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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并不像是陵墓。
风子岳一开始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怀疑,毕竟这铜宫之中,有山河日月,水银为湖泊,金玉为树木,倒是跟上古一位帝皇的理想陵墓相似。
但在宫殿的格局,却与陵墓也决然不同。
这一座地下铜宫,四周是水银之海。
宫殿整个是一个环形,与传统的楼阁形式大不相同,和陵墓那种形式也是不同。
一环套着一环,每一环中,都有连绵不绝的宫室,偏偏又与内层严密相隔。
这种特殊的建筑结构,让风子岳皱起了眉头。
“这地下铜宫,到底是作何用处?”
风子岳并不着急,缓缓推进,差不多是每一环中的宫室,都是细细查探,只是都未有所获。
大部分的宫室,都是空空荡荡,并无一物。
偶然有东西的,只是一些床榻家具,似乎很久以前,有人居住。
不过,看这些什物的破损程度,再加上那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足以证明这些地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来过。
“奇怪……”
金毛神犼,一直在重复着奇怪二字。
“怎么了?”
风子岳穿过三重环宫室之后,开口向它询问。
“这地方,本大爷也总觉得很是熟悉……”
金毛神犼,也算是历经千年的九级妖兽,它的记忆一直都是混沌不清,常常有些莫名的碎片,也就会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风子岳倒是记得,上一次金毛神犼有这种熟悉感的时候,还是在天武试炼第五关的星河世界。
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金毛神犼为什么会对星河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这地下铜宫,更是莫名其妙。
无论是什么记载,野史杂谈,都未曾有过。
可惜,风子岳这个时候没法去什么破庙问一问无事不知万事通,否则的话,或许可以一探这铜宫的底细。
在第一次进入地下铜宫之后,他忙于洛阳战事,又急着赶往神水崖,对付妖煌,中间也没有心思去特意找无事不知万事通询问,本想了结妖煌之事以后,无论是胜是败,到时候再来调查这地下铜宫。
但与妖煌一战,未曾结束,风子岳就被日月铜印,拉入这地下铜宫之中,自然也就没机会再去询问无事不知万事通,只好自己进行探索。
不过如今金毛神犼,又成长了许多,风子岳倒也想问问看它会不会想起什么东西。
“小金,你觉得此地熟悉,是曾经在这地方呆过,还是看到过?”
金毛神犼挠了挠脑袋,面露迟疑之色,“这次的感觉,好像还真是在这里待过一般,这青铜甬道,还有各处宫室——实在是……”
这各处宫室,形状与陈设布置,都是极为相似。
如果真的在这种地方呆过,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极有可能。
就算金毛神犼当时幼小,但若是时间长久,对这种地方有所印象,感到熟悉,那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除了这地下铜宫之外,风子岳也从来没见过其它地方是这个样子的结构,那金毛神犼,倒真的有一些在这里生活过的可能性。
金毛神犼的来历,本来就是一个谜团。
或者说,跟琼娘的情形,也是十分类似。
在琼娘的记忆未曾全部复苏之前,估计金毛神犼的来历,也是难以完全搞清。
按照琼娘的说法,这个缚兽环,乃是她千年之前,那个有婚约的未婚夫——也就是她所认为风子岳的前世,留下的礼物。
金毛神犼,就一直在这缚兽环中。
这个老式的缚兽环,自然不是天武大陆之物。
要知道天武大陆之上,由于封魔封印,导致许多武学禁制都失传了,要在数百年前,有一位号称武中之圣的高手,收了碧玉麒麟为玄宠,才重新发展出玄宠之法,缚兽环才盛行于世。
这位武中之圣,并非是沧澜山武圣,在数百年前昙花一现之后,就消失无踪。
按照推算,他也难以破虚,只怕如今也早已该灰飞烟灭。
但金毛神犼的缚兽环,至少也有了千年的历史,显而易见就该是天外之物。
或者就是天武大陆,尚未成为封魔之地之前,所留下的缚兽环。
不过缚兽环这东西原理都是一样,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而金毛神犼原来的主人,也就是琼娘口中所说的那个绝世剑客。此人的讯息,琼娘却是一概都不记得,只记得他那副画的背影。
千年沉睡,对记忆的影响实在是很大。
无论是琼娘也好,金毛神犼也好,都是如此,所以要探究当日真相,就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总是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
难得在这个地方,金毛神犼竟然是又有了回忆起当初记忆,风子岳倒是愿意再推它一把,看看能不能解开当年真相,顺便也更了解这地下铜宫的情况。
“这个……”
金毛神犼绞尽脑汁,翻来覆去,搜索着脑中的片段。
“……本大爷,似乎还真的在这铜宫之中,生活了许久……”
它隐隐能够记得,在这座铜宫中的生活。
寂寞清冷,无人相伴,——那时候,它还只是一头幼兽,神智不清,整日里就在这铜宫之中撒欢儿乱奔。
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似乎铜宫之中已经荒废许久。
这些青铜宫室,本来也一直都是空着的。
“那时候就是空着的?”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金毛神犼困在缚兽环中,蹲在风家后山禁林那一片山中,至少也有了一千年,那就是说,一千年前,这地下铜宫,就已经荒芜至此。
这就更加深了风子岳的推断,这一座地下铜宫的历史,应该是远远超过千年。
不过,为什么金毛神犼会在此地。
难道说,它的主人,曾经在这里停留?
“主人……”
金毛神犼的神色恍然,苦苦思索。
没错!
在这孤寂的青铜宫室之中,确实有一个青衫剑客,时常独自站在一旁,只留下寂寥的背影——金毛神犼的印象,也只是这背影而已。
“你是说,在这青铜宫室之中,只有你和他而已?”
风子岳也是皱眉思索,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琼娘的描述,她这位未婚夫,也是一位绝顶的剑客,却不知在这青铜宫室之中,一待多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练剑?
风子岳眼睛一亮。
如果这地方当真是上古剑客练剑之所,那也是很有意义的所在,找到剑室的话,就算事隔千年,未有什么留存下来,但当日剑气剑意,以风子岳现在的修为,应该也可以感知。
除此之外,金毛神犼就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记忆。
只记得,这一段枯燥无味的日子,为时绝对不会短暂。
风子岳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不过倒是对这地下铜宫之中,藏着的东西有了更大的兴趣。
凡是与剑有关的东西,自然是能够激起他更多的兴趣。
何况这位神秘的绝世剑客,琼娘和金毛神犼对他的记忆,只有那青衫背影,而那背影画像之中,也有磊落的剑意,风子岳甚是好奇。
“走!我们继续向前!”
风子岳拍了拍金毛神犼肩背,看它还有些惘然,似乎是沉浸在回忆之中,微微一笑。
他当先而行,继续往地下铜宫的中央进发,金毛神犼神思恍惚地跟在身后,而白骨巨魔倒是乐颠颠地随后而行,看上去对此处的印象倒是甚好。
这地下铜宫,占地甚大,总共有九重环。
而每一重环,似乎作用都不相同。
风子岳越走越是惊奇,直到越过第九重环,进入了最后的核心之中——
——一片光明!
只见面前光明万丈,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就像是在直视太阳一般!
风子岳伸手探入光束之中,却只感觉到丝丝凉意,并无异常。
“这个东西……”
金毛神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这一道光柱发起呆来。
风子岳收回了手,转头看向金毛神犼,“这是什么东西,你可记得吗?”
金毛神犼摇了摇头,“记不太清楚了,不过……”
唯一记得的是,那个青衫剑客的背影,站在这光柱跟前,抬步跨入的画面。
“哦,他曾经跨入这光柱之中?”
风子岳沉吟不语,绕着那一片光柱,转了两圈,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两次,仍旧是并无异常。
整座地下铜宫,他几乎已经踏遍,并无什么特异之处。
唯一有古怪的,就是这一道光柱。
无论是想要出去,还是想要探知这地下铜宫的秘密,看来不踏入这一片光柱,恐怕是不行的了。
既然当日那青衫剑客,也曾经踏入其中,那也就是说,就算这光柱之中,有什么凶险,那也不是人力所不能承担。
别人既然可以——
——我当然也可以!
风子岳胆气豪壮,点了点头。
“喝!”
他为人谨慎,踏入光柱之前,已经运起了武皇不灭真龙体和日月潮汐诀第七重,不敢怠慢,打起精神,这才迈步踏入那光柱之中。
剑气!
风子岳刚刚踏入光柱,眼前尚且是一片朦胧,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剑气袭来!
这剑气宏大,至刚至正,威力无穷。
最关键的,是这剑气,他还十分的熟悉。
没有错!
十分的熟悉!
风子岳悚然动容,倒飞而出,却发现自己踏入光柱之后,竟然已经无法离开这一片光柱的范围之内,只能抽剑而出,挥剑格挡,拦住那袭来的剑气。
对面这一招,分明就是剑神诀的第一式!
一剑斩天罡!
也怨不得风子岳大惊失色,当今之世,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谁能通剑神诀?
别说施展出其中的招式,就算只是有粗浅的理解,大概世上也只有公羊奚一人,不过公羊奚所修剑道,也是独辟蹊径,与风子岳的领悟不同,就算能够用出这一招一剑斩天罡,也不可能像刚刚那一招一样那般原汁原味!
这一剑,风子岳自己施展出来,也不过如是!
他凝神静心,反手一剑,同样以一剑斩天罡,与对手那一剑抵消。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剑招,顿时又起了变化。
浓郁的杀气,在对面那团晶莹的光明之中冒起,这种杀气让人脊背生寒,分明就是风子岳的剑神诀第二式!
十步杀一人!
一模一样,原汁原味!
风子岳的惊骇,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直到现在,他还没能看清对手是谁。
但对方的剑法,却是跟自己毫无二至,这种情况,换了任何人到此,都是要惊骇无比。
风子岳冷哼一声,反手以剑神诀第三式悬崖百丈冰进行压制,而对手的变招,也是不慢,一出手就是第四式的心有千千结!
风子岳当真感觉,是在跟另一个自己比剑。
甚至,这另一个自己,施展出来的剑招,比他苦练了数十年,还要醇厚!
剑神诀,乃是风子岳一生剑法的体会心得,一步一个台阶,极其的私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不可能与他有同样的心境和际遇,也不可能施展出同样的剑招。
即使风子岳学会了更强的剑法,但他也明白,剑神诀,是他武学的基础,以后剑法的成长,都在这一部剑神诀之上。
只有剑神诀的境界得到提高,他才能够踏入剑道的更高境界。
就算那晶莹光明之中的敌手,施展出任何一种与他不同的剑法,哪怕是再强,风子岳也不会觉得那么奇怪。
但这对手竟然一路使用剑神诀,却是让他心中忐忑。
“去!”
风子岳怒喝一声,抢先变招。
他不愿再施展剑神诀第五式万剑归一,跟这人剑招拆招,而是剑光一变,化为龙形,正是七海龙宫的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