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鹭飞过,对面树林覆盖的小山,也是一片寂静。
“这是一条荒路,妈妈。”保罗说:“就像在加拿大。”
“这很美,不是吗?”莫瑞尔太太说着,了望着四周。
“看那只苍鹭——看——看见它的腿了吗?”
他指点着母亲什么应该看一看,什么用不着看。她十分乐意让儿子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呢?”她问:“他告诉我应该穿过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就在他们左边。用篱笆圈着,显得黑沉沉的。
“我觉得这儿可能会有条小路,”保罗说:“不管怎么说,你好像只习惯走城
里的路。”
他们找到一扇小门,进去不久就踏上了一条宽宽的翠绿的林间小路。路的一旁
是新生的杉树和松树。另一旁是长着老橡树的很陡的林间空地,橡树间,一片绿色
蓝色池水般的风珍草,长在落满了橡树叶的浅黄褐色的土地上,长在长满了新枝的
榛树下。他为她采了几朵勿忘我。看见她那双辛勤劳作的手举着他给她的那一小束
花,他又一次心里充满了怜爱,而她也欣喜得不能自己。
在这条路的尽头,需要爬过一道栅栏。保罗毫不费力的一下子跳过去了。
“快来,”他说,“我帮你。”
“不用,走开,我自己行。”
他站在下边,伸出双臂准备帮她,她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
“看你翻的那副样子!”当她安然着地后,他大声笑着。
“讨厌的台阶!”她骂了一句。
“没用的小女人,”他回答道,“连这都翻不过来。”
前面,就在这片树林边上,有一片红色的低矮的农场建筑。俩人赶紧向前走去。
旁边就是苹果园,苹果花纷纷扬扬地落到磨石上。树篱下有个很深的池塘。被几棵
棕树掩隐起来,树荫下有几头母牛。农场的房屋有三面都冲着阳光,宁静极了。
母子俩走进了这个有篱笆栏杆的小院子,院里飘散着一股红紫罗兰的幽香。几
只面包放在敞开的门口旁边凉着,一只母鸡飞过来啄面包,一个围着脏围裙的女孩
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大约十四岁,脸蛋黑里透红,短短的黑卷发自然地飘落着,
美极了。一双黑眼睛对着进来的陌生人害羞、疑惑,还略带惊奇地望着,她又躲进
去了。不一会,又出来一个瘦弱的矮个女人,红润的脸庞,有一对深棕色的大眼睛。
“噢!”她微笑着惊呼起来,“你们来了,哦,我很高兴看见你们。”她的声
音很亲热,却略带感伤。
两个女人握了握手。
“我们真的不会打扰你吗?”莫瑞尔太太说,“我知道农场生活非常忙。”
“哦,哪里话,能看到一张新面孔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人来。”
“我也这么想。”莫瑞尔太太说。
他们被带到会客室——一间又长又低的屋子,壁炉边上插着一大束绣球花。保
罗趁她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到外面看了看田园景色。他站在院子里闻着花香,看着
那些农作物,那个女孩子又匆匆出来,往篱笆边上的煤堆走去。
他指着栅栏边的灌木丛对她说,“我觉得这是重瓣蔷薇吧?”
她用那双受惊的棕色大眼睛望着他。
“我想这花开了该是重瓣蔷薇吧?”他说。
“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说,“它们是白色的,中间是粉红色的。”
“那就是女儿红了。”
米丽亚姆脸色通红,是那种美丽动人的颜色。
“我不知道。”她说。
“你家的院子里也不太多。”他说。
“我们今年才住到这儿的。”她回答道,有些疏远和高傲。说着,她退了几步
进屋去了。他也没在意,继续四处逛着。一会儿,他母亲出来了,他们一起参观着
这里的建筑,这让保罗乐不可支。
“我想,你们还养着家禽、小牛或猪啊什么的吧?”莫瑞尔大大问着雷渥斯太
太。
“没有,”那个小个子女人说,“我没时间喂养牛,而且我也不习惯干这活,
我所能干的就是管家。”
“哦,我想也是。”莫瑞尔太太说。
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又跑了出来。
“茶准备好了,妈妈。”她地声音平静,像音乐一般动听。
“哦,谢谢你,米丽亚姆,我们马上就来。”她妈妈回答,几乎有点讨好的意
味。“现在我们去喝茶行吗,莫瑞尔太太?”
“当然可以,”莫瑞尔太太说,“什么时候都行。”
保罗、妈妈,还有雷渥斯太太一起喝了茶。之后他们来到了树林,那里满山遍
野风信子。小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毋忘我,母子俩都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当他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雷渥斯先生和大儿子埃德加已经在厨房里了。埃德
加大约十八岁。接着杰弗里和莫里斯,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从学校回来了。
雷渥斯先生是位英俊的中年男子,留着金褐色的小胡子,一双蓝眼睛总是像在提防
什么似的眯着。
男孩子们一副屈尊俯就的态度,不过,保罗倒没有注意到。他们到处寻找鸡蛋,
四处乱钻乱爬。此刻他们正在喂鸡,米丽亚姆出来了。男孩子们也不理她,一只母
鸡和几只淡黄色的小鸡关在一个笼里,莫里斯抓了一把谷子,让鸡在他手里啄食着。
“你敢这样吗?”他问保罗。
“让我试试。”保罗说。
他有一双温暖的小手,看起来就很灵巧。米丽亚姆也看着。他拿着谷子伸到母
鸡面前,母鸡用它那敏锐发亮的眼睛看了一下谷子,突然在他手上啄了一下,他吃
了一惊,随即笑了起来。“笃、笃、笃!”鸡在他手掌上接连啄了几下,他又笑了,
那些男孩子们也笑了起来。
谷子喂完后,保罗说:“鸡碰你、啄你,但决不会伤你的。”
“好,米丽亚姆,”莫里斯说,“你来试试。”
“不。”她叫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哈,小娃娃,娇气鬼!”她的兄弟们讥笑着说。
“它根本不会伤你的,”保罗说:“它只是很舒服地啄啄你。”
“不!”她仍然尖声叫着,摇着她黑色的卷发往后退。
“她不敢,”杰弗里说,“除了朗诵诗,她什么都不敢干。”
“不敢从栅栏往下跳,不敢学鸟叫,不敢上滑梯,不敢阻止别的女孩子打她,
除了走来走去自以为是个人物外,她什么都不敢。‘湖上夫人’,嗨呀!”莫里斯
大声说。
米丽亚姆又羞又怒,脸上涨得通红。
“我敢做的事比你们多。”她叫道,“你们只不过是一些胆小鬼和恶棍!”
“哦,胆小鬼和恶棍!”他们装模作样地学了一遍,取笑她的话。
“笨蛋想惹我生气,
不吭一声气死你!”
他们引用了她的诗攻击她,笑着喊着。
她进屋去了。保罗和男孩子们去了果园,他们在那儿胡乱支了个双杠,几个人
玩着锻炼了一阵。保罗的身体虽不很结实,却十分灵活,正好在这儿显一手。这时
他摸了摸在树上摇晃不停的一朵苹果花。
“不许摘苹果花,”大哥埃德加说,“要不明年就不结果了。”
“我不会摘的。”保罗回答着,走开了。
男孩子们对他非常不友好,他们喜欢自己玩。于是他就散步回去找母亲。当他
绕到屋子后面时,发现米丽亚姆正跪在鸡笼前面,手里捧了点五米,咬着嘴唇,紧
张地弯着身子,母鸡似乎不太友好地看着她。她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母鸡向她伸
过头来,她尖叫了一声,迅速收回了手,又害怕又懊恼。
“不会伤你的。”保罗说。
她满脸通红,站了起来。
“我只是想试试。”她低声说。
“看,一点都不疼。”他说着,又在手掌上放了两颗玉米,让母鸡啄去,接着
母鸡在他空空的手掌上啄啊啄,“这会啄得你直想笑。”他说。
她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又伸出手来,但又惊叫着缩了回来。他皱了下眉头。
“其实,我可以让鸡在我脸上啄玉米。”保罗说,“它只不过轻轻碰你一下罢
了。鸡特别干净,如果不干净的话,它也不会每天啄干净地上的许多东西。”
他耐心而又固执地等着,注视着她。最后,米丽亚姆终于让鸡在她手上啄谷子
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害怕,又因为害怕而觉得疼痛——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不过她总算做到了,接着她又试了一下。
“怎么样,你看,一点也不疼吧?”保罗说。
她睁着黑黑的眼睛望着他。
“不疼。”她笑着说,身子有点发抖。
接着,她站起身进了屋,她似乎有点厌恶保罗。
“他觉得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心里想着,她想证明自己实际上
像“湖上夫人”一样了不起。
保罗看到母亲已经准备回家了,她对儿子微微笑了笑,他拿起了那一大束花。
雷渥斯夫妇陪着他们走过田地,小山在暮色中变成了金黄色,树林深处露出暗紫色
的野风信子。到处一片寂静,只有树林沙沙声和小鸟婉转和鸣。
“这地方太美了。”莫瑞尔太太说。
“没错。”雷渥斯先生说,“如果不是野兔捣乱的话,这里是片挺好的小草地,
牧草都被野兔啃得光光的。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付得起租钱。”
他拍了拍手,靠近树林的田地里应声跳出许多褐色的兔子,四处逃窜着。
“真让人难以相信!”莫瑞尔太太惊呼。
然后,母子俩独自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对吧,妈妈?”他平静地问。
一弯新月冉冉地升了起来。他的心里几乎容纳不下这么多欢乐了。母亲也高兴
得几乎想哭,只好不停地说着。
“我真希望我能帮帮那个男人!”她说,“我真希望我能够常常看到那些家禽
和家畜!我也想学着挤牛奶,跟他聊天,帮他出谋划策。哎呀,如果我是他的妻子,
这农场一定会发达起来,我知道!但是,她没有这份精力——她根本没有这份精力。
你知道,她也决不应该承担这一切,我为她难过,我也为他难过。哎呀,如果我有
这样一个丈夫,我决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坏蛋。当然,她也没这么认为,而且她也很
可爱。”
降灵节期间,威廉又带着他的意中人回来了。他有一个星期的假期。那些日子,
天气也不错。像往常一样,清晨,威廉、莉莉和保罗一起出去散步。威廉除了给莉
莉讲点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外,就不大跟她说话。保罗却不停地对他俩说着。他们三
人躺在敏顿教堂的一片草地上,紧靠着城堡农场那边是一排摇曳多姿美丽的白杨树;
山楂从树篱上垂了下来,铜钱一样大的雏菊和仙翁花开满田地,朵朵花像绽开的笑
脸。威廉,这位已经23岁的大小伙子,这阵子消瘦了许多,甚至有些。瞧淬,躺在
那里梦想着什么,莉莉正在抚摸着他的头发。保罗跑去采那些朵朵雏菊了。她摘下
帽子,露出马鬃似的黑发。保罗回来后把雏菊插到她的黑发上——大朵大朵亮闪闪
的白色和黄色的菊花,还有几朵粉色的仙翁花。
“现在你看上去像一个年轻的女巫了。”男孩对她说:“对不对,威廉?”
莉莉大笑起来。威廉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的目光里掺杂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