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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看来,这喜欢得可是有点危险。”当下微退半步,也不敢再向未来丈母娘多瞧,略略偏开视线,道:“岳母大人觉得究竟什么东西作文定之礼才合适,便尽管明言了吧。只要是小婿有的,都绝不吝惜。”
祝玉研又笑了笑,懒懒道:“听说河南道行台尚书令的虎符,有权调动河南道各地各级文武官员,此物矜贵,兼且亦是成对的。用它来做文定之礼便再合适不过了。除此以外,昭儿最好再亲笔写份订亲文书——自然要用印并画上花押的。有这东西在手,万一日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咱们孤儿寡母也好有个说法啊。”
杨昭心中明白,这是祝玉研为了防止自己日后翻脸不认人所打的预防针。她有了虎符文书在手,假若自己以后当真不认账,那就真成为翻版陈世美了。独孤皇后生平最恨的就是男子负心薄幸,假若事情闹大的话,即使祖父杨坚也保不住自己孙子。
只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杨昭片刻间已经想好了法子,能够让阴后得物无所用,有虎符也调不动官员兵马,订婚文书也作不得数。当下小王爷笑得无比灿烂,点头爽快道:“好,那么就是如此罢了。”
第351章 拜谒山门,战火初燃
净念禅院位于洛阳城郊,藏在林木深处。禅院山门甚是朴素,乍看之下,与洛阳附近的白马寺、广化寺、千峰寺、报恩寺等等十方丛林相比,似乎有点儿寒酸,也配不上其在武林中的赫赫名声。实质假若临高俯瞅,便可发见山下林中,有千房百舍鳞次栉比,俨如一座坚固无比的小小城寨,易守难攻。虽说里面居住的都是出家人,实质这个时代距离南北朝乱世未久,举凡大寺大庙,必有絭养僧兵以作自保,净念禅院更不例外。以寺中僧人的武功,即使朝廷出动军队强攻,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之间能够轻易攻得下来的。
但虽然如此,禅院中却又并无真正军事要塞,如潼关、虎牢关等地的肃杀之气。禅院内的建筑群以中央大雄宝殿为核心四散分布,布置井井有条,格局精奇,气势宏伟庄严。难得的是杂而不乱,殿堂间又以竹林茂树为隔,每一隅皆自成天地,流露出清净幽深,与世无争的气氛。身处其间,能使人俗虑全消,于平和中自然生出喜悦自在。佛门圣地之誉,委实名下无虚。
正是杨昭得知卫王杨爽被掳劫之后的第三日清晨。净念禅院依山而建,地势颇高。此刻晨曦初现,朝雾未散。烟霞缭绕之下,更衬托得禅院上下宛如极乐净土。只因时间尚早,寺中僧人尚未起身作早课,所以到处洋溢一派安宁详和,并无任何噪音杂响。
突如其来的马蹄之声,急似暴风骤雨,将这份安宁详和狠狠踏得粉碎。禅院山门之外,两名负责警哨的低辈僧人本正斜倚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解闷。乍听马蹄响起,立刻停止交谈,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山门外的大路上望去。却只见平坦大路上,一辆漆黑的四驷马车,正似疾风般由远而近迅速逼来。四匹神骏良驹在车夫操控之下,只管放步尽情驰骋。十六只铁蹄上下翻飞,起落处整齐得竟无丝毫之差。纵使形单影只,但观其气势,却直有纵横天下,不可一世之概。那两名低辈僧人同时激灵灵地打个寒颤,相互对望一眼,也不假思索,立刻回头就往山门的方向撒腿猛跑。片刻之间,只听得“镗~镗~镗~”的悠扬钟声从禅院内的钟楼之上响起。钟声瞬间遍传全山,显然有示警之意。但那钟声仍是不疾不徐,舒缓有致,意态甚是闲适,并无丝毫惊慌张惶。不过片刻工夫,就有两名僧人身披袈裟,手提禅杖,从山门内缓步而出。两僧竖掌合什,向山门外已然停下的马车欠身一躬,齐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声音洪亮有力,震得山门两旁的树木枝叶也簌簌作响,显然全是内家修为不弱的好手。
杨昭推开车门,整衣而下。两名全身也被斗篷遮掩得严严实实,丝毫不露庐山真面目的黑衣人随之紧跟而下。小王爷深深吸了口气,仰首运劲仰声,喝道:“大隋河南王,上柱国、左卫大将军兼河南道行台尚书令杨昭,前来拜山。”声犹未毕,禅院内钟楼所悬的千斤巨钟受其内力激荡,登时“嗡~”地自行发响,钟楼上负责敲钟的那几名和尚措手不及之下,立时只觉脑海中一昏,竟被钟声硬生生震得晕死过去。这等情况,山门外那迎客的三十六名僧人虽然并不知晓,但钟声入耳,耳鼓也是阵阵刺痛,感觉绝不好受。为首两人下意识地对望一眼,心中各自凛然。左首侧那名身材矮胖的僧人定了定神,道:“贫僧不惧,这位是贫僧师弟不贪,恭迎河南王殿下。”
杨昭轻声冷哼,率领身后两名黑衣人,负手拾级而上。淡淡道:“了空和尚呢?本王亲身到来,他居然还在禅院里头安坐得住。啧啧,这架子可真比王爷还要大啊。了不起,了不起。”
小王爷这两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所流露的肃杀之气,却真是锐利如刀,丝毫不加掩饰。刹那间不惧不贪二僧同时只觉浑身发冷,直是如堕冰窟。身材高瘦的不贪勉强挤出几丝生硬笑容,下意识地毕恭毕敬道:“掌门师叔与及令叔卫王殿下,都正在大雄宝殿相候,请河南王这就入寺相见。”
不贪抬出卫王来,明显就是要警告杨昭小心言行,只可惜他心神为河南王威仪所震慑,这两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根本毫无气势可言,却又能吓得到谁了?杨昭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不贪不惧两僧,举步径直就往山门闯去。两僧更不敢阻止,各自闪身而往左右相避,让出中间一条大路来。众人相继进入禅院之内,眼着那条曲折小径走了约莫半盏茶时分,陡然前方豁然开朗,道路两旁所栽种的青竹向左右扩散开去,却把中间的大片空地环抱在内。空地上矗立着座小小殿宇,恰好将去路挡住。
只听“吱哑~”轻响,殿门大开,有名约莫年届六十,面色犹如铜铸,鹰眉虬髯俱已花白,额上两旁生出一对仿似獠角也似的肉瘤,将额上九点香疤也深险其中的老僧大踏步走出。他身上僧衣半敞,露出了胸膛前坚硬似钢的结实肌肉,神态嚣张凶狂。乍见这老僧现身,不贪不惧两人当场如蒙大赦,躬身喧声佛号,绕开河南王,快步走入殿内。这老僧也不管两人,只是震声大喝道:“谁是杨昭?我是少林玄空,速速过来受死!”
“少林罗汉堂的玄空?看来你就是第一个关卡了吧。”杨昭负手傲然卓立,并没有要立刻动手的意思。哂道:“杨素也真是老糊涂了。既然养了群牙尖爪利的恶狗,就该全力以赴,将它们一次过都放出来咬人才对啊。居然还设计这种老掉牙的横版卷轴游戏,难道就不怕自己养的这群狗被本王一条条地宰掉吗?”
什么叫做横版卷轴游戏,玄空和尚自然不明白。然而小王爷言语之间,口口声声地称呼自己做狗,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当场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杀千刀的小贼种,你才是狗!”骂声中运劲急催,登时浑身上下金光闪耀,体表三尺之外隐隐凝聚成一口神圣庄严的金色巨钟形相,动若雷霆疾冲扑上,怒吼道:“小贼种,拿命来!”举拳就是当头暴轰。
拳风呼啸,压人欲绝。少林四大神功之一【金钟罩】第九关功力全面爆发,威力当真非同凡响!单论前奏气势,已经不下于当日的天竺冰火神僧竺法冉。然而杀着当前,杨昭却仍无出手意思,陡然舌绽春雷,喝道:“边·不·负!”
※※※
“哧~”的一声裂帛,跟随在杨昭身后右侧的那名黑衣人反手扯下斗篷,怪声狂笑着腾身扑出。手中乌黑巨剑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速激烈颤动,连串剑罡环炁随即如轮急飞,分从四面八方同时斩向金钟恶僧玄空。正是“魔隐”边不负施展出了他最拿手的【魔心连环】之“飞环势”。
电光石火之际,但听“叮叮当当~”的连环金铁交鸣之音密如雨点般响起,金钟罩护身气劲守护得固若金汤,剑罡环炁斩之不入,尽被反激倒飞,纵横四射,遇物即毁。四周的茂密竹林连同那座小殿,却当场便倒足了大霉,当场就被破坏得满目疮痍,遍地狼藉。然而边不负剑下也并非全然地徒劳无功。以【天魔秘】大法第“空间篇”功力劈出的剑炁斩金断玉,锋锐无匹。玄空和尚纵然有金钟罩第九关功力护体可保不伤,却也照样被斩得痛彻心肺。本来如炮弹般冲前的暴烈狂势被迫中断,攻势未发先崩。他双足落地,不怒反笑,大喝道:“好厉害的剑炁,有资格死在老衲手下。究竟何方妖邪,报上名来!”
边不负昨日在曼清院内被杨昭打成重伤,输了个一败涂地。但当夜阴后便出手助他疗伤,再经历一昼夜休养,战斗力已经恢复了八、九成水准。故此虽然出手遭遇小挫,但信心丝毫不减。他横剑当胸,阴侧侧冷笑道:“妖邪?嘿嘿,好个不要脸的贼秃。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鬼样吧,这里一共才四个人,最邪最妖的就是你自己。本大爷的名字你根本无须知道,死了也做个糊涂鬼吧!”言语间早催动【天魔秘】真气在体内经脉之间环环相扣,越转越烈,越积越强。一声长啸,他展动身法,环绕玄空和尚急旋疾奔,抖手劈出漫天剑炁飞环。无数环炁纵横飞舞,彼去此来,更不断相互碰撞转折,飞行轨迹之复杂多变,正如万花筒一样。玄空和尚虽然金钟罩功力厉害,但轻功身法却非其所长,此刻直觉眼花缭乱,别说闪避,根本连要看清楚空中究竟有多少个剑炁飞环也力有不逮。
少林罗汉堂的职司,就是专门应付那些企图一战成名,踩着少林寺牌匾扬名立万的江湖中人。玄空和尚身为罗汉堂长老,虽然同样平生未曾下过少室山,但仍是身经百战,经验阅历丰富无比,和只是负责教授寺中僧人习武的三十六房首座善哉和尚截然不同。这时见既然追不上敌人的动作和速度,也就不去多作无用之事,干脆运起第九关功力全力防守,决心扬长避短。霎时间,耀目金光映耀全场,似虚还实的巨大金钟炁团护身疾转,防守得犹如铜墙铁壁。玄空和尚合掌当胸。屹立如山。任凭环炁狂斩乱劈,始终我自巍然不动。边不负的剑势再刁钻凌厉,却也大感好像老鼠拉龟——无从下手。战况一时竟陷入胶着。
“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金钟罩?看来已经到达第九关功力,否则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边老五的剑炁。”同是跟随杨昭而来的那名黑衣人也扯下斗篷,赫然正是“云雨双修”辟守玄。他行上几步,向小王爷低声道:“金钟罩练上第九关,已经摘叶飞花皆可伤人,神兵利器难损分毫。除非仅余的寸半罩门被击中,否则就是稳立于不败之地。边老五看来不易取胜,王爷,要不要我也出手,尽快解决掉这个和尚算了?”
“不用。金钟罩第九关虽然厉害,但看来边先生也还未尽全力吧?”杨昭也低声道:“这一战的胜负之数,依我看顶多只是五五开。何况拖得时间长一点,也方便那边做事,先等等再说。”
在辟守玄内心深处,其实仍然对昨天被杨昭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轻而易举就败下未能释怀。但此行之前,阴后祝玉研曾经严厉提醒过他和边不负,务必要听从小王爷这位阴癸派未来女婿的命令行事,否则就以门规严惩不贷。掌门师姊多年积威之下,两人都不敢有丝毫阳奉阴违,搞些什么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