫,好走!”
躺在床上的李瑾瑜此时出了声,傅恒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瑾瑜,你说什么我听着!”
声音虽有些微弱,但他贴耳过去却听得真切,她说,“六爷,别走!”
他哽咽道:“在,我一直在。”
路崎远轻咳了一声,傅恒这才回过神来,“路先生,瑾瑜就拜托你了!”
他点点头,“现在请你先出去!”
傅恒一楞,“为何我不能在这儿?”
他笑道:“六爷不要误会,瑾瑜姑娘是我的病人,我自会对尽心医治。但是这里不适宜情绪波动过大之人……”
“你!”
讷维与余同华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急忙拉住傅恒,“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让路先生替瑾瑜好好看病,咱就别在这儿瞎掺和了!你……也希望瑾瑜早点好起来吧?”
他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她,这才甩袍出去。
讷维抱拳道:“多有冒犯,我们在外边候着。”
待屋中再无他人,路崎远才急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后放进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