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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喝醉了,整整一杯酒都喝光了,这没关系,我说的话全是真的;请您相信,我梦见过这样的目光;她的衣服的响声也终于让我受不了了。 真的,我想,我肯定是发疯了,我从来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发狂。 总之,必须和解;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您想想看,当时我做了些什么?
疯狂能使人糊涂到什么程度啊!可千万别在疯狂的时候采取任何行动,罗季昂。 罗曼内奇。 我想,阿芙多季娅。 罗曼诺芙娜实际上一贫如洗,(唉,请原谅,我并不想这么说……不过如果讲的是同一个概念,用什么词汇都是一样,是吧?)
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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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靠自己双手劳动生活,而且令堂和您也都靠她(唉,见鬼,您又皱眉了……)
,于是我决定把我的钱(当时我可以拿得出三万卢布来)都送给她,让她跟我一起私奔,即使逃到这里,逃到彼得堡来也好啊!当然啦,当时我还发誓永远爱她,让她终生幸福,等等。 您相信吗,当时我爱她爱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她对我说:你把玛尔法。 彼特罗芙娜杀死或者毒死,跟我结婚,那么这一点立刻就会实现!可结果是一场灾难,这您已经知道了,您自己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我得知玛尔法。彼特罗芙娜找到了这个最卑鄙的小官僚卢任,几乎给他炮制成了这门亲事,我简直气成了什么样子,——因为这实际上还不就跟我的提议一样吗。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不是吗?我发觉,您开始注意听了……有意思的青年人……“
斯维德里盖洛夫焦躁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脸涨得血红。 拉斯科利尼科夫清清楚楚看出,他不知不觉一口一口喝下去的那一杯或者是一杯半香槟对他产生了病态的影响,于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 他觉得斯维德里盖洛夫很可疑。“嗯,知道了这些情况以后,我完全相信,您到这里来,一定是对舍妹有所打算,”他直截了当、毫不隐讳地对斯维德里盖洛夫说,想惹他更加发火。“唉,别提了,”斯维德里盖洛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再说,令妹也非常讨厌我。”
“她非常讨厌您,对这一点我也深信不疑,不过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您深信她非常讨厌我吗?
(斯维德里盖洛夫眯缝起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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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地微微一笑。)您是对的,她不喜欢我;可是对夫妻或者情人之间的事,您永远也不能保证。 这儿总是有这么一个角落,对全世界始终是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 您能保证阿芙多季娅。 罗曼诺芙娜一定会厌恶我吗?“
“根据您谈话时使用的某些词句,我发觉,现在您对杜尼娅仍然有什么企图,还有一些刻不容缓、十分迫切的打算,当然,是卑鄙无耻的打算。”
“怎么!那些是我随口说出过这样的话吗?”斯维德里盖洛夫突然非常天真地惊慌起来,丝毫没有注意那个显示出他的意图的形容词。“这样的话现在也随口说出来了。 您为什么,譬如说吧,这么害怕?现在您为什么又突然大吃一惊?”
“我害怕和吃惊吗?我会怕您?倒不如说您该怕我,cherami可是,多么荒唐……不过,我喝醉了,这我明白;差点又说漏了嘴。 酒,去它的!喂,拿水来!”
他抓起酒瓶,毫不客气地扔出窗外。 菲利普拿来了水。“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斯维德里盖洛夫说,把毛巾浸湿,按在头上,“我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让您不再胡扯,使您的一切疑虑烟消云散。 譬如说,我要结婚了。”
“这您以前就对我说过了。”
“说过了吗?
我忘了。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能肯定地说,因为那时候连未婚妻都还没见过呢,只是有这个意图。 可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事情已经办妥了,如果没有刻不容缓的事情,我一定这会儿就带您去见一下他们,因为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唉,见鬼!只剩十分钟了。 您看看表,看到了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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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我要讲给您听听,因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指的是我的婚事,也就是说,从某一点来看,——您上哪?
又要走吗?“
“不,现在我不走了。”
“真的不走了吗?
咱们倒要瞧瞧!
我要带您到那里去,这是真的,让您看看我的未婚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您很快就要走了。您往右去,我往左走。您知道这个列斯莉赫了?
就是现在我住在她那儿的这个列斯莉赫,啊?
您听说过吗?
不,您是在想,就是人们议论的那个女人,说是她家有个小姑娘冬天投水自尽了,——嗯,您听说过吗?听说过吗?嗯,这件事就是她给我办的;她说,你这样怪寂寞的,暂时解解闷儿吧。 我这个人抑郁寡欢,枯燥无味,不是吗?您以为我很快活吗?不,我是个忧郁的人:我不伤害别人,常常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有时三天也不跟人说话。 可这个列斯莉赫是个骗子,我要告诉您,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等我觉得厌倦了,就会抛弃妻子出走,我的妻子就会落到她的手里,她就可以利用她;当然是在我们这个阶层里,而且还要更高一些。 她说,有个父亲,身体十分衰弱,是个退休的官吏,整天坐在安乐椅里,两年多没走动过一步。 她说,还有个母亲,是位通情达理的太太,也就是妈妈。 他们的儿子在外省什么地方任职,不帮助他们。 女儿出嫁了,也不来看他们,他们还有两个年幼的侄子(自己的儿女还嫌不够)
,自己最小的小女儿还没念完中学,他们就让她退学了,再过一个月她才满十六岁,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让她出嫁了。 与我结结婚。我们上他们家去了;这多么可笑;我作了自我介绍:地主,鳏夫,出身于名门,有一些熟人,还有财产,——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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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了,她还不满十六岁,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会注意这种事?嗯,很诱人,是吧,哈,哈!您要是能看到我和爸爸、妈妈谈话的情形就好了!真该花钱买票,看看我这时候像什么样子。 她出来了,行了个屈膝礼,嗯,您要知道,她还穿着件很短的连衫裙,像个含苞未放的花蕾,她脸红了,红得像一片朝霞(当然对她说过)。
我不知道您对女人的容貌有什么看法,不过依我看,十六岁这个年龄,这双还是小姑娘的眼睛,这羞答答的胆怯和害羞的眼泪,——照我看,这胜过了美丽,更何况她还像画上的美人儿那么漂亮呢。 浅色的头发,鬈曲蓬松,梳成一小绺一小绺的,嘴唇丰满,鲜红,一双小脚——真美极了!嗯,我们认识了,我对她说,家里有事急需处理,第二天,也就是前天,为我们祝福,给我们订了婚。 从那以后,我一去,立刻就让她坐在我的膝上,不让她下来……嗯,她不时脸红,红得像朝霞,我不停地吻她;她妈妈当然提醒她说,这是你丈夫,应该这样,总而言之,这实在是太好了!
而现在这种情况,作为未婚夫的情况,真的,也许比作丈夫的时候更好。 这就是所谓lanaturetlavérité了!我跟她谈过两次——这姑娘可一点儿也不傻;有时她那样偷偷地看我一眼,——甚至让我神魂颠倒。 您要知道,她的小脸就如同拉斐尔的圣母像一样。 要知道,《西斯庭圣母像》上,圣母的神情是富于幻想的,像一个悲伤的狂热信徒的脸,这您一定注意?嗯,这姑娘的脸就像这个样子。 刚给我们订了婚,第二天我就送去价值一千五百卢布的礼物:一件钻石首饰,另一件是珍珠的,还有一个妇女用的银梳妆盒——有这么大,各式各样的东西装在里面,就连她那圣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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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脸也变得绯红了。 昨天我让她坐在我膝上,是啊,也许我太放肆了,——她满脸通红,突然流出泪来,但又不愿让人看出她心情激动,羞得无地自容。有一会儿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她突然搂住我的脖子(这是她第一次)
,用两只小手搂着我,吻我,并且发誓说,她要作我的百依百顺、忠诚、贤慧的妻子,一定会让我幸福,说她要献出自己的一生,献出自己一生中的每一分钟,牺牲自己的一切、所有的一切,而作为回报,她只希望得到我的尊重,她说,此外我‘什么,什么也不需要,也不需要任何礼物!
‘您得同意,一个十六岁的小天使,由于少女的羞怯,脸上飞起两片红霞,眼里含着热情的泪花,你和她单独坐在一起,听着她这样坦白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您得同意,这是相当诱人的。 诱人,懂吧?不是值得吗,啊?嗯,值得,不是吗?喂……喂,请您听我说,……嗯,咱们一道去我的未婚妻那里……不过不是现在!……“
“总之,激起你情欲的是这种年龄和文化修养上的极大差异!难道您真的要这样结婚吗?”
“那又有什么呢?
一定的。 每个人都关心自己,谁最会欺骗自己,谁就能过得最快活。 哈!哈!您为什么要装作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请宽恕我吧,老弟,我是个有罪的人。嘿!“
“可是您安置了卡捷琳娜。 伊万诺芙娜的孩子们……不过,您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一般说,我喜欢孩子,非常喜欢孩子,”斯维德里盖洛夫哈哈大笑起来。“我甚至可以给您讲一讲关于这方面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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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的事,直到现在,这件事还没结束呢。 我来到这里的头一天,就到这儿各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去了,嗯,阔别七年之后,我简直是急急忙忙地跑去的。 您大概注意到了,我并不急于与自己那伙人会面,并不急于去找从前的那些朋友和熟人。 嗯,我是尽可能拖延着不去找他们。 您要知道,我在乡下,住在玛尔法。 彼特罗芙娜那儿的时候,对这些神秘的地方和场所真是魂牵梦萦,因为思念而痛苦到了极点,而谁要是了解这些地方,就可以在那儿发现很多东西。 见鬼!人们在酗酒,受过教育的青年人由于无所事事,沉湎于无法实现的幻想之中,而变得对一切都十分冷漠,曲解各种理论,自己也因此变得思想混乱,极不正常;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批犹太人,他们都把钱积蓄起来,其余的人都在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 从最初几个小时,这座城市就让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来到一个所谓跳舞晚会,——一个可怕的藏污纳垢的地方(而我喜欢的却正是这种肮脏地方)
,嗯,当然啦,在跳康康舞,在我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这种玩意儿。 是啊,这就叫进步嘛。 突然,我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得很漂亮,正在和一个舞艺超群的人跳舞;那个人站在她对面。她的母亲坐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 嗯,您要知道,康康舞是种什么舞!小姑娘害羞了,脸涨得通红,终于感到自己受了侮辱,放声大哭起来。那个舞艺超群的人搂住她,旋转起来,在她面前表演种种舞姿,所有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在这种时候,我喜欢你们这些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