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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特德说道,“总之,天空和陆地存在的东西,比你在哲学中能想到的东西要来得多。”
诺曼打量着小组中最后一名成员亚瑟·莱文,海洋生物学家。这些人中,只有莱文他不认识。莱文是个矮胖子,脸色苍白,行动拘谨,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刚要问莱文对此有何看法,巴恩斯舰长便大步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叠文件。
“欢迎你们来到无处可去的中心,”巴恩斯说道,“而且你们甚至没法去浴室。”大伙儿惴惴不安地笑了。“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他说道,“但是我们时间不多,因此让我们立即着手这项工作吧。如果你们愿意把灯关上,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第一张幻灯片显示出一艘大船,船尾有复杂的上层建筑。
“罗斯·西莱达号,”巴恩斯解释道,“一艘电缆铺设船,太平洋通信公司租来铺设檀香山至澳大利亚悉尼的海底电缆的。罗斯·西莱迪号于今年5月29日离开夏威夷,到6月16日抵达太平洋中部的西萨摩亚。它正在铺设新型的光纤电缆,这种电缆可以使两万部电话机同时通话。电缆的外面包着一层厚厚的由金属与塑胶编结而成的网,十分牢固,不易断裂。罗斯·西莱迪号已经在太平洋中铺设了5,600海里的光缆,没有发生任何事故。下一张。”
一张太平洋地区图,上面标着一个巨大的红点。
“6月17日晚上10点,当罗斯·西莱迪号位于此地,也就是在东萨摩亚的帕果和斐济的维蒂岛中间时,船体突然扭曲,发生剧烈震动。警报响起,船员们意识到电缆被什么东西缠住而断裂了。他们立即查了航海图,寻找海底障碍物,但是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花好几个小时拉起了断裂的电缆,因为到事故发生时,他们已在船后又放出了一海里多的光缆。他们检查了断头,发现切口非常整齐——就像一名船员所说:‘如同是用大剪刀剪断一般。’下一张。”
一个海员面对着镜头,粗糙的手中握着一段光缆。
“你们可以看到这种断裂的状况,表明是遇到了一种人为的障碍。罗斯·西莱迪号向北退去,越过光缆断裂地点。下一张。”
一连串间断的黑白线,某个区域呈现出许多尖峰形状。
“这是船上声纳的原始扫描图。你要是不懂声纳扫描,就很难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你们可以看到这个薄薄的刀口似的障碍物,与沉船或太空船一致,切断了光缆。”
“租船的太平洋通信公司向海军方面作了报告,要求了解有关这个障碍的任何讯息。这是例行公事:无论哪儿发生电缆断裂,他们就通知海军当局,希望这个障碍是我们事先了解的。倘若这是艘载有爆炸物品的沉船,通信公司希望他们在开始修复工作之前就能获得此一讯息。可是,这一次的障碍物在海军的档案上并没有记载。因此海军对此发生兴趣。”
“我们立即派遣靠得最近的搜索船海洋探测号从墨尔本出发。海洋探测号于今年6月21日到达事故地点。海军之所以对此感兴趣,是因为这个障碍物有可能是沉入海底的某国核子潜艇,上面配备有SY…2飞弹。海洋探测号使用最尖端的探测声纳向海底进行扫描,得出了这张海底图像。”
这是个彩色图像,清楚地展示出其中的立体造型。
“正如你们所见,海底看上去很平坦,只有一个三角形的翼翅突出在离海底约280英尺处。你们可以在这儿看到,”他一面指点,一面解释道,“唔,这个翼翅的体积比美国或苏联制造的任何飞机翼翅都要大。一开始这使我们大为不解。下一张。”
一个潜水机器人,从船的一侧由起重机放入海中。这个机器人就像一连串水平安放的管子,中间装着照相机和灯具。
“到6月24日,海军把远程操作船和航空母舰海神四号调到现场。远程操作船蝎子号,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被派遣去拍摄这翼翅,带回的照片清楚显示了某种控制装置的表面。就在这儿。”
这群人中发出一阵喃喃细语。在灯光耀眼的幻灯片上,一个灰色的翼翅耸立在平坦的珊瑚上。那翼翅周边有锋刃,呈现航空器所具有的锥形,肯定是人造的。
“你们将看到,”巴恩斯说道,“这一地区的海底由低矮的死珊瑚组成。这个翼或是翅消失在珊瑚中,表明航空器的其余部分可能也埋在珊瑚礁内。我们做了极高解析力的海底扫描,以测定珊瑚礁内埋藏物的形状。下一张。”
另一张彩色声纳图,由一个个细小的点而不是由线所组成。
“你们可以看到,这个翼翅似乎与一个掩埋在珊瑚中的筒状物体相连。物体的直径大约190英尺,而且向西延伸2,754英尺,最后收缩成一个端点。”
观众中发出更多的喃喃细语声。
“正确无误,”巴恩斯说道,“这圆筒状物体长达半海里。其形状与火箭或太空船一致——它肯定是那样——不过从一开始,我们就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物体称作‘畸形物’。”
诺曼看了一眼特德,他正笑容满面地望着屏幕。但是黑暗中坐在特德身旁的哈里·亚当斯却皱着眉,正在把眼镜往鼻梁上方推。
接着幻灯机的灯光灭了,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有人发出几声呻吟。诺曼听到巴恩斯说:“见鬼,不能再这样了!”有人蹒跚地向房门走去,那儿投下一块方形的光亮。
贝思向诺曼俯过身子,说道:“他们这儿老是断电。这下知道了吧?”
过了一阵子,电又来了。巴恩斯继续说道:“6月25日,一艘远程舰从翼翅的尾部切下一块材料,带到海面上。我们对这个翼翅的切片做了分析,发现是一种环氧树脂的蜂窝状物体,里面是钛合金。这种金属塑胶合成材料所需的包裹技术,目前在地球上还无人知道。”
“专家们证实,这个翼翅不可能是地球上制造的——不过10年或20年以后,我们或许会了解如何制造它。”
哈里·亚当斯咕哝了一下,身子向前靠去,在笔记簿上做下记录。
巴恩斯解释说,现在其余的机器人操纵船正用来向海底布放制造地震用的炸药。地震分析表明,埋在珊瑚中的畸形体是金属制品,中间是空的,内含一套复杂的结构。
“经过两个星期的大量研究,”巴恩斯说道,“我们得出结论,这个畸形物是一种太空船。”
“6月27日,地质学家们进行最后核实。来自海岸的岩芯抽样表明,目前的海床原先要浅得多,或许只有80至90英尺深。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覆盖这飞行物的珊瑚厚度平均达30英尺。因此地质学家们说,这航空器在地球上已停留了至少300年,或许还更久些,500年,甚至5,000年。”
“尽管海军当局感到无可奈何,”巴恩斯说道,“他们还是得出结论,我们事实上发现了来自另一个文明世界的太空船。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举行特别会议之前,总统做出决定,要打开这艘太空船。于是从6月29日开始,不明生命形式研究小组的成员便被召集而来。”
“7月1日,DH…7号海底居留舱被放到离太空船所在地不远的地方。DH…7号居留舱里有9名海军潜水员,在饱和的高热值气体环境里工作。他们开始从事原始的钻探工作。我认为我们已经把目前为止所了解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你们了,”巴恩斯说道,“有问题吗?”
特德问道:“弄清楚太空船的内部结构是什么了吗?”
“目前还没搞明白。这艘太空船的建造方式使冲击波只能在其外壳上回旋,而这层外壳异常坚固,工艺设计极其巧妙。这使我们无法通过地震的方法洞悉其内部结构。”
“干吗不用被动性的技术来瞧瞧它里面是什么?”
“我们已尝试了,”巴恩斯说,“重力低测量分析法,热重力测量分析法,电阻低图谱法,质子精确地磁仪,都没用。”
“监听装置呢?”
“我们从第一天起,就在海底安放了水中听音器、但没有接收到任何声音。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其他远距离检查步骤的结果如何?”
“多数都涉及到放射性,现在我们还在犹豫,是否要对这艘太空船进行辐射。”
哈里说道:“巴恩斯舰长,我发现这个翼翅似乎没有受到损伤,而且船体似乎是个完好无损的圆筒。你认为这个物体是在大洋中坠毁的吗?”
“是的。”巴恩斯回答说。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那么,这个物体在高速与水面撞击后竟安然无恙,既没有擦伤,也没有凹痕?”
“哦,它确实坚硬无比。”
哈里点点头。“这就可能是……”
贝思说道:“那些此刻正在水里的潜水员——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在寻找前门。”巴恩斯微微笑道,“目前,我们已不得不回到经典的考古学程序上去。我们在珊瑚上挖探测槽,寻找某个入口或是舱盖等。我们希望在未来的24小时或48小时里能找到。一旦找到,我们就准备进入。还有什么问题?”
“有,”特德应道,“俄国人对这项发现有什么反应?”
“我们还没有告诉俄国人。”巴恩斯回答说。
“你们还没有告诉他们?”
“是的,没有。”
“但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史无前例的进展。不仅仅是在美国历史上,更是在人类历史上。我们当然应该和世界各国分享这一成果。正是这种发现可以把全人类各个民族联合起来——”
“我们得跟总统讲,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这是他的决定。还有其他问题吗?”
无人再吭声。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那么我想,介绍到此结束。”巴恩斯说道。
灯亮了,人们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椅子移动时发出一阵响声。这时哈里·亚当斯说道:“巴恩斯舰长,我得说,我对这场情况介绍非常不满。”
巴恩斯显出吃惊的样子。“你有什么问题,哈里?”
其余的人也停下来,看着亚当斯。他仍然坐在椅子上,脸上充满愤怒。“你是否事先已决定,得把这个消息用婉转的方式告诉我们?”
“什么消息?”
“关于门的消息。”
巴恩斯不自然地笑了。“哈里,我刚才已经对你们说,潜水员正在挖探测槽,寻找舱门——”
“——我要说,你们在三天前,当你们用飞机把我们送往这儿时,你们对门的位置已经有了相当高明的推测。我还要说,到目前为止,你们或许已经知道了门的正确位置。我说的对吗?”
巴恩斯没有吭声。他站在那儿,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
我的老天爷,诺曼暗中思忖道,一面望着巴恩斯。哈里是对的。哈里以具有超人的逻辑思维而著称,这是一种令人惊愕的、头脑冷静的演绎能力,但诺曼还从未见他付诸实践。
“是的,”巴恩斯最后说道,“你讲得不错。”
“你们知道舱门的位置吗?”
“我们知道,是的。”
屋子笼罩着一片寂静,然后特德开了腔:“不过这太棒了!我们什么时候进那艘太空船?”
“明天。”巴恩斯回答道,他的双眼仍然紧紧地盯着哈里。而哈里也目不转睛地回视着巴恩斯。“厢型车将把你们两个两个地接走,明天早上8点整。”
“真具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