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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法。”
可是,两人的眼睛里,都是有话的。
江雪说:老同学,你们压了我多年,我也该喘口气了吧?
陶小桃说:不就是一个副总么?不要逼人太甚。
江雪说:我知道有人给你送花……
陶小桃说: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
江雪说:你知道什么?知道又如何?
陶小桃说:做人,是有一条线的。
江雪说:是有一条线,那要看‘线’在谁手里……
会后,江雪再没有提起,好象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商场的人都知道,事情并
没有过去,她们都替小陶捏了一把汗。
这一段,任秋风一直忙股份制改造的事。首先,他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大力支
持;金融部门和一些企业也都看好“金色阳光”;再就是商场内部的职工,由职
工又波及到了普通老百姓,一拨一拨捧着票子前来入股……这里边各行各业的人
都有,其中还有那个中奖的胡跃进。所以,这些日子任秋风是一天忙到晚,什么
都顾不上了。凡是业务上的事,统统交给了江雪。
过了几天,当人们都觉得风平浪静之后,江雪才让人把那份“通报”打出来,
拿着上楼来了。她进了任秋风的办公室,把那份“通报”递给他,说:“你看怎
么办?”
任秋风不解,说:“什么怎么办?”
江雪扬了扬下巴:“你看看。”
任秋风看了,竟不以为然,说:“不就是盒饭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批评一
下算了。”
江雪说:“这事不那么简单。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批评一下,算了。可她
有前科。”
任秋风不明白,怔怔地望着她,说:“啥,前科?”
江雪笑着说:“你定的制度。大会上宣布的。怎么忘了?还说是准军事化管
理,铁的纪律,天王老子也不行。”
任秋风说:“是啊,这话我说过。怎么了?”
江雪说:“问题是,通报批评,她已有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她连续迟到。
第二次,是她把总经理、你的名字都印错了。这是第三次……按制度,是要
除名的。“
任秋风嘴张大了,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说——小陶?!”
江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任秋风挠挠头,想都没想,说:“闹了半天,是小陶?小陶另当别论。她,
受过三次批评?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雪看着他,说:“所以,这事我让你定。”
任秋风咂咂嘴说:“这个这个、小陶呀,还是另当别论吧。她是给商场做过
贡献的。职工培训,是她一手抓的。对外宣传,也做的很好。你说呢?”在不知
不觉中,任秋风用了商量的口气,这也是过去没有过的。
江雪说:“你也不用跟我说,我们是老同学,一块来的。我还能不知道?问
题是,怎么处理?”
任秋风象是不明白似地问:“处理什么?”
江雪说:“制度在哪儿卡着,全商场的职工都看着呢。你说怎么办?”
任秋风说:“是啊是啊,这个事,挺难办。职工有什么反映?”
江雪说:“你没看那眼,都猫猫的,盯着呢。”
任秋风大手一挥,说:“猫什么猫?制度?制度不是人定的么。”
江雪尖锐地说:“为一个人,去修改制度?这合适么?”
任秋风想想,很为难地说:“是啊是啊,这显然不合适。”说着,他挠挠头,
又说,“不过,小陶是个人才,咱目前又是用人之机,我看还是想个什么办法,
变通一下。”
江雪说:“我也在想这事。不过,制度既然定了,如果都不遵守,这以后,
商场就没法管理了。”
江雪说的句句是理,句句都刀在了要害处。这就象是一把尺子,量着量着竟
量到自己头上来了。任秋风象是被什么夹住了似的,觉得自己很被动,试图想改
变这种局面,可他找不到下嘴的地方。终于,他说:“你跟小陶没什么矛盾吧?”
江雪眼里立时布满了蚂蚁……片刻,她说:“看你这话说的。没有。我跟她
有什么矛盾?从来没有。”
任秋风还是不松口,他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我考虑考虑再说。”
二
这天下午,任秋风带着上官云霓看房子去了。
房子在博雅小区,已经装修完了,要交工,所以任秋风带上官来看看,看还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个小区的房子是目前省城最贵的,有人开玩笑说这里住的都是“新贵族”。
因为在这里买房子的大多是商业界、企业界的成功人士,还有一部分是各地
市的头头脑脑。这里的房子是仿欧式建筑,有绿地,有学校,还新开了一条人工
河,看上去就象花园一样。
上官身子重,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不敢轻易出门,是坐车来的。任秋风
小心翼翼地扶她上了楼。进了门,上官脱了鞋,一手托着腰,光脚踩在柚木地板
上,象个孩子似的走来走去,很高兴地说:“这么大啊,真好真好真好!我们终
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任秋风说,这不是最大的,在这个小区,这房子一般,还
有别墅哪。上官说,真的呀?四室一厅,这就够大了。咱不要那么大。她坐坐沙
发,摸摸茶几,又看看主卧室,说这里,梳妆台应该摆在这里。别太正了,稍稍
角一点。任秋风跟在她身后说,好好,回头挪一下。在婴儿室,她说床应该放这
里,这里采光好,你说是不是?任秋风说行,就按你说的。尔后,她推开窗户,
探身朝外看了看,惊喜地说,呀呀,还有棵小树哪,孩子长大的时候,树也长大
了,多好!接着又看了书房、保姆的房间…一边看一边说,好,你还是有眼光的。
在厨房里,她摸了摸新配置的灶具、厨具、抽油烟机,柔声说:“以后你想
吃什么,我给你做,按菜谱做。”这时,任秋风说:“还满意吧?你看还有什么
需要动的?大致就这样了。画我没有挂,小的布置,都归你了,等将来你布置吧。”
上官望着他,说这一段,你累了吧?任秋风说还行吧,还行。上官说,你这
条领带,谁给你挑的?太野气。任秋风说,随便系了一条,不好?上官说这不是
你的风格,回去换一条。任秋风随口说,噢噢。上官说怎么,你心里有事?任秋
风说没事,没什么事。
回到厅里,上官手护着肚子,坐在一个缎面的扶手椅上,说:“你心里有事。
不想说?“
任秋风说:“真没事。你就好好生孩子吧。”
上官默默地望着他,什么也不说。
任秋风说:“这房子,建筑面积一百五十六平方……”
上官还是望着他,不说话。
任秋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说:“噢,这一段,你见过小陶么?”
上官说:“没有哇。小陶怎么了?”
任秋风说:“也没怎么。”
上官听他话里有话,说:“‘也’是什么意思?”
任秋风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说:“本来不想给你说。小陶受了三次通
报批评,按制度规定,是要除名的。”
上官听了,一下子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这里边有问题。”
任秋风很焦躁,说:“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想处理她,可制度……”
上官轻声地,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板凳说话了。”
任秋风望着她,说:“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板凳年代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发
愁的是什么?——是钱。钱太多了。我就象是一下子掉进钱海里了。你相信么,
有好几个亿!”
上官不接他的话,上官说:“你相信板凳会说话么?这里边有个典故。在商
学院的时候,我们班有四十三个同学。在这些同学当中,有一部分是从农村来的。
他们都很朴实,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你要是怎样了,板凳都会说话!这是
一句咒语。是指把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就象谁说他能停止地球转动一样。此
后这句话就成了我们班的‘语录’。“
任秋风却仍然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你想想,好几个亿呀!这一段我是被钱
淹了。一搞股份制,钱都来了。有银行的,有企业的,有个人的,一窝风都往这
儿送……那么多,看着都让人愁。”
上官也不改口,上官说:“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我们班四十三名同学中,
最诚实、最守规矩的就是陶小桃了。没有人比她更遵守制度了。记得有一堂课,
大家都不喜欢,只有两三个人去了。那天小陶刚好请假。后来上边追查,问都谁
没有去?说没去的请举手。结果,只有小陶一个人站起来,举手了。当时,我还
拽了她一下,不让她举手。可她还是举了。”
突然,两个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就那么互相望着,都觉得两人的思路不在一
个点上,双方都有些失控……终于,任秋风说:“我知道你跟小陶是好朋友。可
…这能说明什么?”
上官说:“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任秋风说:“我怎么不明白?你不就是要替小陶抱打不平么。”
上官坚持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班的‘语录’,还有
下半截——小陶除外。这就是说,大家都相信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
怀疑。所以,如果说她违犯了制度,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任秋风最讨厌说情的,情绪上有些抵触。他说:“照你这么说,那是制度有
问题?”
上官说:“我没这么说。但是,也不排除有人陷害……”
任秋风不以为然,说:“这你就多想了吧?谁会陷害她呢?她的威信不是很
高么?”
上官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任秋风咂咂嘴说:“这事我也挺为难。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去修改制度吧?”
上官说:“这事你一定要慎重。如果制度伤害的是一个最好的人,我看,宁
可修改制度。”
任秋风说:“你这话说的极端了。我在部队的时候,也有人因为纪律受委屈
……可不等于纪律有问题。”
上官忧心忡忡地说:“看吧,现在形势好,你不会有什么感觉……等将来,
你就知道了。另外,我说过,对江雪,你要注意。”
任秋风很敏感,他马上说:“注意什么?你不要瞎想。”
上官说:“也没什么。只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我不太喜欢。当然,这只
是一种直觉。”
任秋风说:“好了,你别操心了。快生了,你注意身体。”说着,他走过去
把她扶起来。
这时,上官柔声说:“这一段,我感觉不太好。有什么事,你不要瞒我。”
任秋风噢噢着,扶着她往外走。走着,上官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子,说真好。
这房子真好。你不要怕我罗嗦。我爷爷说,太周全了,怕就不好了。
三
在商场门外,李尚枝把任秋风拦住了。
任秋风外出开会已有十多天了,李尚枝一直等着见他。
李尚枝袖着手,头上包着一个围巾,挡在他的车前,冻得嗦嗦地,说:“任
总,我想跟你说句话。”任秋风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