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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身边驶过时,我的裤子上马上就是星星点点的泥浆。
这是我第一次到北方,以前也从电视上见到过北方的环境,但当自己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真实的中国北方农村。
我就不明白,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北方小镇,怎么会孕育出象我的丫头这样精灵般的女孩呢?她应该是在南方水乡才对。可是丫头的确是出生在这里,并且一直生活到了初中毕业。
“丫头,你一定要家啊,一定。”
我走在通往小镇泥泞的小路上,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这句话。
幸福就是这样,它总是无法让人们轻易的得到它,当你确信你拥有它的时候,它又会你不经意间悄悄的溜走。想想,我何尝不是呢,当我认为我拥有了丫头的爱,拥有了人生的幸福时,丫头却悄然的不辞而别,让我拥有的幸福一下子荡然无存。
“大爷,到阳光胡同怎么走?”
“阳光胡同啊,你顺着这条路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右拐,一直走,聚福来饭店旁边的胡同就是阳光胡同。”
“谢谢您了,大爷。“我加紧了我的脚步,我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丫头家的门口,可是我又无法让自己的步履轻松起来。
“丫头不在家怎么办,茫茫天地间我又到那里去找我的丫头呢?”
“我怎么面对她的父母,见了她们我说什么?说,我把她们的丫头弄丢了,请求她们的原谅?”
我的心一下悬的更高了。我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忐忑不安。
当你将另一个人融进自己的身心里的时候,这个人哪怕一点点的状况……好的坏的,都能让你陶醉和心碎,更何况你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了。丫头不辞而别,这让我的天空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我一下子明白行尸走肉这个词语的深刻含义了。当你的生命全部被人突然拿走的时候,除了一个躯壳,还能剩下什么呢?除了行尸走肉还有什么!
我看了看饭店的招牌……聚福来,招牌已经有点陈旧了,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灰尘让招牌也变得有点乌黑。可是聚福来三个字让的心莫名的刺痛起来,我和我的丫头能‘聚福来‘么?我的心里没有底,我不知道老天爷将如何决定我的此行。
120号,对,就是这里了。
我举起我颤巍的手轻轻的敲了敲门上的拉环。
“有人在么?”
“诶,谁呀?等一下,马上就来。”
门开了,我看到了一张慈祥的脸,同时也是一张充满疑惑的脸。显然她不认识我。想想也是,我从毕业到现在,几乎都没有照过照片。跟丫头一起参加公司旅游的时候也没有照一张合影。不过即使有合影,丫头会不会拿到家里来,让她父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呢?我不知道。
“哦,阿姨,我找冉静,她在家么?”
“你找冬冬啊,她在家呢。”
“冬冬,有人找你。”
听到丫头在家的话,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悬着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回落。我不敢让丫头的妈妈看到我的眼泪,趁她回头喊丫头的时候,我赶忙用袖子把眼泪擦干。
“来来来,快进屋里吧,外面怪冷的,这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
阿姨的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让我感动的几乎落泪,为了早日找到我的丫头,我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匆匆装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就直奔飞机场了。显然我没有意识到北方的寒冷,从下飞机开始,我淡泊的衣服就被冻透了,让我这个自小生活在南方的人一下子感受了北方冬天寒冷的厉害。
“阿姨,冉静什么时候回家的?”
“哦,她也是刚回来,昨天刚回来。”
看来丫头是坐早班的飞机回来的,必定是给我洗完她认为的最后一次衣服,写完给我的留言就离开了我们的“家”。一边跟阿姨说着话,一边低头跟在阿姨的后面向屋里走。青砖铺就略微有点不平的小路此时似乎也变成了平整的柏油马路。
猛然一抬头,我看到我的丫头就站门前的台阶上,一身白色的长身羽绒服,面容略带憔悴的看着我。
我的心就象被重锤重重的锤了一下,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心底冒了上来,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淌了下来,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透过泪水迷蒙的双眼看着我的丫头,看着我至爱的精灵,我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嚎啕大哭,我已经没有办法顾及这是在丫头的家里,无法顾及我的身边还有丫头的母亲。我只能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放却这两天来我心中的压抑,放却这两天来我的心惊肉跳,放却这两天来我心中无法释然的恐惧。
丫头真的是你么?老天真的让我再次见到你了么?
老天啊!你真的待我不薄。
~第七十六章 非病~
峰回路转往往是人们拿来解释多时的难题突然有了专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在我绝望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又照在我的头上,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有了一个缺口,一束耀目的太阳光一下子射在了我的头顶上,也照亮了整个世界。
可是也就那么仅仅的一束而已。
我的嚎啕大哭,显然让丫头的母亲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一个陌生的男子怎么一见到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而且是那样的大声,那样的歇斯底里。不过她知道,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子跟她的女儿肯定有什么关系,不然这个陌生的男子也不会这么失态,也不会在见到她的女儿时这样的无法控制自己。
“你怎么来了?”
一句略显有点冷冰冰的话,让我犹如坠到了一个无比寒冷的冰窖。此时北方冬天的寒风都无法比及。怎么可能,丫头不可能不会想到我此行的目的,可是她怎么突然这样的冷淡,我撕心裂肺的痛哭换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这让我手足无措起来。
“哦,我从乐乐那里找来你的地址就来,你不辞而别让我很担心,就跟来了。”我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失控的情绪,擦干眼里的眼泪竭力调整着我的语态。
“冬冬,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快让人进屋里去。别在外面站着了,这么冷的天,这孩子又穿的这么薄。快,快”
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的书卷的气息,抬头首先看到也是最瞩目的是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满满的全是书。后来知道丫头的父母是镇上中学的老师,而且也是全校学生最尊敬的老师,可谓桃李满天下。可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的丫头确只有初中的学历,这有点匪夷所思。
丫头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她不想按部就班的按父母设定好的路线去成为一个大学生,她一直的梦想是当空姐,在初中毕业后就去了上海的表姐家,经过多方的努力和自身的奋斗终于成为了一名空姐。
“陆飞我们出去走走吧。”丫头对我说。这是从跟丫头见面后跟我说的第二句话。同样的毫无感情,就象是在跟一个普通的朋友,不,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
“冬冬,你看你,外面这么冷的天,人家小陆刚来,怎么又要出去啊!你们就在屋里说吧,我去隔壁你陶婶家”
“小陆啊,多喝点水暖暖身子,你们慢慢谈”
“谢谢阿姨”
阿姨走了出去,丫头摆弄着手重的茶壶始终没有再说话。我端着手中的茶杯默默的看着丫头,手中的茶杯一点点的在变凉。我不知道丫头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想听到什么我不愿听到的话。我害怕,真的。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丫头已经渗进我的骨髓里面去了,我的生命已经无法没有丫头的存在。
“陆飞,你一定是听乐乐说了我还有三个月的生命是吧?”
“是,你就是为了这个不辞而别的么?这没有什么,我会始终在你身边的……”
“不,你先听我说”
丫头打断了我的话。
“我是有心脏病,不过并不严重,上次单位体检的那份报告也不是我的。你知道,一个空姐如果被查出了有心脏病,那就只能停飞。可是当空姐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想就这样停飞了,于是我找了一个休假的姐妹去医院帮我应付,可是谁知道居然查出她有严重的心脏病。唉!”
“可是?”
“听我说完”
“好,你慢慢说,我听,我听。”
“你知道我以前有个男朋友,上次我醉酒就是因为那晚他跟我分手后我才喝醉的,这你知道。前些日子,他回来找我了,希望我能回到他的身边。我的心一下乱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真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情。我承认,他是我的初恋。人的初恋是无法忘记的,终生都可能无法忘记。人可能最后结婚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初恋对象,可是每个人的初恋始终是无法忘记的。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我只有选择暂时离开,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本来我想在前天跟你好好谈谈的,可是当时我又不知从何说起。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两个问题么?那时也是我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你一段时间,我必须冷静的思考一下我的今后了。一个是我深深爱过的,一个是我现在正在爱着的。两个男人的爱让我感觉太沉重了,可我必须选择,我不敢奢求两个人的爱都得到,我必须选其一,可是我又无法选择。于是我选择了对你不辞而别,我想冷静的思考一下,希望你能理解,陆飞”
我愕然的听完了她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呢?丫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一个掉在人间的精灵,她无论做谁的妻子,都是这个人一生的幸福。可是我能强求她选择我么?我不能,我也没有理由去这样做。
“我明白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接受,选择他,抑或选择我,我都无怨无悔,毕竟你爱过我,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多说别的什么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在上海的我们的”家“等你回来。一年为期,明年的2月10日你如果还没有回来,我会离开上海,因为我已经无法在上海生活,因为没有你的上海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一座死了城市。当然,你不要因此而有什么心理的负担,如果你选择他我会接受。
“陆飞,我……”
“好了,丫头,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陆飞……”
“让我静悄悄的离开吧,就如同你静悄悄的离开我们的家一样,我们都冷静的面对这个事情吧,如果这个事情没有解决,那今后即使我们能生活在一起,那也是没有幸福的,或者说是存在巨大阴影的幸福的。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你。我不想跟另外的一个人分享你的爱。丫头,如果你选择了他,我会衷心的祝福你们。”
飞机平稳的飞行在云层的上面,透过飞机的舷窗我看到,或大块的云团,或薄如轻纱的浮云,它们都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亲密无间。没有什么能把它们分开。我呢?我跟丫头的爱情呢?我们的爱一样的洁白纯洁,一样的曾经亲密无间。可是现在,我却无法抓住我的爱情,就像我抓不到舷窗外的白云一样。
丫头,我的丫头,你会怎样的选择呢
~第七十七章 信(一)~
我的心随着房门的打开而下落,象是在进行自由落体的感觉,整个心不断的下沉,掉落一个无底的深渊。我无法面对眼前这个原本应该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