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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伯爵是以他特有的讽刺而又很真率的口吻讲出来的,维尔福夫人贪婪地倾听着这些令人胆寒的格言和可怕的怪论。 过一阵之后,她说道:“您知不知道,伯爵阁下,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辩论家,而且是戴着一副多少有点不协调的眼镜来观察这个世界的?那么,这是否是因为您是从蒸馏器和坩埚上来研究人类的呢?由于您总是正确的,您的确是一个伟大的药物学家,您用来医治我儿子的那种仙丹差不多立刻就把他救活了……”
“噢,别相信那种药,夫人。 那种药一滴可救活一个垂死的孩子,可是三滴就会使血液冲进他的肺里,使胸部发生最猛烈的牵动,六滴就会中止他的呼吸,产生比他原先更严重的昏厥,倘若再来一滴就会断送了他的性命,您还记得吗?
夫人,当他那样轻率地去摆弄那些药瓶的时候,我是怎样突然地把他拖开了的。“
“那么,它真是那样可怕的一种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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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57
“噢,不!首先,我们得同意:小巧玲珑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因为最的毒药在制造的时候,原也是当药物来用的,只要能按照它正确的用法行事,它就是一种有益的良药。”
“那么它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是我的朋友,给那位可敬的阿特尔蒙神甫所配制的一种妙药,是他教给我这种用法的。”
“噢,”维尔福夫人说道,“它一定是一种妙极了的镇静剂吧。”
“其效力是完全靠得住的,夫人,您也见过这个,”伯爵答道,“我常常用它,但用得极其小心,当然,这一点是很值得注意的。”
他微笑着加上了最后这一句话。“那是肯定的。”维尔福夫人以同样的口吻回答说,“对于我,我很神经质,又容易晕眩,我深怕有一天会晕过去闷死,我倒很想请阿特尔蒙医生替我发明一种可以使我呼吸自由流畅、镇定神经的药。 可这种东西在法国既然难以找到,而您那位神甫也不见得肯为了我到巴黎来跑一趟,因此目前我只继续用泼兰克先生的镇定剂了,薄荷精和霍夫曼药水也是我爱用的药。 这几支就是特地为我配制的毒药,他们的药性都是加倍强烈的。”
基督山打开了那年轻妇人递给他的那只玳瑁盒子,嗅了嗅那些药锭的气味,脸上的神态表明他虽是一个业余药剂师,却完全了解这些药的成份。 “那些东西的确很美,”他说道,“只是它们必须要吞下去才能奏效,而一个快要晕倒的人,却常常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我还是宁愿用我自己的那种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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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当然罗,我也想用那种药,由于我已经见过它的神奇功效了。 但那当然是一种秘密,我决不会这样冒失地向您要来用的。”
“可我,”基督山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却很愿意让它送给你。”
“噢,阁下!”
“只是要您记住一点:量少才是良药,量大便成了毒药。救命只需一滴就可以了救命,这是您亲眼目睹过的,五六滴却不可避免地会致人于死地,尤其可怕的是,要是把它倒在一杯酒里,它是丝毫不会影响酒的气味的。我不再多说了,夫人,这真象是我在劝您了。”
时钟敲六点半了,仆人进来通报说有一位太太来访。 她是维尔福夫人的一位朋友,要同她一起吃饭。“假如我曾有幸见过您三四次了,伯爵阁下,而不只是第二次,”维尔福夫人说道,“假如我有幸成了您的朋友,而不仅仅只是接受您的恩赐,那我一定要坚持留您在这儿吃饭,而不致使我自己第一次开口就遭到拒绝。”
“万分感谢,夫人,”基督山答道,“可我有一个不能失信的约会:我答应要陪一位相识的希腊公主到皇家戏院去,她从来没看过你们那种富丽堂皇的歌剧,所以要我陪她去见识一下。”
“那么,再会了,先生,我的药方别忘了。”
“啊,说实话,夫人,如果要忘掉那个药方,我就必须先得忘掉我和您这整个一小时的谈话,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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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77
基督山鞠了一躬,离开了那座房子。 维尔福夫人却依旧沉浸在思索里。“他这个人真是奇怪极了,”她说道,“依我看,阿特尔蒙就是他自己。”
对于基督山来说,这一场谈话的结果已超出了他最高的期望。“非常好!”
他在回去的路上说道,“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壤,我确信种子不会撒到荒地上的。”第二天早晨,他信守诺言,把对方想要的药方给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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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恶棍罗勃脱》
和人约定要去看戏这个借口倒是足以令人相信的,由于碰巧那天晚上皇家戏院比平时更具吸引力。 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的李凡塞要重登舞台,扮演伯脱兰一角,而象往常一样,走红的作曲家的作品一上演,就可以吸引来大批的观众,包括巴黎上流社会的“精华”在内。 象大多数有钱有地位的青年人一样,马尔塞夫在正厅前座另有一个座位。 拥外,他还有权可以进入“狮子”包厢。夏多。 勒诺也买了一张前座票,座位就在他的旁边,而波尚凭着他那报馆编辑的身份,是可以在戏院里自由地满场飞的。 那天晚上部长的包厢碰巧交给吕西安。 德布雷去自由地支配,德布雷就把它送给了马尔塞夫伯爵,而马尔塞夫伯爵由于美塞苔丝不肯去,又转赠给了腾格拉尔,并暗示说,假如他们接受了那个包厢,他那天晚上或许会来和男爵夫人及她的女儿一同观剧。 腾格拉尔夫人和小姐接到这项赠送简直太高兴了,是怎么也不会谢绝的。 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一位百万富翁更乐于接受一个不花钱的戏院包厢了。但腾格拉尔宣称,他的政治主张和他作为一个反对派议员身份是不允许他使用部长的包厢的,所以男爵夫人就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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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条子给吕西安。 德布雷,要他来拜访她们,因为她是不能单独带着欧热妮上戏院去的。 的确,如果这两个女人不带一个护送者到戏院里去,社会上就会对此加以恶意的曲解。但如果腾格拉尔小姐跟着她的母亲和她母亲的情人上戏院去,社会人士就无懈可击了。 我们对于社会上的事情只能随众同俗罢了。大幕拉开的时候,象往常一样,戏院几乎是空的,这也是巴黎上流社会的荒唐风气之一,戏不开始是决不肯在戏院里出现的,因此第一幕的演出通常是没人注意的,那些已经到场的观众也都在忙着观察新到的看客,那开门关门的闹声,再加上谈话的嗡嗡声,简直使人无法再听到一些别的什么了。“瞧,”当第一排一个包厢的门打开的时候,阿尔贝说道,“G伯爵夫人来了。”“请问,她是谁呀?”夏多。 勒诺问道。“噢,伯爵!
我无法原谅你这句话,你竟问我G伯爵夫人是谁?“
“啊,真的!”夏多。 勒诺说道,“我现在记起来了,是你那位可爱的威尼斯人,对吗?”
“正是她。”
这时,伯爵夫人已看到了阿尔贝,并用一个微笑回敬了他。“看来你好象认识她?”夏多。 勒诺问道。“是的。 我是弗兰兹介绍给她的。”阿尔贝说道。“好,那么,你愿意在巴黎帮我做点事吗?”
“乐意之至。”
“不要讲话了!”有观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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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明有一部分观众很想享受一下当时从舞台上和乐队里传出来的优美的音乐,但那种表示对这两个青年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他们继续说着话,象是根本没听见似的。“伯爵夫人她到马尔斯跑马场去了。”夏多。 勒诺说。“今天?”
“是的。”
“糟糕!我把赛马都给忘了。 你下赌注了没有?”
“噢,小数目——五十个路易。”
“哪一匹赢了?”
“诺铁路斯,我赌的就是它。”
“一共有三场赛马,对吗?”
“是的,骑士俱乐部送了一个锦标——一只金杯。你知道,那场赛马会上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发生了。”
“什么事?”
“不要讲话了!”爱音乐的那一部分观众又大吼了起来。“嘿,那锦标竟被大家完全不熟悉的一匹马和一个骑师给夺了去。”
“有这样的事?”
“一点都不假。谁也没注意到参赛的马中有一匹名叫万帕的马和一个名叫贾布的骑师。 忽然,出发地点来了一匹枣骝马和一个跟你的拳头差不多大的骑师。 他们至少得在那个小骑师的口袋里塞一个二十磅重的铅丸才能使他够重量,虽然如此,他还是超出了和他竞争的阿里尔和巴柏,至少整整超出了三个马身。”
“后来有没有查明那匹马和那个骑师是属于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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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187
“没有。”
“你说那匹马的名字是叫……”
“万帕。”
“那么,”阿尔贝答道,“我的消息要比你灵通了,我知道那匹马的主人是谁了!”
“那边不要再讲话了!”观众里面又有人喊道。而这一次,由于那种命令的口吻里含有明显的敌意,这两个青年人才初次觉察到那个命令原来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转过头来,在人群里搜索着,究竟是谁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但没有一个人来应答这种挑衅,于是这两位朋友就又把脸转到了舞台上。这时,部长包厢的门开了,腾格拉尔夫人,她的女儿和吕西安。 德布雷进来入座了。“哈,哈!”夏多。 勒诺说,“你的几个朋友也过来了,子爵!
你在那儿看什么?
你没看见他们想引起你的注意吗?“阿尔贝及时转过头来,刚巧看到男爵夫人对他和蔼地摇了摇扇子。 对于欧热妮小姐,她是很少给恩赐她那一对黑色大眼睛的秋波的,甚至向舞台上望一眼都难得。”我告诉你,亲爱的,“夏多。 勒诺说,”我想象不出腾格拉尔小姐有什么使你不满意的地方。 就是说,暂且不管她的门第,在门弟方面她自然低人一等,但我想你也不见得会十分计较的。 我倒是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要说漂亮,那当然罗,”阿尔贝回答说,“但她并不适合我,我承认我喜欢一个比她更柔弱更温顺和更女性化的人。”
“啊唷唷!”夏多。 勒诺大声说道,他因为自己是一个三十岁的人,所以就对马瑟夫表现出了一种父辈的神气,“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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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从来不知道满足的。 你还想要好到什么程度呀?你父母给你选的这位新娘就是把她当作一位活的狩猎女神也是满可以说得过去的,可是你还并不满足。“
“不,就由于她象狩猎女神我才害怕呢,我倒喜欢五谷女神或畜牧女神的那种风度。 至于这位性喜狩猎的女神,在她的身边老是围绕着山灵水妖,我可有点心慌,深恐有一天她会使我落得个蚌壳精的下场。”
的确,你只要向腾格拉尔小姐看一眼,就能发现马尔塞夫所说的在她身上所有的那种特征。 她很漂亮,但是,正如阿尔贝所说的,美得未免有点太锋芒毕露了。 她的头发黑的像炭一样,但在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