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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一路上也没个伴,可到底是在老家和X市之间来回这么多年了,从容得很。检票之前她刻意支开了乔茵,叫她替自己买瓶矿泉水。留下肖杨给老人家拎行李。
“我不喜欢你做的菜。”沈燕芳趁这个机会,再一次将肖杨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神情复杂,“因为我一吃就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我家女儿的。”
“……”思考片刻,肖杨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他从前也在乔茵那里听过沈燕芳的“经典语录”,知道这个老人家用词总是出人意料,但也没想到她会用“勾引”这么惊为天人的措辞。
可惜老人家不自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幽幽叹了口气:“唉,算了。再怎么说也比不会做菜好。”她最后告诫他,“不过你也要知道,光靠厨艺和长相,是留不住一个女人的。”说到这里,她又再次端详他,眼里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身材也不行。人到中年,身材不走样的少。”
“伯母。”沉吟了一会儿,肖杨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会照顾好她。”
眼神挑剔地看了看他,沈燕芳哼哼一声,却终归是没有说一个“不”字的。
后来肖杨去繁就简地把这事儿跟乔茵提了提,她顿时笑得格外灿烂:“我妈就是傲娇。”
不管怎么说,沈燕芳这关他们好歹是过了。
所以除夕前一晚,乔茵睡得尤其安稳。只是到了凌晨,自家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声音更显得刺耳,一时间竟然让她醒得心惊肉跳。肖杨察觉到她醒来,便伸手开了灯。乔茵已经摸到床头的羽绒服,匆匆披到肩上,就趿了棉拖鞋跑去客厅。
除非是越洋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没算好时差,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来。乔茵潜意识里浮现出De Garcia的名字,没想到接起电话,那头的人说的却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话:“您好,请问是乔茵小姐吗?”
“对,是我。”乔茵拢了拢衣领。
“乔小姐您好,我是您父亲的私人律师王焕。”电话那头的男人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因为您的父亲在半个小时之前突发脑溢血过世……”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之后撒一把糖~
然后再来小虐一轮……
T^T看在这么甜的份上,求小天使们不霸王!
Chapter 51
半夜打来的电话;可能是越洋电话,也可能是紧急事故的通知。
乔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王焕结束通话的,只觉得木质地板上浮着一层凉意;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脚踝。她坐在沙发的一端;一只手还搭在座机听筒上;眼里映着玻璃小圆桌上台灯暖黄的灯光,有些失神。直到肖杨走到她跟前蹲□,她抬眼对上他与自己齐平的视线;才缓缓回过神来;张了张干燥的嘴唇:“肖杨;我爸……”
要说一个人离开人世,有很多种表达方式。这会儿乔茵却想不起任何一种表达。她微微皱眉;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表情渐渐变得迷茫。
肖杨在她刚才接电话时已经听到了事情的经过,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只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略微颔首,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去医院?”
大约是这时才想起来接下来该做什么,乔茵愣了愣,而后慢慢点头。
“我陪你去。”撑着膝盖站起身,他伸手将她拉起来,带她回卧室换衣服。
肖杨换衣服比较快,换好裤子穿上衬衫,再套一件毛衣,拿上风衣就可以出门。相反,乔茵精神有些恍惚,等肖杨都换好了衣服她才刚在保暖内衣外头套上毛衣,望着衣柜里几件黑色的大衣和羽绒服,也不知道该穿哪一件。最后肖杨替她拿了一件最厚的黑色长羽绒,又帮她系围巾。
“你还是继续休息吧,刚出院。”在他替她将围巾拉高遮住下巴的时候,乔茵终于缓过劲来,温声细语开了口,“除夕遇丧事也不吉利,你今年本来就受了伤,别又影响了下一年的运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张开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表示自己也只是在同他商量,“再说如果到时候我们俩都不回去,也不好跟你爸妈说。”
“嗯。”肖杨应得平淡,垂眼给她系扣子,“我送你。”
她还是不大放心,“晚上开车不安全。”
“送你下去打车。”这回没有再让步,他不轻不重地挪开她的手,攥进手心里,领她出门。
二月初的夜晚依旧寒冷,又是除夕前夜,大部分出租车司机都不再加班。马路上车辆稀少,只路灯百年如一日地亮着,将灯光送往更远的地方。肖杨拉着乔茵向车流量比较多的路段走,一路上都握着她的手拢在风衣外套温暖的衣兜里,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却让她差点忍不住要落泪。
乔茵想起沈燕芳头一次自杀,也是在冬末的夜里。那晚乔茵在学校宿舍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听说沈燕芳煤气中毒被送到医院,便独自一人匆匆从学校跑了出来。学校地理位置偏僻,她一个人沿着漆黑的小路跑了很久,才最终跑到公交车站。
那一路没有灯光,没有任何人的陪伴,也没有手上这份温暖。只有恐慌紧紧抓着她的头皮,让她手足无措。
她回握住肖杨的手,稍稍低头,把半边脸都埋进了厚实的围巾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总算在一个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肖杨让乔茵先上了车,本还想再向她确认她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就听她先摇下了车窗叮嘱:“你快点回去休息,注意安全。”她说完又把一只手伸出窗户抓了抓他的手,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到了医院我再发短信给你。”
出门前没有化妆,乔茵一张苍白的脸在夜风里冻了许久,更是显得没有血色。
肖杨半垂着眼睑跟她对视,脸上依然少有情绪,稍微点了头,便同她道别:“注意安全。”
出租车在路口调头,顺着马路驶远。他静立在原地,等到那一小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回身走向社区大门。回到家的时候,原本还带着点温度的被窝当然早就冷了下来。肖杨没有开灯,脱下风衣随手搁在沙发上,只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隐约记起一些往事,心里头便少见地有些空。
把乔茵送上出租车时,肖杨其实是打算坚持跟她一起去的。他知道自己再独自回到家之后会有什么感觉,所以他想陪她一起。有时候不只她需要他,他也会需要她。但她不放心自己,他到底也就没横下心让她为难。
下次再跟她好好谈谈。他看着楼底下静谧的绿荫道,任凭烟圈缓缓从唇齿间溢出。是该好好谈谈了。
而乔茵坐在出租车上,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找到能马上赶到医院的葬仪师。她于是叫司机绕了道,先去接了葬仪师,才跟他一起前往医院。抵达医院之后,葬仪师就开始给病床上的乔新忠化妆整仪。
病房是临时找的,两个床位,吴佳颖就抱着乔佳悦坐在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哭。乔茵站在乔新忠的病床前,神情麻木地看着葬仪师为他化妆,眼眶湿了没多久又被风干,然后再次变得湿润,却始终没掉下眼泪。
律师王焕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最终还是出声道:“乔小姐,关于您父亲的遗嘱……”
“等丧事办完之后再说吧。”乔茵打断他。她本来就不大关心乔新忠的遗嘱,现在更加没心情去听。
可是王焕清了清嗓子,还是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是这样,乔新忠先生生前有交代过,遗嘱必须在他入棺当着他的面告知给您。”
扶了扶额头,乔茵微微皱眉叹了口气,“你说。”
“乔新忠先生把他在湖南邵阳的那套房子留给了您。”王焕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她,“但同时也附有一份协议。只有您签下这份协议,这条遗嘱才会生效。如果您拒绝在协议上签字,这套房子则会转到乔佳悦名下。”
接过那个文件夹,乔茵还没有翻开看,心里就已经有了数。她早就寒了心,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情绪失控。只是当着乔新忠遗体的面,她也没法直接把文件夹还给王焕。因此低头翻开它,第一页就是那套房子的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曾经住过的房子。一百三十平米,当年沈燕芳监督装修,做了三室两厅的格局。房子还带了一个屋顶,用水泥砌了一个方形池子,上方架着葡萄架。原先每年除夕的晚上,乔新忠都会带着乔茵和沈燕芳到楼顶放鞭炮。通常是他去点火,然后笑着跑回来,帮乔茵捂住耳朵。
照片拍得很用心,特地选了餐桌、乔茵住过的房间还有屋顶的葡萄架,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大概也是因为乔新忠知道,屋子本身对乔茵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但是她恋旧,她容易对父母心软。
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呢。
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边摔下来,砸碎在照片上。乔茵抿紧了唇,哗啦啦将A4纸往后翻,粗略浏览了协议的内容。
跟她预料的一样,事无巨细,都是一旦吴佳颖花光了他留下的所有遗产,乔茵需要对乔佳悦承担的责任。这也是乔新忠非得带着吴佳颖和乔佳悦搬到X市的原因。他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如果有一天他撒手人寰,乔茵能够替他保证乔佳悦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成家。
乔茵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乔新忠。
他就躺在那里,尸骨未寒,挑战着她的底线,寄希望于她不会在他的遗体面前狠心。
但是他不懂,有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乔新忠到死都没有明白,真正让乔茵寒心的,不是吴佳颖,也不是乔佳悦。从头到尾,只有他这个父亲,一直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他凭什么呢。他不过是仗着他是她的父亲,她爱他。
乔茵合上了文件夹。其实乔佳悦那句话说得很对。她只会跟她们母女俩耍嘴皮子,而要是换了乔新忠开口,乔茵便学不会拒绝。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依赖他。她会有自己的家,她会成为比他负责的家长。她不会再是他的女儿。
“协议我不会签,房子我也不要。”把文件夹递还给王焕,乔茵重新将手拢进衣兜里,再不看他一眼,“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吧。”
半个小时后,殡仪馆的车开过来,乔茵叫上乔佳悦一起,帮着乔新忠入棺。春节过世的人,往往要到过完年才能办丧事。年初六以前,甚至不能给直系亲属以外的亲戚报丧,以免晦气。乔茵便带着吴佳颖和乔佳悦,把乔新忠的遗体送到殡仪馆,先行火化,准备等到初八再办丧事。
除夕这天,她基本是在殡仪馆度过。快到傍晚,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乔茵才从殡仪馆徒步走回家。新春的气息在街道上已经随处可见,商店多数都关了门,她一整天没进食,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就顺便在社区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几桶泡面。
收银员倒是在除夕这天也上班,给她结账时笑着调侃她估计是今年最后一个顾客,再过一个小时便利店也要关门。
乔茵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这个时候,肖家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肖杨把乔茵没来的原因简单跟家里人说了,一帮亲戚倒也不介意,还张罗着叫他晚上带点吃的回去给她做宵夜。张春梅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比较细心,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就已经一边做菜一边替乔茵装饭盒了。
他们家的年夜饭向来是不让男人下厨的,因此老老少少的男人就聚在客厅里,要么嗑着瓜子看电视,要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