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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弟矜然而毫不自夸地微微点头。
“这是你命中有福,所以才假手于我,救你于水火之中。”他随即淡淡一笑,从此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海尔嘉望着他烧烤的情景,突然一串泪珠滚了下来。
是感动,抑或是感激?
她本人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无论是心理还是精神上,她觉得,更加离不开Z了。那个俊美的,勇猛的,聪慧的,睿智的,温柔的,坚强的,体贴的,集所有男人优点于一身的骑士,他那孤独的身影,比从前更加深深地植入海尔嘉的脑海中。
“这是我们,在约当河吃的,最后的晚餐。”王弟举起一串肥到流油的田鼠,说。吃完这顿饭之后,他们二人将翻过奈奎斯特的约当山国境,进入毗邻的图灵国——去找寻海尔嘉的王姐,克拉丽丝王后。
“很抱歉呢……我没有你那样捕鱼的好本事,所以只抓到几只田鼠。”
“没关系啊,”海尔嘉一边极其猥琐地大嚼肉块,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想学的话,我下次教你好了!免学费哦!”
真的有点怀念呢……在约当河边的这些日子,是提坦的王弟,塞巴斯蒂安殿下,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也最悠闲的日子。
不过……也许以后,再也吃不到海尔嘉做的烤鱼了。
因为,终有一天,她会乖乖地被他吃掉……
在下一站,图灵国!
第一章血红之地蔷薇之城
某一个深秋的傍晚,距离日落后大约一个钟头,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一片荒凉的红土平原上。他大约二十来岁年纪,身材中等,体格粗壮。一顶极大的便帽扣在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帽子两旁有厚厚的耳遮——是为了抵挡吹自约当山的夜风。从他身上破旧的粗布衬衫,左右两肘用麻线缝上的绿呢布,以及磨损不堪的蓝棉布裤,不难看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穷人。他一手拎着黑陶的水罐,背上还有一只布口袋,里面装得满满的也扣得满满的。
天越来越黑了。极低的云层,压在那一片连绵的山丘之上,继又渐渐浮起,漫布在整个天空。法拉第——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仿佛记得,村里的老头子说过,翻过那座山,就是邻国奈奎斯特的领土了。
他低着头走了一阵,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和那些人家离得远了,他才抬起眼睛。他已到了田野中,在他的前面,是一片矮丘,丘上覆着齐地割了的麦茬。那片矮丘的轮廓,荒凉枯瘦,被黑暗的天空衬托得模糊难辨。他知道,他的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在矮丘的背后,空无所有,只见一棵不成形的树,枝干枯黄凌乱。树上吊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四肢高高悬起,摇曳不定。男人的脸,被山风吹得全都脱了一层皮,身体像风干了的皮囊在空中来回摆动,只有那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似乎证明他还尚在人间。
法拉第用力提了提水罐,里面发出了满满的水声。他正要大步走上前,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分明看见,两个人正站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其中一个人还缓缓拔出一把长剑,剑刃的寒光刹那间将他们照得雪亮。
“不要!”法拉第大呼一声,飞快地冲上前,完全无暇顾及水罐的剧烈晃动。他飞扑到那两个人面前,两手摊开,将他们死死拦住,“住手,大人!罗尔他已经受到惩罚了,领主大人也亲口答应过不再追究了……”
那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对望了一眼,个子较矮的那个对着他连连摆手,说:“别误会,我们不是要干坏事的……”
“她只是想把这个人放下来。”个子高一些的男子从容补充。
“那也不行!”法拉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是仍然保持着警戒的姿势,不折不挠地拦着他们,“私放犯人,到时候受罚的不仅仅是罗尔一个人,而是我们全村!”
高个男子在另一个人的耳边嘀咕了一些什么,矮个子无可奈何地收回了剑。“明白了,”黑发黑眸的高个子拉住另一个人的胳膊,“我们这就走。”
法拉第呼了一口气,直到目送两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他那颗战战兢兢的心,才好不容易放下来。他把水罐放在地上,探了探是否还有热气——没办法,天气一冷,吃食就是凉得快。那是一罐用白开水、植物油、面包和盐调和出来的汤,虽然稀薄,对于树上的男人来说,却已是难得的美味了。法拉第笑眯眯地打开背上的口袋,“今天有新鲜的乳酪和你最喜欢的咸肉哦!”他说着,颤颤巍巍把食物递到男人的嘴边。
当法拉第返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月亮升起于枯树的枝头,一点微光从树梢顶反照下来。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两个人起来,他们二人虽然脸上污秽不堪,不知为何,却丝毫感觉不到“肮脏”和“丑陋”这两个词的存在,似乎有一种天然而成的高贵气质,从那两个人的粗布长袍底下,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
虽然长相看不清楚,但应该是贵族的子弟吧。法拉第心想,反正是和我们这种平民,绝对没有交集的族群。他走到村庄的一条小街上,看到最前面的一所小平房的窗子里漏出几点灯光。
到家了。
他透过那窗户朝里面看,屋子中间是桌子,桌上正摆着丰盛的食物。一盏铜灯照着那块洁白宽大的台布,一把灿烂如银的锡制酒壶和一只热气腾腾的汤钵。桌子旁边坐着一个满头灿烂金发,明媚如同太阳般的美貌少女,她向前微微倾身,与一个男人亲切地交谈着。另一个男人坐在她的身边,姿态优雅地啜着汤汁。她笑着,两个男人也开心地笑着。
一条名为“嫉妒”的毒蛇此刻噬咬着法拉第的内心,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那分明是,在树下遇见的两个男人!
在这明亮的灯光下,他才正眼打量那两个人。喝汤的男人一头黑发,他侧面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非常优美,充满了贵公子的气息。身材纤瘦,手脚细长而优雅,风度也是无可挑剔地完美,在见惯粗人的法拉第眼里,简直是有如神人一般;然而,令他更加讶异的,还是另一个矮个的男人。他的整个头部都包裹在厚厚的头巾里,遮住了他的发际和大半张脸。但是,从显露出来的部分看,他显然长得比前一个还要美——不光是皮肤,还是肢体,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似乎铁了心告诉别人,他,就是为了“美”这个词的存在而存在的。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本来,在红头发少年之前,这里最英俊的小伙子,明明就是我而已啊!他感到莫大的屈辱,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他看到,金发少女站起身,竟兴高采烈地扑进了矮个男人的怀里!
“碰”的一声,门被强行撞开了,满脸怒气的法拉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两个或惊惶或平静的男人,狰狞的表情以及手上紧握的木棍,已说明了一切。矮个男人反射性地拔剑在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然而,一只纤纤素手拦在他的面前。
“住手,法拉第。”
金发少女只这么轻轻呼唤了一声,粗壮农夫的戾气顿时化为虚无。木棍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同时那个用怒气支撑起来的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倒在椅上。
薇罗妮卡郑重地将法拉第引见给海尔嘉和Z。海尔嘉正要和年轻的农夫打招呼,却发现他黑沉的眉毛下,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喂!你还不放手?!要抱到什么时候!”他酝酿已久的不满情绪,似乎已经忍不住要发作了。
“还抱!说的就是你,你个小矮子!”
海尔嘉这才恍然大悟,她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狡黠一笑,把薇罗妮卡搂得更紧了。
“混蛋!”法拉第一个箭步冲过去,碗大的拳头眼看就要砸在海尔嘉的脑袋上。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敢动她一根头发,就要你的命!”不知何时,黑发的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身旁,手刀紧紧抵在他的喉咙处。
“够了,法拉第。”薇罗妮卡好像有些窘迫,脸都烧红了。她牵起海尔嘉的手,“这是一位尊贵的小姐,你千万不能伤了她。”
“什么!!!”法拉第大吃一惊,顿时跌坐在长椅上,结结巴巴说道,“他是女、女、女、女、女、女的?”
“当然!”海尔嘉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回答,“我很像男人吗?”
怪不得了!法拉第这才瞧见她的正面,她果然很美,而且,在庄重纯洁的外表下,若有若无地散发出魅惑的味道……这种味道,男人无论如何都发不出的吧……
严格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法拉第。如果猛一看海尔嘉的男装,还有可能怀疑她是女扮男装。但是,由于她身边那个男人,相貌是那么的俊秀典雅,身材和动作又充满了男人味儿,所以在法拉第的眼里,才理所当然看成了‘两个’漂亮的男人。
薇罗妮卡抚摸着海尔嘉的头发,“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她安慰说。
“才不是呢!”海尔嘉委屈得什么似的,“他是这样,以前帕斯瓦尔也是!我真的长得像男的吗???啊啊啊我不活了!!!……”
“对了,”一直静观其变的Z四下打量了一番,“帕斯瓦尔哪里去了?”
法拉第所在的村庄,及附近几十法尔赫斯的边陲之地,都隶属于一个领主所有。
曼雷大人——算不上多么仁慈宽厚,却也不算是个坏领主。在图灵国内,无论人望,才干还是权势,都只不过是个中庸之辈罢了。从三年前开始,一向疏于理事的他突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从领地里征召所有的美少年,到他的城堡服务。
“咦咦咦,服务???”海尔嘉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难道是‘那个’?”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薇罗妮卡摇了摇头,“因为,那些被召走的少年,没有一个回来过。”
“所有的……”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半晌之后,Z缓缓开口,“三年前是否还发生了什么事?”
“失火,”薇罗妮卡答道,“蔷薇之城好像遭受了一次严重的火灾。”
“那是天火!”法拉第插话道,他的瞳孔里燃烧着狂热的光芒,“是老天爷惩罚他们!活该!”
“慢着,薇罗妮卡,那个城堡叫什么名字?”海尔嘉问。
“蔷薇之城。”
“好恶……”海尔嘉顽皮地作呕吐状,“难不成还有百合之城?”
“你怎么知道?”薇罗妮卡诧异地望着她,“百合之城位于图灵国最西边的国境,正好与蔷薇之城遥遥相对。”
“我当然知道了!”海尔嘉得意地晃动食指,“这么说来,南边是罗莉之城,北边是正太之城了?图灵国还真是恶趣味!”
“省省吧你,”Z狠狠敲了她一记板栗,“胡扯些什么啊!”
薇罗妮卡呆呆地站在那里,犹自苦思冥想,“罗莉,正太……这是什么花啊?”
“言归正传。你们在路上应该看到那个被吊在树上的男人了吧?他叫罗尔,他的独生子,小罗,在两年前被路过的骑兵发现,强行抢回了蔷薇城。”
“喂,喂,听见没?抢男人耶~你要小心哦~”海尔嘉神神秘秘凑在Z的耳边,嘀嘀咕咕道,“尤其像你这种的。”
Z冷笑一声,轻轻拨动剑环,“是吗?”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