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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女儿一旦出嫁了,在母亲的心中就真的变了?
淡淡的忧愁萦绕在如锦的心头,突然觉得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寻不着答案,亦没有人为自己解惑。马车极有规律地往前行驶,乍想到回到唐府,如锦便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和唐子默之间,许是真的做不到坦诚相对。他瞒着自己,亦知道自己晓得,却还能如此平淡地过日子?是婚姻的催使,而不是感情的促成。心情沉重,连带着面色亦是不好。
突然,马车停下,如锦身子微微往前一侧,幸好白芍适时地伸手扶住。望着那车帘,忍不住感叹,这么快?
“怎么了?”
“回奶奶话,前面有车挡着了。”
白芍掀起一个帘角,看到前面巷子的拐角处停了辆超大华丽马车,借着月色,依稀能望见那车顶垂下的红色流苏,此时随着夜风飘扬。巷子本不小,可此时因为那辆马车是横停在道路中央,若是不移开,自家的马车便不能过去。
将探出去的头收回,白芍对如锦说着外面的情况。如锦微微顿了顿,转而对外面的车夫问道:“附近有其他的道吗?”
出门在外,又是入了黑,还是莫多惹是非的好。
外面的车夫想了想,接着对车内的人说道:“回奶奶话,这是必经之路。您且等等,老奴下车去看看。”
“你可别走远。”毕竟是晚上,白芍忍不住就呼道。
眼下有些后悔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就不该让奶奶推了夫人派的护卫。这外面黑漆漆的,人都不见一个,这样大的一辆马车停在那,谁知道是个什么回事?!
白芍还在腹诽,就听得外面传来“啊”的一声。
如锦脸上闪过惊慌,不解地看了看白芍。后者亦是一脸惧怕,喃喃道:“是王叔。”
虽是害怕,但在如锦的眼神下,白芍依旧抖着手指将帘子掀了开。才方钻进一缕风飘进,白芍就又将帘子给放下,闭着眼竖耳听外面的动静。
“死、死人了……”
依旧是王叔的声音。
虽然说得话让人惊悚,但是白芍提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方才那大喊,自己还以为是王叔自个出了什么事呢。复又掀开车帘,车厢内烛火不稳,一下子竟是明暗不定。
白芍看过去,只见王叔那宽厚的背影已经退离了那马车好几步。许是听着了动静,那身影转身,对着自家马车上道:“白芍姑娘,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白芍忙将脖子一缩,回道:“你、你方才不是说死人了吗?在、在哪呢~?”
那影子伸手往马车后指了指,“在、在那。”
“怎么会死人的?我、我看我们还是走别的路吧~”怯怯的声音出口,白芍恨不得下去将王叔立即拽回来,可现实却没有勇气。
“这些人死的好奇怪。”
白芍一听还是“这些”,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转头望着如锦道:“奶奶、奶奶,这路不吉利,我们让王叔改道吧?”
如锦想了想,却自另一边挑起了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象,只有王叔站在那辆大马车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地面上什么都没有。想来是在那辆马车的后面,又念及王叔都站在那这么久了,此时定然已经没有危险了。
这么豪华的马车……尸体……想来是件大事。
虽然也心有畏惧,但如锦更想快点回到唐府。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难以避免的想到唐子默,自己这么晚没有回去,他可会担心?不过须臾,又甩掉了这个念头。如锦在心头苦笑,自己早就没有抱期望了,不是吗?
见如锦想要下车,白芍忙攥紧了她的衣袖,颤着音道:“奶奶,您干吗去?”
如锦侧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下车!”说着毫不客气地下了车。
白芍无奈,只好跟着下去。
虽是下了马车,却并未接近那辆挡路的车架。如锦只望着站在那儿踌躇的王叔,开口问道:“王叔,这路还能走吗?”
那边的人移向马车后,四下看了看,最后走到如锦身前,摇头恭敬道:“奶奶,怕是走不成了。本以为移了车就好,却不想发生了命案,估计要惊动官府,这现场,奴才不敢动。”
这道理,如锦自然也是明白的。脚下步子挪了挪,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马车,以珍珠锦绣为装饰,上方的镂空花窗很是精美,一看就知道这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眼下,是已经出了事吗?
“出事的是男是女?”许是对生死有些敏感,如今竟然发了问。
“是三个随从装扮的人。”见如锦又往那边走了几步,王叔忙拦着,“奶奶还是别看了,那三人身子都被截成两半,可是恐怖。”
那旁白芍肩膀一耸,忍不住就埋怨道:“那方才还让我看?!”
王叔憨笑了下,没有回白芍的话。
“回府,就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如锦到底也不是个那般好奇非要探个究竟的人,并没有移步过去。
王叔回道:“倒也不是。不过方才自利吉大道转过来的时候,就选了这条近路,眼下走不通,却是得先绕回去了。这样一来,路上可是得耽误不少时辰。”
“那便绕回去吧。”
总比回不去的好,再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如锦的话刚说完,转身就见着自家马车车尾处站着一个身着宝蓝缎服的男子,此时由于车厢窗帘的吹动,露出里面的烛光,男子的容貌显得忽明忽暗。但便是几眼,就看到那男子嘴角的那抹笑容。
因是出现的突然,如锦脚下步子一软,就往后退了几步。白芍察觉出她的异常,目光跟着望过去,却是一手里拿了折扇的男子,另一手此时随意地搭在自家马车的车杆上。
王叔往前几步,望向来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一副贵公子的装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见着了那马车后的血腥,眼下看到地上投着他的影子,才腰杆一挺,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没有回话,反倒是将身子往唐府的马车上靠过去了几分,一副很是惬意的模样。
白芍不自觉地靠近了如锦几分,轻轻道:“奶奶,他是谁啊?”出了口,才觉得这问题搞笑。
如锦侧眼瞧了瞧她,此时的白芍倒是有些平日白英的模样。自己心里虽也紧张,但仍旧拉了拉她的胳膊,安抚般道:“是个人。”
便是人,才要防呢。
王叔见对方没有理睬自己,便又往前走了几步,见着男子的袍角随风飘动,竟是想到了“潇洒”这一词。只是目前,他将身子倚在自家府上的马车上,是想要做什么?
黑暗中,男子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面前的三人,只淡淡瞥了眼往他们身后的马车。待见着那车夫离自己的身越来越近,突然就伸出了手持折扇的手,遏制道:“退下!”声音洪亮,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第242章 不平静的夜
这男子出现的突然,嘴角的笑意又诡异,不知敌友,王叔心知自己该防备着。可随着对方“退下”二字出口,脑袋还未做出反应,脚下的步子却先顿在了原地。
黑暗中的男子,目光瞟向那不远处的少妇身上。早前见过她,无异于一般深宅新妇,并没有什么奇特。可方才,便是早早听到了有命案在此,她却依旧下了车。
远远的站在这儿,就瞧着她细细地打量着那马车,不疾不徐地问着车夫归去的道路。隐隐地,又似是同从前有些不同了。一般的女子,难道不是该大喊大叫地躲在车帷之中,脚步虚软、面色惊慌么?
便是夜风强烈,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淡去。虽相距不近,但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份从容。男子的目光炯炯地定在如锦身上,带着打量、带着捉摸,衣袖下的如叶般的飞刀却渐渐收起。
这样的场面,竟是让她给见着了……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似是无形之中的对峙,哪一方都未曾往前一步。过了好一会,依旧不见该男子有动静,如锦终是忍耐不住,缓缓往前走去,侧首望着王叔道:“回府!”
虽是强装镇定,但男子听出了那话中的一分颤音。扬唇一笑,开口即接道:“这就想走了?”声音富有磁性,带着些许戏谑。
如锦的脚步顿住,身后的白芍更是警惕地望过去。那旁王叔见男子预想阻拦,缓缓退至车旁,拿起马鞭即指着他道:“你这大胆狂徒,想做什么?”说完转身对如锦又道:“奶奶请先上车。”
寒风中,如锦轻笑一声,淡淡说道:“便是上了车,他若想拦,也不会教车走。”
将袖中的飞刀拿出放在手中把玩,反射起的月光洒在男子脸上,将他那双狭长带着冰冷气息的眼眸无所遗漏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取出了这般东西,如锦的脚步都不禁往后一退,脑海中突然想到四个字:杀人灭口。
这儿的命案,同他有关?
“奶奶……”白芍不禁拉了拉如锦的衣角,而后步子不稳地站到主子的身前。
这般维护的动作,却让如锦心头一暖。
“咻”的一声,旁边银光一闪,是飞刀擦过耳际带来的风声。脑袋下意识地往侧边扬了扬,只听后面“噔”的一声,是利器刺入木头的声音。如锦转过头,只见王叔手中的鞭子此时已经分成两半,尾部落在地上,手持处仅有一小段。
那旁传来一个慵懒的嗓音,“别拿鞭子指着我!”
声音不怒自威。
王叔望了望那宝蓝色的身影,黑夜下衣寐纷飞,潇洒自若。就方才都没有感觉到,手中的鞭子却已经落地,转过身,望着那直直地插在华丽马车杆上待红色穗子的飞刀,那上方泛出的银光只将人最后强撑着的一份勇气浇灭。
若是方才,他欲要取自己性命,此时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如锦自然看得出对方身手不凡,心中揣测不已,若是真想取自己等人性命,必然逃脱不掉。只是眼下,他停留在这儿,似是没有那个意思。毕竟,他若是想杀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
他的周身带着一股运筹帷幄、不容置喙的气息,不是身居高位者,就是从不曾受过忤逆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如锦觉得面对此类人,惊慌伏低什么都是徒劳。
月光下灵眸转动,如锦望向那边的人,轻叹道:“你赏你的夜景,我行我的路,咱们互不干预,何必为难?”
这个时候,却说出这样的话?果真同梓口中所说一般,不似传闻中的那般。
黑暗之中,站着的正是当今的四皇子。本该在皇宫禁苑之中,却出现在这儿。他对眼前的薛如锦心生好奇,一下子竟是觉得方才没有立即解决了她是个明智的动作。
朦胧月光下的她,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渐渐的,连视线都模糊了几分,眼前浮现出同样的月光下,倚在窗栏边面带苦涩的女子。冷风吹来,唤回他的几分理智,忙摇了摇头,不应该的!
“我的马车坏了,不知夫人,可方便载我一段?”平淡的声音,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
让人听了,周身都觉得焦躁。
“自是不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如锦就这般干脆的拒绝的话就出了口。总觉得,对面的那人,似是认识自己。可印象中,却又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很不舒服!
“是吗?夜深露重,夫人竟是独自在外。”
男子轻飘飘的声音继续着,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嘲弄。
明明带着家仆,但白芍和王叔似是被他故意过滤掉了一般。这儿的独自,是指丈夫没有陪伴吗?
这一刻,如锦心中竟是有些期盼唐子默在身旁。
“夫人好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