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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死了!哇啊啊啊啊啊啊!”
悲痛欲绝的哭声回荡在白茫茫的雪原上,零星的雪花飘落,寂寥,无声。海尔嘉扑在Z的胸前,眼泪无声无息地打湿了他的衣襟。她的双眼早已哭肿,嗓子也早已哭哑,然而,唯有眼泪,默默无声地继续流淌着。
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又悄悄多了一列人马。芙蕾雅公主一身素服,仍然由玻尔兹曼抱着,默默站在一旁。
“帕斯瓦尔,别太伤心了,”芙蕾雅温柔地说道,“薇罗妮卡她现在,一定是在天上最灿烂、最晴朗、最美妙的天堂里,默默注视着你。看到你现在伤心的样子,她一定会很难过。所以,为了薇罗妮卡姐姐,不要再哭了,好吗?”
帕斯瓦尔的痛哭声渐渐安静了下来,芙蕾雅的一席话宛如阵阵微风,顿时令他冷静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对不起,芙蕾雅公主,”他说,“你说的对。为了姐姐,我不会再哭了。”
芙蕾雅颤巍巍地伸手过去,用一块印着王室徽章的熏香丝帕,为他拭去脸上的残泪。“这才是乖孩子。”她笑眯眯地说。
“可恶啊,”帕斯瓦尔用力捏紧拳头,“要是我知道是谁杀害了姐姐!……”
“什么?薇罗妮卡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杀害的吗?”芙蕾雅顿时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浑身瑟缩不止,“太可怕了!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人!”
“公主请看,”帕斯瓦尔一指薇罗妮卡脚踝上的石块,“这石块,分明是有人所为!想让姐姐永远湮没在湖底!”
“要是我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的名字,我一定,一定!饶不了他!”
芙蕾雅公主后的一个男人,突然上前了一步,附在公主的耳边窃窃私语些什么。帕斯瓦尔注意到,芙蕾雅的脸上突然滑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他还认出,这个说话的男人,正是给薇罗妮卡诊治的御医。
“公主,有什么事吗?”他问道,“请告诉我,哪怕再小的线索!”
芙蕾雅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刚才,御医想起了一件事,也许对你有帮助。”她回答,“薇罗妮卡怀孕了!”
“什么???!!!”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怀孕???!!!”
“千真万确。”那个御医正色道,“我给薇罗妮卡小姐看病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不可能!!!”帕斯瓦尔蹦出一句惊天动地的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御医征询似的回头望了芙蕾雅公主一眼,得到后者的首肯后,他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他说,“前两天薇罗妮卡所谓的症状,晕厥、恶心等等,其实是她的妊娠反应。而她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状况,因为我直言不讳向她指出的时候,她毫不吃惊。”
“难道说,”海尔嘉心想,“薇罗妮卡是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所以才要出走的吗?她为什么都不和我们商量,就擅自做出决定呢?”
“妊什么什么反应?”帕斯瓦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女性在怀孕期间的一种自然反应,”御医对答如流,“根据时间推算,薇罗妮卡起码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可这一两个月来,海尔嘉和薇罗妮卡基本上都是寸步不离在一起的啊……她们吃则同桌,睡则同房,薇罗妮卡又在什么时候和人……?海尔嘉不禁疑惑了,再者,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薇罗妮卡有情人啊……
为什么,和薇罗妮卡那么亲密的她,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呢?
难道,薇罗妮卡有什么秘密,必须连她都要瞒住吗?
海尔嘉跪在薇罗妮卡的身旁,金发少女的脸色发青,硬邦邦的身体没有一点知觉。她那湛蓝色的双眸永远地合上了,带着她一夜的美梦和无穷无尽的幻想,也带走了千头万绪数也数不清的疑团。
到底,谁是她的情人,她又是被谁杀害的呢?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情人!”帕斯瓦尔怒吼道,“该死的畜生!我饶不了他!”
真是这样吗?海尔嘉心想,他何以忍心,杀死怀有自己孩子的薇罗妮卡呢?
“就是因为,姐姐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所以,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灭口,就……!”帕斯瓦尔颤抖着说不下去了,他突然哇哇地叫了起来。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
海尔嘉的目光流转到Z的身上,从发现薇罗妮卡的那一刻起,她注意到,黑发的骑士就一直站在一旁,不声不响。他的脸庞宛如万年的冰霜,毫无表情。在那坚硬的外壳下,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脆弱的东西,在颤动。
“有什么线索吗,Z?”海尔嘉问道,她的直觉告诉她,Z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她将急切渴盼的目光投向了他。
令她失望了,Z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他沉静地回答。
薇罗妮卡的遗体,被暂时安置在雪宫的地下室里,等待不日入葬。她和弟弟帕斯瓦尔,自从香农城边与海尔嘉相识起,便追随着她。他们一起经历了种种磨难,从奈奎斯特国,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图灵国。而如今,芳魂一缕已逝于异国的冰湖中,而生者,仍要在这混浊的时世中艰难跋涉下去。
而海尔嘉,又该怎么做呢?
“我想再看看薇罗妮卡。”她央求Z,“陪我一起吧。”
Z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秉着昏黄的蜡烛,径自走到地下室。薇罗妮卡仍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冰冻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她简直,就像活生生的一样。
这时候,Z发现海尔嘉捉住了她的手指,在指甲缝里低头寻找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验尸啊,”她头也不抬,“我记得,在蔷薇之城的时候,洛伦兹医生也是这样检查欧姆的尸体的。还有什么皮肤呈现鸡皮状,泛红,他说这些都是典型溺水的特征。”
Z的黑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你发现什么了?”
“应该就是溺水吧,不过其他地方还没有检查,”她这才想起来Z在身后,脸红红地对他说,“那个,麻烦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Z应了一声,留下蜡烛走了出去。他知道海尔嘉现在该检查薇罗妮卡的全身了,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尸体的旁边,难道不怕吗?不过他也不想阻止,她想做,那就随她吧。
……反正,她也不可能发现什么……
他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四处游走,光线昏暗的走廊,幽深不见底的宫室……这和那天晚上是多么相似啊,虽然他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他究竟是怎么和薇罗妮卡上床的,但是,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薇罗妮卡那皎洁的肌肤,仍然白得令他刺眼,令他过目难忘。
然而转眼间,那洁白可爱的肌肤,就将化为黄土下的一堆枯骨……多么残酷!
突然,身边壁式蜡烛的烛光一闪而灭,他警觉地一矮身,呼啸的剑锋自他的头上堪堪而过。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怒吼。
“你这个畜生!”
Z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拔剑,挡住了帕斯瓦尔接下来的一记横扫。他根本不用问话,帕斯瓦尔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已说明了一切。
“是你害死了姐姐!哇啊啊!!!!!!”又是一记猛烈的斩击,帕斯瓦尔完全不顾自己中门洞开,只顾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劈砍,斩击。
“我要杀了你!为姐姐报仇!”他咬牙道。
“你冷静点,帕斯瓦尔!”Z并不愿与他刀剑相见,尤其是,海尔嘉还在房间里面。他试图说服他,“我没有杀她!根本没有理由!”
“怎么没有!”帕斯瓦尔吼道,“你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晴天霹雳!Z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击他的要害!他勉强令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
“什么孩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蒜!”帕斯瓦尔气得浑身直抖,“姐姐一直都喜欢你,除了你,根本不可能怀其他人的孩子!”
Z顿时放下心来,原来他并没有真凭实据,只是猜测啊……他暧昧地笑了笑,突然,笑容凝固了。
海尔嘉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脸色极为苍白。
第十七章雪中突变
帕斯瓦尔似乎也吃了一惊,他讪讪地垂下了剑,然而他眼神里的恨意,却是怎么抹也抹煞不掉的。
海尔嘉快步冲到了他们俩的中间,强行将他们分开,“你们在干什么?切磋剑术,还是自相残杀?”
Z也强作镇定,他只盼望海尔嘉并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谈话,尤其是帕斯瓦尔的那句。
“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说实话,如果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那件事,按照日期推算,薇罗妮卡所怀的胎儿应该就是他的没错。但是,他怎能将这件事说出口呢?他早已胁迫薇罗妮卡不得透露此事,而薇罗妮卡她,应该也信守了承诺。
……她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爱上了自己,这样一个自私卑鄙、虚有其表的男人吧……
因为他是个,受到诅咒的不祥之子,因此,每一个爱上他的女人,都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没有一个人例外……而最终,海尔嘉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海尔嘉挡在了Z的面前,对帕斯瓦尔说:
“冷静点,帕斯瓦尔。我知道薇罗妮卡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节哀顺便……”
“你怎么会懂我的心情!”帕斯瓦尔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对于你来说,她也许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侍女;可是对我而言,是这世上最亲近,最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的姐姐呀!”
他的声音逐渐喑哑,“我唯一的姐姐呀……!”
海尔嘉望着他高大的身躯,在烛光中微微颤抖。她的双眼不禁模糊了。
“薇罗妮卡,她不会白白死去的……”
“虽然我现在不能为你承诺什么,但我保证,只要我知道凶手的名字,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亲手制裁他!”
帕斯瓦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真的假的?”
“当然。”海尔嘉正色望着他,凝重的表情说明她绝非玩笑之语,“早在薇罗妮卡的遗体前,我就对自己暗暗发誓,一定会为她报仇!”
帕斯瓦尔的神色仍然一副不屑,“无论凶手是谁……?”
“我都会杀了他!”她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帕斯瓦尔猛地把剑一插,深深地插入地板上,“以此剑起誓!若是违背誓言,公主你当拔剑自裁!”
没有片刻的犹豫,海尔嘉上前拔起了剑,“我发誓。”她答道。
“就算凶手是公主你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也亲手杀了他?”
海尔嘉微微疑惑了,她不明白帕斯瓦尔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自信动摇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Z一眼。黑发的男子依然是那么平静,就像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一样,沉浸在他个人的小世界里。看到他那么悠然自得的模样,海尔嘉的信心突然之间又恢复了。
“我发誓!”她再次强调。
在一个寒冷的清晨,薇罗妮卡的送葬队伍出发了。海尔嘉乘坐着克拉丽丝王后的御用雪橇,向约克雪山出发。帕斯瓦尔和Z跟随着禁卫军,然而,他们俩之间,一句话都不说。在帕斯瓦尔的心中,还是把Z当作假想敌对待的吧。
灵柩被放入了战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