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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尽快动身了?”休葛洛手中握着一个锦袋,出现在叆鴜身后。
“嗯,等一切安排好了就动身。”再次看到休葛洛有些尴尬,毕竟她还不确定昨天的一番话是不是说得妥当。
“这样啊,那这个送给你吧。”雪白的锦袋递到叆鴜手中。
“是什么?”
“你看看吧。”
小巧的锦袋倒扣在手心,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滑落,如此纯透,如此洁净,可见是在很高的温度下成形的。不只是琉璃珠,镶嵌在周围精致之极金属丝线可以看出设计者巧妙的心思,后部分别突出的一截是耳钉,一副巧夺天工的琉璃耳钉。
“这锦袋是婵卜拉为你绣制的,还有这耳钉的造型也是她的心思。”休葛洛微笑着,虽然面前的叆鴜在流泪。
这孩子越来越爱哭了……
“这样可以吗?”没想到让自己打开心扉的人竟然会是休葛洛,“婵卜拉永远都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总问这个?”休葛洛想了想,“没什么不好吧,我没有能力改变她,没有能力把德兰伽从她心中拿走,所以就这样,没什么不好。”
为了让叆鴜面对自己的内心,他竟然说出了压抑在内心五千年的秘密,他一直以来都深爱着婵卜拉。
休葛洛这样的人,也会为了爱而痛苦吗?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这样对我来说很好。只是叆鴜,我们的情况不同,想要真正的开心起来,就首先要学会拿出勇气面对自己的心结。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一味地自欺欺人。”
“可是就算我肯面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叆鴜学着休葛洛的样子叹气,“那些幻象让我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的,明明一切都很简单,为什么我却要觉得它很复杂。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我分析不出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你说的那些梦境和幻象,我也不太明白。只是你承认看到雷特的血时很心痛,看到伽姌与他在一起时也让你情绪低落,傻丫头,抛开其他的不讲,这些也足够说明你的心意了。雷特是个很特别的人,神祗中也许只有我还能偶尔听他说几句心里话。且不论他都说过些什么(我总不能这么容易就出卖朋友吧!),至少雷特是个值得你爱的人,别放弃,等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要再放弃他,这样做不仅能拯救你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同时拯救他。”
分辨不出休葛洛话中的深意,叆鴜只是有些困惑地点头,“我需要再想一下……”
第十二章 战神过往
共有七个国家的邀请函被接受,意味着叆鴜将在短期内应邀前往,展开一段长达二、三年的访问旅程。她拿着地图,按照阿里斯的教诲,认真安排着在每一个地方需要停留的时间,这段日子,叆鴜默默为自己准备着这次出行所需的物品。
一同随行的有十位长老,四名战将,两千名精兵,五十名侍女,叆鴜不会觉得孤单了。婵卜拉一早来到圣女大殿,教了她许多繁琐的礼仪。本以为这种学习需要通过强制的手段才能进行到底的,却没想到面前的叆鴜只是认真地学着,认真地做着,头头是道,每一次走出的步子和做出的手势准确无误,不需要再教第二遍。没有撒娇,没有调皮的神情,只是傻傻的、按部就班的做着每件事情。
“好了,我想这就没什么问题了。”看着叆鴜最后一次将今天学会的东西完整地做了一遍,婵卜拉便将她拉过一边坐下,“休息吧,累不累?”
“不累,马上就走了,学这些东西怎么会累?”
“叆鴜,你不开心吗?”
“没有的,你知道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是吗?那走之前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或者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总不能让她就以这样低落的情绪出访啊,她得帮她。
叆鴜直视婵卜拉,判断着休葛洛有没有做大喇叭,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可是看来看去也不太像。婉尔一笑“我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那么漂亮的锦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这丫头!”婵卜拉笑着摇摇头,“就知道跟我装傻!”
叆鴜笑笑,又想了想,“嗯!那我不装,我是在想些事情,虽然不愿想,可是必须想。等我想清楚了就没事了啊,你不用担心我的,而且,我也没有不开心啊。”
“是吗?那就好。”婵卜拉假装放心,又突然道:“叆鴜觉得雷特这人好不好?”
“嗯?”叆鴜一愣,“很好啊……”
“说说看!”
“嗯,”叆鴜为难着,沉思了片刻,还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初我认识雷特的时候,以为雷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见婵卜拉突然不可思议地大笑,她忙补充道:“所有的人都说他很帅很酷,很多女人都喜欢他,难道还不是水性杨花的男人吗?”
“那是别人对他的感觉,雷特又没有回应她们的意思!”婵卜拉还是止不住笑,如果这话被雷特听见,说不定会被气得吐血身亡的。
“哦,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不过前几次见面的时候,他总是消遣我、嘲笑我!虽然我很大度,没有跟他计较,可还是觉得怪怪的。”是怪怪的,说服不了自己去讨厌他。
“哦?我倒不知道雷特喜欢消遣人的。”婵卜拉认真道。
“是这样吗?不过,后来他慢慢变了,变得很随和、很温柔,笑得也没那么阴险了。”看着婵卜拉若有所思地微笑,她继续道:“可是这次他救我回来后,就又变了,看见我的时候好像不认识一样!哼!百变雷特!我也不要理他了!”最后这句虽是气话,可说出的一刻还真是畅快!
“呵~,叆鴜,别说气话,我知道雷特在你的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可是我得说,你还不太了解他。什么‘阴险的笑’、‘温柔随和’的样子,傻丫头,如果是我,我无法把这些词与雷特搭配起来。他其实很内敛,认识你之前,他有些像休葛洛,话很少,即使在朋友身边,也很少有外露的感情,可休葛洛是本身就持有那么一种怪异的性格,雷特的则是后天形成的。”
看到叆鴜好奇地眨眨眼,婵卜拉继续道:“战神的身份在神祗中是很不同的,如果说所有神祗需听命于阿里斯,而雷特却不必,他手下有另外一百零九位神祗只受雷特的指使,与阿里斯无干。一个帝国想要在缘界生存,军事的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与其说他是我们的伙伴,倒不如说是我们在仰仗他。
“千年之战前,表面上我们是相同的,融洽和谐的。可战争结束后,我们赢得了几乎半面的缘界,却失去了雷特的笑脸。那段日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虽然可以去想象,却无法亲身体会。现在的战将大半都已不是当初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们一个个血溅沙场,死在雷特的面前时,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种战场上的身不由己与过后的深深自责。身为战神又必须看似坚不可摧,便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痛苦。看着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去,最终让他变得冷漠、寡言。尽管战争结束后,新的战将降世,可我们再也无法看到雷特混在其中嘻笑怒骂的场面。
“最为遗憾的,是战争造就了他的自卑,意识到自己只是个代表着血腥与杀戮的神祗时,他刻意疏远了我们,在他心中,我们是纯洁的、完美的,不沾染任何污浊的真正的神祗。而他……记得文爱帝国的圣主多次前来为圣女向雷特提亲时,雷特甚至说过永不会娶妻,因为他总有一天也会死在战场上。当时的那番话,让我们每个人都心痛不已,我们知道,还有另外的理由他没有说出,他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去承受一份真正完美的感情。
“可自从你回到我们中间后,他变了许多。这让你觉得他温柔体贴,喜欢笑,而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是很来之不易的。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疼爱你。你也许知道他那天动手打伤了阿里斯,虽然我当时并不在场,可听了维勒的描述,我到认为是阿里斯急于袒护樊晴,让雷特认为正是阿里斯的袒护耽误了大家及早发现你的下落。当时你又奄奄一息,他一时不能克制,出手伤了阿里斯。
“叆鴜,如果这样也不能说明他的感觉,那还要他怎么做你才能明白呢?原谅他的别扭,多给他点宽容,为你自己,也为了他,好吗?”婵卜拉说得动情,泪流不能自已。
雷特的痛,雷特所有经受的苦难都好像刀子不停扎在叆鴜的心上,心也流血了,好像涌出眼眶的泪水,无声的,却是彭湃的。
“我明白了……”
婵卜拉让早已泪流满面的叆鴜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哭吧,你现在可以脆弱,可在未来,叆鴜一定要做个坚强的女子,懂吗?”
…………
“你还知道回来?”阿里斯撇了一眼雷特的身后,“伽姌呢?”
“我送她回冰河王国了。”
“哦,你这几天竟然跑了一趟冰河王国啊,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想让我关你几天反思一下了啊?”
雷特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吃准了他不敢一样,这让阿里斯心中暗骂了无数遍这个十足的混蛋。
“伽姌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求婚了?别跟我说你这次送她回去,顺便做了个冰河王国的国王。”
雷特没理他,转身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过一个水晶球把玩,“你挺能想象啊。”
“没有就好。”阿里斯摊开这些天整理出的大叠文书,从精细的介绍到一幅幅地图,“我正在准备叆鴜的出访行程,你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这种事情当然你在行了。”
“嗯,我也觉得。那你给她选四个战将做随行,还有两千精兵。”
“知道了。”
阿里斯一副假装烦恼的模样,“你觉得这些保护够不够?”
“这种事情,一般的小状况没问题,若真有什么危险,那当然是不够的。可总不能让她带着百万军队前往吧。”阿里斯好像对这答案满意极了,雷特看着他的表情非常纳闷。
“我也觉得,作为叆鴜第一次出门,我总得确保她的安全,所以,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成型,还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你说吧,我配合,保护圣女,应该的。多少人都没问题,只要你觉得合理。”
阿里斯几乎是荡了过来,表情深不可测,坐在雷特身边,轻叹一声,龌龊的样子简直让雷特吐血,“其实也不需要太多,就多你一个。”
“你认真的?”
“当然了,除了你之外,我不相信能有任何人更胜任。”
“不行。”
“为什么!”
“战将都派了好几名了,你让我也跟着保护她,岂不是要让人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明白,你还这么糊涂!”
“可是……”阿里斯急忙拿出前些天给每个出访国家发出的信件,“你看,我是这么说的,圣女与战神一同前往访问……,我没说你是她的随从。”
“阿里斯,你这么写之前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
“没办法,我写都写了。”他好像很遗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