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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愣愣盯着她的超短裙,“是哦,再撕就没了……”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脑海中居然无聊的幻出施妙儿仗义献衣,而后裸奔山林的情形。
施妙儿本能夹住双腿:“没门!”我这点布料,全扒下来,也不够缠一圈你呢!
秦江郁闷不已,自己的衣物更不消说了,全是污血、泥土,没一处干净的。
半晌,对面淅淅嗦嗦,秦江竖起耳朵倾听,很快就没了声息,场面又恢复幽静,原本安静的草虫,又开始欢快鸣叫。看来,对方是心怵自己的狠辣,见事不可为,退却了。
人一走,秦江立刻枯蔫下来,仿佛耗尽精力,有气无神道:“扶我走,找家医院。”
“哦。”施妙儿讪讪反问:“医院在哪?”
“拜托,你才是地头蛇。”秦江很没好气。
施妙儿瘪瘪嘴:“那我们往东走吧。”往东是哪里?不清楚,只要能远离这伙野蛮的歹徒,比什么都强。
受伤的滋味实在不好,背部阵阵的灼热,手脚冰凉酥软,身子半边发麻,不可控制,又一阵山风掠过,只觉寒渗了骨头,秦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远,以前中枪,至多伤了手脚,这回最严重了,竟然能让自己品味濒临。
……
“组头,我们在这!”受伤的同伙招招手。
组头懒得顾那两个卑贱家伙的死活,黑口黑脸走回场中,今晚己方死了两人,动静闹太大了,恐怕要过段时间才能对儒坑下手。念及至此,掏出手机,去了一电话:“李子,过来清道。”
说完,蹲在秦江刚才挖坑的地方,小心察视。
组头取出电筒,照射着坑口,用毛刷、牙签等物,剔剔扫扫,手法相当熟练,看得出,他并非单纯的出资组头,八成就是靠盗墓发的家。
不一会儿,令他惊喜的是,居然还能有所斩获,坑里,出土了一片木简。
那一男一女挖走的木简,原物痕迹,仍拓留在土中,将两者对照,分辨大小,得出结论,这片木简要大一些,明显不属同一规范,更象是古人画蛇添足,另外在正文之前,书写的一篇《前言》。
不怪秦江疏忽,他要找的,是成扎的木简,单根的只误以为是垃圾树枝。
当组头看到木简上的文字‘聂政刺韩王曲’,一如秦江那般,被人点了穴。
Shit!Shit!Shit!!
组头连骂三句屎,暴跳如雷,为了秦江的奸诈,也为了自己的错失。
聂政刺韩王曲是啥?绝唱!要不怎会称之为考古界的遗憾?!抛开这些不说,它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就是掏一百个粽子,挖到满坑的青铜,也不如它矜贵。组头忒想哭,嚎啕大哭。
儒坑算什么,屁!
组头拔足飞奔,往秦江方向而去。
“头!我们咋整?”
……
由施妙儿扶持着,秦江跌跌撞撞,终于走出了丛林。
豁然望去,前面是一马平川的田地,这处,已经是赵湾地界。不远就有个小村落,看到人烟,施妙儿总算松了口气,文明社会好啊,那深山老林,当姑娘的,难免担惊受怕,怕被秦江叉叉,怕被歹徒叉叉,完了又怕被毒蛇虫蚁叉叉。
施妙儿肩膀一重,瞧瞧怀里的秦江,发现他有点想投胎的模样,慌忙扇他两耳光,将人扇醒。“秦江,我们出来了。”
秦江抬起昏悴的脸,努力辨了下环境,儯醯溃骸叭ゴ遄樱乙缴!�
时值凌晨三点,施妙儿艰难挪近赵家村。
除几条狗零星嗥吠,四下里一派淳静,施妙儿茫然抬头搜找,冷不丁,看见村口有个大大的医字,心中狂喜,接着就感觉一阵虚脱。是啊,身后那星星点点的血迹,随之一路泼洒,秦江的生机也在不断逐减,担负他人生死的重责,着实焦心煎熬,弄得施妙儿身心疲惫。
梆梆梆!
小手拍麻了,才见里头灯亮。
吱呀,厚重的木板门打开,一个戴着圆框眼镜,学院派的农村老头,睡眼惺忪探了出来:“天还没亮呢,谁家的牲口又有毛病了?”
施妙儿往秦江努努嘴:“他。”
老头徒然瞪大眼睛,睡意全飞:“你不是吧?治人?我这是可是兽医站啊?”
“吓?兽医店?!”施妙儿一脸的神奇,更多的还有冤屈,千辛万苦才将人扛到地头,老头却说恕不招待,这会儿,我又去哪去找医生呀,没准半道上,秦江挨不过就OVER了。
“姑娘,我看他是受了枪伤吧?”老头虽然是乡下兽医,但不瞎。
施妙儿直接忽略他的问话。“请问,最近的医院在哪?”
“这……离赵村还有三个小时车程,不过卫生所比较近,要一个半小时。”
施妙儿心一横:“既然附近没医院,那你就帮他治治吧!”
老头讶然:“姑娘,我这是兽、医、店!”
施妙儿无所谓道:“行了,明白,凑合凑合吧。”
老头抽抽脸皮:“这能凑合吗?!”
施妙儿杏眼一瞪:“起码你也算半个医生,会包扎伤口就成,你看这人,不止血就要不行了,医者父母心,你总不能忍心让他死在路上吧。”
老头哭笑不得,兽医和人医的父母心,貌似没多大瓜葛。“姑娘,我没治过人。”
“您死马当活马医呗。”
“嘿,这我倒是在行!”
“……”
老头没医过人,可假假也懂点医理,或许是一通百通的缘故吧,尤其在挖子弹这方面,手法极其高明,究根溯源,还得说说那些畜生,偶尔总有猪、牛,戳到木刺蒺藜之类的东西,得取出来啊,取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半个钟头后,困顿劳累的施妙儿,被老头推醒。
“姑娘,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哦。”
“……”
“你看我干嘛,赶紧给他输啊。”
老头了然,问道:“你什么血型?”
“O型。”
“他呢?”
施妙儿想也不想:“O型。”
“你怎么知道?”老头奇怪:“这可不能儿戏哈,否则会引起不同程度的溶血性输血不良反应,如果小伙子落了啥毛病,去法院参我一本,那我岂不得蒙受名誉和经济上的损失?!……你这是什么表情?别以为兽医就不用在乎这些,我特在乎!”
“我查过他的档案资料。”施妙儿闪闪烁烁的,象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好,把手伸出来。”老头举着一支针筒走过来。
“你要干嘛?”施妙儿悚然,怕怕蹦到一旁。
老头理所当然的说:“抽你的血,给他输啊。”
“吓?!不不不。”施妙儿花容失色,背着手一个劲往后退。“能不能抽你的?或者别的村民的?我……一定让他多多给你医疗费!”
老头阴沉着脸:“搞什么搞!人是你带来治的,你就有这责任,再说了,我是A型血,配不上,三更半夜去扒拉人街坊起来抽血,更是扯谈,爽快点,救人要紧。”说罢,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捞起她的手臂。
施妙儿大悔,早知道就说自己是S型了,这一抽,估计不啃仨月乌鸡是补不回来了。“真的要抽吗?你有没有治疗证?你虽然是猪牛方面的神医,可我是人耶~,脉络血管肯定复杂……噢!!”
施妙儿面无表情,因为针筒已经扎进血管里了。
这一天,时间过得好长好长,从早上戏耍秦江开始,就到随意酒吧冲突,之后是森林公园惊魂历险,真叫人应接不暇。以为可交差了吧,谁知还是不得安生,又让秦江蹭走几百CC血,大亏!
姑娘我啥时候才能熬到头哟~。
不解的是,这老头貌似懂的东西不少,已经超出了兽医的范畴,下一刻,一袋血液,缓缓滴淌入秦江的筋脉中。施妙儿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鲜血,会和这痞子的交兑、混沦、融为一体,简直就是亵渎。
一旁捣鼓完成的老头,一边洗手,一边随口说:“姑娘,要不要我报警?”
施妙儿不禁踌躇,秦江杀了两个人,报警等于将他也牵涉在内,搞不好得锒铛入狱呢。算了,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看他还算顺眼,就替他兜着吧。“老先生,能不能别报警?”
老头正了正眼镜,双眸炯炯。“这次医疗费怎么算?”
“应该够你翻新一次医所门面吧。”
“咳,我家的猪圈也有点旧了……”
“一并换啰!”
“成交!”
这年头,道德底线,取决于金钱分量。
……
旭日初升,村子里,鸡啼、狗叫、人声沸扬,活力而生气的一天,开始演绎。
老百姓拉帮结伙,准备外出种地,此时,一名衣衫不整,头顶草芥的中年人,出现在小村口,陌生的面孔,一下子吸引了大伙的目光。
一名后生上前拦住。“找谁?”
中年人样子虽然狼狈,但镶在骨子里的傲逸,却不曾卑下,目光一扫,冷冷道:“便衣警察办案。”
众人一脸狐疑,小村平静,连赌博的人都少,谁会犯事?
中年人不慌不忙,指指地下:“是这些血迹指引我来的,有什么疑问?”而且,有意无意的,露出腰间别着的枪柄。
众人一瞧地下,果然,一路过来,几步相隔不远,就洒有几滴血迹,且不说是否人血,总归是透着几分蹊跷。因此,大伙对他身份的质疑,反而淡了。“哎三叔,你家的猪今早刚宰,是不是血处理不干净,拉出去的时候滴的?”
“屁!谁不知道咱家的手艺,我看是你家的猪被破处,才一路狂飙的!”
其余村民哄堂大笑。
施妙儿平常,不到日上三竿舍不得起床,何况昨晚凌晨五点,才强压下心头那抹刺激悸动,闭过眼去,这还没睡足四个小时呢,就被窗外的喧闹,吵了起来,顿时特心烦。
迷迷糊糊走去窗台处,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却恰巧,听到了众人对话。
中年男人环视一圈:“你们村有陌生人来过吗?”
村民们你眼望我眼,大家都是刚刚爬起床,谁知道半夜三更的,有哪位英雄走过路过呀?
施妙儿徒然一怔,旋之,心肝猛地提上了嗓眼。这人的声音,太熟悉了,分明是昨晚上,一路追杀自己俩的歹徒,好嘛,都杀上门来了。
一切都铺陈好了,中年男人才指指兽医站:“血迹一路到兽医站,才消失,你们知道,兽医站里,都有谁?”
一看那道目光电射而来,吓得施妙儿缩下脑袋。
“我要进去搜查。”生怕村民反弹的中年男人,多此一举的解释说。
完了完了,他有枪,怎么办?施妙儿团团乱转,惊慌失措,下意识的望向躺于一角的秦江。他脸色不再象病态似的惨白了,呼吸平缓,但不知是在酣睡,还是仍未苏醒,可即便他人能挺坐起来,恐怕那未愈的身子骨,也没气力去应付那个歹徒。
秦江与我非亲非故,我是否该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不能够吧,怎么着,人家在随意酒吧里,也帮我度过一劫,咱就算不是什么巾帼英雌,好歹也有份良心呀!
那歹徒的来意,象是想抢秦江身后水筒里的竹棍棍,不如,我送给他?
这……,秦江舍命护着它,昏迷了都不忘确认一下,珍而重之,若随便送出去,秦江不得跟我玩命?!唉,听说过怀璧其罪,就没听说过怀这些竹棍棍有罪的,一看就是垃圾!何必为它挣命呢。
进退失据的施妙儿,头顶直冒青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要不我冲上去跟他拼命得了……
施妙儿大大方方推开房门,跨了出去:姑娘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他还敢毙了我不成?!
咣当!
冷不防地,兽医站店门大张,由破落斑驳的屋里,莲步翩翩地走出一位妖艳女子,给人的视觉感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