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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的狮子,仿佛都忘了我是他想爱想保护的女人。
不由自主冲至他前头,伸手拦住他,凄婉厉声道:“你想去干嘛,想去杀了他们吗?杀了他们就能完事吗?如果此时杀了他们,你自己呢?”
“那你要我怎么做?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他痛苦的定视着我,全身散发的森冷怨气让我一阵哆嗦。
“不要冲动好不好,你不是说过总有一天胡人会消失的吗?别在这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回府,”我只能压低音量劝着他,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他双目一敛,蹙起一道深刻的皱摺。目中茫然,吼道:“忍忍忍!到底忍到何时才是尽头,我真的受够了,你知不知道我心中的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先跟我去禀了太子,我们就回府好不好。”除了温柔声调安抚,我亦无言可劝,刚才的一切想必足已令我今生难忘。
他顿时安静了下来,凌厉的黑眸直盯着我,下巴正兀自颤抖不已,道:“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对不对…对啊,会消失的…忍住就好了,时机未成熟。”
我愕然的看着他,眸中倏冷,被他那绝望而痛楚的神情所摄住,半响,才嗫嚅道“是…他们会都消失的,一定会的…”
“太子,微臣以找到佛像流泪的真正原由,只不过却因此损坏了一具佛像,”冉闵强抑愤怒的单膝跪着。
太子听闻便脸色倏冷道:“损坏了一具佛像?石将军可知损了佛像可是死罪?若让父王知道了,恐怕…”
“禀太子,因疑心佛像是由人身而做,不损坏又岂得真相?”
太子石宣首次露出诧异的表情,顿了许久才道:“人身?你是说它是由活人所做而成?”
“是,人身!”冉闵汾汾的回着,言语似从牙缝中迸出。
太子不明白他何以激动,只道:“将军为何如此激动,若是人身父王也不会怪罪将军,既然如此,将军免礼了,待回了父皇,定不会怪罪,是人身一切皆好办了,怪也只能怪那不争气早死的太子,真不配成为我的大哥。”
我不由得冷哼,石宣你又好得哪去?还不是照样想图谋,最终还不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
“那微臣先行回府了,一切有劳太子。”冉闵仍是面无表情的寒喧着,只是那双宛似了无波澜的黑眸,实则汹涌如滔滔百川,杀气亦是如此浓烈骇人!
一路上,他将我手腕攥得紧紧的,行将碎裂,痛不言而喻,却也只得随着他快步回府,片刻后方回到府中,许久未见的董卿笑颜满面地迎了上来,见我时征了征,随即恢复温和道:“相公,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了,这几日你一直在宫中,我真的好担心。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冉闵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依旧攥着我回到房里,丝毫未想放开我的手腕,只得轻扯着他的衣襟,压扁着嗓子道:“好了,别气了,也别恼了,放开我吧,手都让你快捏碎了。”
他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凝目视我,目光中亦蒙上淡淡的温柔,轻揉着我的手腕,道:“对不起…都让我握得毫无血色了,一定很痛,对不对?都怨我。”
“你别气就成了,你生气的模样真吓人。相信我,他们会有报应的…”
“恩,我知道了,我马上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你洗净身子,”他眉宇间轻锁的愁思散开几分,目光炯然的看着我。转而吩咐房门外候着的下人:“快准备热水。”
断指之痛加上仓卒跋涉,我真的提不起劲,身子一软,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他稳稳的抱住我,坐在床榻上,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你脸色苍白得骇人,真是苦了你了。”
我涩然一笑,连回答的力气也无,这几天身心真的已是疲惫不堪,双目微阖着,须臾才道:“不用为我伤神了,休息片刻就没事了,你的怀里真的很温暖,曾经多少次幻想过,若你能一辈子抱着我,那会是何等的幸福?其实若能牵着你的手度过此生,我真的无怨无悔,真的…”
他亦柔声在我耳畔低迥道:“你想的我都懂,也都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伤你分毫,再也不会了…也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我要保护你,守着你…”
“从现在起,由我做主,我不再听你的,我要你听我的,以后的你只能听我的,就算说我霸道也没关系,那些都无所谓了,以后你只能喜欢我,只能想我,一双眼也只能看着我,因为,以后的我也要这样,只喜欢你,只看你,只想着你,一颗心永远只有你…”我微眨着眼睫,含羞带怯的轻声诉说着。
他更为紧搂着我,眸中有熠熠的亮泽,柔情道:“是…以后的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说叫我看着你,我绝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你说叫我想着你,我的心便只有一个你…从此以后,冉闵只为你而活着…”
“不是只为我而活着…而是因为我你必须活着…明白了吗?我要你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你。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若是近在咫尺,她依然会想着你,若是分离了,她会日夜不眠的盼着你,祈求上苍带给你平安…”
心倏时激荡着,不是喜悦,也非慰籍,只是感到一股怪异样的朦胧,我和他的明天会在哪里呀…谁能告诉我?我们会有未来吗…
“相公…热水准备好了,天雪可以净身了。”耳畔倏地响起的声响让我侧目寻去,原来董卿一直呆立在房里头,她温婉而有锋芒的黑眸直盯着我。
冉闵却连眼帘也未抬,只是淡然说:“你先出去吧,我帮她…叫人煮好补品,一会送进房里。”
“那…我先出去了,我会亲手做好端进房里。”董卿征了征,半响,才终于启齿,神情依然端凝,声音亦是庄重的,只是水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斜睨着他,一抹红云泛上了脸颊。
“你在害羞?”他思索着,唇边带笑,接道:“这有何害羞的,你手指不方便沾水,我来就好了…难不成你心里还在抗拒为夫?还是在责怪为夫让你受伤了…”
我静静而无言的汲取他唇边温柔的笑意,这个男人当真让我迷恋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寂静中,嗓音飘渺的开口道:“我未曾怪过你,你知道的…老爱拿我调侃。”
“是,为夫知道,现在帮夫人宽衣可好?”他眼眸带笑的盯着我,手温柔的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才发现玉体充满了难数的伤痕,痛心道:“都是伤痕,鞭痕,烙印。”
“都是痕迹,不必在意,过去的种种遭遇我都忘记了…”我窘得连耳根都红了,而他只是征愣的盯着我,半响才回过神来,将我抱去大木桶中。
氤氲的水气加速了彼此的呼吸,腾腾的热水,令白嫩的肌肤由里透出炫目的桃红,掩饰了痕迹的难堪。他抓着布巾,从颈项以降,缓缓替我濯净,现今的他好温柔,温柔得令我炫目。
“相公,补品我端了来,可以开始吃了吗?要趁热。”董卿推门而入,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异样,接道:“要不要我来替天雪洗,相公你也好休息片刻,想必这几日都未好好歇着。”
我只能垂眸,不敢睨视她,人也极为不自然,察觉到我的异样,冉闵轻淡说:“你先出去吧,我来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是,那我先去陪智儿了,”她依然温和的回着,语气中依然毫无半点起伏,当我侧目凝向她时,她忽然轻扬眉梢,清亮的眸中流露冰冷…
穿戴好衣物后,我便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补品发愣,却怎么也不敢入口,董卿那冰凉彻骨的眼神让我征了,不禁警惕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事不简单,她原本就不属于那种有心机之人,可是那种眼神…
“怎么了,趁热吃…这是燕窝。”冉闵端起,轻吹着勺子里的便往我嘴里送。
“不能吃,真的不能吃…我怕如果我死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脸色如死灰般黯然,直盯着他不放,喉间干涩,嘴唇微微翕动着。
他诧异盯着我,柔声安抚道:“没事,我们已经出宫了,这不是毒品,这是补品,来,乖乖喝了它。”
我颤抖的打掉他手中的燕窝,那掉落在地的燕窝果真冒出一层层气泡,真的有毒…“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下毒,她恨我对不对?恨我夺走了你…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为什么人人都想害我…”我竭力隐藏起眸子里的一丝惊悚,声音却是颤抖不已,倏然举目,惶然中带着几分尖锐的审问。
“岂有此理,她向来温和待人,怎会做出这种事,”他眼中蓦地爆出熊熊火焰,忿忿打开门,朝外吼道:“快将夫人带来,”
“我现在的处境,尤如阴曹地府,哪里才能真正容我,除了佛寺,除了我佛,谁还能容我…”我惨澹地低语着,朝床上躺去,拿着被子紧密地包住头脸四肢,只余一双惊恐的眼晴注视着屋中。
他攒紧浓眉,一把扯去薄被,紧搂着我,柔声道:“别担心,可能只是误会,她可能误会是你害了兰妃,毕竟她同兰妃有如姐妹般亲近,相信我,我会查个明白的。”
“真的是这样吗?她不是怪我抢走了你吗?她真的能原谅我吗?她真的不会怪我了吗…”我依然心有余悸的睨着他,却没有探索下去的勇气。
他转而托住我的后脑勺,温柔定视我道:“对,不会怪你的…她又何忍下毒将你至死,她一直以来都是温柔似水,对下人都舍不得斥责,怎会下毒,相信我好不好…”
“其实我也想装做全然不在意,可是…如果因为我而害了她,我会懊恼自责的,从小到大,只是安静而孤僻的活着,别人怎么待我,我便怎么过日子,现在无端端走进了你的世界,拆散了你们,她一定是怪我了…所以才会下毒的对不对…”
虽不喜欢做第三者,却又明白是他的关怀,付出,成为我赖以维生的泉源,如果尚觉人世间有那么一点点温情、留恋的话,必是因为世上有他。
“不会是这样的,你多想了,你想的太过偏激了,别想太多了,我会问明白的…”他将我更为紧搂入怀,似乎想抹去我身上的沧桑与无助,也许在他想给予于我温暖的同时,也安定了自己的心吧。
董卿神色异样的迈步进了房间,双脚跪于地,抽泣道:“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下毒的,兰妃娘娘正在冷宫之中,我…我一时糊涂了…真的糊涂了…我…”她抖不成言,涕泪俱下。
冉闵听罢,眉宇拧起,依然是满盈的不解,冷冷问:“兰妃打入冷宫,外人一般难以得知,你是如何知道的?还不诚实招来,为夫知你心地善良,说出谁是指使你之人。”
董卿征了征,盯着我的面孔发呆,片刻才道:“是皇后娘娘微服来过,她说天雪陷害兰妃,让她入了冷宫,所以我才会…才会听她所言,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糊涂,若是她害兰妃,我还能如此待她?是兰妃为了救天雪向大王禀明了一切,你真是糊涂至极…”冉闵黑眸中陡地喷出两道火焰,强抑忿怒的盯着她。
“相公,完了…死定了…这次死定了…相公,你快逃吧,”董卿蓦地惊慌了起来,泪如雨下般顺着脸颊流下。
“又怎会死定了?说话能否说明白,你到底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