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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大王。”正在我愕愣之际,她朝我身后请安道。
石虎随佛图澄、冉闵等一起进来,上下打量着太子,神色凝重道:“你又怎么了,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如此任性,你倘若再不听,就休怪为父了。”
原来石虎自登位后,就是太子石邃处理朝政,自己只是玩乐,太子掌管政务后,整日沉溺于荒淫酒色、骄横无道,游荡田猎。负责处理的尚书奏事因不合石虎心愿,受到石虎的责骂、杖捶,一月之内就有三次之多。
太子挣扎着撑起身道:“父皇这次真不是儿臣的错,儿臣只是叫此汉女讲解佛理,谁料她竟然对我下此毒手,”
石虎眉目间神色凝重,看着我轻声问道:“可有此事?”
“您信吗?我相信您是个明白事理,处事公正的大王,太子的事你也有耳闻吧,您相信我会无缘无故对他下毒手?况且我只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何来毒手之说?”我慢条斯理的垂首说着,低柔的嗓音融揉着蛊惑人心的柔情。
佛图澄忽道:“此女信佛之人,怎会下毒手,大王是应该好好察明事理,不可冤枉好人才是,信佛之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大王应该彻查此事。”
石虎轻抚着胡须点头道:“没错,你一个弱女子何来伤人之说,太子太胡闹了。”
“太子也不是胡闹,只不过他比较贪玩,如果他再如此,真怕会扫了大王的英名。”我依然轻笑着,心底却早已惊惶不已,忐忑不安!表面却是如此温文无害,也不明白佛图澄为何要帮我说话,而冉闵只是神色复杂的瞅着我,一瞬未瞬。
石虎狠狠的瞪着太子,骤然激动起来,几欲颤抖的道:“真是太不像话了,来人啊,给我杖责三十大板,看你以后还敢如此任性。”
太子脸色惨白,唇色也是骇人的煞白,冷汗盈盈道:“父皇,你竟不信儿臣所说,这个汉女当真伤了儿臣,兰妃可以作证,兰妃也有看到。”
佛图澄插话道:“世间的事说不明也道不清,有时亲眼所见却并非事实,大王应该明白。”
佛图澄的态度令众人错愕,他竟然如此唯护我,而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他怀着某种目的?抑或想借我之手来对付冉闵?
石虎对佛图澄深信不已,见他为我说话也不加以责备我,只是吩咐太监对太子杖捶。兰灵轻扬眉梢,清亮的眸中流光冰冷直射向我,踌躇片刻,转身对石虎面无表情道:“如果臣妾说天雪的确有对太子下毒手,大王信吗?”
我竭力隐藏起眸子里的一丝惊悚,扯着嘴角嘲弄道:“请问兰妃可有亲眼瞧见?”
“臣妾有亲眼见到,天雪她…”她欲言又止,不知要如果讲解才对,
“我怎么了?我伤着太子哪里了?兰妃叫我前来之时,可是让我给你讲解佛理?可是前来见到的是太子,你不觉得应该解释这些才对吗?”我接下她的话柄,凛然的目光直盯着她,端视她脸面瞬息的变化,心中只觉好笑,惊悚之意也生生抹去!
她气恼的瞪着我,秀眉蹙结才团,不明白我何时变得如此大胆,拉下脸,厉声道:“大王是不信臣妾了?大王可以宠信旁人,也不信臣妾所言?她的确对太子下了毒手!她…”
“罢了,休要再说了,太子以前所做所为还不够吗?你无须为他辩解,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石虎谒然截断兰灵的话语,不耐烦的冷瞥她眼,旋即转身随佛图澄离去。
寝宫只剩我、兰灵与冉闵,三人静默着都不发言语,似乎没人愿意打破这片寂静,我淡然垂首斜睨着冉闵的神情,他黑眸中尽是复杂、深邃之意,面如寒霜!心思让人无法琢磨。
兰灵亦改往日温婉的模样,眼角一扬,将那丝丝缕缕的寒意,向我横扫过来,良久良久,才嘴唇轻微翕动道:“算你狠,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你真的很柔弱,想不到连那贼僧也帮你,真是小看你了!”转身便神情楚楚亦含怨怼之意对冉闵道:“这就是你的妾,存心来和我做对!扪心自问我并无对不住你,大王要怪罪于你也是我说尽好话,可是你却如此待我!多年情义竟不如一个小妾,石闵你真狠心!我看错你了!”
冉闵呆呆的不发一言,忧邑的敛眉,眸中掠过锐利的星火,肌肉紧绷道:“我从未负你,也从未对她用情,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她,我可以打发她离开。”
心中陡然颤动,薄情如他,真是瞬间心凉,心痛得无以复加,唇边倏然衔起一丝矜持的笑,仍佯装几分不屑道:“要我离开?我从未缠着你,一开始都是你在缠着我,而且我从未喜欢过你!一点都没有!是你莫名其妙要了我罢了,别以为任何女子都想高攀上你!”
狂言出口,字字句句都戳着自己的痛处,心仿然被撕扯着,真是痛不可言,这个男人竟然对我毫无情意!
他脸色兀变,目中森然,直凛凛地朝我拂来,道:“那样更好,你可以自己离去,忘了我们相识过,从经以后你也不再是我的妾,我们毫无瓜葛,好自为之。”
“好一句毫无瓜葛,冉闵我真是看错了你了,不过也不算太晚,没有你并非没有了全部,我的人生照样精彩,可是请你记住,总有一天你欠我的,我要双倍讨回,如果就此罢手,我就并非伊天雪!”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瞧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真想上前狠狠掴他二巴掌。
他黑眸闪过一丝惊悚,浑身散发着沉谧气息,锐利几可伤人的眸光瞅着我一瞬未瞬。
半响才艰难开口道:“就当是我负了你,人心险恶,你要好自为之。”
话语中亦含有关怀之情及决然之情,使我心深深一痛,亦是铮铮然,一直嵌到心头里去了,仿佛掏肺剜心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兰灵蓦地狂笑,笑声犹如裂帛,泪眼迷离的瞪着我俩,启唇狠声道:“她叫你冉闵!我以为只有我知道,料不到你连她也毫不隐瞒!好你个冉闵…你全告诉了她吧,冉闵…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这个名字,石闵才是你!”
她虽然大笑,却毫不掩饰这一刻的凄惶,豆大的泪珠在眼眶转动着,凄然掉落,可是心痛的又何止是她?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知道的…”看着她凄惶的模样我忍不住为冉闵辩解着,心中十万分不忍他被误解!不想他痛楚,又惊她再如此大笑惊动大王可如何是好?
“你自己知道?骗鬼去吧!冉闵,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她漠然大叫,眼中全是怨怼及火焰,深身散发的怨气让人心酸,我的辩解只是加重了她的怨气罢了。
冉闵见她心碎的模样,血中尽是血丝,恐怖至极,屏息静气地紧盯着我,一巴掌猛然掴上我的脸颊,四面顿时静得骇人,摸着火辣的脸颊,心早已凉透底,呆立久久…悲痛难持的盯着他,而他却没有丝毫心疼歉疚之意。
我身心顿时疲惫不堪,一丝表情也无,只剩漠然,然而那冰凉彻骨的眼神却是如此凄厉,温润的泪畜了满眼,几欲夺眶而出,狠狠撑起目眶,仰首将泪逼回。
嗫嚅道:“我会离开你走得远远的,对…就当从来不曾遇到过…反正我也不曾喜欢过你,充其量只是依靠着你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你!”
百转的柔肠只剩那丝丝的痛楚及恨意,深深看着他,悲惶的掩面离去,冉闵…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心中痛苦不堪,仿佛蚀心裂肝般弥漫全身,只能强抑满眼泪意,步履蹒跚的朝宫外走去,寂静而阴霾的夜格外凄凉,等步出皇宫,轰响的雷声漫天响起,划破夜的寂静,紫红色的闪电在空中闪耀,为黑夜照下一丝恐惧!转瞬豆大的雨从天袭来,让这黑夜更加凄凉。
耳畔只剩雨声,身子簌簌颤抖,泪在此刻滑出了眼眶,只是早已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抑或雨水……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此恨绵绵无绝期…(1)”我拼命全力的嘶吼着,似乎只为与天相斗,斗它的雷声大还是我的悲痛深。
心头一阵痉挛,温柔的泪在我眼中,如同雨在这阴沉的天空里,那样决堤般倾泄着,如汩汩流水,浑身早已湿透,脚步也越来越迟缓,脑里早已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绪…只能如鬼魅般在黑夜暴雨中行走着…
漫天的晕眩朝我袭来,眼一眨一眨,我要死了吗?传说人会因悲伤过度而死去,是这种感觉吗?
心中的痛已经无法言明,此刻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真的就可以如此死去吗?真的可以摆脱纷沓的尘世了?原来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解脱…真的是解脱…
(1)中句子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里头的,因全文太长了,所以只截取最悲伤的,{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此句意思为:宫中钟鼓迟迟敲响,夜这么长,看看天上银河还在发光。天快亮,还不亮!霜这么重,房上鸳鸯瓦这么冷,翠被冰凉,有谁同拥?你死去了,我还活着,此别悠悠已经隔了年,从不见你的灵魂进入我的梦中。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此句大概是说:只要我们的心像金和钿一样坚牢,虽然远隔天上与人间,总还能相见!临走叮咛还有一句话儿紧要,这句誓言只有他和我知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半夜里没人我们两个话悄悄。在天上我们但愿永做比翼鸟,在地上我们但愿永做连理枝条。天长地久也有一天会终结,这恨啊,长久不断,永不会有消除的那一朝。
可能是在雨水的淋漓之下,昏迷没多久便幽然转醒,夜依然是黑夜,天地间一片阒黑,只剩某些残光,雨却是越下越大。
整个人早已狼狈不堪,唯有心痛仿若雨滴般遍遍地敲着心扉,哆嗦着站起身朝漫无边际之处走去,我的路在哪?似乎已经没有路可以容我走,可怜蝼蚁尚且贪生,而我除了想死已经失去了任何念头!
雨中猛然又冒出几个人,拿着麻布袋朝我头上一罩,转瞬便让人扛在了肩上,一路上惟其默默,不挣扎也不反抗,心里自知想绑我的除了太子便是兰灵,死对我来说早已淡然,盘中餐也罢,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痛快的死去亦不是坏事。
半响后,他们终于放下我,扯开了布袋,兰灵那冷如冰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神色黯然的遣走下人,眼眸尽露凶光,眦裂发指道:“在你走后不久他便追了出去,神情尽是担忧,根本无从顾忌我,他喜欢上你了吧!竟然如此待我,本以为会安慰我,岂知竟是如此,所以我也四处派人找寻你,终于…”
心中微微震愕,孰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依我所知的冉闵根本不会顾虑到我的死活,要不然不会因为兰灵而如此待我,他根本就未曾将我放在心上。
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