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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公忙道:“老爷子,我先去通禀一声。”
“嗯,也好,有劳了。”方念心点头微笑。
……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随后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不见!不见!不见!你也给我滚出去!”
“砰”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
白公公狼狈的逃出来,把门掩上,满脸苦笑的道:“老爷子,看来您得改日再来啦,娘娘她正在气头上呢。”
方念心哼一声:“小丫头还在哭?”
白公公小心往屋里看一眼,无声无点点头。
方念心喝道:“丫头,怎么不愿见为父?”
“爹,求你啦,放过我吧!”屋里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你是不是要把女儿逼死才甘心!”
方念心一滞,闷哼道:“丫头胡说什么!”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们我谁也不见,走得越远越好!”雪妃大声喝道。
方念心面带尴尬之色的看看白公公,却见白公公正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方念心哼道:“丫头,我进去咱们好好说说。”
雪妃娇喝:“你进来我就跳下去!”
方念心脸色一沉,忽然一闪身,蓦地到了屋内榻前。
雪妃正趴在榻上呜呜的哭,听到开门声扭头望来,泪流满面的模样如带雨梨花,恼怒的瞪着方念心。
方念心见她这般,心疼如绞,忙道:“好丫头,你哭什么!”
雪妃扭头接着趴到锦被里哭起来,身子颤抖着。
方念心忙道:“丫头,是不是李先生惹你了,跟为父说,为父替你做主!”
雪妃腾的坐起来,一抹眼泪,怒声道:“爹,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方念心一怔,摇摇头:“没说什么呀。”
“你是邀他同去东楚,是不是?”雪妃哼道。
方念心点点头:“是啊,东楚藏龙卧虎,为父一个人应付不来,加上他就成了,……怎么啦?”
“哼,他是多聪明的人呐,一下就听出你的意思啦!”雪妃没好气的道,狠狠瞪着他:“爹,你就多事!”
“呵呵,李先生竟听出来了?”方念心笑起来,摇头道:“还真没想到呢,真是聪明人!……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想得对,咱们不能再玩火了,他不要你女儿啦!”雪妃沉着脸冷冷笑道:“这回就遂了爹的心了吧?!”
……
“哦——?”方念心神情惊讶。
李先生练的是至刚至阳的武功,武功往往会影响人的性格,照理来说,他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才对。
看来他也是一片深情,是为了怀雪吧……,这么做,也算是对方家有恩了,唉……,可惜可惜!
雪妃冷笑:“哦什么哦,爹你这回不用再担心了!你没危险啦,方家也没事了,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真是要祝贺爹爹你呢!”
“小丫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方念心摇头苦笑。
雪妃冷笑道:“我的嘴再毒也不如爹爹你的心毒!……女儿的喜乐算什么呀,只要有利于方家,女儿无论如何都好!”
方念心叹了口气:“丫头,好啦,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不敢当!”雪妃冷笑,撇撇红唇:“放心罢,我死不了,没人疼没人理又有什么,我已经习惯啦!”
方念心苦笑着狼狈而去,再等下去,不知还有多难听的话等着自己呢,与其如此,不如避一避。
方念心一闪离开了,宛如一阵风从白公公身边掠过,忽然又返回,在白公公身前现出身形来。
“老爷子?”白公公谦恭的笑道。
方念心叹了口气:“白公公,怀雪她这次是真伤心了,你好好伺候,要什么直接找老二,不必客气。”
“是,老爷子放心。”白公公忙笑着点头。
方念心又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而去。
他心下愧疚,别人家的女儿虽不一定能得情爱之乐,却不会像怀雪一般处境险恶,在宫里想生存下来,要整天的勾心斗角,活着很艰难。
生活在如此险恶之中,慢慢的心跟着冷硬,照理来说很难再对男人动心,一切唯利害是从。
但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没法说清楚,她竟碰上了李先生,偏偏李先生又能打动了她的心,两人生出一段孽缘来。
好不容易享受到了男女欢情,却又要被自己生生拆散,她这一生还真是不幸,纵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滋味?
他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前,驻足不进,只是望着他的小院,听着里面的幽幽琴声,长长叹了口气。
这李先生还真是了得,怀雪那丫头姿色之美,天下无双,皇帝那是阅尽天下美女的,也被怀雪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别的男人。
李先生竟能克制住了,说断就断,这份狠心还真是罕见!
他在李慕禅小院前发一会儿呆,听着琮琮的琴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开了。
李慕禅在小亭里抚琴,虚空之眼俯看,待他远去,他蓦地一闪,消失在了小亭里,雪娘接着抚琴不停,琴声琮琮。
……
李慕禅定下心来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他找到了无量光明心经的修炼法门,在观天人神照经图中,将无量光明心经的经文一一呈现,字字如圆珠在虚空中绽放光芒,宛如夜明珠。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明珠慢慢凑到了一起,最终化为一座小山,飘浮于虚空中,绽放柔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虚空。
这般光芒非是太阳光,也非月亮辉,介于两者之间,仿佛白玉一般的温润光芒,柔和而如实质。
整个天人神照图换了模样,这奇异光芒照到莲花上的相身上,他只觉精神一振,脑海里似有梵音在飘荡,心中宁静喜乐,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经,睁开双眼,屋内明亮,看窗户影子,应该是到了半下午。
他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清新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显得屋里浊气甚重,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次入定时间不短。
“师父!”明月一袭玉色僧袍飘飘出现,欣喜道:“师父你终于出关了!”
李慕禅笑道:“我这次入定多久?”
“八天!”明月道,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师父要吃饭吗?我去煮些粥来。”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啦,她们呢?”
“都在练功呢。”明月道。
李慕禅步出屋子,到阳光里伸了一下懒腰,骨节咯吧咯吧响成一片,如同炒豆子的声音。
李慕禅双手忽然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扭头道:“怎么回事?贵妃娘娘呢?”
明月道:“娘娘已经走了。”
“走了?!”李慕禅脸色一变,皱眉道:“怎么忽然走了?不是要呆到月末的吗?出了什么事?”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娘娘临时决定的,要走,大伙劝了,却没劝住,只好放她离开了。”
李慕禅沉吟道:“她如今护卫伤势不轻,身边没有护卫力量,这么上路岂不太危险?”
明月道:“就是呀,三公子过来很多次了,师父一直在闭关,不能打扰,……三公子说他们也这么劝过,但娘娘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家主跟着一块儿走。”
……
李慕禅叹了口气:“娘娘那边没来人?”
“胡统领,还有一些神宗卫的人都来过,他们是来感谢师父的。”明月道,一边去屋里捧了一盏茶端给李慕禅。
她接着道:“白公公也来了,好像很着急,说请师父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娘娘,我说了师父在闭关,不能打扰,他还不信。”
“最后怎么样了?”李慕禅问,轻啜一口茶茗,清香透入腑脏,周身一片清虚,污气不存。
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法子,只能禀报了二公子,家主也过来了,亲自劝走了白公公。”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苦笑,怪不得雪妃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让她也绝望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吧。
她一定以为白公公请不动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家主怕也这般认为,没认为自己真的在闭关练功。
怀雪她……,他叹了口气,苦笑这一下是弄巧成拙了,本想吓一吓她,跟家主眼前蒙混过关,过几天再找她,不曾想,她直接走人,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走了多久?”李慕禅问。
明月掐指算了算:“六天啦。”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我要去看看,明月,你如今的武功练得不到家,不要出方府,只呆在这里好好练功。”
“师父,我也去!”明月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要快些赶路,你去做什么,我先把娘娘护送回去,再去东楚,一定带上你。”
“那……师父要小心。”明月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你也要小心,身上带着玉佩,一旦有事,捏碎了玉佩,全身为要。”
“我明白的。”明月点头。
“就当作我还没出关。”李慕禅吩咐道。
明月点点头,露出笑容,明白他的意思,师父还是不放心,他虽没出关威慑却在,没人敢来放肆的。
李慕禅冲她一笑,放下茶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他身形如电,完全施展开来,快逾奔马,雪妃他们行走不是武林中人赶路,神宗卫虽是武林高手,雪妃却要坐马车,走不太快。
李慕禅估计,他们一天能赶百里路就是快的了,六百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他内力浑厚,有虚空引气术,可以一边施展一边催动轻功,加上肉体强横,很难疲惫,想追上他们轻松自如。
……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树林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这个季节,别的树林都稀疏萧瑟,唯有松树林郁郁葱葱,仍旧生机勃勃。
夕阳之下,松树林仿佛染了一层金红色,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归林的倦鸟飞起来,到天空打量声音的来源。
百余银甲骑士缓辔而来,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豪华气派的马车由四辆白色骏马拉着,车夫是个青衫中年人,面如冠玉,颌下清髯飘飘,一身儒雅的翩翩气度,不像是操贱业的。
车夫旁边是一个白头发老者,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红润若婴儿,丝毫没有老态,他一脸和蔼笑容,浑身上下都是和气,观之可亲。
“老爷子,看这天色,咱们得尽快找地方扎营了。”白头发老者笑道。
“嗯,白公公,这地方不太好,过了这一片就扎营。”青年中年人点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白公公,一个是方念心,正是雪妃一行人。
“娘娘,咱们在何处扎营?”白公公冲着车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白公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方念心,方念心摇摇头,摆摆手。
白公公低叹道:“老爷子,娘娘这几天一直不说话,会不会闷出病来?”
方念心摇头笑了笑:“放心吧,她倔脾气,正拗着劲儿呢,待过了几日就好了。”
白公公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他最明白不过,这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李先生,可李先生偏偏避而不见,也难怪娘娘寒心,决意要走。
这其中的纠葛,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找死,虽与李先生交情不错,他看起来也不是薄情的,但事关性命,说不定仍要灭了自己的口,只要死人才是最能守秘密的。
方念心转头看一眼车厢,摇摇头,这回她是真伤心了,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