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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氏兄妹面面相觑,朱雀上师之言无可否认地打动了他们,但这么做一定会引起父亲的不快。
“别犹豫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连夜出城,否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红緂决心已定,想了想,问道:“怎样才能出城呢?”
朱雀上师轻笑道:“很简单,把皇帝挟住。”
红緂喜道:“草非上师愿意帮忙?”
朱雀上师耸了耸肩,笑道:“我总不能让我徒弟丧命吧?放心吧,酬劳我会向叶歆讨要。”
“既然如此,一切听从上师。”
“你们回去安排离城事宜,我去见见赵和那小子,听说他也曾召集大量术士,说不定可以大战一场。”朱雀上师身一晃,消失在空气中。
红緂兄妹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身朝外奔去。
自从上次百名术士被叶歆击破之后,赵和对于道术是又喜又怕,然而术士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充的,因此他魔下并没有强大的道士,而这次也只带了两名术士,为的就是探查。
朱雀上师刚出院落,就被两名术士拦住了。
“嘿嘿,听说赵和爱用术士,看来的确不假,不过凭你们两个人想对付我,太弱了些吧?”
两名术士都是赵和暗中栽培出来的,只知修炼道术,对于修道本身的含意知之甚少,也不清楚道士与术士之分,因而没有察觉朱雀上师的能力,自以为是地道:“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早点回家抱孙子吧!”
朱雀上师呆了呆,忽然放声大笑,他这辈子遇过不少修道者,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糊涂人。
两名术士被笑得脸上火辣辣,怒喝道:“笑甚么,再笑我们就宰了你。”
“修道者出现你们这两个家伙,实在是悲哀。”朱雀上师摇了摇头,双手一合,指尖幻出七色烈焰,化作一只彩火凤飞向两人。
两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绚丽的道术,都惊呆了,任由彩火凤冲到面前,连痛都没呼一声就被烧成了黑炭。
“没用的废物,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下辈子早点投胎吧!”朱雀上师悠然一笑,又遁隐了身子。
面对朱雀上师的手段,赵和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朱雀上师不愿卷入世俗纠纷,因此只是禁锢了皇帝,又用他的玉玺写了一份诏书,放红氏一门出关。
所有的人都对这张诏书大为疑惑,但玉玺不假,又不敢不遵,因此红逖和红緂得以从容地召唤族人,举族离开雪狼关,投奔悬河城的红烈。
数日后,悬河城外出现了一群风尘仆仆的车队,几天日夜兼程,所有的人已累坏了,但为了活命,都不得不全力奔走,眼见悬河城在望,大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简朴的马车中伸出一只凝脂般的玉臂,撩开车帘,一名丰满美艳的少妇伸头张望了一眼,眉尖若蹙,灵眸中闪烁着异常的神采,期盼与惧怕交织着。
“哥哥,我们到了吗?”
“嗯!快要到了。”
红逖骑马走在马车旁,脸色同样沉重,这次举族出走真可谓危险万分,如果不是妹妹找个了神一般的人物挟持了皇帝,红氏一族难逃灭族之祸。现在接近悬河城,他的心情却更加忐忑,父亲一向以铁凉的忠臣自居,面对全族的逃亡,不知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不知爹会怎么做?”
红逖长叹一声,苦笑道:“也许他会把我们送回雪狼关请罪。”
红緂大惊失色,急切地道:“要是如此,我就在父亲面前自尽,相信他老人家会看在我的份上,送你们出悬河城。”
红逖也勃然变色,连声劝道:“不可,不可,还是看看再说吧!”
红緂沉默了一阵,叹道:“都是我害了全族。”
“妹妹不必自责,其实铁凉国的现状很清楚,只怕不到赵和死那天都不会安宁,我厌倦了战争,杀人放火与强盗有甚么分别,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读书写字作画,倒也快乐。”
“哥哥!”
红逖轻笑道:“只怕事情由不得你我,一切还是父亲说的算。”
红緂默然不语,即使父亲同意举族逃走,但叛逆之名会是他一生之恨,对叶欲的恨意只怕也更深了。
红烈得到消息后感到异常的惊讶,因为不单是儿子、女儿来了,整个红氏家族都来了,仿佛是家族大迁移一般,因此匆匆亡险赶到城外。
“逖儿,緂儿,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为甚么你们把族人都带来了?”
“父亲……”红逖看了看周围的人,拉着父亲走到一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话还没说完,红烈的脸已变成铁青色,身子因为生气而不断地颤抖着,嘴唇也哆嗦着。
“爹……您没事吧?”
“没……事?”红烈咬牙切齿地瞪着儿子,如果面前不是这张熟悉的脸,他早就扑上去撕碎了对方。这些年他一直以铁凉之臣为荣,也因此为铁凉的扩张竭心尽力,现在却因为女儿和儿子的一个决定,让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后还要背上一个叛逆的罪名,永世也无法洗刷。
“爹!您消消气,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因为昏君无道,表面上是要霸占妹妹,其实是把妹妹当成人质锁入深宫,从而监视我们红家,尤其是领兵在外打仗的父亲……”
“啪!”红烈气得打了儿子一个耳光,怒目斥道:“你这个小畜牲,难道没有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名言吗?”
“爹,那只不过是书生之见,是迁腐之言,不必当真,若皇上是明主,为他而死自当应该,可皇上如此的奸邪不仁,残杀忠良,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放过,这种人不配让我们尽忠。”
“你这个小畜牲,还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捆了,交给皇上处置。”红烈一拳把红逖打倒在地。
红逖不敢还手,嘴上却不肯松,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硬着头皮辩道:“爹,您不必如此,我们来之前已经替您向皇上奏上了宣战书,您就算不承认也回不去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主称王,二是归降叶歆的肃州军,我和妹妹都支持第二个选择,为了红家,请您好好想一想吧!”
红烈蹬蹬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双目发直,肩头下垂,大帅的气势早已被打得烟消云散,变成一个失魂落魄的老人。
红逖心中万分愧疚,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无回头的可能,只有寻找前方的道路,“爹,快决定吧,我们只能拖住皇上三天,雪狼关的使者此时大概已出发了,再不作决定,红家就会彻底从世上消失。”
面对两难的境地,红烈感觉到心头像火烧一般,但让他看着儿子、女儿以及族中老小身首异处,他实在做不到。
“父亲!”红緂抱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女儿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为红家满门带来了天大的灾难,若是父亲不解心中怒气,女儿会在父亲面前自尽,以赎前罪,只请父亲善待族中老小,还有我这可怜的儿子。”
“你……唉……”红烈到底老了,心也软了,看着儿女跪在面前,心里着实不好受,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想不到我红烈也有叛国的一天。”
红氏兄妹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红烈的神色极为凝重,正色道:“为了全族老小,我可以带你们离开铁凉,但要我献城投降,万万不可行。”
红緂早已知道父亲脾性,也知道他一定会有这种反应,听了后很平静,柔声劝道:“父亲,既然您不想献城,我们也不勉强您,请您随我们一起上路,我们走丹络荒漠,然后到达天马草原。”
“嗯!这倒是可行之路,只是……”红烈看了一眼女儿,脑海中又想起叶歆的样貌,心里又是一肚子气,总觉得向奸人投降是莫大的耻辱。
“父亲,有甚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你们继续往北走,我去安排一下。”红烈苦笑着跳上马背。
城中的十万士兵都被蒙在鼓里,就连亲信大将也全不知情,红烈只带着十余名从族中挑选的亲信之士离开了悬河城,与其余族人汇合后往北方丹络荒漠的入口行去。
一日之后,狂怒的赵和领着雪狼关所有的士兵飞奔而至,迎接他的却是目瞪口呆的将领们。
“甚么!?红烈跑了!你们这群混蛋到底在做甚么?居然让一个叛国谋逆的家族在眼皮底下跑了,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赵和并不单单是愤怒,他内心深处还有浓浓的惧意,红烈掌握铁凉大军数十年,对铁凉的山山水水都了如指掌,在军中也有极大的影响力,若是他真的投到叶歆一方,将领们的忠诚度便会受到挑战,军队的士兵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别说东征,就连保住现有的领土也绝非易事。
“皇上!红大将军他真的反叛了吗?”
“当然!”赵和不愿把原因说出来,其实他心中实在感到纳闷,没有想到招红緂入宫竟会引发这么强烈的反应。
悬河城的将领们都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怀疑过红烈的忠诚度,也绝然想不到他会反叛,但皇帝亲口指责,应该不会有假,因此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激荡,甚至有人开始怀疑铁凉国的未来。
“还愣着干甚么,快去把那群可恶的家伙抓回来,我要灭红氏全族。”赵和用咆哮和震怒来压制这群突然失去带头人的将军们。
将领们依然没有从惊愕中清醒,只是无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慌乱地跑向各方,就像一堆盲眼苍蝇到处乱飞。
看着这一幕,赵和忽然意识到红烈的作用和影响力,心里又是一阵惊慌,却对自己的决定更加肯定,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十万大军变成红家的私人军队,如今虽然混乱,但只要重整军中权力,对铁凉日后的发展不但没有坏处,反而可以及早去除一些隐患。
半个时辰之后,一张通缉令从悬河城的临时行宫发向铁凉全国,此时的红烈与家人们一起,离荒漠的入口越来越近。
荒漠中的气氛依然平静,人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外敌的生活,也不曾想过有人敢入侵这片天险之地、财富之地。然而就在这平静的气氛中,一股风暴正在形成,带领这个风暴的人自然就是叶歆,有了洪宇这个内线,荒漠六十九城的情报全部被他收集在手,经过洪宇的整理之后,变成一份荒漠地理记录,细节十分详尽,就连每个城的朝向也记录在案。
拥有了情报的同时,叶歆又得到了从古马城来的三千军马,这些士兵都扮成商队,分十几批赶到铁鹰城,集结之后便往瓦石山城赶来,领头的是朴哲的得力大将燕平。
得到消息的叶歆出城五里迎接,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心里更有底了。
“叶大人!”燕平纵马赶到叶歆面前,含笑道:“我带了三千人来,不知够不够?”
“够了!”叶歆亲切地拉着他笑道:“想不到朴兄会让你来!让你这员虎将领着三千人,实在太委屈了。”
燕平纵身下马,笑着应道:“我正闲得慌,听说大人要干大事,所以主动请缨而来,大人有甚么事就尽管吩咐吧!”
“路上没有人发现吧?”叶歆转头看了看大军。
“大人放心,我们打的是铁鹰城的旗帜,而且又有克浑指引,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而且现在正是隆冬,路上没有商队,又不缺水,我没有进其他城,直接把他们带到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