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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緂和宋钱当然明白叶歆为什么不肯上岸,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叶歆绝对不会离开妻子,因而不知道如何劝他,相互对望了一眼,无奈的苦笑。
自从打平安州出发以后,叶歆便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了,整个船队上百号人,知道他的人却寥寥可数。
原因不外是两个,一则是为了陪妻子,再则船队人多口杂,叶歆觉得不是露面的时候,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和商界有密切的来往。
“不必多言,你和宋钱去吧!回来的时候,帮我多买点食物回来,最好是热的。对了,若有药店,就买些老山参回来。妹子,你们两个也去吧!免得在这里无聊,况且岸上比这里要舒服。”叶歆说罢又钻回下层的密舱之中。
宋钱等人无可奈何,只好离开。红緂和锦儿准备把烧好的热水送到叶歆的房中之后再上岸,因此仍留在船上。
密舱中,冰柔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和棉被,挺着大肚子在笼子里闭目养神。密舱中每天所见都是一样的东西,看多了反而会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索性闭上眼睛,幻想着晓日城的样子、云锦山的样子。由于周围的墙壁都用棉被封好,因此屋内挺暖和。
“柔儿,冷吗?”叶歆温柔的在冰柔的耳边轻声呼唤着。
冰柔没有睁开眼睛,略带烦躁地应道:“不冷!”
叶歆轻抚着冰柔的秀发,叹了一口气——妻子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三两日便大吵一次或者大哭一场,情绪极不稳定。
“柔儿,你想开点,否则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你除了叫我忍耐,还会做些什么?我不要待在这个该死的笼子里面,你快点放我出去,不然我宁愿死了算了。”
冰柔用手拨开叶歆的手,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像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双目圆睁,脸上完全被愤怒所掩盖,如失去理智一样,冲着叶歆就吼了起来。
面前妻子的责难,叶歆只能一声不吭,默默的听着。他知道妻子需要找人宣泄胸中的怨气,这样才会对她的健康和精神有好处,否则一旦过多的怨气积聚在心中,所受到的精神压力会更大。
冰柔越骂越狠,叫吼着:“你说什么保护我,如今我被困在这里,你却坐旁边看热闹,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给我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她一边叫骂,一边疯狂地撕打着笼子里的被子和垫子。
对于冰柔的斥骂,叶歆还是静静的看着她,这次是妻子闹的最凶的一次,因而他时刻留意着她的动作,只要妻子有任何伤害自己的意图,叶歆便随时准备用道术制止她。
然而,种种指责是不容易承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叶歆的心上,令他感到极度的自责和内疚。
但他不能像妻子一样将自己心中的苦恼都发泄出来,那样只会更加刺激妻子的情绪,只有忍耐才是最妥善的办法。
直到冰柔骂的累了,叶歆才起身端了一杯热水给她。
这时,冰柔安静下来,也恢复了理智,看着周围的零乱,她知道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歉然道:“对不起,相公,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喝杯水吧!”叶歆朝她温柔的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
冰柔的眼中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呜咽着道:“我的命真好,有你这么一个好相公。”
“我不是个好丈夫,你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因此而放弃你,就连畜牲都不如。”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只听“喀嚓”一声巨响,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叶歆随即感觉到船开始剧烈地摇动了。
“柔儿,我去看看。”话刚说完,叶歆已经冲了出去。
一上甲板,就听红緂惊慌失措地叫道:“大哥,船桅被风刮断了。”
叶歆抬头一看,二枝挂着白帆的桅杆都刮断了,一起被吹入了河中。原来是船夫急着上岸,忘了收帆。
“这里这么多船都没事,偏偏我们的船有事,真是不祥之兆。”
正当叶歆自叹倒霉的时候,固定船身的缆绳居然没有扣紧岸边的大石而松脱了,船渐渐地离开了码头,向河中心漂去。
三人顿时不知所措,愣在那里。叶歆被刺骨的寒风一吹,打了个寒噤,终于反应过来。
他见船刚离岸不到三丈,朝着红緂叫道:“妹子,你和锦儿快跳上岸去叫人帮忙,船上我看着。”
红緂和锦儿想不出办法,只好听从叶歆的意见,先踏上船边,然后尽力一跃便跳到岸上,接着飞快的冲向岸上的酒馆。
此时,岸边一个人也没有,谁也不愿冒着风雪待在岸边,都跑到屋内去取暖了。
“救命啊!船被吹走了。”红緂和锦儿边跑边叫,但在这大风雪中,立时就被呼呼的风声给掩盖了。
她们瞥见一间较大的酒馆,疾速的冲了进去,屋内坐满了人,而龙天行和宋钱果然在这里。
红緂一个箭步便跃至宋钱身边,焦急地叫道:“快去救人,大哥的船被吹走了,桅杆也断了。”
宋钱和龙天行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扔下酒杯就冲了出去,酒馆里其他的船夫和护卫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都很清楚在这种天气下,没有桅杆的船会有什么后果。幸运的话,冲上岸边的土坡;不幸的话,会撞上石堤或者在河里就翻了船。而掉在寒冰刺骨的河水里,活命的机会是非常小的。
船离开岸边越来越远,叶歆抓着船缘扯开喉咙大叫,惊惶之色表露无疑。没有驾船的经验,船桅又断,遇到这种事情,他一筹莫展,只能期盼着有人相救。
其实,他可以用道术逃生,但妻子困在笼子里,不能丢下她不管。
飞雪迎面扑来,江河在脚下咆哮。船漂到河心,不停的打转,而且缓慢的向下游漂去,叶歆被转的头晕目眩,几次摔倒在地板上,但他还是坚强的撑着。
岸上的人见了都惊的大叫,宋钱和龙天行刚到岸边,想都不想就冲上一条船,吩咐着跟来的船夫开船救人。宋钱清楚,他们不但是要救人,还要救船。
湍急的水流带动着船向下游飘去,由于摇摆不停,船被浪打得东倒西歪,像是要翻的样子,渐起的浪花打上了船,使叶歆全身湿透。
湍急的水流带动着船向下游飘去,由于摇摆不停,船被浪打得东倒西歪,像是要翻的样子,渐起的浪花打上了船,使叶歆全身湿透。
叶歆急得眼睛冒火,他在担心密舱中的妻子,她怀了接近七个月的身孕,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可是他不会驾船,船桅又断了,根本无法控制船的运作。
同时,刺骨的寒风和被溅湿的衣服,使得他冷得面无血色、嘴唇发青,连话都说不出来,然而求生的欲望和营救妻子的坚定信念使他撑了下去。
好在没有帆,船漂得不快,多在原地打转,这使宋钱的船能更快的靠近他们。龙天行和红緂见两船相距不远,脚踏船边飞纵而过。
龙天行冲到叶歆的身边,急声道:“公子,快走吧!这船不能再用了。”
叶歆很冷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能走。”
“大哥!”红緂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要陪在妻子身边,激动地哭了出来。
龙天行扑到叶歆的身边,抓起他就想提着他过去。
叶歆的身形一遁,飘到船舱的门口,凝视着龙天行喝道:“龙大哥,这是命令,你和银小姐回去吧!想办法救船,若是不能,就不用理我了。”
龙天行和他对视了一阵,点了点头,转身对红緂道:“银小姐,我们走吧!”
红緂哭叫着不肯离去。
叶歆朝她笑了笑,劝道:“妹子,回去吧!想办法救船。”
龙天行正色道:“公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肯离开,但天行佩服您这份勇气,希望您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会尽全力救船。”
叶歆郑重的答道:“因为这船上有比我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万一我出了事,你跟着银小姐或者宋钱,都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龙天行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抓起红緂,腾空跃回了宋钱的船。
这边船上,宋钱瞪大双眼,对着周围的人怒吼道:“其他船呢?都是吃白饭的!”
丁才道:“东主,跟来的没有几个人,都上了这条船。”
“白养你们了,要你们干活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丁才见宋钱正在气头上,不敢多说。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想办法把船拖住!对,找绳子,快找粗绳!”
“是、是,我立即去!”丁才转头对着船夫叫道:“没听到吗?赶快找绳子,把两条船绑起来!”
众船员一哄而散,翻箱倒柜的找绳子。
宋钱见龙天行带着红緂跳了回来,急声问道:“怎么样?”
龙天行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红緂哭嚎着又想扑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两艘船剧烈地撞在一起,叶歆的船的左侧被撞开了一个大口,水开始向船内灌。
叶歆的船受到冲撞后,也不再在原地打转,而是顺着汹涌的河水向下游方向快速漂去。反而龙天行的船被撞得在原地打转,两船的距离一下便拉远了。
叶歆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同伴,不禁仰天长叹,叫道:“难道天真要亡我吗?”
叶歆走到下层的密舱之中,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船只,只好任它随水漂流。
冰柔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置身于其中,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船只剧烈的摇摆起伏,因而吓得花容失色,死抓着栏杆不放。
她见叶歆冲了进来,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叶歆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船要沉了!”
“啊!”冰柔愕然看着他。
叶歆平静的走到她身旁坐下。
冰柔忽然叫道:“你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叶歆的语气十分坚定,完全表现出同生共死的思想和金石不渝的感情。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一起。”
叶歆默然的坐着,怜惜地抚弄着妻子的秀发。
“我死了是个最好的解脱,你也不必再痛苦下去,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冰柔呜咽着劝道。
“柔儿,不必再说了,我的一生没有什么目标,什么功名富贵、权利名望,我都没有兴趣,甚至学习道术也只是为了和你有美好的将来,若是没有了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相公!”冰柔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叶歆看着妻子,以及那隆起的肚子,突然产生了无比的眷恋之情,不由的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总之爹娘对不起你,没有办法让你见到这个世界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还是等到太平盛世的时候再出生吧!”
“相公,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冰柔实在不舍得丈夫陪她一起死,若只是她一人,倒也甘心等死,现在是一家三口,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我方才试过了,现在是冬季,百木凋零,正是植物衰败的时候,也是木性最弱的时候,木行道术的效果极低,根本没有方法利用周围的植物助我驾驭这么大的船。若是凝姐姐在就好了,她的水行道术说不定可以推波助澜,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可惜……”
冰柔颓然坐下,似乎命运已经决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