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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解读儒林外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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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第11 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65 年版,第273 页。

《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上册),中华书局 1980 年版,第 96 页。

② 唐·柳宗元《对贺者》。
① 《薑斋诗话》卷一,“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年版,第140 页。
② 明·吕天成《曲品》,见《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6 册,第211、224 页。

即使像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的典型的大悲剧《窦娥冤》也有丑的插入,梼杌
太守的打诨不仅没有破坏悲剧气氛,而是让观众在鄙笑中建立不妙的预感和
批判的态度。无名氏的公案世态喜剧《陈州粜米》用了一整折写了张■古被
打死的惨剧。王实甫的爱情剧《西厢记》交织着多种因素,有悲剧的,有喜
剧的,有庄严的,也有轻松的,它们相互作用,相互消长。明代汤显祖的《牡
丹亭》不乏悲喜剧式的人物和情节。《梁山伯与祝英台》更是通过喜与悲的
交替发展构成了对比和反衬。根据我国戏曲中悲喜交织以及喜剧性的行动中
隐藏着深刻的悲剧因素的现象,明代的祁彪佳在《远山堂剧品》中提出了“于
歌笑中见哭泣”的说法。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则提出了“寓哭于笑”③的观点,
认为这是和道学家们的“板腐”、“板实”、“道学气”相悖的“机趣”。
他所说的“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逼人来”④的科诨妙境,就是指悲剧和
正剧中插入喜剧人物和喜剧情节,构成了戏剧情境的丰富多彩。

在我国浩如烟海的说部里,有许多杰出的单纯悲剧小说和喜剧小说。但
是同戏曲一样,属于悲喜剧性的小说则显得格外出色。那些描写广阔生活的
史诗性的长篇小说,当然同时存在着悲、喜剧人物和悲、喜剧的情节,就是
那些精致的短篇如《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卖油郎独占花魁》、《玉堂春
落难逢夫》等,完全可以说是人生悲喜剧的真实写照。它们都是把悲与喜、
善与恶、美与丑、崇高与粗俗相对照,从而展示出一幅幅社会风俗画。

通过上面的粗略考察,不难看出,由于时代不同,民族生活和文化传统
不同,文艺思潮的流变和审美活动也不同。但是他们却不谋而合地把悲喜融
合看作是艺术美的极致,是他们竭精殚虑地企望奔赴的美的高峰。他们当中
的杰出人物似乎都发现了一条规律:悲和喜的对比映衬,相反相成,能激发
出比单纯的悲和喜更深刻更丰富的审美感情,更能真实完美地反映充满矛盾
的复杂生活。

吴敬梓在他生活的时代,当然还不可能借鉴西方小说创作的经验。形成
他创作的特色的,仍然是中国传统文艺的影响。他的思想和作品无不浸润着
中国民族的长久的优秀的战斗传统和人民的审美理想。我国传统的诗歌、戏
曲、小说等艺术样式中悲喜因素往往是混杂的。但是它们的基本构成大致有
三种类型:一种是悲喜映照和衬托;一种是一悲一喜交递发展,各自向自己
的方向伸展;第三种则是前悲后喜,或前喜后悲。悲剧性和喜剧性两种美学
元素还没有完全达到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的境界。吴敬梓不满足于悲与喜的
并存,而是探索如何把二者融合在一起。

《儒林外史》终于取得了艺术上的一次重要突破,它不仅把可悲的、滑

稽的、抒情的、哀怨的互相穿插,而且把喜剧的、悲剧的、正剧的、闹剧的

各种审美元素糅合在一起,把人们看来似乎对立的艺术因素兼收并蓄,不仅

没有带来风格上的杂乱,而是给他的小说带来了艺术上的绚丽多彩,带来了

更大的生活真实,带来了哲学的概括和诗意的潜流。《儒林外史》是继17

世纪诞生的《堂·吉诃德》之后,19 世纪诞生的果戈里、契诃夫作品之前,

将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得最好的艺术品。这些辉煌的不朽的巨著虽然走过的

是不同的美的历程,但最后都攀登上了悲喜融合的美的峰巅。

③ 《李笠翁曲话》,陈多注释,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年版,第42 页。
④ 同上书,第96 页。

(二)

讽刺大师吴敬梓是用饱蘸辛酸泪水的笔来写喜剧,来描绘封建主义世界

那幅变形的图画的。他有广阔的历史视角,有敏锐的社会观察的眼光,因此,

在他的讽刺人物的喜剧行动背后几乎都隐藏着内在的悲剧性的潜流。这就是

说,他透过喜剧性形象,直接逼视到了悲剧性的社会本质,这是《儒林外史》

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的重要特点之一。

讽刺效果最揪动人的心灵的是那些原本出身下层,然而在挣扎着向上爬
的人物的悲喜剧。这里的几个人物,堪称吴敬梓讽刺典型的精品。

周进和范进都是在八股制艺取士的舞台上扮演着悲喜剧的角色。一个是
考了几十年,连最低的功名也混不到,感到绝望,因而痛不欲生;一个是几
十年的梦想突然实现,结果喜出望外,疯狂失态。他们并不是天生怀有变态
心理,而恰恰是功名富贵把他们诱骗到科举道路上,弄得终日发疯发痴、神
魂颠倒,最后走向堕落的道路。吴敬梓在这里送给读者的不是轻率的戏谑和
廉价的笑剧,而是那喜剧中的庄严的涵义。当周进刚一出考场,作者就点染
了那个世风日下恶俗浇漓的社会环境。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中,这个考到胡子
花白还是童生的主人翁的内心感受应该怎样?梅玖的凌辱,王举人的气势压
人,最后连一个每年十二两银子束修的馆也丢了。从这些描写里,无不深切
入微地揭示了他积压在内心的辛酸、屈辱和绝望之情。因此一旦进了号,看
见两块号板,“不觉眼睛里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上去,昏厥于地,
就成为事所必至,理有固然了。范进中举发疯,这是因为时时热切盼望这一
日,但又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天,这猛然的大惊喜,使他长久郁结之情顿
时大开,神经不能承受。那发疯的状态和过程,无不使人发笑,又无不令人
惨然。始而怜悯,继而大笑,最后是深深的悲愤。读者的这种心理过程,正
是对周进、范进的悲喜剧的艺术感受的过程。正因为吴敬梓给可笑注入了辛
酸,给滑稽注入了哀愁和痛苦,因而更能撩人心绪,发人深省,这喜剧中的
悲剧因素,包含着深邃的社会批判性。

但是,对于吴敬梓这种直接的现实写照背后,具有的那股深深的悲剧性

的潜流,并不是容易一目了然的。有的研究者就曾认为范进只是一个可笑的

人物,而不是一个可悲的人物,把可悲和可笑截然分开。《“美”的探索》

的作者就持此观点,书中指出:“范进和孔乙己可以说都是封建科举制度的

牺牲品,但前者是喜剧的,后者却具有悲剧的成分和因素。因为范进仅仅是

一个封建功名利禄的狂热追求者,甚至因中举而喜得发疯了的人物,在性格

上没有正面因素的成分。。。所以我们说,如果范进是一个十足可笑的喜剧

人物,那末孔乙己虽然也是可笑的人物,但同时也是为人所同情的可悲的人

物。”①这里我们且不论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是周进和范进一类人物典型的延

长,他们同属于一个“家族”(这关系到人物形象的历史积累和典型人物之

间的继承和发展诸问题)。仅就范进这一典型来说,他完全不同于吴敬梓笔

下的彻底否定的反面典型严监生兄弟和牛浦郎等,这样的人物确无悲剧性可

言。然而范进和周进一类讽刺人物却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在一定意义上说,

他们在本质上是悲剧性的。著名剧作家李健吾先生有个高论:喜剧往深里挖

就是悲剧。信然。在喜剧性和悲剧性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

① 施昌东:《“美”的探索》,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 年版,第391—392 页。

我们把原来社会地位卑下,生活无着以及精神上的空虚、颟顸和绝望看作是
范进的悲剧性,那未免是皮相之谈。在我看来,范进的悲剧性不是命运和性
格的原因,也不是有没有“正面素质的成分”的问题,而是罪恶的科举制度,
是举业至上主义把一个原本忠厚老实的人、生活中的可怜虫的精神彻底戕害
了。因此,他后来中举时痰迷心窍,发狂失态的带有闹剧色彩的场面是接近
于悲剧的。在这里悲剧不是浮在喜剧之上,而是两者熔为一炉,浑然一体,
最惹人发笑的疯狂的片断恰恰是内在的悲剧性最强烈的地方,当吴敬梓在揭
示范进形象的内容时,他像一位高级艺术摄影师那样,他“拍”下了形象的
喜剧脸谱,“观众”在脸谱后面看到的,不是被笑所扭歪的人的脸,而是被
痛苦所扭歪的脸。

是的,吴敬梓喜剧中的悲剧笔触不像一般悲剧中那样浓烈、哀恸欲绝、
慷慨悲歌,而是一种辛酸的、悲怆的哀怨之情。鲁迅先生所说的“戚而能谐,
婉而多讽”,就近似这样的意思,所谓“含泪的喜剧”正是这种色调。

悲剧的因素常常蕴藏在生活的深处,在作品情节构思的背后,就如上文
分析的那些悲剧契机,常常是不能够一目了然,一语道破的。这一点在《儒
林外史》的其他人物活动中同样表现出来,比如马二先生,实际上也是一个
青春被科举制度所牺牲,思想被八股教条所僵化的老学究的典型。他不同于
周进、范进之处就在于他最终也没爬入官场。

在《儒林外史》的讽刺人物画廊里,马二先生不失为一个善良的读书人。
他虽然迂阔,可是对人诚恳,做人朴实,又慷慨好义。然而他的可笑和可悲
却在于他丧失了现实感。二十多年科场失利,仍然是一个虔诚的举业至上主
义的信徒;为宣传时文奔走一生,最终仍一无所得。他既看不清周围的现实,
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内心中始终燃烧着炽热的功名欲望,弥久不
衰。马二先生的全部喜剧性就在于这个人物性格中的主观逻辑和生活的客观
逻辑发生了矛盾。正是这个社会性的矛盾才构成了马二先生喜剧性形象的基
础。

但是马二先生又是一个具有双重悲剧的人物,他的悲剧正是通过喜剧性
格的发展而构成的。马二先生是八股制艺的受害者,这已是够可悲的了,然
而在屡屡碰壁之后,仍无一星半点的觉醒,这是更大的悲剧。最可悲的是,
他是那么真诚地执着地引导别人去走自己已由实践证明了走不通的老路,于
是他变成了一个用“好心”帮助他人演出悲剧的悲剧人物了。匡超人的堕落
是一明证,而且匡超人后来对他的忘恩负义,何尝不是对他的“好心”的一
种惩罚呢?吴敬梓对马二先生并没有采取抨击性的和愤怒的讥笑,而是采取
了无伤大雅的戏谑和幽默,作者好像和我们读者一道在一种感情默契中共同
陷入对人生哲理的深长思索。

在《儒林外史》中,我们从吴敬梓所写的众多人物的每一个富有喜剧性
的行动中,几乎都可以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悲剧性潜流。即使着墨不多的范
进的老娘、严监生的妾赵氏都有值得品味的社会性的内涵。范老娘演出的是
一场大欢喜的悲剧,而赵氏演出的则是一场空欢喜的悲剧。至于那位鲁编修
的女儿鲁小姐更是畸形社会的特殊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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