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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在街上行驶,龙福海过了一会儿又问:“没张扬吧?”
马立凤自然能够听懂他的话中话:“我做事您尽可以放心。”
车到了一栋楼,龙福海和马立凤下了车,乘电梯上楼,按着楼层号码摁响了门铃。一个一身医生气的年轻人迎他们进门。宽敞的客厅里坐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先生,一见龙福海来,很亲热地站起来握手让坐。龙福海对马立凤介绍:“这就是著名的包教授,大医学专家,我去北京找他看过病,后来就成老交情了。”包教授人很瘦,笑声却很洪亮。寒暄过去,龙福海让马立凤从皮夹里拿出一张X光片,说:“这儿有一张片子,请包教授看一看。”包教授拿过片子就着光线看,那个医生气的年轻人也凑过来,包教授介绍,这是他带的学生。包教授一边看片子一边问:“是你的片子吗?”
龙福海说:“是一个朋友的,前一段时间高烧不止,拍了片子。本地医生说没大问题,又不敢排除怀疑。我不放心,请包教授看一看。”
包教授反复看了,摇摇头说:“我看没大问题,就是肺部有炎症。”年轻人又接过去转来转去仔细看过,冲包教授点头。龙福海和马立凤交换了一下眼色,马立凤添话道:“包教授,确实没有任何恶性问题吗?”包教授又看了看,放下片子:“我看可以确定,没有。”然后笑着说:“这就放心了吧?”
龙福海掩饰住失望:“啊,放心了。”
包教授仰在沙发里伸出手说:“这是不是你本人的片子呀,我看你精神负担这么大。”龙福海笑了笑,没解释。包教授摆了摆手:“大可以放心,不必存疑。”
龙福海应酬完了,和马立凤起身告辞。
电梯里没有别人,龙福海对马立凤说:“我本来就说,对这一点不能存幻想。”
他们赶着时间到了天州宾馆。一进门,大堂经理就迎上来,知道龙福海来看谁,引着他上电梯,告诉说:“在201房间。”龙福海、马立凤一进房间,他们要看望的人就笑呵呵地挺着凸起的大额头站起来,这就是赵平原的父亲赵彪,过去天州地改市之前的地委书记。
赵平原在一旁对他父亲说:“龙书记常念叨您。”
赵彪伸出满是老人斑的手握龙福海,那一握还很有劲。龙福海扶着他坐下:“欢迎您回天州看戏,欢迎您回来检查工作。”赵彪一仰脸开怀笑了。赵平原又着补龙福海这一头:“我和老爷子刚才还说你这么多年稳定天州形势不容易呢。”这回轮着龙福海哈哈笑了,笑得半晚辈半当家:“我能力有限,有时想稳还稳不大住,还要靠您多撑腰。”赵平原坐在老爷子身旁说:“我父亲刚才说了,省里很可能要把罗成调走。”
龙福海眼都亮了,马立凤激动得像小百姓中了头彩。
赵彪却老态从容地摆了摆手:“还没有形成文件,只能当参考消息。”又说:“一个人做事急功近利膨胀野心,难免孤家寡人最后垮台。”龙福海笑容满面地搓着双手:“今晚就请您看第一场戏,霸王别姬。”赵彪说:“想当霸王的让他去别姬,你要学刘邦善于团结一班人,最后得天下。”
龙福海哈哈大笑觉得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
二
罗成病倒了,并不知道别人趁机合围他。
昨晚下乡回来,他到看守所看完严富道,回到家就人事不知,被送到医院。高烧昏睡一夜一上午,醒来时,看到田玉英坐在一旁守着,看着一本书。罗成问:“什么时候了?”田玉英立刻放下书上来照顾他:“昨天半夜把你送到医院的,现在已经是下午。”罗成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扎着吊针,门开了,进来几个医生护士,他说:“我这差不多了吧?”医生扶了扶眼镜:“您还差得可多了。”又检查了一番,走了。罗成问:“你和小倩昨晚一直守着我来的,是吧?”田玉英说:“你烧得糊里糊涂的,怎么会知道?”罗成说:“再糊涂也有知觉。”又问:“小倩今天去开学典礼了?”田玉英点头说是。罗成说:“谢谢你半年多来一直照顾。”田玉英说:“应该的。”罗成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田玉英说:“你爱说这话。”罗成噢了一声笑了。田玉英指着桌上几个青花瓷罐:“小米粥、荞麦汤、莲子百合汤,你喝点什么?”罗成摇了头,指了指:“你刚才看什么书呢?”田玉英说:“企业管理。”
罗成问:“学得怎么样?”
田玉英说:“通过了成人高考企业管理大专,在学本科。”
罗成点点头,看着窗外说:“刚下过雨,现在晴了,这几天雨一阵晴一阵。”他指着远处树上:“那儿挂着什么?”田玉英到窗前看了一下:“一片塑料薄膜被风刮到树上挂住了。”罗成说:“你给洪平安打个电话,调一辆能高空作业的车来,上去把那片塑料薄膜摘下来。好好的天空,不能随便被垃圾污染。”说完他又闭眼睡去。
又醒来时,罗小倩和洪平安先后到了。
罗成看见窗外一辆工程抢险车高举曲臂将一人送上半空,在摘树上那片薄膜,对罗小倩说:“你把爸爸的手机都没收了,对我实行封锁,可你看,”他指了指窗外:“我趁你不在,又当了一会儿市长。”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问罗小倩:“今天开学了?”罗小倩从背上摘下书包,拿出一摞新课本:“我们发新书了。”罗成点点头,问:“学校有什么新闻?”罗小倩说:“全国暑期中小学生电脑大赛,我们学校有两个同学得了一等奖。”罗成说:“那好哇,两人是谁?”罗小倩说:“一个是贾兵,一个叫刘东。”罗成点点头:“这贾兵还是电脑神童嘛。”他对洪平安说:“以我的名义给这两位小朋友写封祝贺信,鼓励他们再接再厉。”洪平安说:“好,我起草完了,可以交天州日报登一下。”
罗成说:“对,要鼓励科学风气。”
洪平安看罗成精神不大,劝道:“你安心休息吧,别操这么多心。”
罗成睁大眼:“中小学开学了,咱们总算在这之前把最紧迫的危房改造第一期完成了,第二期争取再用一个月到两个月时间全部完成。过两天我体力恢复了,咱们再下乡到处检查一下。还有我上次提过,联系北京农科院等单位,组成一个考察咨询团来黑三角策划经济转型,发展绿色旅游经济。”洪平安说:“今天一早就安排了,不过,黑三角的事情前途未卜。”罗成问:“怎么?”洪平安说:“今天一早,我看魏二猛就冒雨来找老龙了。”罗成说:“他当然要找,黑三角体制的存亡关系到他切身利益。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该停的煤井煤窑都停了下来,要不后果不堪想象。”
洪平安欲言而止:“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吧,没有体力,你的所有资本就都搁浅了。”
罗小倩对罗成说:“只允许你再说三句话,然后就安安静静躺着。”
罗成眯缝着眼疲惫一笑:“你比罗成还粗暴。”
罗小倩说:“已经是一句。”罗成伸手摸了摸下巴:“第二句,爸爸的胡子呢?”罗小倩一笑:“我今天早晨用电须刀帮你消灭了。”罗成说:“昨天晚上叶眉阿姨怎么走了一直没打电话来报平安?”罗小倩说:“你昨晚回家就人事不知了。好了,三句了,你不许说了。”罗成说:“再饶一句。”他问洪平安:“你是不是有话没对我说?”罗小倩急了:“你怎么不听话呀?”罗成眯缝着眼:“咱俩开个常委会吧,博奕一下,再决定我能不能讲话。”洪平安说;“那你们还不是一比一,形不成决议。”罗成说:“我们有我们的方法。”说着他握起拳:“来吧,小倩。”罗小倩不满地瞟了一眼父亲,伸出手:“来就来。”罗成说:“石头剪子布。”两人同时出手,罗成是布,罗小倩是剪子,罗成说:“好,零比一输你。三局两胜,再来一次,石头剪子布。”罗成出的还是布,罗小倩出的又是剪子,罗小倩说:“好,二比零。常委会以二比零通过决议,禁止罗成再发言。”
罗成已然又昏睡过去。
叶眉同王庆、刘小妹、孔亮、焦天良跟着几个医护人员一块儿进来了。田玉英告诉他们,刚才醒了两回,现在又昏睡过去了。医护人员观察护理着,其余人们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叶眉走到一边对洪平安说:“听说今天下午龙福海召开常委会重新讨论黑三角。”洪平安点头:“我本来是想说这个情况的,没张开嘴。”
叶眉伸手指做了个禁言的嘘:“这类负面消息,这几天一律不对他说。”
三
叶眉听说龙福海开市常委会否定了罗成在黑三角的决议,她是在天州日报社听到这个消息的。张宣德刚刚在这里召开了宣传工作会议,会一完,叶眉上去了:“张部长,为什么黑三角罗市长刚决定关井停产,报纸又要做生产蒸蒸日上的报道?”张宣德神情严谨地说:“这是市常委刚做出的新决定。”叶眉说:“罗市长主持的现场会是有充分依据的,再乱开滥采,随时可能发生重大事故。”张宣德说:“市常委做了决定,我只能执行。”叶眉说:“这是个不负责的决定,你应该提出反对意见。”
张宣德为难地一笑,摇了头。
叶眉和王庆匆匆往外走,说:“这个消息应该尽快通知罗市长。”说完又停住:“他这两天高烧断断续续一直下不来,告诉他不合适。”王庆说:“这两天,天州市又出现了告罗市长的匿名信,势头比上次还大。”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大摞,一封封打开给叶眉看:“连罗市长那天晚上去看守所看严富道都写上了:‘罗成借下乡为名回避省委调查组调查,却专程赶到天州市看守所,半夜三更看望一个贪污犯严富道,大叙旧情。这在干部中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王庆说:“真是打黑枪射暗箭无所不用其极。”
叶眉说:“这些都给我吧。”说着把信装到自己挎包里:“别看信多,很可能就是几个人策划。”
她开上摩托走了。没走多远,看见刘小妹,停车叫住她,从包中挑出若干寄自天州市的匿名举报信,给了刘小妹:“你还按照我给你的地址寄到北京去,让他们接着查打印机的笔迹。”刘小妹说:“查来查去有用吗?”叶眉说:“我觉得这回怀疑方向没有错。”叶眉手机响了,正好是北京公安部的朋友打来的电话。告诉她,最近寄去的一份苏亚公司的打印材料,据鉴定,和举报罗成的那封匿名信出自同一台打印机。
叶眉一下激灵起来:“能不能给我出一份技术鉴定?”
对方说:“这不可能,我这是朋友帮忙,说得随便点是搞着玩的。这又不是天州市公安局立案侦查,请求我们技术鉴定。”叶眉说:“非常感谢了。我还要再给你寄一点匿名信,你再帮我查查打印机笔迹。”对方说:“你们天州怎么了,这么多匿名信,那个罗成得罪谁了?”叶眉说:“一时讲不清,以后再和你讲吧。”
叶眉关了手机,说:“你看这个龙少伟多么卑鄙。”
刘小妹说:“卑鄙的人还真不少呢。”叶眉眯着眼想了一下:“北京不给出鉴定书,这事该怎么办?”刘小妹说:“一直说匿名信,把我的要紧话堵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