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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的。本来,大家都对你们抱有上种神秘感,你却全部地展露无余,让人看透底儿
就那么点东西,效果就恰恰与你的初衷相反了。而且大家议论起来,反认为你们是
自吹自擂,因为在全国报刊上发表的就公布出的那一些。人就这么怪,你含而不露
时,会得到相当的认可,你自己在展览自己的成绩了时,别人反而觉得你无能,看
轻你的程度比你的实际水平低上千倍万倍。再有,《两江潮》第三期上的错误太多,
又刚好出在‘三叶窗’之后,叫别人怎么想呢?……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就当我
没说吧。”
落名是:“悦悦”!
花冲拿着这封信,怔了半天,他觉得自己好象一直在等这封信,它早就应该到
来了!又觉得悦悦十分遥远,眼前一片迷茫,道路纵横,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迈出一
步,他坐下来,依然把信捏在手里,不能不忆起昨晚的事情。
他懒得上课了,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帐顶,思绪漫无边际飘游。
今天的课是写作课,他自认为对文学创作的要素了如指掌,再说,又让邹清泉
给老师带了请假条。尽管如此,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从开学到现在,缺
的课已经够多了,隆昌一行,耽误了好几天。好在辅导员是上一届的留校生,大不
了他几岁,又爱才,与他关系很好。
正因为这些,花冲觉得应该对得起辅导员,不能给他找麻烦,更不能失去了他
的信任。
但是,今天实在没有心情走进教室,两个班一百号人挨挨擦擦地坐在一起,听
老师吃力地传授课本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东西,真是心烦。加上那老师有个坏毛病,
讲话不到五分钟,两边嘴角便堆满浓稠的泡沫,欲滴未滴的样子,舌头一卷,“咕
嘟”一声又吞回胃,一堂下来,有无数次的循环。
花冲今天本能地拒绝热闹,他需要安静一会儿,他厌烦听那令人作呕的“咕嘟”。
他要思考方圆,更要思考悦悦。
当天的课堂上,却暴发了一场班级大战。
两班合上公开课,通常的规矩,一班坐右边,二班坐左边,这已相沿成习,大
家自觉遵守,井水不犯河水。但打架的这天,二班的冉旭却偏偏坐到右边去了,因
为他最近发起进攻的吴红梅就在一班,那个女生是汪长云的梦中情人。
冉旭在花冲班上,依旧是黑道式的风云人物。在江雨夜的面前遭了败绩,他就
调转枪口向别处进攻。
他现在留了一脸的大胡子,状貌粗旷而野蛮,眉宇间深深地雕刻着风沙留下的
足迹。这年月,正是高仓健式硬派男人走红、怡红公子贾宝玉倒霉的时候,因此,
就吸引了众多外系外班的女生。只是大多数姑娘太讲实际,一听说他老家是大巴山
区,马上克制看诺诺而退,不至于与他过分亲密。
但冉旭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弄了什么手腕,让一个星期前还与他若即若离
的吴红梅很快着了道儿。吴红梅瓜子脸,个头不高,举止娴静,整体看来,属美的
一类,即使是脸上那块明显的的记,也没怎么影响她的形象。
但她的心地就显得太单纯了一些,几个要好的女生曾替她参谋,说冉旭心性太
“花”,不能信任,她却一往情深,把好友的话一盘子端给冉旭,冉旭第二天见了
那几个女生就瞪眼睛,吓得再也没人敢给吴红梅讲真心话。
然后就有了今天的战争。
“冉旭,坐过去呀,这是我的固定位置。”
冉旭抬头一看,是一班的吴永年,这家伙贼心不小,也在觊觎吴红梅,他那光
溜溜的中分式头发,以及平日在吴红梅面前似笑非笑大献其媚的傻样,早就让冉旭
恶心。
“哪个给你固定的?”冉旭恶狠狠地问。
吴永年没有做声,把书包放在桌上,就出去了,冉旭便顾自看书。
突然,他被一把抓倒在地,接着头部和手臂被几只脚猛增。是吴永年召外语系
的几个同乡来打的。
事情很快就弄明白,两个班就在教室里摆开战场。这是阶梯教室,只见一个一
个的人从梯子上滚下去,桌椅板凳发出卡嚓卡嚓的断裂声。女生蒙住头,发出锐耳
的尖叫跑出教室,站在外面,隔着玻璃观战,看到精彩处,有的还嘻嘻笑出声来,
大声武气地为本班男生鼓掌打气,男生见此情形,更加勇武,仿佛将生死都置之度
外了。
钱丰站在门外冷静地点评:“典型的农民意识!”
冉旭的亡命使形势改观,他从劣势变成了优势,他双眼充血,拿着一条折断的
桌腿,左冲右突,横扫千军,如人无人之境。吴永年那边的人没料到冉旭是这么一
个货色,反而被打得鬼哭狼嚎,全线崩溃。
二班的女生,不管平日对冉旭有仇无仇,都在窗外欢呼雀跃,大拍巴掌。
被冉旭追求的一班的吴红梅竟也在向冉旭喝采。
冉旭受了鼓舞,越战越勇。
斗殴在继续。
教室发生战争,给陈多多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她把书和笔记本悄悄往怀里
一揣,快步出了教室,向马丁的住处走去。
她越来越离不开马丁了,希望时时刻刻与他呆在一起,可平时,只有利用下课
之后或晚上寝室灭灯之前,才能到他宿舍,享受短暂的肉体的欢乐。除去周末,陈
多多是不会和马丁一起过夜的,她要完完整整地读完大学,哪怕是欲火焚身,也要
命令自己回到寝定去,免得引起同学的猜疑,老师的注意,从而将她开除,或者将
马丁撵走。如果是那样,什么样的好梦都完了。
马丁正坐在窗前读书,他看的是《孙子兵法》。这个干瘦的美国佬,仿佛对于
中国文化着了魔似地,成天所读,就是先秦时代的诸子百家,以及春秋到明朝的哲
学著作。他确实有一般人难于比拟的语言天才,短短的时间,不但能十分纯熟地驾
驭现代汉语,对那些陈多多无法弄懂的古典作品,也能津津有味地读下去。还时不
时地用英语向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的陈多多高喊:“太棒了!”他在陈多多面前爱
用英语说话,是陈多多的多次请求,要帮助她练习英语口语会话。其实,这不过是
陈多多的托词,她的英语水平,日常会话无论如何是用不完的。在陈多多心里,语
言也有高低贵贱之分,说英语就是要比说汉语显得高贵和气派,尤其是独具特色的
美式英语。
陈多多按响门铃时,马丁就猜到是她:她按的门铃一贯又快又急。马丁将门一
打开,又是一声英语“太棒了!”
陈多多知道这不是在夸奖她漂亮,她今天匆匆忙从教室出来,没有着意修饰,
无任何动人之处可让马丁感到惊喜,马丁一定又是读到了在他看精妙绝伦的古代思
想。
果不其然,他拉住陈多多的手跑向书桌,指着《孙子兵法》的“胜战计”“瞒
天过海”一章,念道: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并用英语给陈多多叽哩哇拉地解释一通。
陈多多丝毫不感兴趣,只用英语应付道:“无阻则无阳,无阳则无阴,阴阳相
合,方生万物;阴阳离异,百木凋零。世间无论多么迷人的生命,都是在阴阳交媾
之中成长的。”
马丁举起长长的双臂,高呼一声:“太棒了!”
陈多多顺势倒进美国佬怀抱,迫不及待地握住马丁鼓胀胀的生命之根。
“我还没洗澡。”马丁说。
“我等你。”陈多多说。
“我想和你一起洗。”马丁说。
陈多多沉醉地笑了笑,相拥着马丁进了卫生间。
头上热水哗哗地流,马丁忍不住快意地呻吟。
陈多多看似在受劫,其实在悉心体会不同凡响的新花样。不管马丁怎样疯狂,
一个声音始终在她的心灵里震响:失败的,最终会是你这个美国佬!
事后,陈多多把自己和马丁都擦洗干净。
“你们男人是狗,”她向马丁说,“随便哪里都可与女人交配。”
“你错了,”马丁不以为然,反诘陈多多,“性是人世间亘古探索的艺术,是
真正的超越时空的文化源流,因为女人内敛的品性,男人便不得不承担起帮助女人
走向性高潮的使命。”
马丁对这一大段的议论还觉不过瘾,又改用汉语认真地补充:“东方女性内敛
的品性尤其突出——当然陈小姐除外,你在这方面太富有天才!你是我所遇到的最
神秘、最够味的东方女性之一……”
教室里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花冲仍然在寝室里闷睡。
我应该主动去找悦悦。他激动地想。
作出这个决定,他费了一上午的功夫。
晚夜的遭遇,使方圆的影子在心里远去,悦悦的形象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紧
紧地嵌进心窝。
此刻,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只苍蝇在飞,就只有绚烂的阳光在
墙壁上移动。
窗外,一群鸟儿在绿叶间跳来跳去,每一节枝桠,都是他们的乐园。
生活多么美好!
花冲觉得整个大楼都是自己的,可以让思想的丝丝缕缕,尽然吐露出来。这是
一种心灵的自由。没有经历过嘈杂生活的人们,无法理解这种自由带来的欢快。一
夜的恶梦和方圆的婉拒带给的淡淡的哀伤,此刻都远去了。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
终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击倒。
看着窗外活跃的景色,花冲免不了想起童年,那是一段辛酸苦涩而又颇富启迪
的人生历史。青杠树叶摇动的满山风铃,带着祖辈汗水、血腥、苦难的久远的故事,
一起滋养着他丰富的情感世界二而现在的朋友也不错。昨晚,他的举动并没让他后
悔,方圆委婉的拒绝也没有让他伤心。他的感情变得异常美好,心胸变得异常博大。
他真想把张尚清、页子、方圆、邹清泉、甚至还有张旗、陈多多、冉旭都找来,泡
一杯清茶,坐在清晨初升的太阳里,共同享受这一份生活的恬淡、美好。
是呀,我的生活本是完整的,我的另一半首先是悦悦!
回首往事,对悦悦确是太过份了。如果要检讨,无非是出于一种逃避责任的心
理,才故意地离开了她。悦悦的爱太过猛烈,太过猛烈的爱象太过萎缩的爱一样,
都可能使人无法承受而感到疲倦。
我很自私,花冲自责道,我因此不惜伤害一个无私地献上爱情的姑娘。
还有,自从悦悦加入文学社,还没有组织一次象样的活动。按理,招收了新会
员,是应该聚聚的,介绍一下文学社的宗旨,刊物的选稿标准,文学社的活动安排,
以及社员应享受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但却例外地迟迟没有召开会议,深刻的原因,
是不是也是因力悦悦是一块心理障碍?
这么一想下去,花冲越发看出了自身的渺小。
唉,他仰天一叹。以前,是我小看了悦悦,只把她当成一个任性的、轻率的女
生。运动会之后,心里受到强烈的震撼,才认识到她原来是一个坚强的人!生活中,
敢于对自己残忍的人,无疑肯定是坚强的。这方面,自己远远地赶不上她!平心静
气地评价自己,只能算一个生活中的弱者。而悦悦,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还能主动
给自己写信,指出自己的缺点,那么真诚、那么无私,而自己还在诅咒她、恼恨她,
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