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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下来的。”一想到再和瑞福共处,汤妮就有坐针毡之感!但是史恩是对的,她不能老是待在屋里直到离去为止。“别担心,”汤妮说:“一切都会没有事的。”
晚餐是在极沉闷难堪的气氛下进行的,谁都不愿意开口讲话。汤妮发现瑞福不时以那惯有的讥诮眼神望着自己,她心中不禁有种预感:说不定瑞福正暗自庆幸能够及时摆脱这烫手山芋。
“我要骑马出去逛逛,”当大家一吃完晚餐,瑞福立刻宣布。“有谁想一起去吗?”
汤妮心中虽然很想去,但是却拒绝了。跟瑞福在一块儿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不,谢了。我跟史恩留在这儿。”汤妮回答。
史恩在他哥哥离开房间后,才开口说话。“当你离开后,我会憎恶这个房子的。”他说:“我会出头自己找个工作”。
“你母亲……”汤妮的话被史恩摇头打断了。
“她真正害怕失去的是瑞福。瑞福给予她的比我所给予的要多。她能接受我与你的结婚,但是轮到瑞福时,却不行了。”
“你错了,”汤妮说道:“她并没有接受。她只是在假装而已,因为她知道我们的婚约很有可能不会维持太久。当我们在牲口市集看到瑞福和安珠,那并不是意外,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她看着史恩,然后迅速地补充道:“安珠对这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她只是诱使你挣脱出我的掌握的鱼饵而已。”
那双褐色的眸子发出愤怒的火焰。“他们没有权利如此利用她。”
“是的,他们没有权利;但是就另一方面来说,他们认为安珠比我更适合你,我认为这一点是对的。她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史恩。”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史恩几乎是粗野地说道;“瑞福再给我接近那女孩试试看!”
“有一个方法……”汤妮的话语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打断了,她望着站在门口的新闯入者,脑中突然是一片混乱。
是史恩首先发问,他的声音中充满关怀之情。“什么事,伊娃?是不是我母亲……”
“史都华夫人很好,”伊娃平静地说:“她只是想见见汤妮小姐。”
假如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前召见的话,说不定还有些许希望,汤妮想着。但是又有什么作用呢?凯伦所希望的只是向她炫耀自己的胜利而已。
“汤妮”?史恩有些犹豫地说;“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本来是的,”汤妮说道,向史恩笑笑。她突然决定,既然凯伦所要的只是炫耀胜利的满足感而且,那么就给她好了。“我这就过去”。
在汤妮和伊娃上楼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汤妮望着伊娃那张平板的面孔,不禁怀疑她之所以被选中聘为特别护主,是否就是因为这张毫无吸引力的面孔?
凯伦的房间宽敞而单调,许多不必要的家具都已被拿开,以便利转椅的通行。
凯伦半躺在一张高而狭窄的床上,床头上有一支架,使她可以利用这个拉起自己;床尾另有一架,摆着电视机和录音机。在她的手边有一排按钮,以供其遥控。她的转椅就放在旁边,后端的电瓶看来笨重而累赘。
“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伊娃。”凯伦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当伊娃出去时,汤妮仍是站在门口处。在白色枕头衫托下,凯伦看来好似突然老了许多。凯伦一定曾经哭过,汤妮想着──不是那种嚎陶大哭,而是那种最感伤的饮泣。
“我很抱歉”,汤妮有些冲动地说。“都是我引起你这么多麻烦的。我并没有借口,假扮史恩的未婚妻是没有原谅的借口的。”
“是的,”凯伦的话语并不是指责,而只是一种了解罢了。“你为什么要同意这么做”?
现在也没有必要塘塞、支吾其词了,汤妮想着,反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为了要跟瑞福在一块儿,”汤妮回答:“爱情常会使人变得愚蠢。就某些方面来说,你也跟我一样的难推其责。若不是你命他来将我与史恩分开,我就不会爱上他了”。
“你难道以为我不了解这一点吗?”凯伦凄凉地说:“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长相。我也许应该从瑞福谈及你的态度时看出来的。对这件事情,他说是不想愿意听从我的吩咐,我没得想到的是,他竟会爱上你。”
“他并没有爱上我”,汤妮心中一阵刺痛。“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
凯伦沉默了一阵子,表情极为困惑。“他会向你求婚,”她最后说:“至少,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是有向我求婚,而我也答应了,只是这并没有维持太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实说,我认为是你促使他这么做的。他需要一根支柱,就如同史恩认为自己需要我一样。”
“来对抗我吗?”
汤妮强迫自己继续下去。“是的,对抗你。你不能因为自己不能独立,就让他们兄弟俩也不能独立。尤其是瑞福,因为是他使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对不对?”
“假如是又怎么样?”凯伦突然变得粗鲁了。“他曾经答应过我!”
“而他仍是遵守承诺,毫无怨言地遵守承诺。”
“想来一定是必须经过另一个女人的同意。是你的话,你会这样做吗?”
“是的,我会的。因为我并不相信完全占有。瑞福曾告诉过我,称赞你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具有勇气的一位,因为你从来没有被病痛击败过。我认为他错了,你只是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凯伦闭上双眼,整个上身颤抖着,当她再度说话时,声音近乎耳语。“你可曾想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当时瑞福也在车内,但是他却没事。”
“但是他的父亲却死了”。汤妮已走到床旁边。“不,我无法想象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除非亲身体验,否则我不认为会有任何人能够想象得到。但是好死不如赖活,你仍有眼睛、耳朵和双手。你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你可以学画或是写作啊!你一定还有连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才能。”
汤妮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说得太过份了。凯伦的眼睛再度睁开,很显然的是听到了汤妮所说的话,但是却无法看出她的反应,只是毫无表情地呆坐在床上。
突然,凯伦如大梦初醒一般,抓住汤妮的手。
“不要走”,凯伦说道:“我要你留下来”。
“我不能”,汤妮柔声说道:“瑞福不要我留下”。
“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使得这变得不可能。现在这种情形不曾再发生了”。
“并不仅只是这个而已。他也不信任我,他一直不会真正相信我没有引诱过凯格·夏农”。
“那也许是因为你还有其他的事实在瞒着他。”凯伦仍是握着汤妮的手,微笑地说:“好比一个叫做莱迪的男人,莱迪·史蒂芬斯”。
“你怎么知道的?”汤妮睁大眼睛,惊异地问道。她简直就无法想象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环接着一环”。凯伦拉着汤妮的手。“坐下来,汤妮,坐在床上。没有关系的。”她已经恢复镇定了,倒是汤妮却表现得有些举止失措。“你知道,我必须要确定每一件事情,于是我要求我一位朋友的朋友代我查询你的背景与移民签证。最后他们发现你最初抵达这儿的地址──就是为你做保的那个男人的地址。当然,我是告诉瑞福了。他并没有表现得很讶异。他说你一直不愿意谈论当初你为什么来到加拿大的原因,而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他怀疑我是跟莱迪同居”,汤妮尽量使得声音平稳。“是不是这样的”?
“我想我们都是这么怀疑”,凯伦停了一下,在汤妮脸上搜寻着。“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汤妮已经词穷。“我……”
“把理由留给问瑞福解释吧!只有他才有资格听你的解释。”
“这又有什么用呢”?汤妮沮丧地问道:“他绝不会相信的,可能他连听都不愿听呢”!
“那么你一定要使他听你解释,就象几分钟之前,你使我听你说话一样”,凯伦微笑道;“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些话。假如你留下来,对我和瑞福都有好处,你可以帮助我正确地观察事物”。
“假如我留下来的话?”
“我想这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和瑞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出瑞福对你的感觉。只要我这个怪异的继母不插手干涉的话,瑞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
“你并不怪异”,汤妮微笑地看着凯伦,她身子前倾,轻轻地在凯伦面颊上亲吻了一下。“只要有机会,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我相信我们会的”,凯伦承认道:“你现在何不去找瑞福?告诉他说我要见他”。
“他出去骑马了。”
“那么我们必须再多等一下”,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凯伦应声抬头说道:“也许是他回来了”。
结果不是瑞福,而是伊娃。“假如你们谈完的话,该是你洗澡的时候了,史都华夫人。”
汤妮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们谈完了。”
“只是暂时谈完而已,”凯伦愉悦地说道:“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汤妮犹豫了好一阵子。假如她下楼的话,一定会碰到史恩,势必要面临一大堆无法避免的问题,而她此时却根本没有这个心情。她需要一个人独自冷静一下,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的想一想。汤妮明白自已向瑞福道出有关莱迪的事情,想要瑞福了解,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汤妮的房间安静而凉爽,只有空气调节器发出一阵阵有节奏、和缓的声音。
汤妮踢掉脚上的鞋子,躺在床上,两手支着后脑。她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计划该是什么。就算瑞福来的话,也可能只是告诉她这根本没有用。瑞福当时向她求婚,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而现在他已开始后悔了。他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一声雷响惊醒了汤妮,吓得她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虽然房间内的窗帘已经拉上,但是第二道闪电仍是照亮了整个房间,这不禁使得汤妮打了一个哆嗦。她从来就不怕暴风雨,但是这个却好像就在头顶上,而且声势大得足以吓倒任何人。
汤妮看着手表,已是晚上十点了。瑞福现在绝不会过来的。就算瑞福已与凯伦谈过,想必也已决定这与既定的计划没有什么关系。汤妮在了解瑞福已知道有关莱迪的事情后,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过于苛责瑞福。从莱迪、凯格、史恩而至瑞福本身,利用逻辑推理,看来恰似一个女孩子利用别人往上爬的过程。瑞福也许一时受到蒙骗,但是现在则不会了。
汤妮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她看到游泳池中的水像是沸腾一般,在雨水的打击下,不断地激起些泡沫。若是有人待在栅栏那儿,不到几秒钟就会被淋成落汤鸡。此刻唯有待在温暖而舒适的室内,才是上策。若是运气好的话,这场暴风雨不会持续太久。在此地区的暴风雨通常只是持续一个小时左右;同时,在这段时间,除了等待之外,也没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