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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衣冠楚楚的先生小姐,还是不修边幅的莽妇壮汉,早已没有往日的雍容尔雅或气定神闲,皆豕突狼奔。平时他们躲我都来不及,现在都从我身边涌过,如果地方不够,恐怕会从我身上踩过去。
他们一边逃,一边透过口罩支支吾吾的喊到:「快跑啊!前面警匪枪战,真枪实弹啊!」若非精神不济,我差点暴笑出来。
我自知死期不远,并未随人群逃走,反正病死和被打死没有区别,何况我没有力气,但我不愿被人群踩死,于是躲在墙角里一动不动。
过不多时,原本便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剩我一人,枪声却越来越密集清晰,枪战现场离我越来越近,死亡步步紧逼。我无力反抗。
远处三名身穿西装的彪形大汉正向我这边跑来,不停的用手枪回身射击,其中一人手上拎著一个特制的小箱子。
我虽然见识浅陋,但浪迹多年,有些常识,心中奇怪:这些人并未蒙面,穿西装,有手枪,决非普通抢匪,否则警察只会暗中追查,决不会当街开战。那会造成很大误伤,谁能负责?
只有一种解释,即他们不得不如此。对方必然大有来头,也许抢了重要东西,大概就是那人手中的小箱子。警察必须追回。
这三人很有经验,奔跑时总能借助各种建筑和人群躲避,决非一般身手。
他们身後跟著不少警察,还有几辆警车。虽然警察人数占优,弹落如雨,但始终打不到人,反而被对方打倒几人,可见敌人枪法之准。
双方在大街上展开枪战,不少无辜人士被误伤。
这三人本来可以轻松劫持人质,但他们宁可打伤无辜人等,看来他们手中之物必然非常重要,即使劫持人质,警察也不会妥协,反而会被困住,加速死亡。他们必须逃走,决不敢冒险以命搏命。劫持人质对于完成任务来说是不智行为。
这三人离我越来越近,警察无可奈何,死神在不断的召唤我。这时对面高楼上白光一闪。我不知那是狙击手,但这边两名敌人却被当场爆头,整个脑袋都被轰没了。
我不知这是什么子弹,威力竟然这么大。鲜红的脑浆混著鲜血溅了一地,差点迸到我。我当场差点吓晕过去。
但尚未昏晕,我便落入仅剩的一名抢匪手里。那人一手持枪,带著小箱子的手掐著我的脖子。我这才看清楚他的箱子竟被手铐铐在手腕上。
他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拿我挡在身前,拖我後退,嘴里哇哇大叫。
老兄,你就算找人质,也要找个象样的,找乞丐管什么用?你抢的东西那么重要,警察不会投鼠忌器。我就算不死在你手里,也会被警察乱枪打死,还要留个妨碍公务的罪名。就算你不死,也会被我身上的病菌传染死。
我瞬间竟有这种好笑想法。其实他并非劫我为质,他自知行不通,所以只空口威胁,并未当真,还拖我後退,把我当挡箭牌,怕狙击手把他打死。
我无力走路,只能任他拖著,速度很慢。兼之刚才稍有耽误,警察早已围上,堵死他的退路。狙击手大概早就瞄准好了,只等一声令下。
这人大概知道在劫难逃,汗落如雨,滴到我的头上身上,手腕上铐著的小箱子正好挡在我的胸前,嘴里吱哇乱叫,似乎在垂死挣扎。他太小看警察了。这样岂会让他跑掉?
对面警察躲在警车後大喊:「把东西放下!快!」
他们不管人质,只管东西,看来箱子里的东西比我重要多了。我心里苦笑。响应这句话的只是一声枪响,打碎了车窗玻璃。
看来他的子弹不多,不敢随意开枪。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杀死他。」他已经语无伦次。
警察毕竟有素质,即使面对我这样的社会渣滓,也没说什么「你尽管开枪」的豪言壮语。他们一语不发,却开了枪。
「砰!」
第一声枪响,敌人并未倒下,我胸前的箱子却被炸开。箱子中间被打穿一个洞,里面装的似乎是玻璃器皿。哗啦一声,鲜红的液体迸溅,并非是我的血液,而是器皿中的液体。
他们宁可不打敌人,甚至误伤我,都要先毁掉这重要的箱子。我顾不得去想抢匪颓丧的感受,因为那颗子弹穿过箱子,打进我的胸膛。
左胸一阵剧痛,似乎有液体从体内流出,接著我身体一矮,不醒人事。在我昏倒的瞬间,眼前一片血红,似乎有黏黏的液体溅我一头。
在我中枪矮身的同时,抢匪的脑袋暴露在狙击手的枪下。训练有素的狙击手自然不会浪费机会,又是一枪爆头,他和同伴前後脚赴了黄泉路。
我实在想不到,我竟是这般壮烈的死法。其实我没死。我以为会死,也很想死,但生死由天定,半点不由人,所以我又活了。
我觉得身处在一片黑暗中,不停的飘荡。我想呼吸,于是黑暗裂开一道缝,继而出现一线光明。我终于睁开眼楮,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我的神智似乎并未完全恢复,眼前景物不停的摇晃,四周一片雪白。我两眼茫然的看著周围这一切。这里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难道我还没死?
我心里一片迷茫,伸手咬咬手指,确实好疼,看来我还活著。
我揉揉眼楮,终于看清楚了,仔细观察四周,好象身处医院,这里应该是一间并不高级的单人病房。四周都是白色墙壁,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柜上放著暖壶等用具。
窗外艳阳高照,炽烈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进病房内,令人昏然欲睡。
我检查一下身体,发现脏衣服早已不见,身体也被洗净,完全没有难闻气味。但我既脏又没钱,医院岂会让我住进来?不知谁帮我洗了澡,付了医药费。难道是警察?
我又发觉手腕上打著点滴,药液正逐滴流进血管,十分清凉舒服。很久没有这种惬意感觉了。
正当我自我陶醉之际,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身材高挑、一身白大褂的美女护士从病房外走进来。
「小弟弟,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以前别人都用极为讨厌的眼光和语气对我。她是医院护士,肯定知道我的身份,却如此温柔对我。在这一霎那,我非常感动,觉得她除了有「医者父母心」的敬业精神外,更是一个好人。
很久都没人用这种亲切和蔼的态度对我说话。尤其面对美女,我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结巴道:「我感觉很……很好。这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
美女护士看出我窘迫,微笑道:「小弟弟,别紧张。这里是H市第一人民医院。你正在接受治疗。你在5?14特大持枪抢劫案中被枪击,然後被警察送进我们医院。你不记得了?难道失忆了?」
最後一句话有几分调侃味道,令我不由自主的感到很放松。我不相信所谓的「5?14特大持枪抢劫案」,那决非一般抢劫。
我苦笑道:「当然记得。真是多谢你们。」心里却想:「但愿你们不要钱。」
美女护士善解人意,轻笑道:「不用担心,费用会由警察支付。你是因为他们才受伤。那些警察不错,送你过来时还叮嘱过呢!」
这样看来倒不错。
美女护士自我介绍道:「我叫何美琪,是今天的值班护士,专门负责对你的观察。你叫我何姐吧!有什么事小弟弟尽管吩咐,我会尽力满足你。」
我心中一暖,眼圈发红,不由自主的叫一声:「何姐,麻烦敲掩。我是孤儿,臣叫我小豪就行。」
何美琪笑著点头道:「好啊!小豪。」
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回想刚才何姐的话,又看看窗外天色,发现时间比自己中枪时早,顿有所悟,问道:「何姐,我昏迷多久了?诚为什么说专门负责观察我?我左胸中枪,怎会活过来?」
何美琪笑道:「小豪别急,听我慢慢说。其实你的伤势不重,虽然左胸中枪,一般情况下必死无疑,但你前面箱子的双层挡板替你挡一下,虽然近距离内被击穿,但子弹力量降低,只伤及皮肉,并未伤到心脏。」
原来如此。我暗自庆幸。
何美琪道:「你当时昏倒主要因为太虚弱,更被子弹灼热杀伤,疼昏过去。我院是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医护力量和各项条件都很高,很容易治好。」
我胸前伤口确实毫无痛感,似乎已被包扎好了。
何美琪又道:「你的伤口复原速度很快,远胜常人,细胞组织活力非常旺盛。给你治伤的医生都很奇怪。」她竟嘻笑起来,当真笑靥如花。
我心神一荡,暗想:「这怎么可能?我病体虚弱,复原速度会比一般人快?我当时快死了。但她没必要骗我。难道我有特殊能力?」
何美琪续道:「你虽然复原极快,但始终昏迷不醒,把我们急坏了,却查不出原因,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让我先负责照看你。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心脏始终跳动,脑电波也有显示,但醒不过来。」
我虽然早有预料,但仍然大吃一惊。我的怀疑果然没错。但怎么昏迷这么久?
何美琪道:「鉴于你身体比较虚弱,昏迷期间不能进食,所以这三天我们一直为你注射各种维生素和营养剂维生。你现在感觉怎样?」
她这样一说,我真感到十分饥饿,刚才心神不在这里,所以没有感觉。尚未说话,何美琪又道:「马上就到午饭时间。待会我去给你拿来。你现在一定饿坏了。」
我只能苦笑。任谁看见我现在这副面黄肌瘦的难看样子,都会想到食物吧!
何美琪又道:「警察已经过来催好几次,很担心你的状况。我已经通知医生和警察,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我点头道:「我现在感觉很好,应该没有问题,何时能出院?」
我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很想尽快离开。
何美琪笑道:「这我说了不算,要医生们检查完,确定没事才行。小豪,你先静心休养,其它事警察会为你处理好。」
我有些安心。也许以後不用流浪了。
第一集 红星变异 第二章 生命奇迹
何美琪道:「现在好多人染病,你却没事,真奇怪。抵抗力真强。」
我心中起疑。我明明病得要死,但确实感到高烧退了,神智清醒,呼吸顺畅,胸肺不闷,除了肚饿之外,没有染病异状,显然病已痊愈,只是刚才没注意,但我完全不知病是怎么好的。
听何姐之意,显然不是他们治的,甚至他们根本不知我曾经患病。
我呵呵傻笑,不敢说出实情,以免出事。既然病已痊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时点滴完了,何姐上前帮我拔掉针头,让我用酒精棉按住针口。
我赫然发觉原本早已残废的左手竟有知觉。我试著动一下手指,又动一下手臂,竟然都能动,毫无痛感,不禁欣喜若狂,大叫道:「我的手……」突然闭嘴。
何美琪刚出去把药瓶处理完,走进来道:「你的手怎么啦?」
我勉强笑道:「没什么。我感觉好极了。」
我不想让别人起疑,惹来麻烦。他们若知我的手臂不治而愈,必会仔细研究。看何姐的神色,他们应该不知此事。
何姐似乎起疑,还想再问。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一群医生走进来,要为我检查,正好为我解围。
何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