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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非常地可爱啊。 要是我有时间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不认识的姑娘的眼色回答。 基蒂确实看见她总是忙碌着:她一会把一家俄国人的小孩从浴场带回去,一会去给一个病妇拿毛毯围在身上,一会又去竭力抚慰恼怒的病人,一会又给某人买饼干下咖啡。谢尔巴茨基一家到来以后没过多久,一天早晨在温泉出现了两个人,引起了大家不友好的注意。 一个是背有点驼的高个,他两手非常粗大,有一双纯真而又可怕的黑眼睛,身穿一件短得不合身的破大衣,一个是相貌和善的麻脸女人。认出他们两个都是俄国人,基蒂就已经开始在想像里构想着关于他们的美好动人的恋爱关系。 可是公爵夫人从Kurliste上查出来他们就是尼古拉。 列文和玛丽亚。 尼古拉耶夫娜,就向基蒂说明这个列文是怎么个坏蛋,这样,关于这两个人的一切幻想就全破灭了。与其说是因为她母亲告诉她的那些话,还不如说是由于这是康斯坦丁的哥哥,基蒂突然对他们两人产生了反感。 现在,这个列文,以他扭动脑袋的习惯,在她心里唤起了如此抑制不住的厌恶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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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他那双紧盯着她的可怕的大眼睛好似表露出憎恶和嘲笑的神色,于是她极力避免遇见他。
三十一
这是个阴雨的日子,雨下了整整一早上,病人们拿着伞,聚集在游廊里。基蒂与她母亲,还有那位穿着在法兰克福买现成的西服昂首阔步的莫斯科的上校一道走着。他们在游廊的一边走着,竭力要避开在那一边走动的列文。 瓦莲卡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垂边的黑帽,陪着一个瞎眼的法国妇人从回廊那头走到这头,每次她碰见基蒂的时候,她们就交换着亲切的眼光。“妈妈,我可以去同她聊天吗?”基蒂说,注视着她那不相识的朋友,同时注意到她正向矿泉走去,她们可以在那儿相见。“啊,要是你很想这样的话,我先去探听她的情况,亲自去见她,”她母亲回答。“你看出她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一定是一个陪伴人的。 你愿意的话,我就去和施塔尔夫人结识一下。我本来认识她的belesoeur的,”公爵夫人补充看说,傲慢地抬起头来。基蒂知道,公爵夫人由于施塔尔夫人好像避免和她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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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气。 基蒂没有坚持。“她这人真好,真可爱!”她说,望着瓦莲卡正在把杯子递给那位法国妇人。“您看,一切都是多么自然和可爱啊。”
“看了你的engouements真好笑呢,”公爵夫人说。“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补充说,注意到列文偕同他的女人和一个德国医生正迎面走来,他仍旧怒气冲冲地同医生迎面走来。她们转身走回去之时,忽然听见已经不是高声谈话而是叫嚷的声音。 列文突然停住脚步,对医生叫嚷着,而医生也发火了。一群人围住他们在看。公爵夫人和基蒂连忙退避,可是上校加入人群中去探听是什么事。几分钟上校追上了她们。“怎么啦?”公爵夫人问。“真是丢人哪!”上校回答。“最怕的是在国外遇到俄国人呢。 这高大的绅士在和医生争吵,用各种话辱骂他,为了不满意他治疗的办法,他还当着他的面挥动起手杖来了。 简直丢人呢!”
“吓,真叫人受不了!”公爵夫人说。“哦,结果如何呢?”
“幸亏……一位戴菌形帽子的姑娘……出来调解。我想她或许是一位俄国姑娘,”上校说。“是Mademoisele瓦莲卡吧?”基蒂高兴地问。“是,是。是她第一个出来调解,她挽住那个男子的胳臂,将他领走了。”
“您看,妈妈,”基蒂对她母亲说。“您还奇怪我为何那么赞美她哩。”
第二天,基蒂留心观察这位不熟识的朋友,她注意到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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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卡小姐对待列文与他的女人已像对待旁的protégés一样了。 她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交谈,给那位任何外语都不会说的女人当翻译。基蒂开始更急切地恳求她母亲允许她和瓦莲卡认识。 虽然似乎首先要同傲气十足的的施塔尔夫人去攀交,在公爵夫人是不愉快的,可她还是探听了瓦莲卡的情况,而且知道了她的底细,同她认识尽管没有什么好处,她就亲自走近瓦莲卡,去跟她结识。挑选了如此一个时刻,她女儿到矿泉去了,瓦莲卡正站在面包店外面,公爵夫人走到她面前。“对不起请允许我和您认识,”她带着庄严的微笑说。“我女儿已迷恋上您了,”她说。 “您也许还不认得我。 我是……”
“我们大家彼此都有这样的感情,公爵夫人,”瓦莲卡急忙回答。“昨天您对我们可怜的本国人可真是做了好事!”公爵夫人说。瓦莲卡微微地红了脸。“我记不得了,我好象没有做过什么事,”她说。“可不是,您让那个列文避免了不愉快的后果。”
“是这样,sacompagne叫我,我就竭力让他安静下来;他病得很重,对医生不满。 我常照顾这种病人哩。”
“是的,我听说您同施塔尔夫人,大概是您的姑母吧,一起住在孟通。 认得她的belesoeur呢。”
“不,她不是我的姑母。我叫她maman,但是我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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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我是她抚养的,“瓦莲卡回答,又微微涨红了脸。这话说得如此朴实,她脸上的正直坦白的表情又是那么可爱,公爵夫人这才明白了基蒂为什么如此喜欢这个瓦莲卡。”哦,这个列文打算怎样呢?“公爵夫人问。”他就要走了,“瓦莲卡回答。正在此时,基蒂从矿泉走回来,看见母亲和她的不相识的朋友认识了而显出喜悦的神色。”哦,基蒂,你如此想认识m-lle……“
“瓦莲卡,”瓦莲卡微笑着插嘴说,“大家都这么叫我。”
基蒂高兴地涨红了脸,久久地、默默地紧握着她的新朋友的手,那手没有报以紧握,只是动也不动地放在她的手里。即使那手没有报以紧握,但是瓦莲卡小姐的脸上却现出宁静、快乐而略带忧郁的微笑,露出了大而美丽的牙齿。“我也早就如此希望呢,”她说。“可您是这样忙……”
“啊,恰好相反,我一点也不忙,”瓦莲卡回答,可就在这时,她不能不离开她的新朋友,因为两个俄国小女孩,一位病人的女儿,朝她跑来。“瓦莲卡,妈妈叫你!”她们嚷着。于是瓦莲卡和她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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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公爵夫人所探知的关于瓦莲卡的身世与她同施塔尔夫人有着怎样的关系以及施塔尔夫人本人的一些详细背景是这样的:施塔尔夫人是一个多病而热忱的妇人,有人说是她把她丈夫折磨死的,也有人说是她丈夫行为放荡,而使她走向了死亡。 当她和她丈夫离婚以后生下一个小孩也是她今生仅有的,那小孩差不多一生下来就死掉了,施塔尔夫人的亲戚知道她多愁善感,也许这消息会使她送命,就用同天晚上在彼得堡同一所房子里生下的一个御厨的女儿换走了她死去的孩子。 这就是瓦莲卡。 施塔尔夫人后来才知道瓦莲卡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可是她继续抚养她,特别是因为不久以后瓦莲卡的亲生父母离开了人世。施塔尔夫人在国外南方一直住了十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卧榻。 有人说施塔尔夫人是以一个慈善而富于宗教心的妇人而获得她的社会地位的;又有人说她心地上正如她表现的一样,是一个极有道德的、完全为了他人谋福利的人。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信仰什么——天主教呢,新教呢,还是正教;可是有一个事实是无可置疑的——她和一切教会和教派的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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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都保持着亲密关系。瓦莲卡与她经常住在国外,凡是认识施塔尔夫人的人就都认识而且喜欢m-lle瓦莲卡,大家也都喜欢这样称呼她。探听到这一切底细,公爵夫人觉得没有理由反对她女儿跟瓦莲卡接近,况且瓦莲卡的品行和教养都是极其优良的:她的英语和法语都说得挺好,而最重要的是——她传达了施塔尔夫人的话,说她因病不能和公爵夫人会晤感到很抱歉。认识了瓦莲卡之后,基蒂就越来越被她的朋友迷住了,她每天都在她身上发现新的美德。公爵夫人听说瓦莲卡唱得好,于是就邀请她晚上来给她们唱歌。“基蒂弹琴,我们有一架钢琴——虽说琴不好,可您一定会使我们得到很大的快乐,”公爵夫人说,露出她那做作的微笑,基蒂此时特别不喜欢这微笑,因为她注意到瓦莲卡并没有意思要唱歌。但是晚上瓦莲卡还是来了,而且带来了乐谱。公爵夫人将玛丽亚。 叶夫根尼耶夫娜母女和上校也同时邀请了来。瓦莲卡看见有她不认识的人在座,完全没有显出局促不安的神态,她马上向钢琴走去。 她自己不能伴奏,可她却能照歌谱唱得很好。 擅长弹琴的基蒂给她伴奏。“您有非凡的才能,”公爵夫人在瓦莲卡美妙地唱完了第一支歌曲以后对她说。玛丽亚。 叶夫根尼耶夫娜母女表示了她们的感激及赞赏。“看,”上校说,朝窗外眺望,“您知道有多少听众聚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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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听您唱。“在窗下确实聚集了一大群人。”我很高兴能让你们快乐,“瓦莲卡简单地回答。基蒂得意地望着她的朋友。 她为她的才能、她的歌喉与她的容貌而倾倒,而尤其令她倾倒的是她的这种态度——瓦莲卡显然不觉得她的歌唱有如何了不起,对于大家对她的赞美毫不在意;她似乎只是在问:”我还要唱呢,还是够了?“
“如果我是她的话,”基蒂想,“我会多么引以自豪啊!
我看到窗下的人群会多么高兴呀!但是她却毫不动情。 她唯一的愿望是不拒绝我的maman,要让她快乐。她心中有什么呢?
是什么让她如此超然物外呢?我多么想要知道这个,并且跟她学习呀!“基蒂望着她的安静的面孔,这样想。 公爵夫人要求瓦莲卡再唱一支歌,瓦莲卡就又唱了一支,又是如此柔婉、清晰而美妙,她直立在钢琴旁,以瘦削的、浅黑皮肤的手打着拍子。乐谱中下一支歌曲是一首意大利歌曲,基蒂弹了序曲,回头看了瓦莲卡一眼。”我们跳过这个吧,“瓦莲卡说,稍微涨红了脸。基蒂吃惊地、询问一样地盯着瓦莲卡的脸。”哦,那就下一个吧,“她赶忙说,翻着歌谱,立刻明白了那个歌一定间含了什么隐情。”不,“瓦莲卡微笑着回答,把手放在乐谱上。”不,我们就唱这支吧。“
这样她唱得和前几支歌一样地平静,一样美好。当她唱完了,大家又感谢了她,就走去喝茶了。 基蒂和瓦莲卡也出去到了和房子相连的小花园里。“您联想起和那个歌有关系的往事,我说的对吗?”基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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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请不要告诉我,”她连忙补充说,“只需说对不对。”
“不,为什么不?我会告诉您呢,”瓦莲卡直率地说,不待她回答,就继续说:“是的,它引起了我的回忆,而那回忆是让我痛苦的。我以前爱过一个人,我常常唱那支歌给他听。”
基蒂睁大着眼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