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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莫怕。”珠子此时还不忘显示自己男子汉的气概。
“你们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们便跳下去。”蓝语思看出那群锦衣卫的人是要留活口,不然的话早就乱箭射死了。
“万丈深渊,尸体会烂得不成样子,虫蚁蛆爬满了你们的脸上,身上。还是跟我们回去,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领头的一个锦衣卫惯会心理战术,果然,珠子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跟你们回去?那会比死还难过。”蓝语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动摇了,掉下去必死无疑,如果跟他们回去,到还能多活几日。主要是见不到易轻寒,蓝语思死也死得不安心,哪怕知道易轻寒已经无事,自己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也是心安的。
刘大意眼珠儿一转,想着若是能助那群人将这两人抓回去,说明情况,想必他们不会对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痛下杀手的。毕竟,那群人的目标是这两人,自己只不过是倒霉跟在一起罢了。
想到此处,刘大意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拉住珠子就要往前拉,想着三人离了那悬崖,那群飞鱼服便可将他们拉回去。
刘大意正要出手,只觉一股巨大的力将自己往悬崖下推去,低头看去肩头竟是中了一箭,此时他的手还拉着珠子,珠子拉着蓝语思,于是三人便齐齐落下悬崖。
众锦衣卫忙上前,却是连三人的衣袂都来不及触到。领头的锦衣卫气得回身便给了那人一个响亮的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人低下了头,心里委屈,本想着将那无关紧要之人射下悬崖,以达到警示两人的作用,却不想事情如此发展,两个没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若看着身边的人落下悬崖而死,定会吓得求饶,谁想那人却拉住了珠子。
且不说崖上的锦衣卫回去如何复命,再说三人落入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却是坠入一条大河,顺着河水漂流而下直漂到一片浅滩。
冷风将三人打醒,珠子哆哆嗦嗦地摸索着蓝语思的脸,急急地说:“姐姐,姐姐。”
见蓝语思悠悠转醒,又回头去看刘大意。刘大意胸口的箭已被河水冲走,血迹也被河水洗净,脸色苍白。
三人相互搀扶着走到河边,抬眼看去,是高耸入云的高崖和古木。
刘大意懒得说话,事已至此,还需两人的照顾。珠子却是将蓝语思搂在怀里,两人靠着体温互相取暖。
“我们走吧,总这么坐着,身上湿衣衫也干不了,走起来还好些。”蓝语思咬咬牙站起身,拉起珠子便沿着河往下游走。
直走到筋疲力尽,身上衣衫也被烘干了,三人才找了棵树坐下休息。走这一路下来,蓝语思发现三人虽然落入崖底,但这悬崖却是与外界相连的,此时恐怕早已走出来了,竟是来到一处密林里,希望继续走下去可以走到有人家的地方。
“姐姐,我给你摘果子吃。”珠子抬头看到树上有野果,便灵巧地爬上树,轻摇树干,果子便扑落落掉了下来。
“没想到你还会爬树?”蓝语思饿得不行,拿起野果子便吃。
“没人陪我玩儿,我便自己爬树。”珠子笑着说。
一路上,刘大意毁得肠子都青了,此时听了珠子的话,更觉得这人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自己行走江湖这许久,竟在这上面栽了。刘大意看了一眼珠子,没好气地闭上眼睛。
“伯伯,你也吃。”珠子拿起一个果子递给刘大意。刘大意烦躁得很,一把将果子推到一边。珠子正要说话,却见刘大意的嘴眼瞬时挤到一起,惊恐地看着前方抖着嘴唇。
珠子循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三人面前是一头豹子,身子上满是花斑,正慢慢向三人走来。
“快爬上树!”蓝语思嘴上说得轻松,身子却是动也不敢动。
珠子推了推刘大意,示意他赶紧爬树,谁知刘大意也是动也不动,还伸手去推珠子。珠子以为他是要自己先爬上树,便拉起蓝语思。
蓝语思怕得要命,甩开珠子的手说到:“快爬,快爬,爬上去再拉我。”
“我推姐姐上去。”珠子不肯自己先爬,便拉着蓝语思的手用力。
说话间,那豹子已是来到近前,并不靠近蓝语思,却奔着刘大意去了。刘大意哇啦一声坐到地上,裤裆处湿了一片,竟是吓破了胆。蓝语思也是腿脚僵硬,就连呼吸都仿佛没有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两支利箭斜穿而来,直插进豹子头部。豹子带着利箭挣扎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密林里,蓝语思此时顾不得其他,竟是昏死过去。
珠子只觉一股劲风袭来,一人一马立在眼前,正式那日在假山后藏身时,没有把自己供出来的那人。
这男人肤色白皙,彷如刀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带着一丝邪恶的脸俊美异常。眉毛稍稍上扬斜飞入鬓,微抿的薄唇好似天下最薄情之人,然而此时却对着这个女人温柔无比。他清冷不羁,阴狠毒辣中却又隐隐散发正气,亦正亦邪。
这男人抢前一步将蓝语思抱在怀里,焦急地眼神再也掩饰不住。仿佛确定了怀里人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后,他慢慢抬起眼睛看着珠子和刘大意。
“你是何人?”易轻寒猜得到珠子的来历,问的是刘大意。
“我,我……”刘大意早已吓破了胆,这几日里不是落崖便是遇到这凶神恶煞的人,先前的锦衣卫倒也罢了,眼前这个可不是好惹的。刘大意见多了人,他知道,这个眼神里带着煞气身穿麒麟官服的男人绝非善类,不是自己几个小把戏便可骗过的。
“他是我和姐姐的救命恩人。”珠子认得他,一方面担心蓝语思,一方面对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有种天生的抵触感,于是出言回答。
易轻寒看了看珠子,又看了看怀里的蓝语思,一挥手叫来身后的番役,将两人伏于马上,一路出了密林。
珠子在马上不时回头,看到的是一个清冷男人正满怀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的动作很轻,抱得却是很紧,仿佛稍不留意便会失去怀里人一般,珠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73
第七十三章惨绝人寰
一群人来到客栈;叫了房间后便各自回房,易轻寒吩咐手下看好珠子和刘大意,自己便抱着蓝语思进了屋子。
几月不见,她瘦了,穿着粗布衣衫更显得憔悴不堪。
易轻寒手抚上她的脸颊;心疼地抚摸着;自己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被召进宫里;若是好生生待在府上的话;定不会出事。自己早已在东厂里选好了人看护宅院;夏明也是特意打了招呼;密切注意万笃的动向,哪怕一点点风吹草动,东厂便会派人出来。
她是怎样进宫的;又是怎样逃出来的呢?据洪天达所说,她应该是进宫之后便未出来,所以自己才日夜兼程没命地往回赶,直跑死了两匹马。两天一夜未睡地赶路,饶是如此还想着抄近路,不想却正好遇到这三人。
她的身上脸上是细细的伤痕,想是被树枝刮破的,又像是在水里被碎石划破的。方才一路上已经问了珠子和刘大意,三人确实是一路徒步往南赶,且遇到锦衣卫的追杀,落下悬崖后顺流而下,定是在水里冻得不轻。
易轻寒紧紧握着蓝语思的手,直到小人儿微微动了嘴唇。
“相公,相。。。。。。”蓝语思睁开眼,看到易轻寒惨白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着。
“莫怕,相公来了,无事了。”易轻寒心疼至极,恨不得将那群锦衣卫碎尸万段。
“你的脸色?受伤了吗?”蓝语思顾不得自己的虚弱,伸手抚上他的脸,问到。
“没有,相公好着呢。”夜以继日的赶路,易轻寒吃睡都在马上,脸色自然不会好。
“还疼吗?”易轻寒轻轻抚着她手背上的伤痕,满眼的怜惜。
“不疼,比起咱们上次落崖,这次算是儿戏。”蓝语思撑起一个笑,安慰着易轻寒。
易轻寒无可奈何地一笑,勾起一根手指敲在她的额头。
蓝语思忽然脸色一变,鼓着气转回身,不再看他。
“怎地了?发热了?”易轻寒不明所以,疑惑地探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温度。
“你才发热了,你还发昏了呢!”想起他事先写了那么多封信,蓝语思便异常恼火。她不怕担惊受怕,她怕的是一直蒙在鼓里,就好比蜗牛缩在壳子里,自以为外面风平浪静,等哪一天洪水来袭时,却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经历了这次,蓝语思再也不会安安心心的了,哪怕下次易轻寒是真的写了信来,她都要在心里琢磨琢磨是否又被骗。
他将什么都掌握在手心里,就连她的喜怒哀乐也要掌控着。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爱着他的女人来说,却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娘子。。。。。。”易轻寒不明所以,又不太会甜言蜜语,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为何不说话,是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吗!”见易轻寒沉默不语,蓝语思更加气恼。
“不。”易轻寒无言以对。
“近两月给我的回信,全部都是你在路上写的吗?”蓝语思回过头冷声问。
易轻寒眼眸一沉,随即陪着笑说到:“肯定是相公写的,笔迹你都认得的。”
“我是问,是你在路上写的吗?”蓝语思气得坐起身,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怕担惊受怕,我怕的是一直活在假象中。如若你出了事,就算我那时开开心心又如何?早晚知道真相,我岂不是连接受真相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会活活痛死。”
易轻寒微张了张嘴,又被蓝语思打断。“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但我真的害怕,我怕就连现在都是假的。相公,这到底是为何?他们说你做了叛贼。”
易轻寒将她的头揽过,靠在自己怀里说:“无事了,相公有皇上密令,任务已经完成,这便回去复命,我怎会做叛贼?莫多想。”
蓝语思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感受着此刻的真实,生怕又是一场梦。“对了,珠子是端妃的儿子,也是万岁唯一的孩子了。此番我在皇宫里险遭万笃的毒手,遇到珠子,便跟着他一起逃出来,我俩都无处可去,便南下找你。万贵妃不会放过他的,相公,我们,要不要帮他。。。。。。”蓝语思想起珠子,这才问到。她同珠子固然是患难情深,但比起自家相公的安危,蓝语思还是毫不犹豫地站了队。若是对易轻寒有妨害,那就只能任珠子自生自灭了。
“你和他同路这么久,万贵妃多半是知道了,不救也得救了。救他,便是救自己,不妨一赌。”易轻寒早就想好了计策,庆元帝想必已再不能生育,珠子既然是唯一的皇子,那就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那就好。”蓝语思高兴地直起了身,终是想帮珠子的。
易轻寒轻轻抚着她的头,将其按下。“好好休息,明日还要上路。”可以救珠子,但刘大意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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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轻寒将一个钱袋丢给刘大意,吹了吹手背说到:“拿着钱走吧,从今往后莫要在人前出现。”
刘大意拿起钱袋,看着易轻寒等人的官服,再看这样一个嚣冷绝然的易轻寒对珠子的态度,便知这少年定非常人。受了这许多苦才得些银钱,虽说已是够普通人家十年嚼用,但人心总是不足的,刘大意看看一旁的珠子,决然地放下钱袋说:“小的只是路见不平,不曾想过银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