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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笑了笑,道:“你们的上司是谁?把他叫出来。”语气虽颇为温和,但身为王爷的那股威仪,仍是自然而然地将那两名小兵震得一阵失神。两名士兵随即相互交换个眼神,放软口气,试探着问道:“王、王爷?您是……”
“这位是左卫大将军兼尚书令加上柱国,河南王殿下。”李靖沉声喝道:“快去入内通报。”
这个年头又没有照相机,即使是当今大隋天子杨坚,假若脱下龙袍走到民间的话,照样没人能够认得出他来,就更不用说杨昭了。然而,杨昭最近在大兴城的风头却是甚劲。只因为月前平蜀大军未班师前,曾经将包括吐蕃王子松赞干布在内的几百名吐蕃俘虏押送回来大兴,经由朱雀大街送入太极宫,向天子行朝阙献俘之礼。
河南王于九寨沟带领三百锐士,大破吐蕃三万雄兵的故事,也因此而传播了开去。月来大兴城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甚至勾栏瓦舍等地的客人,都无不为之而津津乐道。讲者说时自然要来个即兴发挥什么的,于是少不免会有许多荒诞离奇的想象与臆测。什么小王爷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眼如铜铃面似玄坛,有张血盆大口,外加拳头大如沙煲之类的乱七八糟东西也都出来了。听说,最近在民间还有人用小王爷的名字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
这些荒诞得过分的流言,自然其实也没多少人当真,不过就是加油添醋,以助谈资罢了。不过无论如何,杨昭的名声,总是因此而变得如雷贯耳起来了。此时此刻,这两名士兵听得“河南王”三个字,登时身体一震,腰杆不自觉地便弯下。左首侧那名比较年长的士兵满脸谄媚地陪笑道:“原、原来是河南王殿下。小的刚才也是职责所在,所以不得不拦阻。还请殿下千万莫要见怪。”言语间就用手肘撞了旁边那比较年轻的士兵两下,低声喝道:“还不快去通报?”
那年轻士兵愣了愣,急忙转身飞奔入内。没过得多久,只见有条高瘦身影小跑着从宅内迎出,未等杨昭和李靖看清楚对方面貌,此人早恭身长揖到底,朗声道:“下官虞世基,见过王爷。”
虞世基?这名字倒好像有点耳熟,不过霎时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杨昭回头望望李靖,李靖走近两步,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位是江东世家子弟,少有令名,曾任陈主的太子中庶子兼散骑常侍。不过归顺朝廷后仕途不怎么顺,只当上了内史省通直郎。”
内史省是隋朝三省之一,与尚书省、门下省并列,负责起草并宣行皇帝制诏,最是天子信重的近臣,所以通常都以宦官担任内史令一职。但省内其余大小官员,却也并不限定必须是太监才可。不过通直郎只是从六品下,芝麻绿豆一样的小官,杨昭自然没工夫去多记这种层次官员的姓名,所以尽管得李靖提醒,还是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嘛,反正都无所谓了吧。杨昭耸耸肩,道:“免礼,平身吧。虞世基,你认识本王?”
虞世基毕恭毕敬地抬起头来,他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左右,相貌倒也斯文俊秀,还颇有几分书卷气的。却听他答道:“是。下官日前在内史省当值时,曾经见过王爷金面。王爷当时在承天街上策马,真可谓雄姿英发,不愧天潢贵胄,龙子凤孙才有的气度。下官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故此至今难忘。”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大王。杨昭只听得这么一句话,立刻就给对方下了个结论。不过说老实话,偶尔听人拍拍马屁,感觉倒还不坏。小王爷笑笑,道:“那么你不好好在内史省当值,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虞世基陪笑道:“今朝皇上有旨,要封存逆贼杨素府邸,又责令内史省查抄其家产,然后再没入国库。下官恰好今日当值,所以也跟来这边办事。”
杨昭“哦~”地点点头,道:“这位是本王的王府参军事李靖。现在本王要和他进去找一个人。虞通直,应该不妨事吧?”
“这……”虞世基面上有点为难。按规矩,查抄期间是不能让外人进去,以免少了什么要紧东西与人物,事发后便不好交代。但杨昭是正当红的王爷,将来最有机会登临大宝,正位九五的。虞世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了他。更何况当初虞世基在南陈时候,担任的太子中庶子兼散骑常侍,乃是正三品上的大官,归隋以后却只得了个芝麻绿豆的通直郎,少不得心下郁郁,颇有怀才不遇之叹。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河南王接触,自然要着力巴结,也好得个机缘出头。当下便把心一横,也不去再禀报自己上司作定夺,随即陪笑道:“自然不妨。王爷,请、请。”侧身让开道路,伸手做个“请进”的姿势。
第247章 南陈旧臣(二)
杨昭和李靖相顾一笑,两人并肩迈步入了杨府。虞世基弯着腰紧随跟上,小心翼翼陪伺在侧,状甚殷勤。李靖微露厌恶之情,并不和他说话。小王爷则也不以为然。随口问了几句。那虞世基却都能对答如流,可见先前李靖说的“世家子弟,少有令名”八字评语决非虚妄。心道:“这人倒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虽然沉沦下僚,但只要机缘到了,他日未必不能一鸣惊人,封侯拜相呢。其实治国用人,也和练武的道理相通。武功本无分正邪,只看如何运用。人也无分好坏,单看将他安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而已吧。”心中既有如此想法,便对虞世基更加和颜悦色起来。虞世基自觉出头有望,更是喜不自胜,态度益发恭敬奉承。
既然是查抄家产,自然难得清净。这一路走过来,只见府内乱糟糟地到处都是官兵。各处房屋内摆设的古玩、书画、家具、金银、绸缎等东西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无数隶属于内史省的小吏手中拿着账簿,将搬出来的物器一一登记在案。那些平日里倚仗着丞相府权势,在外面趾高气扬,习惯了用眼白看人的杨府下人,此时全部都哭丧着脸,被人用粗麻绳绑成一串蹲在地下,由几名小军校看守着,稍有异动,先就是劈头劈脸的马鞭抽下去。此情此景,既应了后世易安居士的“凄凄惨惨戚戚”六字评语,又正似《石头记》所说的,“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观之亦使人不胜唏嘘。李靖越走越看,便越是心惊。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虞通直,这些怎么都是男人?杨素家中女眷,还有歌伎、舞姬,以及【绮罗军】的一众人等,现在都在哪里?”
虞世基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抬头看看杨昭,胸中登时自觉恍然大悟,当下流露出个“男人都明白”的笑容来,点头哈腰道:“是,是。王爷,李参军,这边是外宅,所以只有男丁,府里的女子都集中起来,关押到内宅那边的【傲雪轩】了。王爷要找的人是在那边么?这边走,请、请。”也不待答话,先已引领着两人掉头往内宅方向走。看着他的背影,李靖忍不住沉下脸来,低声摇头道:“小人。”
杨昭淡淡笑道:“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要不是这个小人而换了个铁面无私之辈,咱们可没这么容易能进来。再说这也是一锤子买卖,忍耐下算了。”在李靖肩膀上拍了两拍,拉起他急行两步赶上虞世基。三人一先二后匆匆穿过杨府外宅,径直往内宅方向走去。其实杨昭前日才在内宅的【长青别院】里过了一夜。【长青别院】和【岁寒居】、【傲雪轩】之间相距极近。所以小王爷也说得上是熟门熟路,倒不必别人带路,只不过看在虞世基会做人的份上,给他个小面子罢了。
堪堪快要到时,忽然间,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怒斥,听起来似乎是女子。紧接着便有个粗鲁嗓子调笑道:“啊哟,这雌货他妈的好辣。老二你究竟成不成?不成的便赶紧换人,别耽搁了兄弟们快活。”另外有把声音随之接口道:“老二,要打情骂俏便等上床再搞,这当口可不是卖弄你风流手段的时候了吧?咱们兄弟还等着进去拿宝贝呢。”
那个“毛老二”不耐烦地大声道:“他妈的房老三向老四,少在那边说风凉话。这妞儿……啊哟,啊哟!”话犹未毕,陡然大声呼痛,似乎很是吃了点亏。李靖心头一惊,急忙施展轻功,沿声飞驰而去。杨昭摇摇头,提起虞世基衣领,不疾不徐紧跟其后。
李靖心焦如焚,轻功居然超常发挥。眨眼工夫,早穿过几重围墙闯到了【傲雪轩】院落之外。透过大开的月门,赫然可见院落空地上有两人鏖战正酣,另外两人则站在旁边作壁上观,口中大声说笑,不时指指点点。其中左侧那人是个五短身材的胖汉,矮矮个子,短短手脚,腆着肚子,扁平的脑袋好像直接从肩膀上长出来一样。可是那对像是永远眯起来的眼睛,却是精光闪闪,且还带着某种邪异蓝芒,使人知道他不但是内功精湛的高手,走的更是邪门路子。他两手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更使人感到他的危险和诡秘性。
右侧那大汉则生得极为粗壮结实。他背上交叉插着两根极沉重的狼牙铁棒,脸上贱肉横生,额头还长了个令他看起来更加丑陋的肉瘤。看他的站姿气势,便知皆身负上乘武艺,不在唐门银阶杀使之下。另外正在鏖战的那两人,其中那身穿红衣的女子正是红拂女了。她贝齿紧咬下唇,眉宇间满蕴怒气,闷声不哼地挥舞拂尘,向面前那身材高瘦,唇上还留了副两撇老鼠须的坏鬼书生猛攻。
恰恰那坏鬼书生也是使柄拂尘当武器。霎时间,只见两般奇门兵刃在半空中纵横矫矢,一个灵动如赤炼毒蛇,无孔不入;另一位则似凤凰降世,狠辣刚猛中,偏偏又蕴涵了无比曼妙美态。拂尘相互交击之际,更不住发出声声“啪、啪~”轻响,听之直令人心笙摇动。战况看起来是旗鼓相当。但红拂女时时需要分心留意旁边另外那两人,只能以半力迎战。纵然此刻还能支持,长久缠战下去,情况却未见乐观。
这坏鬼书生、粗壮丑汉、还有矮胖子三个人身上都穿着官服,看来都属于内史省。只是他们都相貌特异,正所谓沐猴而冠,望之不似人君。当真怪模怪样到极点,令人一眼就心生厌恶。然而不管怎么说也罢,他们都是官身,而红拂女则是钦犯家伎,若出手去帮红拂女,自身说不得也要落个罪名。李靖微一踟蹰,手按剑柄却未出鞘,动身闯入院中,厉声喝道:“住手,有话好好说,都停下来。”
第248章 四大寇(一)
李靖突然现身,霎时间令在场众人同时为之侧目。红拂女双眸登时一亮,喜道:“李大哥?啊哟,卑鄙贼子!”施展轻功闪身饶过那坏鬼书生,“灵凤点头”,拂尘万千红丝集束成锥,犹如凤啄般点向那矮胖子。那矮胖子长声怪笑,左手锯齿钢环回防护身,“当~”地与拂尘硬拼一记,右手钢环却脱手飞掷,破空直斩李靖小腹,赫然竟是不问情由,已下杀手。
电光石火间飞环拦腰斩劈,欲避已然不及。李靖迫不得已,惟有伸手往腰间一拍。但听“锵~”龙吟声起,软剑电射出鞘。再世卧龙握剑在手,精神随之大振。顷刻寒光闪烁,“三分天下”连劈三记,将满蕴内劲的钢环劈得倒飞而回。忽然也失惊道:“红拂姑娘,小心!”却是那坏鬼书生趁着红拂女分心前来救援李靖,拂尘“唰~”地散开,从脑后向她突施偷袭。
红拂女听得脑后生风,便知对方乘机要下毒手。此时她刚与那矮胖子硬拼完,