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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钱氏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绝了。
如锦瞧了眼外面,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钱氏倒是难得的没有隐瞒,只道:“是你四姐姐,离开了秦府。”
“啊?”如锦大惊失色。
女子出嫁从夫,薛弄熙这是怎么想的,离开了靖安侯府?而此时钱氏的表情,似是还毫不在意,难道她不该劝着女儿回夫家吗?
钱氏自然能看出如锦的意思,淡淡说道:“前两日秦三姑娘方在宫里服了毒酒没了。眼下熙儿回去,少不了受他们家一番冷嘲冷语,再说你四姐姐都离开有些日子了,早一日晚一日回去,没多大区别。”
口气随意,丝毫未将靖安侯府放在眼里。
如锦隐隐的察觉出了什么,此次东宫事件中,损失最大的可就是秦府。薛府作为受益方,唐府损了个太子身边的宠妾,却多了个圣上旁边的宠妃,损益不可言之。
陈家,倒是平静的很。是造事者原就没将他算计在内,还是暗中已经被化开了?
提到秦家,不知怎么,钱氏心中就是有几分快意。“秦家以为托了李老夫人进宫说情就能有用?若是当真那样,待今后李家闺女进了门,你四姐姐可还有好日子过?”
“李老夫人?”
钱氏抿唇笑了笑,“将军府声望在高又如何,宫中的贵人敬李老夫人,不过是因为李将军的战功罢了。而李家终究只是一个新兴家族,根基不稳便想求情卖面子,也不瞧瞧这次涉及的都是哪些人家?”
口气充满轻蔑,带着一股高傲同不屑。
如锦还是头一次听钱氏对自己提到这些外府上的事,心底有丝讶然。对了,秦家要与将军府结亲。怪不得这一次无论是唐府还是薛府,都没有听到他们家任何的动静。
原来是转移了目标,想着让李府出面了。
又是用婚姻吗?
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同情秦枫。他若不喜欢李家姑娘,那便又是因为家族,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目的。转念一想,自家与唐府之间,又岂会纯粹,不也是夹杂了其他目的吗?
突然的闪神,引起了钱氏的琢磨,“怎么,五侄女,你不舒服?”
如锦微微摇头,转了话题只问道:“那伯母,四姐现在在府里?”
钱氏摇头,“在你大姐姐家里。”提到这两个女儿,眼神就倏然变得恼火,对如锦说道:“自从搬到了利吉大道那儿,你和家中姊妹倒是都不怎么往来了。我听说,上一回你和你大姐姐吵了一架?”
如锦颔首。
“怎么样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当时说开了不就得了?”钱氏语含教训,似是极力控制着口吻,“二侄女如今在宫里倒是不错,最近常常在太子殿下跟前,可是一大好事。不过到底是禁苑宫深,走动起来不太方便。你已出嫁,在夫家要处的好,可也得与其他各府多联系。”
这些话似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叮嘱关怀话。但如锦听着却感受不到温暖,只有别扭。
她这么说,无非是薛如幂在宫里翻了身,为薛家增了光?只是内宫之中,一日得宠,难道就能松懈一分?瞧唐玲,不也是自进宫后就一直得宠吗?现在落了个那样的结局,太子殿下不过伤心难受几日,转眼枕边就换了旁人。
宫中无真情,薛如幂的日子不见得就多好。
“劳伯母教诲,这些话,母亲都教育过的。”
钱氏面色有些尴尬,口气却一如方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如锦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但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去平易王府的借口。同是出嫁的姐妹,薛弄熙能堂而皇之的去陈府,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一直以来将陈家当做仇人,竟是都忘记了,二府可是亲戚。亲戚之间自由走动,旁人能说什么?这般想了,如锦着实激动,想去陈府的念头更是强烈。
不过,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钱氏今日可真是反常,若是从前,不成日说自己没规矩,一堆教训的言语?眼下脾性倒是好,可惜自己压根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如锦笑了笑站起来,开口就道:“伯母,我可否去见见大嫂?”
钱氏表情呆滞,望着已然站起身的如锦,拧眉道:“去见她做什么?”说完便意识到了如锦许是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心中有些不悦,又道:“你大嫂头脑有些不太正常,平日都得人守着,你过去怕是不合适。”
如锦却坚持,“上回她受伤,我到了今天才来见她,已是不该。不过就探望一二,伯母莫不是怕我伤了她?”
那旁的齐妈妈见状,忙上前道:“五姑奶奶,夫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只是大少奶奶现在精神当真不济,前阵子有婢子进去还被她给咬伤了,夫人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能有什么事?她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女子,难道府上这么多人,还制服不了她?”对于沈愉如何,如锦并不关心,只不过随口一问,“不过,这样将大嫂关起来,相府知晓了,怕是不太好吧?”
钱氏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愤怒,脱口就道:“这事她们沈家能说什么?将女儿嫁过来,沈愉的生死就同她们家再无关系!”
这话说的语气太重,钱氏的话刚落下就反应到自己的失言,忙端起茶盏借此遮住表情。
沈愉会精神不济?
如锦怎么可能会信。若不是钱氏不想自己去见她而说的推辞,那便是沈愉的把戏。不对,那个事发生了那么久,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什么事都不发生,平静地让人不安。
“那伯母,您是真不让侄女见大嫂了?”如锦表情严肃,不带丝毫感情。
钱氏想了想,终究还是望向齐妈妈,“你带五姑奶奶过去。”
如锦微微欠身,“谢伯母。”
后者闭了闭眼,挥手让她们出去,听着脚步声离去,这才忿忿地拍起了桌子,咬牙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为什么自己的三个子女,都过的如此不幸福?
齐妈妈领引的路不是早前青云苑的方向,如锦跟在身后,忍不住好奇,“妈妈,这是去哪儿?”
前面的人驻足转身,“回姑奶奶话,大奶奶在后院里。”
文国公府的后院早就荒废多年,除了几处弃院,什么都没有。
“大嫂,她在那里啊?”如锦低低出声。
齐妈妈面不改色,解释道:“大夫说,大奶奶需要静养,夫人这才让人收拾了那边的院落,供她养病。”
话都说到了这儿,如锦自然不会再问到底。
往前越走越偏僻,路上遇着的护卫倒是不少,待走到一处院子外,门口守了四个大汉。如锦见此轻笑,钱氏终究还是怕沈愉出事,不好与相府交代吧?已经对她都到了这一步,想来很多事大家心中都有谱了。
推开院门,如锦的脚方踏入院子,只见满目杂乱,四下残木横置,一片萧条。刚往前几步,突然听得旁边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脚步顿住,隔了一会,又听得那熟悉的尖声:“有鬼有鬼,在那里,啊……这儿、这儿!”
齐妈妈扯了扯如锦的衣袖,忧色道:“瞧,大奶奶又发病了。”
第278章 逼问沈愉
沈愉怎么可能真的疯了呢?
如锦往前几步,却被齐妈妈一把拉住,转身听得她道:“五姑奶奶,您还是别进去的好,今儿个不巧,老奴担心她伤了您。”
如锦将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笑着回道:“妈妈多心了,我不会有事。”说着就往前。
后者见此,还想再劝,但见着自己闺女阿曼走过来的时候,又将话憋了回去。拉过女儿,吩咐道:“你陪姑奶奶进去,仔细着莫让她受伤。”
阿曼“哎”了一声才追上去。
至门院中央,如锦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阿曼问道:“上一回,你没出什么事吧?”
“回姑奶奶话,奴婢没事。”说完将头抬起,忍不住问道:“奶奶,荔枝……”
如锦将头别过,轻语道:“荔枝,同这里早就无关了。你且放心,我应下的事自不会后悔,她不会再回来。所以谁问你大奶奶的事,你都推到她身上去,明白吗?”
“奴婢明白。”阿曼亦知晓这个道理。
“你们都下去,我单独见见大嫂,谁也不必跟着。”
阿曼瞬间迟疑,张口道:“可是姑奶奶,大……”
如锦却已经抬脚往前去,至门口处让守门的婆子开了锁,伸手遣退。
那二人本不愿离开,可见着五姑奶奶严肃的神色,还有不远处阿曼的招手,那才行礼退下。
推开屋子的门,站在门槛处,如锦四下瞧了,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目露警惕地走进去,屋子陈列很简单,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很是空旷。左右瞧着,见不着早前大吼的秦霞,如锦不敢松一分。
待走到里面,明显就能感觉到床上有人在挣扎,偶尔还发出痛苦的呜咽。如锦轻启红唇,低唤道:“沈愉。”
里面的人一下子安静,却没有回应。
“沈愉,你疯了……”陈述的语气,显然带了几丝快意。
在凳子上坐下,如锦又道:“装疯卖傻,可有意思?难道你觉得这样,便可以躲过别人的追究?”
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站起身,如锦忍不住就去将帘子掀开,待见着里面的人却是一怔。沈愉四肢被绑在床上,此时目露阴狠地瞪着自己,脸色因怒气而涨成铁青,发丝凌乱,许是因为挣扎,手腕处有血丝溢出。
“原是将你锁了起来。”如锦轻轻地说着,直视她的目光,笑着道:“后悔吗?”
秦霞闭上了眼。
如锦就再道:“我不问你是否后悔来到燕京,也不问你是否嫁给了大哥。我想知道的是,若明知下场是这般,还会处心积虑地害我,还会背叛我大哥吗?”
前面的话勾不起沈愉的丝毫波澜,待听到背叛二字,眼珠子才一动,充满了惊愕。
“方才不是还很能叫喊吗,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是不想与我说,还是怎么着?沈愉,这般装聋作哑,只会让你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如锦说着,手指悠闲地在桌上敲打,瞟了眼帐内的人,复又开口:“我给忘了,你是沈青莲,唤你沈愉,自然不会答应。”
那旁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你、你怎么知道?”
如锦却闭嘴不应。
沈愉心中的好奇被勾起,又出声道:“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走到床边,仔细瞅着对方愤怒的表情,如锦轻道:“原是你怪我毁了你的好姻缘,才如此恨我。只是当真是这般吗,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因为你姓沈!”
沈愉咬紧嘴唇,眼角微涩。
是,因为自己是沈家的女儿,所以必须顾及家族的利益。当初她本也可以和燕青远走高飞,但她不能置家里父母不顾,她有她的无可奈何,有她必须要尽的责任。
满腔的怨愤发泄不出,自然会把如锦当做始作俑者。想着她若是不好管闲事,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你还这么年轻,难道想一辈子在这儿孤独终老?你做主将孩子堕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一条命,是你的亲骨肉。为什么能那般狠心,沈愉,你当真没有人性了吗?!”
“人性?!”沈愉嘲讽道:“他本就不该来世上。”
“因为你心里藏了个朱燕青?因为你还想着他能带你走?沈愉,若是你能和他一块离开,当初在郝洲的时候就走了,犯不着等成为了薛家妇才离开。那个时候不走,现在再走,你觉得还有可能?”
有,只要薛家倒了,她便能离开!
只是这样的话,沈愉没有说出口。侧过头,站在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