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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金星飞舞,中学时召引他自读的魔鬼冲出封存已久的瓶颈,猛地砍断捆绑他灵魂
的理智之绳,他的右手只犹豫了一瞬,就伸进了悦悦的上衣。
悦悦哼了一声,做作地推拒着:
“不,不……”女人真是天生的阴谋家,上一次她主动献给心上人反遭抛弃,
这次潜意识叫她紧紧地揪住胸襟,“我们、和好才……几分钟……”
正是悦悦的反抗膨胀了花冲的男性,他呼呼喘着,下颚抵住悦悦的肩膀,左手
握住悦悦的两只手腕,固定住她的上身,下身的重量全部压在悦悦两只腿上,然后
用腾出的右手,一只一只地、艰难地解着悦悦的衣扣。
三分钟后,他的手弄开了悦悦乳罩上的搭钩,一只温软丰满的乳房成了他的第
一个俘虏。
悦悦“喔”地一声,全身瘫痪,身体成了不设防的城市。
花冲在一片烈火的包裹中,将颤抖的嘴唇,深深埋在悦悦的两座乳峰之中。
月亮不再存在,世界从他们的感知中消遁,唯一存在在于他们心中的,只是对
方火热的肉体。
曲意迎合却导致分离,稍加抵抗反而带来花好月圆。这就是爱情。
爱情需要转弯抹角、云里雾里的那种写意,需要疑神疑鬼、忽冷忽热和嫉妒,
也许正是这一切,才构成了爱情的特殊魅力。
所以男人瞧不起容易到手的女人,所以女人宁愿在恋爱时忸忸怩怩兜圈子。
花冲和悦悦亦逃不脱这一“热恋定律”,他们过去做出了、今后还将做出许多
稀奇古怪的傻事,从本质上来说,爱情不是一种正常的的感情。花冲就曾在自己的
诗中写过:“情书?开头不知怎么写,结尾不知写了些什么的——信。”
热恋中的人有点象醉鬼,对于自己和他人,可以是巨大的破坏力,也可以是巨
大的创造力。
那晚,就在半月湖的草地上,花冲与悦悦郑重其事地初尝性事。一夜之间,他
们跨过了处男处女的门槛。
从此开始,象大学里大学外许许多多未婚同居的同龄男女一样,他们是昏昏然
的灯娥,向性爱的火山奋不顾身地扑去。不可遏止的激情使他们到处抛洒向体的冲
动,直至有一天把美丽的羽毛烤焦。
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一个月中,初期性体验带来的新奇冲动,象退潮的海浪,一波低于一波的平
息了。弄到后来,花冲觉得自己象偷了什么东西的贼,一种深沉的犯罪感,压迫着
他的胸口。
一个月来,他都是和悦悦在一起度过每一个良宵,一直要到很晚校园里几乎再
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他才把悦悦送回去,然后精疲力尽地走过一段长长的路程,
回到自己的寝室。爬上床后,他总要长长地舒一口气,感到异常的轻松。他太累了,
身体和精神,都被悦悦吮吸得快要干枯了。长时间的熬夜,让他头昏脑胀,出现了
轻度的神经衰弱症,睡一个好觉之后再悠悠吟诵“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感
觉,已经再也回忆不起了。
可是悦悦的精神却十分饱满,和花冲在一起,好象从来就没有疲倦的感觉。而
且因为有了男人的爱恋,她长得更漂亮了,更水灵了,脸蛋也变得白中透红了。
有的晚上,两人都觉得应该早点回去睡觉,可走过一段路,快到悦悦的宿舍楼
下,悦悦又会犹豫起来,向花冲道:
“你说我们还来不来一次呢?”
这时候,花冲总是不能断然回答:来!或者:不来!他的心里,被悦悦的问话
搅扰得十分痛苦,要作激烈的斗争:来么,明显地感到自己瘦了,记忆力差了,头
脑不管用了,其原因,在于毫不顾惜地将宝贵的男性胡乱挥霍!更重要的是,他承
受不了爬上床之后就被席卷而来的空虚啃啮的痛苦,那种痛苦,会让整个精神都扭
曲变形。
可是不来么?在灯影里从上到下看一看悦悦,抗拒不了那姣好身材的诱惑,抗
拒不了深入她体内后虽然短暂却很剧烈的快感。
关键的是,还抗拒不了悦悦的小性子。
女人太复杂。这是与女人睡觉后的花冲的深切体验。而悦悦尤其是复杂中的佼
佼者。她爱你,这不可否认,但一当把身体交给了你,仿佛就成了你的上帝,你的
一切就不再属于自己。她欢喜时你必须咧嘴做笑模样,她烦恼时你必须跟着她咬牙
切齿。你的隐私她要知道,你说那些都与她无关,她便扁着大嘴,嘤嘤抽泣,数落
说她连最隐秘的身体都给了你,而你居然还把她当作陌路人。
她动不动就哭,天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花冲是个既渴望轰轰烈烈又企盼
内心宁静的人,悦悦的爱哭简直象用皮鞭抽打他的灵魂。
假如他听从内心的需要回答说“不来了。”悦悦当时不会说什么,然而第二天
肯定会找个机会,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把话头引人某个陷阱,审查花冲头一天晚上
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对她厌倦了,如果真是那样,她一定不会挡他的道,只要
他明确吭一声,她立刻自觉躲得远远地,一辈子不见花冲的面,决不妨碍他去寻找
新的意中人。
然后就会是嘤嘤的哭,直哭得花冲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委屈得想拿刀割手膀
上的血管,她才破涕为笑,小猫咪一样偎进你怀中,舔你,抚你,真诚地责备自己
小心眼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了前车之鉴,花冲往往不愿惹麻烦,就无可无不可他回答:
“看你。”
“来吧。”悦悦永远是乐不知疲,永远是天真爽快。
又开始找地方,往往是推开若干间教室的门,里面都有紧紧地偎依在一起的男
女。他们不愿意进去,要找一个仅仅属于自己的天地。于是,帮人家把门拉上,又
到别处去。这么找来找去,往往就要花费很长时间。到了一个无人的教室,悦悦就
要把门反锁了,小孩子一样拍着手高兴,转着圈儿吻花冲,好象忘记了到这里来是
为了什么。
花冲却没忘,一心想早早完事,早早脱离是非之地,拖延时间太危险了!
结果自然是质量不高,因为心情紧张,很容易泄气。有时,简直就不能深入,
在外面磨擦一阵,就完蛋了。情况好的时候,也至多把悦悦调和到将要舒服却没有
舒服的临界点上。
每每这时候,花冲想要抽脚为时已晚,悦悦死死地抱住他,身子奋力地上下颠
簸,还连声地呼唤花冲:
“快!快!用劲!”
而可怜的花冲,却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不管怎样拍打,也无法跳跃起来。他
只觉得自己被抛向空中,又重重摔在地上,如此反复折腾数分钟,悦悦才“嗯呀”
地呻吟一声,喉咙里断了骨头一样发着奇怪的声音,停止了发疯,双臂软软地抱住
花冲,末了亲一口他,满足地说:
“我的亲亲,你好凶!”
花冲累得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日子到底是怎样过的,花冲一片迷茫,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当轻松地舒了
那口长气之后,忽然就觉得空虚和无聊!
他想起刚上大学的日子,空气多么明净,天空多么蔚蓝,校园在他眼里,是一
个多么新鲜别致的世界。整座山城所展示给他的,是博大深沉宏阔无边的境界。他
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以前只能在课本的插图或者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长江嘉陵江,就
明明白白地从这里流过……他觉得自己青春的翅膀,被春风御下了湿漉漉沉甸甸的
山雾,舒展开来了,飞翔起来了。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美丽的遐想和十足的信
心。
在开学不久的一天夜里,他曾写下一则简短的日记:
“如果我进大学也象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们一样高呼60分万
岁,那么,从迈进校园的第一天,就宣告了我精神的死亡!……”
这样的心境,仿佛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自从与悦悦恋爱之后,就再不象以前
争分夺秒地读书和写作,而是把宝贵的时间,用来做那些无聊的游戏,卿卿我我,
吵吵闹闹,一会儿风和日丽,一会儿乌云四围,不知不觉间,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而这一点时间,完全可以用来读一个中篇,写一篇上好的散文或者一首诗歌!
他好几次想与悦悦“暂停”一段时间,可刚把这意思微微表露,悦悦又开始伤
伤心心的哭。她的哭说来就来,稍不注意,泪水婆挲而下。弄到后来,花冲有了破
釜沉舟的决心,只要悦悦一哭他就烦,越烦就越是把话说得重一些,悦悦于是就越
哭!后来发展了新花样,动不动就跑。校园里曲径通幽,三拐两拐,就不见了人影。
花冲在原地呆立片刻,不得不满世界找她:校外大街上、铁轨上,校园的花圃里、
墙角后,凡是他估计悦悦会去的地方,他都去找。有时找到很晚劳而无功,心就被
绞绳勒住一般,呆呆的站在某一个地方,四处张望。他仿佛听到满校园都是悦悦嘤
嘤的哭泣声,又捉摸不定具体在哪一处。每遇这种情况,是不能自个儿回去睡觉的。
他怕!他只能够继续徘徊,继续寻找,一直到精疲力竭可怜至极之时,悦悦才会从
不知哪一个角落钻出来,猛地抱住他就一阵暴风骤雨般地狂吻,给他说温温较软的
话语,并拿他的手轻轻煽她的脸,请求他的原谅。
没想到,性爱竟是这样的消磨人的意志。
可是优柔的性格使他不能说出与悦悦一刀两断的狠心话。何况真要断了,悦悦
温暖的身体永远离他而去,他不知能否坚守自己,不重蹈中学时手淫的复辙。
唉,恼人的大学爱情……
暮春天气,山城许多姑娘穿红着绿,C学院里的女大学生们不甘市井之后,大
胆地已套上了长仅齐膝的裙子,江雨夜本来不在爱打扮之例,特别在与冉旭断绝关
系后,她更是显得有些病态的萎靡。
星期六,她穿着一套青黑色的、陈旧雍肿的太空服,坐进洋子饭店的酒吧厅,
这里光线柔和,钢琴叮咚伴奏,她在一张桌子、一杯洋酒、一束光线和一首音乐的
陪伴下,消磨着她的青春。
但这个星期六,又注定了她整个生命中的不平凡。一个男人,很厚重地撞进她
的人生。象夜色中一汪花岗岩般凝固的水里,砸进了一块粗砺的火流星,死水恒久
的寂灭从此打破。
男人穿着深色的风衣,里面的白衬衫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平添着男人的
冷硬。男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长方脸,剑眉,两只微凹的锐眼比普通人的眼距拉
得要近,因此凝视一个人时,更聚焦了某种浸心彻骨的威慑力。男人不是第一次在
酒吧里露面,有两次,她好象在这里看见过他,他坐在邻桌,她没在意。男人也好
象不在意,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眼光失控的家伙,他的威严含而不露,很宝贵,
不轻易抛洒似地。
今天不行了,随着天气的转暖,重庆人蛰伏的激情也苏醒,酒吧里不象冬天冷
清了,她照着往昔的时间进去,居然就失了空着的小桌。她原先都是一人独自倾杯,
可眼下无法不与别人共桌。好,她心里邪恶地笑着,我也要象那个狗日的酒吧经理
所说,去逗男人玩玩,我懂“道”上的规矩。
她大胆地坐在“风衣”的桌边,与风衣对坐。她不用西方人那种假礼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