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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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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他呢?”

“我去喊恩公出来!”

“不用了,我在这儿!”

从内室走出来的钱枬,穿着一套普通的家丁服装。

“柯坤……不!朱少主!”

见她改了称呼,钱枬忽而有一瞬的失神,点点头,“瑾瑜姑娘行色如此匆匆,莫不是出了什么要事?”

她摇摇头,“眼下有个机会,我送你出去!但是,可能要委屈朱少主……”

“无碍!朱孝谦在此谢过瑾瑜姑娘!”

李瑾瑜倒了三杯茶水,微微一笑,“请!”

月多多慌忙起身要去检查门是否栓好,她说道:“妹妹不用去了,纤云在外边守着。”

钱枬拿起茶杯,“以茶代酒,谢过瑾瑜姑娘的救命之恩。”

望了月多多一眼,她微微一笑,“客气了!冲着你为黎民百姓做的这些好事,我也该救你!”

“瑾瑜姑娘是有话要嘱咐在下?”

李瑾瑜又满上一杯,热水渐渐地从杯子里溢了出来。

“姐姐,水都洒了!”月多多出声提醒道。

衣服上现了些水印子,李瑾瑜唇角依旧挂着笑意,不慌不忙地掏出帕子将那溢出来的茶水擦拭干净。

“烫着了没有?姐姐怎么这般不小心,赶紧随我去换身衣裳,省得着凉!”

月多多拉着她便要去内室。

“妹妹不用了!”她笑着将月多多又拉在身边坐了下来。

她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小口,“茶水并不烫,用这帕子擦擦便无事。朱少主,你说呢?”

钱枬点点头,“若是这茶水再烫一些,姑娘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显然是将她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却执意要飞蛾扑火,这个人,放出去就是放虎归山,李瑾瑜吹了吹茶叶末,笑道:“少主也知道这是运气,下次……”

下次,你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飞蛾扑火却是何必?太平盛世,为何要再添纷争?她终是没将这话说出来,各人终是有各人的使命。

“柯坤多谢先生的提点!”他举杯一饮而尽。

柯坤,柯坤,你还是曾经的那个柯坤么?朱少主!“瑾瑜没那么大的本事,倒是从前在余當,委屈了朱少主!”

她的言语里透着生疏,似在柯坤与朱少主之间,划清界限,亦或许她是在怨他伤了傅恒。钱枬垂下眼睑,“跟着先生,何来委屈一说……”

她不愿提及那段过往,傻兮兮地被人利用了一道,却浑然不知,最终也许都是她在引狼入室。“瑾瑜希望朱少主出了将军府以后,依旧能以苍生为重。”

月多多笑着接过话来,“朱少主身怀仁慈之心,定会以苍生为重。”

李瑾瑜低头喝了一口茶后,心中深思道,一个女子纵使胸襟广阔,面对一个要谋朝篡位的反贼居然能够坦然接受,此等胸怀着实令人诧异。不过一介女流又如何与这些事儿扯上关联呢?她暗笑自己平素想多了抬头道:“我相信自己的学生。”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学生能与先生一起月下品茗。”

他笑道。

将军王府的侍卫虽然少了一些,但把守得依然严实。若不是弘历这次出去,这府里的一只苍蝇都休想逃脱出去。

“等下别抬头,跟在我的身后便是。”

李瑾瑜悄声再次嘱咐道。

昨日得知弘历会出府,她便想了这么一招。

除了几个守卫拦下几人,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后,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瑾瑜姑娘,您这是?”

守在门口居然是鄂实。弘历会将这么一名随身侍卫放在府里,倒着实令她吃惊。她望着自己车上的一堆草扎的大型人偶,解释道:“多多姑娘说西世子之死,给将军王带来了莫大的伤痛,心里过意不去,便命人扎了这些,准备为世子送过去。”

鄂实看了那堆草人一眼,继而把她拉到了一边,“瑾瑜姑娘,爷今日去祭祀了,只怕送这个去,不合时宜。”

她点点头,“只是寻个地儿,把这些烧了便是。”

“就你们仨?”

他蹙眉道。

“三个人,足够了!若是不放心我们家纤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遣两个人跟着。”李瑾瑜悄声笑道。

果不其然,鄂实的脸一下腾红了起来,“你们是要去哪个方向?”

“昨儿个便寻好了位置,不远,就在东边,一炷香的工夫就够了。”她笑道。

“你们早去早回,免得主子担心。”他嘱咐道。李瑾瑜的性子,他算是了解的,既然她不喜人跟着,便由着她去,若是一炷香的工夫还不回来,他定是要派人去寻。

“我们等会就回来!”她又附耳小声道,“不会将纤云丢了去的!”

他别扭地别过脸去,“早去早回!”

李瑾瑜笑嘻嘻地朝身后推车的二人道:“走了!”

待她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东边后,鄂实才回过神来,与他一同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他的脸一片酡红之色,关切道:“鄂实,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春天里,是容易受寒。要不找个人和你换个班?”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自然地道:“可能是昨夜受了些风寒,不碍事!”

三人将板车推至了一片空地上,李瑾瑜朝四周望了望,见没人跟过来,才放心地道:“行了,出来吧!”

站立在板车上的一个大型的草扎子突然抖了抖,三人赶紧上前帮他将身上的稻草收拾干净。

“先生,那日的药物,只是普通药物。”柯坤解释道。虽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但她对这事从来不闻不问,心里觉得不踏实,这会说出来了倒也舒坦了。

李瑾瑜点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

若是那东西当真是毒物的话,柯坤醒来以后便会将解药给她,断不会等到今日。

“谢谢先生!后会有期!多多,保重!”

他知道,这是先生对他的信任。

第三十三章 百晓通

送走了柯坤之后,月多多提议去街上逛逛,李瑾瑜看天色尚早,就应了下来。

峡县虽是不大,却是人杰地灵,也难怪皇家园陵修在此处。

月多多今日很是兴奋,显然朱少主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记忆,朱孝谦自此一别,再见之日自是遥遥无期。不过幸好她没提及要跟着他走,若是如此,在弘历那儿倒真不好交差。

“姐姐,陪妹妹喝上一杯?”

月多多忽而就失落了起来,李瑾瑜微微一笑,点头便应下了。三人进了一家酒家,李瑾瑜看着招牌上的‘祥云’二字,隐隐觉得想起了什么,却被纤云小声打断,无非就是嘱咐她不能喝得太多。

李瑾瑜知道这丫头在担心什么,若是三人回去得晚了,首当挨批的自是鄂实,还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月多多拿了一坛女儿红过来,笑道:“这家老板的女儿红,最有味儿!试试!”

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开心,李瑾瑜点点头,吩咐小二炒了一盘牛肉,一份香干,一碟茴香豆,满上三杯后,起身道:“这一杯是敬妹妹的!”

二人几杯下肚后,纤云喝得倒少,月多多可不依了,“纤云妹妹,今日里你怎么也得喝些!不然就是瞧不起多多我!”

纤云本是怕三人都倒了怕没人照应,现下听她这么说,不好怎么推搡,举杯一仰而尽。月多多劝酒的工夫,的确不赖,几圈轮下来,纤云最先趴下了,月多多端着杯子的手,亦是有些摇摇晃晃,杯子应声落地,自个儿也趴在了桌子上。

李瑾瑜觉得自己没喝多少,头脑亦是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摇了摇“俩臭丫头……咋都这么不能……”‘喝’还来不及开口,她便也跟着趴在了二人的身上……

太阳落山的时候,弘历才回将军王府。

还未踏进府门,鄂实却跪在了他的跟前。

弘历双眉一拧,“怎么回事?”

站在弘历身后的傅恒突然背脊一寒,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压抑感。

“瑾瑜姑娘说要同多多姑娘一起去烧草偶,奴才便准了……”

“朕问你,人呢?”

弘历暴喝道。

鲜少看到皇上轻易地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傅恒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讷维轻声咳嗽了一声,示意傅恒千万别露出破绽。

“往东街方向去了……”鄂实低头颤声道。

“派人去寻了没有?”弘历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已经……已经去寻了一个时辰。”

“一群废物!给朕再去寻!寻不着,提头来见朕!”

他咬牙切齿道,脚下的步子亦加快了起来,若是他依旧呆在这儿,他难免不会失控,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讷维迅速地增派了几支力量出去寻找,傅恒似乎还没能从先前的事情中缓冲过来。他拍了拍傅子恒的肩道:“要不……我出去寻寻,你在这儿守着?”

“皇上……对她起了心思。”他艰涩道。每一字都如剜心,疼痛难耐。

讷维收回了手,道:“先去将瑾瑜寻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听到讷维的话语,傅恒才如梦初醒,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后,立即追上了鄂实的队伍。瑾瑜,你一定要……好好的。

已经夜幕时分,一群人在街上打听着这三人的消息,得到的皆是众人摇头的信息。看着宽敞的街道上依旧熙熙囔囔的人群,傅恒却无法从每一个背影里将她寻回,心忽而生生地疼痛起来,与先前的伤势无关。

“你给我酒……酒……谁给我酒,我就帮你们去找那俩姑娘。”坐在墙角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拎着个酒葫芦,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即使有着一人之隔的距离,他身上泛着的一股恶臭,隐隐还是能飘至周边。

傅恒几乎是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转头吩咐鄂实道:“去!给这老人家打壶酒来!”

鄂实看了那叫花子一眼,心里虽是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傅子恒的吩咐,不料那叫花子竟蹭了上来,笑嘻嘻地将酒葫芦递到他跟前,“小哥,拿这个……拿这个!最好拿只烧鸡过来,我就馋这两样。”

傅恒朝着叫花子鞠了一躬,礼道:“还望老人家指点。”

“后生,你就不嫌我这臭叫花子脏啊?”

叫花子并不直言答话,脏兮兮的手朝头上挠了挠,继而抠了抠黑漆漆的指甲,在他跟前吹了吹。

傅恒心下觉得这叫花子是刻意刁难,为了瑾瑜的消息,他受了下来,“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人家,您的东西!”

叫花子乐呵呵地接过酒和烧鸡,拔了鸡腿便开始啃。

鄂实见这叫花子东西都拿好了,却不相告,拔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快些说!”

“鄂实,不得无礼!”

傅恒喝道。

鄂实才怏怏地收回了刀。

叫花子倒不计较,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把刀压根就不存在一般。好不容易等到他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悠悠地开口道:“还是这后生懂味!奉劝一句,食多伤胃,忧多伤身。”

“你这叫花子,谁要同你讨论吃不吃的,赶紧说说,今日那三个姑娘去了哪儿!”鄂实急道。

“你这娃娃,真不知好歹,我言尽于此,不多说了,睡觉。”

叫花子将一床破烂的裘被往头上一蒙,倒头即睡,很快便打起了呼噜。

鄂实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算是疯了,居然听信一个叫花子的话。”

食多伤胃,忧多伤身。傅恒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句话,眼眸突然一亮,朝着叫花子轻声道:“老人家,我知道这话的意思!”

叫花子依旧呼噜震天,压根就不理会傅子恒。

“六爷,我们走吧!他……随口说说的。”鄂实实在不忍心说出事实,委婉地劝道。

傅恒坚信他并未会错意,再次问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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