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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野客人更嗤,
被褐短窄鬓如丝。
日籴太仓五升米,
时赴郑老同襟期。
得钱即相觅,
沽酒不复疑。
忘形到尔汝,
痛饮真吾师。
清夜沉沉动春酌,
灯前细雨檐花落。
但觉高歌有鬼神,
焉知饿死填沟壑。
相如逸才亲涤器,
子云识字终投阁。
先生早赋《归去来》,
石田茅屋荒苍苔。
儒术于我何有哉?
孔丘盗跖俱尘埃!
不须闻此意惨怆,
生前相遇且衔杯。
杜甫诗鉴赏
根据诗人的自注,这首诗是写给好友郑虔的。郑虔是当时有名的学者。他的诗、书、画被玄宗评为“三绝”。天宝初,被人密告“私修国史”,远谪十年。
回长安后,任广文馆博士。性旷放脱俗,又嗜酒。杜甫很敬爱他。两人年龄相差很远,但交往很密。加之都怀才不遇,更有知己之感。从此诗既可以感到他们肝胆相照的情谊,又可以感到那种抱负远大而又沉沦不遇的焦灼苦闷和感慨愤懑。
全诗可分为四段,前两段各八句,后两段各六句。
从开头到“名垂万古知何用”这八句是第一段。
第一段前四句用“诸公”的显达地位和奢靡生活来与郑虔的位卑穷窘对比。“袞袞”,相继不绝之意。
“台省”,指中枢显要之职。“诸公”未必都是英才,却一个个相继飞黄腾达,而广文先生,“才名四十年,坐客寒无毡。”那些侯门显贵,精粮美肉已经吃腻了,而广文先生连饭也吃不饱。这四句,一正一衬,鲜明而强烈,突出了“官独冷”和“饭不足”。后四句诗人以无限惋惜的心情为广文先生鸣不平。论道德,广文先生远出羲皇。论才学,广文先生才过屈宋。然而,道德被举世推尊,仕途却总是坎坷;辞采虽能流芳百世,亦无补于生前的饥寒啊!
第二段从“广文先生”转到“杜陵野客”,记叙诗人和郑广文的忘年之交,二人象涸泉之鱼,相濡以沫,交往频繁。“时赴郑老同襟期”和“得钱即相觅”,仇兆鳌注说,前句是杜往,后句是郑来。俩人推心置腹、共叙怀抱,聊以解愁。
第三段六句是这首诗的高潮,前四句樽前放歌,悲慨突起,堪称神来之笔。后二句似宽慰,实激愤。
司马相如可谓一代逸才,却曾亲自卖酒涤器;才气横溢的杨雄因刘棻获罪被株连,逼得跳楼自杀。诗人似乎是以才士薄命的事例来安慰朋友,然而只要将才士的蹭蹬饥寒和首句“诸公袞袞登台省”连起来看,就可以感到诗笔的讽刺和批判之意。
末段六句,愤激中含有无可奈何之情。既然仕路坎坷,怀才不遇,那么儒术又有何用?孔丘盗跖也可等量齐观了!这样写,既评儒术,暗讽时政,又象是在茫茫世路中的自解自慰。末联以“痛饮”作结,孔丘非师,聊依杜康,以旷达为愤激。
前人评本篇,或说悲壮,或曰豪宕,其实悲慨与豪放兼而有之,而以悲慨为主。普通的诗,豪放易尽,悲慨不广。杜诗豪放不失蕴藉,悲慨无伤雅正,本诗可为一例。
首段以对比起,且造成排句气势,运笔如风。后四句两句陡转,愈转感情愈烈,真是“浩歌弥激烈”。
第二段续以缓调。前四句七言,后四句突转五言,免去板滞之感。且短句促调,渐变轩昂,把诗情推向高潮。第三段先用四句描写痛饮情状,韵脚换为促、沉的入声字,所谓“弦急知柱促”,“慷慨有余哀”也。
而语杂豪放,故无衰飒之气。无怪诗评家推崇备至,说“清夜以下,神来气来,千古独绝。”“清夜四句,惊天动地。”(见《唐宋诗举要》引)“相如逸才”、“子云识字”一联在以对句锁住奔流之势,而承上启下,过到下段使人不觉。此联要与首段联起来看,便会觉出“袞袞诸公”可耻。所谓“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由此便见得这篇赠诗非一般的叹老嗟卑、牢骚怨谤,而是伤时钦贤之作。激烈的郁结而出之以蕴藉,尤为难能。末段又换平声韵,除“不须”句外,句句用韵,慷慨高歌,显示出放逸傲岸的风度来。
房兵曹胡马
杜甫
胡马大宛名,
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
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
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
万里可横行。
杜甫诗鉴赏
这是一首咏物言志诗,一般认为作于开元二十八年(740)或二十九年,正值诗人漫游齐赵,裘马清狂的时期。诗的风格豪迈雄健,凛凛有生气,反映了青年杜甫锐于进取的精神。
诗分前后两部分。前面四句正面写马,是实写。
诗人以传神之笔为我们描画了一匹神清骨峻的“胡马”。
先说明它来自大宛(汉代西域的国名,素以产“汗血马”著称),接着,对马作了形象的刻画。杜甫写马的骨相:嶙峋耸峙,状如锋棱,勾勒出神峻的轮廓。
继而写马耳如刀削斧劈一般锐利劲挺,这也是良马的一个特征。至此,骏马的昂藏不凡已跃然纸上了,我们如见其咴咴喷气、跃跃欲试的情状,下面顺势描绘其四蹄腾空、凌厉奔驰的雄姿。“批”和“入”两个动词极其传神。前者写双耳直竖,有一种挺拔的力度;后者不写四蹄生风,而写风入四蹄,别具神韵。从骑者的感受说,当其风驰电掣之时,马仿佛是不动的,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闪,风也向蹄间呼啸而入。诗人刻画细致,维妙逼真。颔联两句以“二二一”的节奏,突出每句的最后一字:“峻”勾勒马的气概,“轻”描绘它的疾驰,都显示出诗人的匠心。这一部分写马的风骨,用的是大笔勾勒的方法,只写其骨相、双耳和奔驰之态,因为这三者最能体现马的特色。正如张彦远评画所云:“笔才一二,象已应焉,离披点画,时见缺落,此虽笔不周而意周也。”(《历代名画记》)。
诗的前四句描述马的外形动态,后四句转写马的品格,以虚写手法,由咏物转入了抒情。颈联承上奔马而来,写它纵横驰骋,有着无穷广阔的活动天地;它能逾越一切险阻的能力堪受人信赖。这里看似写马,实是写人,这岂非一个忠实的朋友、勇敢的将士、侠义的豪杰的形象吗?尾联先用“骁腾有如此”总挽上文,对马作概括,最后宕开一笔:“万里可横行”,包含着宏远的期望和抱负,将意境开拓得非常深远。
这一联既是写马驰骋万里,也是期望房兵曹为国立功,更是诗人自己志向的写照。盛唐时代国力的强盛,疆土的开拓,激发了民众的豪情,书生寒士都渴望建功立业,封侯万里。这种蓬勃向上的精神以骏马来表现确是最合适不过了。这与后期杜甫通过对病马的悲悯来表现忧国之情,实为异曲同工。
杜甫此诗将状物和抒情结合得自然无间。在写马中也写人,写人又离不开写马,一方面赋予马以人格化,用人的精神进一步将马写活;另一方面写人有马的品格,人的情志也有了形象的表现。
画鹰
杜甫
素练风霜起,
苍鹰画作殊。
扌双身思狡兔,
侧目似愁胡。
绦镟光堪摘,
轩楹势可呼。
何当击凡鸟,
毛血洒平芜。
杜甫诗鉴赏
这是一首题画诗。古代文人画家,为了阐发画意,寄托感慨,往往在作品完成以后,在画面上题诗,以取得诗情画意相得益彰的效果。唐代诗人的题画诗,对后世画上题诗产生了极大影响。其中,杜甫的题画诗数量最多与影响最大。
这首题画诗大概作于开元末年,是杜甫早期的作品。此时诗人正当年少,富于理想,充满着青春活力,富有积极进取之心。诗人通过对画鹰的描绘,抒发了他那嫉恶如仇的激情和凌云的壮志。
全诗共八句,可分三层意思:
一、二两句为第一层,点明题旨。以惊讶的口吻起句:洁白的画绢上,突然腾起了一阵风霜肃杀之气,这是怎么回事呢?第二句随即点明:原来是矫健不凡的画鹰有挟风带霜而起,极赞绘画的特殊技巧所产生的艺术效果。这首诗起笔是倒插法。先从画鹰之人所画的角鹰写起,然后勾勒出画面上所产生的肃杀之气,就正起。而此诗则先写“素练风霜起”,然后再点明“画鹰”,所以叫作倒插法。这种手法,一起笔就有力地勾画出画鹰的气势,起到先声夺人的艺术效果。
中间四句为第二层,描绘画面上苍鹰的神态,是正面文章。颔联的“扌双身”就是“竦身”。“侧目”句见《汉书·李广传》:“侧目而视,号曰苍鹰。”
又见孙楚《鹰赋》:“深目蛾眉,状如愁胡。”再见傅玄《猿猴赋》:“扬眉蹙额,若愁若嗔。”杜甫这两句是说苍鹰的眼睛和猢狲的眼睛相似,耸起身子的样子,仿佛是在想攫取狡猾的兔子似的,从而刻画出苍鹰搏击前的动作及其心理状态,使一只勇猛矫健的雄鹰瞬间展现在读者面前。颈联“绦镟”的“绦”是系鹰用的丝绳;“镟”是转轴,系鹰用的金属的圆轴。
“轩楹”是堂前廊柱,这里指画鹰悬挂之地。这两句是写系着金属圆轴的苍鹰,光彩照人,只要把丝绳解掉,就可展翅飞翔;悬挂在轩楹上的画鹰,神采飞动,气雄万夫,仿佛呼之即出,去追逐狡兔,从而描绘出画鹰跃跃欲试的气势。作者以真鹰来作比拟,把画鹰描写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此两联中,“思”与“似”、“摘”与“呼”两对词,将画鹰刻画得极为传神。“思”写其动态,“似”写其静态,“摘”写其情态,“呼”表现其神态。诗人用字精工,颇见匠心。通过这些富有表现力的字眼,把画鹰描写得同真鹰一样。是真鹰,还是画鹰,几难分辨。
最后两句进到第三层,承上收结,把画鹰当作真鹰,寄托诗人的思想。大意是说:何时让这样卓然不凡的苍鹰展翅搏击,将那些“凡鸟”的毛血洒落在原野上。“何当”含有希望之意,就是希望画鹰能够变成真鹰,奋飞碧霄去搏击凡鸟。“毛血”句,见班固《西都赋》:“风毛雨血,洒野蔽天。”至于“凡鸟”,张上若说:“天下事皆庸人误之,末有深意。”这是将“凡鸟”喻为误国的庸人,似有锄恶之意。由此看来,此诗借咏《画鹰》以表现作者嫉恶如仇之心,奋发向上之志。作者在《杨监又出画鹰十二扇》一诗的结尾,同样寄寓着自己的感慨曰:“为君除狡兔,会是翻韝上。”
总起来看,这首诗起势突兀,先勾勒出画鹰的气势,从“画作殊”兴起中间两联对画鹰神态的具体描绘,而又从“势可呼”顺势转入收结,寄寓诗人的思想,揭示主题。浦起龙《读杜心解》评曰:“起作惊疑问答之势。。。‘扌双’身、‘侧目’,此以真鹰拟画,又是贴身写。‘堪摘’、‘可呼’,此从画鹰见真,又是饰色写。结则竟以真鹰气概期之。乘风思奋之心,疾恶如仇之志,一齐揭出。”可见此诗,不但章法严谨,而且形象生动,寓意深远,实为题画诗的杰作。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杜甫
纨袴不饿死,
儒冠多误身。
丈人试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